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 罗素-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我要把书中的一首诗全文引用于下,这首诗在哲学含义方面和波普的《人论》(Essa
y on Man)很相似。
你如果以最纯洁的心观看上帝的律令,你的两眼必须注视着太空,它那固定的行程
维系着众星在和其中运行。太阳的光焰并不阻碍他姊妹一行,连那北天的熊星也不想叫
大洋的浪花遮掩她的光明。她虽然看到众星在那里躺卧,然而却独自转个不停远远地隔
开海洋,高高地悬在太空。黄昏时节的反照以其既定的行程预示出暗夜的来到,但那晓
星则先白昼而隐掉。这相互的爱情创造出永恒的途径,从众星的穹苍之上除去一切倾轧
的根源,除去一切战争的根源。这甜密的和谐用均等的纽带束缚住所有元素的本性使那
些潮湿的事物屈从于干燥的事物。刺骨的严寒燃起了友谊的烈焰那升腾的火直升到至高
之处,留下这大块的土地没入那深处的故渊。万紫千红的物华在阳春发出馥郁的香花,
在炎夏产出成熟的五谷在凉秋带来硕果累累的枝桠。上天降下阵阵的暖雨再为严冬把湿
度添加。举凡生活在地上的众生都受到这些规律的滋养和育化。当他们一旦死去,这些
规律又把它们带到各自的际涯。彼时造物者高高坐在天上,俨然把统驭着全球的缰绳在
拿。他作为它们的王以显赫的权力君临着万物。它们由他得生,蕃衍,和跃动他作为它
们的法律和法官对他们加以统辖。凡以最快的速度疾驰于品行程的经常为他的大能引向
后部,有时更突然迫使它们的进程就此停住。若非他的大能限制它们的暴躁,把那狂奔
不息者纳入这圆形的轨道,那至今装饰一切的凛然的律令怕早已破灭毁销,而万物也将
远离其太初以来的面貌。这强有力的爱企及于一切,一切返本还原寻求至善的众生。若
非爱情将世间的事物带回首先给予其本质的根源世间将没有什么得以持续久远。
鲍依修斯,始终是狄奥都利克的朋友。鲍依修斯的父亲作过执政官,他自己作过执
政官,他的两个儿子也曾作过执政官,他的岳父西马库斯(可能是关于胜利女神塑像问
题和圣安布洛斯发生过争执的那个西马库斯的孙子)在哥特王的宫廷里曾是一名显要人
物。狄奥都利克任用鲍依修斯改革币制,并任命他用日晷滴漏等器具使那些略输文采的
蛮族诸王不胜惊讶。他之未陷于迷信,在罗马贵族世家中也许不象在其他地方似地那样
独特;但加之他那渊博的学识和对公益事业的热忱却使他成为当代一个绝无仅有的人物。
在鲍依修斯生前两世纪,和死后十世纪之间我想不出有哪一个欧洲学者象他那样不囿于
迷信和狂热。他的优点尚不仅在于消极方面;他高瞻远瞩,处世公正,和精神崇高,即
使在任何时代,也得算为一个不平凡的人物;因而就他所处的时代而论,更是令人十分
惊异。
鲍依修斯中世纪的声望,部分由来于他被人认为是阿利乌斯教派迫害下的殉教者。
——这种看法始于他逝世后的二三百年间,他在帕维亚虽曾被视为圣徒但实际上并未受
过教会的正式册封。赛瑞利虽是圣徒,鲍依修斯却不是。
鲍依修斯处决后的第二年,狄奥都利克也死去了。翌年查士丁尼登基。他统治到公
元565年。在他漫长的统治其中他尽量做了许多坏事和一些好事。当然他主要是以他的法
典著称。但我并不想冒昧涉及这个题目,因为这是一个属于法律家的问题。他是一个极
其虔诚的人。为了显示他的虔诚于即位后的第二年把当时仍在异教统治下的雅典的哲学
学校都封闭了。被逐的哲学家们纷纷逃往波斯,并在那里受到波斯王的礼遇。但波斯人
多妻和乱伦的习俗——如吉朋所说,竟使他们受到超乎哲学家所应有的震骇。于是他们
便重返家园,并从此消声匿迹以致于湮没而无闻。在查士丁尼建立了这次丰功伟绩之后
的第三年(532年),他开始了另一件更值得称赞的大事,——圣索菲亚教堂的建筑。我
还未曾见过圣索菲亚教堂,但我却见过拉温那地方同世代的美丽的镶嵌,其中包括查士
丁尼和帝后狄奥都拉的肖像,他们二人事奉上帝时都很虔诚,不过皇后却是皇帝由马戏
团中选来的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但更坏的却在于她倾心于基督一性论。
丑事说到这里已经够多了。关于皇帝本人,我可以高兴地指出,即使在“三禁令”
问题上,也还是个无可非议的正统教派。这是一场令人厌烦的争论。卡勒西顿会议曾宣
布三个有奈斯脱流斯教派嫌疑的教父为正统教派;狄奥都拉和其他许多人接受了会议中
其余的一切决议后,唯独不接受这一决议。由于西方教会毫无保留地拥护会议的一切决
议。所以激起皇后对教皇施加迫害。查士丁尼异常宠爱她,她于公元548年逝世。此后,
他就象维多利亚女皇追念已故女王驸马般地追念她。从此他终于陷入了基督身体不朽论
的异端。和查士丁尼同时代的一位历史家——埃瓦格流斯写道:“他即于死后获得了恶
行的报应,于是便走到地狱审判官的面前去寻求他应得的公义。”
查士丁尼急于尽量收复西罗马帝国的疆域。公元535年他侵入意大利,并于最初对哥
特人取得了迅速的胜利。天主教居民欢迎他;而他也是代表罗马来抗击蛮族的。期间哥
特人卷土重来,因而使战争持续了十八年之久。这时罗马和意大利大部分地区遭劫的程
度远远超过了蛮族入侵的时期。
罗马沦陷过五次,三次沦陷于拜占庭,两次沦陷于哥特人并沦落为一个小城镇。一
度为查士丁尼或多或少收复的非洲也有过同样的遭遇。起初他的军队曾受到欢迎;以后
人们便察觉到拜占庭行政的腐败,和苛捐杂税的危害。最后许多人竟宁愿哥特人或凡达
尔人卷土重来。然而罗马教会却因查士丁尼信奉正统教义,一直到他的晚年都在坚决地
支持他。他未曾试图再次征服高卢,一方面由于距离遥远,一方面也由于弗兰克人属于
正统教派。
公元568年,查士丁尼死后三年,意大利遭到了一个凶悍的日耳曼新兴部族伦巴底人
的侵犯。他们与拜占庭间的战争时断时续地进行了二百年之久,几乎到了查理曼大帝时
才终止。拜占庭一城一池地失去了意大利;在南部,他们必须抗拒撒拉森人。罗马在名
义上仍属于拜占庭,而教皇们也以恭顺的态度对待东罗马帝国的诸帝。然而在伦巴底人
入侵后,皇帝们在意大利大部分领土上便很少,或甚而根本没有什么权威了。意大利文
明的毁灭适值这个时期,一些逃避伦巴底人的难民建立了威尼斯,这并不象传说所认定
的那样:说该城是逃避阿替拉的难民所建。
第六章 圣边奈狄克特与大格雷高里
公元六世纪及以后几世纪连绵不断的战争导致了文明的普遍衰退,在这期间中,古
罗马所残余的一些文化则主要借教会得以保存。但教会对这项工作却做得不够完善,因
为那时甚至最伟大的一些教士也都趋向于宗教狂热和迷信,而世俗的学问是被认为邪恶
的。尽管如此,教会的诸组织却创始了一稳固的体制,后来,使学术和文艺能在其中得
以复兴。在我们所论及的时代里,基督教会有三种活动,值得特别注意:其一,修道运
动;第二,教廷的影响,特别是在大格雷高里治下的影响;其三,通过布教的方式使信
异教的蛮族改奉基督教。关于以上三项,我将依次稍加论述。
大约在四世纪初叶,修道运动同时肇始于埃及和叙利亚。修道运动有两种形式:独
居的隐士和住修道院的僧侣。第一位虔修的隐士圣安东尼,约于公元250年诞生于埃及,
并于公元270年左右开始隐居。他在离家不远的一间茅舍里独居了十五年之后;又到遥远
的荒漠中住了二十年。然而他却声名远扬,使得大批群众渴望听他讲道。于是,他于公
元305年前后出世讲道,并鼓励人们过隐居生活。他实行极端刻苦的修行,把饮食,睡眠,
减少到仅能维持生命的限度。魔鬼经常以色情的幻象向他进攻,但他却毅然抗拒了撒旦
恶毒的试探。在他晚年的时候,塞伯得地方竟住满了因他的榜样和教诲所感悟的隐士。
数年后,——大约在公元315年或320年左右,另一埃及人,帕可米亚斯,创办了第
一所修道院。这里的修道僧过着集体生活,没有私有财产,吃公共伙食,守共同的宗教
仪式。修道院制度并非以圣安东尼的方式,而是以这种方式赢得了基督教世界。在帕可
米亚斯派的修道院中,修道僧从事许多工作,其中以农业劳动为主,以免把全部时间用
于抵御肉欲的种种诱惑之上。
大约与此同时,在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也出现了修道院制度。这里,苦行实施得
远甚于埃及。柱上苦行者圣谢米安,和其他主要隐士都是叙利亚人。修道院制度是由东
方传到了操希腊语言的诸国家,这主要须归功于圣巴歇尔(公元360年左右)。他的修道
院,苦行程度较差;并附设有孤儿院,和男童学校。(并不专为准备当修道僧的男童所
设)。
修道院制度最初是个完全独立于教会组织之外的自发运动。使修道院制度和教士融
合在一片的是圣阿撒那修斯。同时部分上也是由于他的影响,才确立了修道僧必须身兼
祭司之职的常规。公元339年当他住在罗马时,他又把这一运动传于西欧。圣杰罗姆为促
进这一运动做了很多工作,圣奥古斯丁又把这一运动传布于非洲。图尔的圣马丁在高卢,
圣帕垂克在爱尔兰也都创办了修道院。埃奥那的修道院则系圣科伦巴于公元566年时所创
办。起初,当修道僧尚未纳入教会组织之前,他们曾成为宗教纠纷的根源。首先,在僧
侣中,无法区别,谁是真诚的苦行者,谁是因迫于生活困窘,看到修道院生活较为舒适,
而作了修道者。还有另外一种困难;修道僧对他们所喜爱的主教往往给以狂烈的支持,
致使地方宗教会议(甚至几乎使全基督教会议)陷入异端。确定一性论的以弗所地方宗
教会议,(并非全基督教会议)就曾处于修道僧的恐怖统治之下。若非教皇的反对,一
性论者也许获得了永久的胜利。但在后世,却未再发生过这类骚乱事件。
早在公元三世纪中叶,在没有男修道僧以前,似乎已有了修女。
清洁被视为可憎之事,虱子叫做“上帝的珍珠”,并成为圣洁的标志。男圣者与女
圣者会以除非必须涉水过河之外脚上从未沾过水而自豪。在以后的世纪里,修道僧却做
了许多有益的事:他们擅长农艺,有的还维持或复兴了学术。但在早期,尤其是在遁世
修行的阶层之中,则全非如此。那时大部分僧侣不从事劳动,除了宗教指定的书籍之外,
什么书都不读,并且以一种全然消极的态度来对待道德,视道德为规避犯罪,尤其是规
避犯肉欲之罪。圣杰罗姆确曾把自己的藏书携往沙漠,但他后来却认为这是犯了一桩罪。
西方修道僧制度中,最重要的人物是圣边奈狄克特,也就是边奈狄克特教团的缔造
者。他于公元480年左右诞生于斯波莱脱附近翁布瑞亚地方的一个贵族家庭中。二十岁时,
他抛开了罗马的奢糜和宴乐,跑到一个孤寂的洞穴中,在那里住了三年。此后,他生活
过得不再那样孤独了。并于公元530年左右创立了著名的蒙特·卡西诺修道院,他为该修
道院起草了“边奈狄克特教规。”这个教规适合于西欧的风土,对修道僧的苦行要求得
不象一般流行在埃及和叙利亚地区的那样严格。当时在过度苦行方面有过一种不足为训
的竞赛。谁愈是极端地实践苦行,谁就愈被认为神圣。边奈狄克特终止了这种竞赛,并
宣布超过教规以外的苦行须经修道院长准许后方得实行。修道院长被授予大权;他的选
举属于终身任职性质。(在教规和正统教义范围内)他对他的修道僧几乎是实行专制般
的统治。修道僧不得再象以前那样,可以任意由一处修道院转入另一处修道院。边奈狄
克特派僧侣,在后世虽然从博学著称,但在初其他们的阅读却只限于虔修用的书籍。凡
是组织都各有其自己的生命,并不以其缔造者的意志为转移。于此,最显著的例证就是
天主教教会,天主教会是会使耶稣甚而保罗大吃一惊的。边奈狄克特教团则是个较小的
实例。修道僧必须宣誓保持清贫、顺从和贞洁。关于这一点吉朋批评说:“我在某一地
方曾听到或看到一个边奈狄克特派修道院长坦率的自白:‘我那清贫的誓言每年给我带
来十万克郎;我那服从的誓言把我提升到一个君主般的地位,’但我却忘记他宣誓贞洁
的结果了。”虽然如此,该教团背离了创始人的意愿也并非全为憾事,尤其在学术方面
更是如此。蒙特·卡西诺的图书馆是有名的,晚期边奈狄克特教派修道僧对学术的嗜好,
曾在许多方面予世界有过贡献。
圣边奈狄克特从蒙特·卡西诺修道院的建立时期,到公元543年死去时为止一直住在
该修道院。在属于边奈狄克特教团的大格雷高里尚未立为教皇之前不久,蒙特·卡西诺
修道院曾遭到伦巴底人的劫掠。修道僧逃往罗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