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三卷 全译-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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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贷物在海内都可流通,公家、私人都可以开展贸易,财物再也不会积压了。那些专铸薄小之钱、凿边之钱、盗铸钱币、将大钱化成小钱以及用各种花招造假钱的人,一律按法律治裁。”胡太后下令同意他的意见。但由于河北缺少钱币,百姓仍然以物易物,钱币不能在市面流通。
'5'魏人多窃冒军功,尚书左丞卢同阅吏部勋书,因加检核,得窃阶者三百余人,乃奏:“乞集吏部、中兵二局勋簿,对句奏案,更造两通,一关吏部,一留兵局。又,在军斩首成一阶以上者,即令行台军司给券,当中竖裂,一支付勋人,一支送门下,以防伪巧。”太后从之。同,玄之族孙也。中尉元匡奏取景明元年已来,内外考簿、吏部除书、中兵勋案、并诸殿最,欲以案校窃阶盗官之人,太后许之。尚书令任城王澄表以为:“法忌烦苛,治贵清约。御史之体,风闻是司,若闻有冒勋妄阶,止应摄其一簿,研检虚实,绳以典刑。岂有移一省之案,寻两纪之事,如此求过,谁堪其罪!斯实圣朝所宜重慎也。”太后乃止。又以匡所言数不从,虑其辞解,欲奖安之,乃加镇东将军。二月,丁未,立匡为东平王。
'5'北魏很多人假冒军功,尚书左丞卢同查阅吏部的功绩簿,并加以审核,发现了三百多个冒取官位的人,于是上奏说:“请求集中吏部、中兵二局的功劳簿,核对审查上报的文书,抄写二份,一份放在吏部、一份存放兵局。另外,在军队里杀敌可升一级以上的人,就命令行台军司颁发证书,证书从中间竖着分开,一份交给立功的人,一份送交门下省,以便防止耍花招作假。”胡太后听从了他的建议。卢同是卢玄的族孙。中尉元匡上书请求把景明元年以来内外考核的帐簿、吏部任职的文书、中兵的功劳查询记录,以及历次考核中的最高等和最低等的名单都取出来,以便核查冒功盗官的人,胡太后批准了他的请求。尚书令任城王元澄上书认为:“律法最怕烦杂苛刻,治政贵在清平简约。御史台的职责,在于有所风闻就可以上奏,如果知道有冒取功劳官职的人,只须取一本簿籍,调查检验出真假,绳之以法便可。怎能取尚书省的全部档案到御史台去审查,查找二十多年的旧帐,象这样追查过失,谁能受得了这种罪责!这实在是贤圣的王朝应当慎重对待的事。”胡太后这才停止追究。胡太后又因为元匡的多次建议都没有被采纳,怕他提出辞职,想要奖励安慰他,就加封他为镇东将军。二月丁未(十六日),又封元匡为东平王。
'6'三月,丙子,敕织官,文锦不得为仙人鸟兽之形,为其裁翦,有乖仁恕。
'6'三月丙子(十五日),梁朝下令给织官,命令锦纹不能织仙人鸟兽的形状,因为这样剪裁起来,违背了仁爱。
'7'丁亥,魏广平文穆王怀卒。
'7'丁亥(二十六日),北魏广平文穆王元怀去世。
'8'夏,四月,戊申,魏以中书监胡国珍为司徒。
'8'夏季,四月戊申(十八日),北魏任命中书监胡国珍为司徒。
'9'诏以宗庙用牲,有累冥道,宜皆以面为之。于是朝野喧哗,以为宗庙去牲,乃是不复血食,帝竟不从。八坐乃议以大脯代一元大武。
'9'梁武帝在诏书中认为宗庙中祭祀用牲畜,对鬼神有妨害。应当都用面粉去作。于是朝廷内外议论纷纷,认为宗庙中不用牲畜,就等于不再祭祀。武帝终于不肯听从。朝中的高级官员们就商议用大肉干代替牛。
'10'秋,八月,丁未,诏魏太师高阳王雍入居门下,参决尚书奏事。
'10'秋季,八月丁未(十八日),北魏诏令太师高阳王元雍入居门下省,参决尚书奏事。
'11'冬,十月,诏以宗庙犹用脯,更议代之,于是以大饼代大脯,其余尽用蔬果。又起至敬殿、景阳台,置七庙座,每月中再设净馔。'11'冬季,十月,因为宗庙仍然用干肉,梁武帝又下诏令制止,于是朝官们又商议替代之物,因此决定用大饼取代肉干,其余的都使用蔬菜水果,又修建至敬殿,景阳台,设置七庙中的神位,每月里又设置素食。
'12'乙卯,魏诏,北京士民未迁者,悉听留居为永业。
'12'乙卯(二十七日),北魏朝廷下诏令,凡在北方代都的没有迁徒的士民,都听任他们留作长久居民。
'13'十一月,甲子,巴州刺史牟汉宠叛,降魏。
'13'十一月甲子(初七),巴州刺史牟汉宠反叛,投降了北魏。
'14'十二月,柔然伏跋可汗遣俟斤尉比建等请和于魏,用敌国之礼。
'14'十二月,柔然国的伏跋可汗派俟斤尉比建等人向北魏求和。北魏用对待敌对国家使节的礼节接待了柔然使者。
'15'是岁,以右卫将军冯道根为豫州刺史。道根谨厚木讷,行军能检敕士卒;诸将争功,道根独默然。为政清简,吏民怀之。上尝叹曰:“道根所在,令朝廷不复忆有一州。”
'15'这一年,梁朝任命右卫将军冯道根为豫州刺史。冯道根憨厚口拙,行军作战能督促士兵;众将争夺功劳时,只有冯道根一个人不说话。他为政清廉,官吏、百姓都感激他。梁武帝曾经赞叹说:“冯道根在的地方,一切无不放心,能让朝廷想不起来还有这个州。”
'16'魏尚书崔亮奏请于王屋等山采铜铸钱,从之。是后民多私铸,钱稍薄小,用之益轻。
'16'北魏尚书崔亮上书请求在王屋山等地采掘铜铸造钱币,建议被采纳。从此以后,百姓常常私自铸钱,钱币比较薄小,使用一段时间就更轻了。
十七年(戊戌,518)
十七年(戊戌,公元518年)
'1'春,正月,甲子,魏以氐酋杨定为阴平王。
'1'春季,正月甲子(初八),北魏封氐族酋长杨定为阴平王。
'2'魏秦州羌反。
'2'北魏秦州的羌人造反。
'3'二月,癸巳,安成康王秀卒。秀虽与上布衣昆弟,及为君臣,小心畏敬过于疏贱,上益以此贤之。秀与弟始兴王尤相友爱,久为荆州,常中分其禄以给秀,秀称心受之,亦不辞多也。
'3'二月癸巳(初七),安成康王萧秀去世。萧秀虽然和梁武帝在贫贱时是兄弟,等到成为君臣关系之后,对梁武帝的谨慎小心、恭恭敬敬超过了朝中那些关系疏远、出身低贱的臣子,梁武帝也更因此而认为他贤良。萧秀和弟弟始兴王萧相互友爱,萧一直作荆州刺史,常常把他的俸禄给萧秀一半,萧秀实心实意地接受,也不认为给的太多而不受。
'4'甲辰,大赦。
'4'甲辰(十八日),梁朝大赦天下。
'5'己酉,魏大赦,改元神龟。
'5'己酉(二十三日),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神龟。
'6'魏东益州氐反。
'6'北魏东益州的氐人造反。
'7'魏主引见柔然使者,让之以藩礼不备,议依汉待匈奴故事,遣使报之。司农少卿张伦上表,以为:“太祖经启帝图,日有不暇,遂令竖子游魂一方,亦由中国多虞,急诸华而缓夷狄也。高祖方事南辕,未遑北伐。世宗遵述遗志,虏使之来,受而弗答。以为大明临御,国富兵强,抗敌之礼,何惮而为之,何求而行之!今虏虽慕德而来,亦欲观我强弱;若使王人衔命虏庭,与为昆弟,恐非祖宗之意也。苟事不获已,应为制诏,示以上下之仪,命宰臣致书,谕以归顺之道,观其从违,徐以恩威进退之,则王者之体正矣。岂可以戎狄兼并,而遽亏典礼乎!”不从。伦,白泽之子也。
'7'北魏孝明帝召见柔然国的使者,责备他们没有尽到藩国的礼节,商议按汉朝对待匈奴的办法,派使者回复他们。司农少卿张伦上书,认为:“道武帝开辟国土,日理万机,无暇顾及,于是使社仑这小子在大漠之北割据一方。这也是因为我们国内不安定,急着对付汉人而放松了对这些夷狄之族的辖制。孝文帝正应付南部的事,没来得及向北讨伐。宣武帝遵从先帝遗志,所以前次崐敌虏的使节来到,只接受他们的进见却不回复他们的求和之请。这是因为圣人当政,国富兵强,拒绝敌人的礼节,有什么可怕的呢?对他们有什么可求的呢?现在敌虏虽然仰慕德行前来进见,也是想看看我们是强是弱。如果让圣上的使者衔命去敌虏那里,与他们结成兄弟,恐怕不是祖宗的愿望。如果事情不能这样了结,也应当给他们下一道诏书,显示上下君臣间的礼仪,再命令宰相给他们写信,告诉他们归顺的办法,看他们是听还是不听,慢慢地或进而用恩,或退而用威,这才是王者应有的样子呀!怎能因为戎狄之间发生了吞并,就立刻亏损了礼节呢!”张伦的建议没被采纳。张伦是张白泽的儿子。
'8'三月,辛未,魏灵寿武敬公于忠卒。
'8'三月辛未(十六日),北魏灵寿武敬公于忠去世。
'9'魏南秦氐反,遣龙骧将军崔袭持节谕之。
'9'北魏南秦州的氐人造反,朝廷派龙骧将军崔袭持符节去晓谕他们。
'10'夏,四月,丁酉,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卒,赠假黄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号曰太上秦公,葬以殊礼,赠仪卫,事极优厚。又迎太后母皇甫氏之柩与国珍合葬,谓之太上秦孝穆君。谏议大夫常山张普惠以为前世后父无称“太上”者,“太上”之名不可施于人臣,诣阙上疏陈之,左右莫敢为通。会胡氏穿圹,下有磐石,乃密表,以为:“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太上’者因‘上’而生名也,皇太后称‘令’以系‘敕’下,盖取三从之道,远同文母列于十乱,今司徒为‘太上’,恐乖系敕之意。孔子称‘必也正名乎’!比克吉定兆,而以浅改卜,亦或天地神灵所以垂至戒、启圣情也。伏愿停逼上之号,以邀谦光之福。”太后乃亲至国珍宅,召集五品以上博议。王公皆希太后意,争诘难普惠;普惠应机辩析,无能屈者。太后使元叉宣令于普惠曰:“朕之所行,孝之子志。卿这所陈,忠臣之道。群公已有成议,卿不得苦夺朕怀。后有所见,勿难言也。”
'10'夏季,四月丁酉(十二日),北魏秦文宣公胡国珍去世,朝廷赠予他假黄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等职,号为太上秦公,用隆重的礼仪安葬了他,赠赐衣服和仪仗卫士,丧事极端优厚。又把胡太后母亲皇甫氏的灵柩迎来和胡国珍合葬,称作太上秦孝穆君。谏议大夫常山人张普惠认为前代皇后的父亲没有称作“太上”的,“太上”的名字不能加在臣子身上。于是,就去朝殿上书陈述自己的看法,侍从们没人敢给他通报。正赶上为胡国珍挖墓穴时碰上了坚固的石头,于是张普惠秘密上表,认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太上’这个词是从‘上’而产生的名称,皇太后称自己的命令为‘令’而置于皇上的‘敕’之下,是为了顺从‘三从’之道理,同于周武王时的文母以妇人而列入善于治理的十人之列。现在封司徒为‘太上’,恐怕会有违于置‘令’于‘敕’之下的道理。孔子说:‘一定要正名!’这一次出现了先兆,于是因墓穴浅而不得不改换地点,也许是天地神灵以此来劝诫、启发圣人。希望能停止使用与帝王一样的封号,来博取因谦让而带来荣耀的福份。”于是,胡太后就亲自来到胡国珍的住宅,召集五品以下的官员广泛讨论。王公大臣都顺从太后的心意,争相指责张普惠,张普惠随机分辩,没有人能说服他。胡太后派元义向张普惠宣布命令说:“朕所做的,是孝子的心意。你所说的,是忠臣的道理。众大臣已经有了定议,你不能这么狠心地剥夺朕的一片心意。以后有什么见解,不要因此而难于启齿。”
太后为太上君造寺,壮丽埒于永宁。
胡太后给太上君建造了寺庙,其雄伟华丽相当于永宁寺。
尚书奏复征民绵麻之税,张普惠上疏,以为:“高祖废大斗,去长尺,改重称,以爱民薄赋。知军国须绵麻之用,故于绢增税绵八两,于布增税麻十五斤,民以称尺所减,不啻绵麻,故鼓舞供调。自兹以降,所税绢布,浸复长阔,百姓嗟怨,闻于朝野。宰辅不寻其本在于幅广度长,遽罢绵麻。既而尚书以国用不足,复欲征敛。去天下之大信,弃已行之成诏,追前之非,遂后之失。不思库中大有绵麻,而群臣共窃之也。何则?所输之物,或斤羡百铢,未闻有司依律以罪州郡;或小有滥恶,则坐户主,连及三长。是以在库绢布,逾制者多,群臣受俸,人求长阔厚重,无复准极,未闻以端幅有余还输官者也。今欲复调绵麻,当先正称、尺,明立严禁,无得放溢,使天下知二圣之心爱民惜法如此,则太和之政复见于神龟矣。”
尚书奏请再向百姓收缴绵麻税,张普惠上书,认为:“道武帝废弃了大斗崐,去掉长尺,修改了重秤,是为了爱护百姓,减轻赋税。因为军队、国家需要绵麻用品,因此在绢税中增收八两绵,在布税中增收十五斤麻,百姓因为校定秤尺而减交的赋税不止于绵麻两项,因此踊跃交纳。但是从这以后,所收缴的绢和布,又重新增长增宽,百姓抱怨之声,传遍朝廷内外。宰相不了解这个根本原因在于幅宽、度长,就罢免了绵麻税。接着尚书因为国家用度不够,又想重新征收。这样的作法无疑是丢掉百姓的信任,放弃已经实行的命令,继续从前的错误,又犯下今后的过失。不去想想国库中绵麻很多,却正在被众臣们盗为己有。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百姓交纳货物,有的一斤要多交一百铢,但没听说有关部门按法律惩处州郡官员;而质量稍微差一点,一家之主就被判罪,还株连地方三长。因此库中的绢布,超出规定尺寸的多,众大臣接受俸禄时,人人都愿要尺长幅宽、耐用结实的,再也没有什么发放的标准了,从没听说有谁因为尺幅多出而送回官府。现在如果要重新征收绵麻税,首先必须校准秤和尺子,明确规定严禁使用大秤大尺,不许放任,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