元音老人文集-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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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句:‘妄既不立,夙障自除。’
良以心本通灵无碍,只以迷境著相而成障。所谓夙障者,即多生历劫迷相造业而积累之妄习,迷障遮蔽本性之明,不得自在受用,而复痛苦、艰辛、烦恼无尽也。今既知一切事相本空,心不留碍,业且不有,虚妄之障,又将安寄?大梅禅师云:‘一切业障在达人份上,如热汤消冰,光明去暗,无所驻足。’盖所谓障者,亦是假名,无有实体。经云:‘罪从心生,还将心灭!’又云:‘心生则种种障生,心灭则种种障灭!’倘能直下无心则妄无立处,妄既不立,则夙障自除矣。
或谓‘现业易消,定业难免;心业易除,身业难灭’,此亦不可一概而论。不见达摩大师嘱二祖神光曰:‘子将有杀身之报,但为正法免遭毁谤故,此债可予免还。’又一古德中风嘴歪侍者笑谓云:‘和尚终日诃佛骂祖今日受报了。’古德云:‘尔随侍我数十年如此看我?须知一切业障在祖师身上犹如空花水月虽还报犹如不还报而且要还即还要不还即不还你看我嘴歪不歪!’随说随用手一拍嘴巴嘴即正了并斥侍者云:‘尔等执相众生于本来空中作业障想于无偿还中作偿还想是以业障不了受累无穷也。’由此可知一切业障系于心心果真空无所谓障更无所谓还不还。以无还无不还故正不必执不还为不还尽管还而犹不还也。僧问古德:‘如何是业障?’德云:‘本来空!’僧进问云:‘如何是本来空?’德云:‘业障!’本来空不是顽空或断灭空而是一切事物、业障的当体本来就是空无所有。故二祖神光大师虽受初祖之嘱于传法三祖后仍去还杀身之债而无难色并于临刑时高唱云:‘将头临白刃犹如斩春风!’这是何等气概此真了的弘范也。
第七句:‘问心何来?因境而起。’
‘心本无生因境有!’这是毗舍浮佛的名言?我人之心—即思想本来没有因对境而生起影像,执著不舍,才生起妄想,这就是心。这个心是根—心、尘—境集合而生起的,所以叫作‘集起为心’,它是六尘落谢的影子,纯属虚幻,无有实体。佛经中所说的‘一切唯心造’和‘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心’字就是指这个由客观外境反映而生起的虚幻影像心,所以它也是外境,也是客体,而且也不离物质,不可把它看作主观的心!当作主宰世界的真神而宝贝它。我们做功夫,既要不著森罗万象的外境!更要把这幻影妄心销尽。所谓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起销殒,妙明真心,方才现前。反是,把这虚幻心当作主观实体!真性就被掩没不见了。因之!我们所说‘一切唯心造’的‘心’字!是把它视作被消灭的客观对象来处理的!并非说它是万物的主宰者,这要请广大学佛者搞清楚,不要误会才好!
第八句:‘境亦不有!同属幻影!’
经云:‘心不自心,因境故心;境不自境,因心故境。’这就把心与境,境与心的相因相成的关系说得一清二楚。心既因境而有,境亦不能离心独立,因境系因缘生!无有自体。比如镜影!虽有万别千差之相,如无镜光,影不能现;境亦如是,无心境无成,即或有美景佳境,无心领受鉴赏,有亦同无。以境不自境,不自谓为美妙胜境也。心与境既相对而生,离一即无,则境与心,皆非真实,同属虚幻之影明矣。或许有人要说,娑婆世界所有景物,皆我人共业所招的业果,假而非真,谓为幻影,可以说得;至于西方极乐世界,乃阿弥陀佛多生历劫精勤修行,为广大众生造福,积累功德,缘熟果满所感之真境,似不可谓为幻影。
关于这一点,确应好好讨论一下。因为现在修净土的人很多,如不把净土真相搞清楚,不明白净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修行起来不易得力,更谈不到深证念佛三昧,上品往生了。
首先就相来说,娑婆是业障众生造业所招的五浊恶果,而极乐是弥陀愿满德圆所感的清净世界,故一是秽浊丑恶,一是美妙庄严,大有区别。但土从心生,离心无土,离土无心;心即土,土即心。故经云:‘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是教我人识得净土为何物,好下手用功证取,以免徒取外相,流入歧途。
既然土外无心,心外无土,心土不相分离,而一真法界—真心—又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则极乐净土系从净妙真心中流出,而娑婆秽土离清净佛性亦何可得?以是,极乐虽净,娑婆虽秽,同是真心中显现之影像,犹如镜光中显现之影,虽有形式之殊,净秽之别,但皆如水中之月,了不可得,绝不可因极乐为净月影而妄谓可得也。
次就真假来说,“金刚经”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以相如上文所说皆镜中之影了不可得,故假而非真,绝不因净、秽、美、丑而分真假,所以极乐国土,虽尽善尽美,亦是虚妄之相。进一步来说,说真道假,皆是我等凡夫执相立名,妄加分别之过。以所谓真假,乃相对而有,离一即不可得,故皆假名。真假既相对而有,则说真之时,假即在其中矣;说假之时,真亦在其中矣。谚云:‘假作真时真亦假。’于无真假处妄作真假,宁非庸人自扰?
复次,镜必显影故,有真心不无假相,无相无从显示真心,故“弥陀经”宣示极乐庄严;影不离镜故,有假相不无真心,无真心无从成其假相,故“金刚经”显示妙体,一法不立。性相既不相离,密切有如水之与波,故见相即见性,无有一物可当情,故谓全假即真;见性不废相,圆成差别妙用,故谓全真即假。真假假真,全是我人妄心作祟,实则灵妙真心,一物不立,有何真假之可言哉?
故如说极乐世界是真,则娑婆世界亦真;如谓娑婆系假,则极乐亦假。故净秽二土皆从一真法界中流出,绝不可因在缠凡夫,迷昧真心,造业受报,而否定其灵性,谓所现秽土业相,非从佛性真心中宣流也。
再说极乐世界,有四土九品之别。最下层凡圣同居土,虽有种种庄严妙相,但方便有余土与实报庄严土,则土愈高而相愈清淡妙微,至最高常寂光净土,则更净妙微明而一相不立。虽一相不立,亦不出上述三土之外。故执相修行者,只得下品往生,空相见性者,始能往生上品。以是真修净土者,既不执相,亦不废相,只一切放下,端身正坐,诚心敬意,执持名号,以呼吸为数珠,昼夜六时,绵绵密密念去,久久不懈,自得念佛三昧。到那时,不等命终生西,已早预上品莲位矣。
第九句:‘妙用恒沙,尽是缘心。’
上面说过,吾人做功夫,不可死压念头不起,将妄心灭尽;只可活转,念起不睬,不令攀缘相续。原因就是将来要起大机大用,还要藉这妄心。这妄心如果压死了,真心也就无从起妙用了。比如水因风起浪,浪若去尽,水也就没有了。“圆觉经”于‘居一切时,不起妄念’后接著就说:‘于诸妄心亦不息灭。’即教吾人用活功夫以启将来般若妙用也。
我等凡夫的日常起居与一切创作、发明,无一不是这‘妄心’的妙用。离开它,我们就像痴子、傻子一样,不能成就什么事业。在凡夫位,既是它在起作用;将来成贤成圣,所起广大神用,也离不开它。不过在凡夫位,因有住著,称作妄心、识神;在圣贤位,去尽粘缚,称为般若、灵知罢了。
我尝问人:识神与真如相去多少?闻者大惊,谓真如与识神,一是真心,一是妄识,何可相提并论?并以玄沙禅师偈作佐证:‘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来认识神;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余闻之,不觉哈哈大笑道:‘阁下识得“本来人”否?若不识,真如就变为识神;若识得,识神就是真如,何有二致?’上面说过,波本是水,水不离波;离波觅水,水从何得?而且水不起波澜,只是死水,何能壮阔?真如不假识神,亦是痴儿,无从起用。玄沙一偈,不是说识神不好,间题症结在识不识得本来人!若识得,则识神由主人指挥,成就一切波澜壮阔的妙用;若识不得,则恶仆凌主,背叛作乱矣。
第十句:‘缘心息处,顿证无生!’
经云:‘息下狂心,即是菩提!’这个道理,就和我们上面所举的影与镜、水与波一样,影与波俱不能离镜与水,同样,妄心也不离菩提正觉。以不离故,除去妄心,即无正觉。故修道人要亲证不生不灭的真如实性,不可用什么手段去除妄心,而只能用一个‘息’字功夫,将这对境攀缘的妄心停息下来,就如波浪息处即是水一样,妙明真心就豁然现前了。
学者果知一切外境,皆如阳焰、空花,无有实体,不去攀缘,不生妄念。则神宁智清,灵光独耀,衷心明净,如镜照物,无取无舍,无爱无憎;虽了了分明而一念不生,一念不生而了了分明,当下即亲证无生实相矣。无须于息心之外更用何拙力也。
一切法门不管是念佛、持咒,还是参禅,俱不过是‘息’字的工具和手段,教你由念佛,或是持咒、参禅,将狂心息下,从而打开本来,明见真心罢了。并非从念佛、持咒,或参禅中得个什么奇特玄妙。古德云:‘佛法无你用心处!’又云:‘穿衣吃饭即是,举心动念即乖!’以佛性众生本具,非从外得,不用求,不用取,故无须用力也。相反,著力向外追求,从他讨取,则愈求愈远,越用力取越不得。是以佛法是最伟大的省力事业,非同世法须惨淡营谋、苦心筹措而后可得也。老子曰:‘为道日损!’学人果能将自己所会、所知、所有的一切一切统统放下,则狂心息处,顿证无生矣。谚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良有以也。
第十一、十二句:‘无生实相,非可眼见;杳杳冥冥,其中有精!’
这个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增不减的真如妙性,是大而无外,小而无内的平等真实之相。“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有相之相,皆因缘所成,无有自体,故皆虚幻不实;真实之相,是无相的净妙大相。大相无形故,眼不能见。但功夫做到桶底脱落,能所双亡时,心地法眼,可以见道。但这个‘见’,不是眼睛看见的‘见’,而是见地、知见、体会、领悟之意。因为它虽杳杳冥冥,无相可见,无味可嗅,但非断灭、顽空,而是有‘真精’‘妙体’的。这‘真精妙体’,换句话说,就是‘离念的灵知’。当你功夫做到根尘脱落,人法双忘时,自然时到神知,一下子领悟,证验这净裸裸,赤洒洒,灵明真精,就是你本命元辰。
既证悟了妙性,回过头来以影不离镜故,则目所见、耳所闻、身所触的万象森罗,无一不是它—真精—的显现,无一不是它的妙用,无一不是它的注脚。学人到此地步,则时时闻道,处处见性了。六祖云:‘真见性人,抡刀上阵,亦是见性!’大慧云:‘彻悟人,肉眼亦能见道!’性相不二的妙理,一语宣泄无遗!
第十三句:‘证悟之者,名曰见性。’
明心见性一词,现代修道人都把它看作是高不可攀的圣贤边事,非我等凡夫所可攀登、企及的。要了生死,只好念念阿弥陀佛,往生西方去吧,殊不知明心见性并非难事,更不是高不可攀的(其中道理我在“略论明心见性”一文中叙述甚详,现不复赘)。我们只按上述方法,息下狂心,不著前境,亦不息灭正念,更不求奇特玄妙,则了了分明中,无一念可得;虽无一念可得,而了了分明,不落昏昧无记。此即上节所说之‘杳杳冥冥,其中有精’之‘真精’,亦即永嘉大师所谓‘寂寂惺惺,惺惺寂寂’的大道。学者把握时机,当此分明而无念的一发千钧之时,将其一把擒来,即谓之见性!若稍停机伫思,又被它影子所惑;若舍此而别求,或疑为另有玄妙,则杳不可得矣!
洞山禅师“五位君臣颂”,于见道位‘偏中正’颂曰:‘偏中正,失晓老婆逢古镜,分明觌面别无真,休更迷头还认影!’即箴规我人于关键时刻,猛著精彩,心领神会,而勿错过良机也。审如斯,明心见性,亦何难哉?
修道人于初见性后,并非即了,还须时时观照,历境练心,著力打磨,了除习气,方能了生脱死。否则,见境生心,妄念动荡不停,是谓悟后迷,生死依旧不了。故古德多于悟后作牧牛行,绵密保任,以臻圆熟,非一悟即可了手。虽间或也有顿悟、顿修、顿证者,无须做保任功夫,但毕竟为数不多,不可一概而论。洞山禅师于‘偏中正’见道位后,更颂修道位‘偏中至’,即教吾人于见道后,不可得少为足,更须历境练心,除尽妄习,上上升进,以臻究竟也。关于此点,宗下有三关之说,即一、破本参明见真性,为破初关—截断众流;二、绵密保护,长养圣胎,于一切境缘上自在无碍,乃至不用保而毫无走著,是为破重关—涵盖乾坤;三、放任皆是,能入佛,亦能入魔,所谓路途即家舍,家舍即路途,是为破末后牢关—随波逐流。
第十四句:‘是故无求,心自宁一。’
古德云:‘人到无求品自高!’人有所求,正是粘境著相的反映,心苟真空,不见一物,还求个什么?或曰:非求他物,乃求生西,成佛也。曰:本来是佛,不用求,求则不见。上面说过,息下狂心,即是菩提,只须息,不用求。傅大士云:‘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它时时在你六根门头放光,不缺分毫,还求个什么?
至于说,求生西方,只须一心念佛,于念佛外,别无他心,所谓全佛是心,全心是佛,心佛道交,打成一片,则决定能生净土。以弥陀乃当人自心之佛,净土乃自心本具之极乐;念佛唤醒自心弥陀,往生自心本具之净土,何用求为?念佛者,贵得一心,一心即无心,既然无心,还求个什么?若著意念心外之佛,求生心外之土,则去道远矣!复次,得念佛三昧者,不见有心、佛、众生之别,东方、西方之异,虽生而无生,无生而无不生,又何用求往生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