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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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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尝曰:“昔迁固才既杰出,又承父学,故事信而言文。
其后专家之书才虽不逮,犹未至如官修者之杂乱也。。。官修之
史,仓卒而成于众人,不暇择其材之宜与事之习,是犹招市人而与
谋室中之事也。吾所以辞史局而就馆总裁所者,惟恐众人分操割
裂,使一代治乱贤奸之迹暗昧而不明耳!”又曰:“史之难言久矣, 
非事信而言文,其传不显。。。俗之偷久矣,好恶因心而毁誉随之, 
一家之事言者三人,而其传各异矣,况数百年之久乎?言语可曲附
而成,事迹可凿空而构,其传而播之者未必皆直道之行也,其闻而
书之者未必有裁别之识也。。。吾少馆于某氏,其家有列朝实录, 
吾读而详识之,长游四方,就故家长老求遗书,考问往事,旁及郡
志邑乘杂家志传之文,靡不网罗参伍,而要以实录为指归。盖实录
者,直载其事与言,而无所增饰者也。因其世以考其事,核其言而
平心察之,则其人之本末十得其八九矣。然言之发或有所由,事之
端或有所起,而其流或有所激,则非它书不能具也。凡实录之难详
者,吾以它书证之,它书之诬且滥者,吾以所得于实录者裁之,虽
不敢谓具可信,而是非之枉于人者鲜矣!昔人于宋史已病其繁芜, 
而吾所述将倍焉,非不知简之为贵也,吾恐后之人务博而不知所
裁,故先为之极,使知吾所取者有可损,而所不取者必非其事与言
之真而不可益也。”。。在都门十余年,士大夫就问无虚日,每月
两三会,听讲者常数十人,于前史体例,贯穿精熟,指陈得失,皆
中肯綮,刘知儿、郑樵诸人不能及也。马班史皆有表,而后汉三国
以下无之,刘知几谓“得之不为益,失之不为损”,先生则曰:“史
之有表所以通纪传之穷,有其人已入纪传而表之者,有未人纪传而
牵连以表之者,表立而后纪传之文可省,故表不可废,读史而不读
表,非深于史者也。”(“潜研堂文集”卷三十八“万先生斯同传”) 
从上面关于史料整理的这一段话看来,斯同对于历史学的论断,是有一
定价值的。他在这方面,实上承黄氏的史学传统,而下开章氏“文史通义” 
之端绪。

第三节 十八世纪的专门汉学
到了十八世纪,所谓汉学成为风靡一时的专门之学。这和清封建统治势
力之进入相对稳定时期有密切关系,特别是和康熙以来的反动文化政策有密
切关系。
康熙以来的反动的文化政策,比元代统治的手法圆滑到万倍。一方面大
兴文字之狱,开四库馆求书,命有触忌讳者焚之(见章炳麟“检论”卷四“哀
焚书”),他方面又采取了一系列的愚弄政策,重儒学、崇儒士。这不但表
现在康熙十二年荐举山林隐逸,十七年荐举博学鸿词,十八年开明史馆,而
且表现在其指导理论,打击当时新兴的“经世致用”之学,如十二年上谕命
编“太极图论”,十六年亲制“四书解义序”,五十一年上谕朱子配享孔庙, 
以及选任大臣多理学名家等等。然这不是唯一政策,也不是如梁启超说的“在
朝理学与在野汉学形成了一个对峙”,反而在康熙时代已经有“图书集成” 
的编纂,至雍正三年告成,书凡六千一百零九部。在这样的政策之下,升化
了经世致用之学,削弱了清初的知识武器。到了乾隆时代,汉学也就大为朝
廷所提倡,作为统治工具的理学的补充。乾隆三十八年至四十七年,招集了
海内学者三百人入四库馆,编定了闻名的“四库全书”,凡七万九千七十卷。
这是所谓“汉学的大本营”。因此,乾隆朝的政策更实行对封建文化笺注与
烦琐并行提倡的指导方针。所以戴震说:“值上方崇奖实学,命大臣举经术
之儒。”(“戴东原集”卷十二“江慎修事略状”,乾隆壬午。)另一方面, 
雍正元年(公元一七二三年)以后,中国学术与西洋科学,因了受清廷对外
政策的影响,暂时断绝联系。因此,对外的闭关封锁与对内的“钦定”封锁, 
相为配合,促成了所谓乾嘉时代为研古而研古的汉学,支配着当时学术界的
潮流。皮锡瑞说: 
两汉经学所以盛者,由其上能尊崇经学,稽古右文故也,国朝
(清朝)稽古右文,超轶前代。康熙五十四年,御纂“周易折中” 
二十二卷;乾隆二十年,御纂“周易述义”十卷;康熙六十年,钦
定“书经传说汇纂”二十四卷,钦定“诗经传说汇纂”二十卷,序
二卷;乾隆二十年,御纂“诗义折中”二十卷;乾隆十三年,钦定
“周官义疏”四十八卷,钦定“仪礼义疏”四十八卷,钦定“礼记
义疏”八十二卷;康熙三十八年,钦定“春秋传说汇纂”三十八卷; 
乾隆二十三年,“御纂春秋直解”十六卷;乾隆四十七年,钦定“四
库全书总目”。。;乾隆五十八年,诏刊十三经,。。嘉庆八年, 
复命廷臣磨改以期尽善,。。足以别黑白,而定一尊。(“经学历
史”) 
所谓御纂诸书,如康熙所纂的,多出于李光地诸人之手。章炳麟说:“李
光地。。会康熙朝尊朱学,故以朱学名,。。贵训诂,即稍稍理故书;贵文
言幽眇,即皮传‘周易’与‘中庸’篇;为无端崖之辞。然惟算术为通明。
卒以是传会得人主意,称为名相。。。自光地在朝,君臣相顾欢甚。。。时
令参订朱熹书,常曰:知光地者莫如朕,知朕者亦莫光地若也!”(“检论” 
卷四“许二魏汤李别录”) 
李光地承旨编纂了一大批书(如“周易折中”、“性理精义”),更上
书颂扬清统治者的文化政策,说: 
臣又观道统之与治统,古者出于一,后世出于二。孟子序尧舜

以来至于文王,率五百年而统一续,此道与治之出于一者也。。。 
孔子之生东迁,朱子之在南渡,天益付以斯道,而时不逢,此道与
治之出于二者也。自朱子而来,至我皇上,又五百年,应王者之期, 
躬圣贤之学,天其殆将复启尧舜之运,而道与治之统复合乎!伏维
皇上承天之命,任斯道之统,以升于大猷,臣虽无知,或者得依附
末光,而闻大道之要。臣不胜拳拳!(“榕村全集”卷十“进读书
笔录及论说序记杂文序”) 
李光地所颂扬的统治阶级的“统”策,即康熙以来束缚学术自由发展的
法宝,所以清代史学家全祖望痛斥说:“君家相公(李光地)之书,其貌则
经者,其人则纯乎纬者也!”(“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四“答诸生问榕村
学术帖子”) 
专门汉学就是在这样钦定御纂的世界中发展起来的。这正如皮氏所说: 
“乾隆以后,许郑之学大明,治宋学者已鲜,说经皆主实证,不空谈义理, 
是为专门汉学。”(“经学历史”) 
专门汉学分为吴皖两派:吴派以吴县惠栋为首。惠栋字定宇,生于康熙
三十六年(公元一六九七年),卒于乾隆二十三年(公元一七五八年)。皖
派以安徽戴震为首。戴震字东原,生于雍正元年(公元一七二三年),卒于
乾隆四十二年(公元一七七七年)。
戴震的学问从惠栋处所得者甚多,而其影响则超过惠栋。钱大昕曾为二
人作传,对于惠栋说: 
年五十后,专心经术,尤邃于“易”。。。汉学之绝者千有五
百余年,至是而粲然复章矣。。。宋元以来,说经之书盈屋充栋, 
高者蔑弃古训,自夸心得,下者剿袭人言,以为己有,儒林之名徒
为空疏藏拙之地;独惠氏世守古学,而先生所得尤深,拟诸汉儒, 
当在何邵公、服子慎之间,马融、赵岐辈不能及也。(“潜研堂文
集”卷三十九“惠先生栋传”) 
对于戴震说: 
讲贯“礼经”制度名物及推步天象,皆洞彻其原本,既乃研精
汉儒传注及“方言”、“说文”诸书,由声音文字以求训诂,由训
诂以寻义理,实事求是,不偏主一家。。。阎百诗、顾景范、胡朏
明虽善读古书,犹未悟斯失(指考证字义地名),先生始釐正之。
同时颇有狂而不信者,予深赞成其说。(同上“戴先生震传”) 
吴皖二派不同的地方,过去学者或以为惠求其近汉,戴求其近实。王引
之即持此种见解。他说: 
惠定宇先生考古虽勤,而识不高,心不细,见异于今者则从之, 
大都不论是非。来书言之,足使株守汉学而不求是者,爽然自失。
(见“致焦循手札”) 
章炳麟评述二派则说: 
其成学箸系统者,自乾隆朝始。一自吴,一自皖南。吴始惠栋, 
其学好博而尊闻;皖南始江永戴震,综形名,任裁断,此其所异也。
先栋时,有何焯、陈景云、沈德潜,皆尚洽通,杂治经史文辞。
至栋承其父士奇学,揖志经术,撰“九经古义”、“周易述”、“明
堂大道录”、“古文尚书考”、“左传补注”,始精眇不惑于谜闻。。。 
栋弟子有江声、余萧客。声为“尚书集注音疏”,萧客为“古经解

钩沈”,大共笃于尊信,缀次古义,鲜下己见。而王鸣盛、钱大昕
亦被其风,稍益发舒,教于杨州,则汪中、刘台拱、李惇、贾田祖
以次兴起。萧客弟子甘泉江藩复缵续“周易述”,皆陈义尔雅,渊
乎古训是则者也。
震生休宁,受学婺源江永,治小学礼经算术与地,皆深通。
其乡里同学有金榜、程瑶田,后有凌廷湛、三胡。三胡者,匡
衷、承珙、培翬也,皆善治“礼”;而瑶田兼通水地、声律、工艺、
谷食之学。震又教于京师,任大椿、卢文弨、孔广森皆从问业。弟
子最知名者:金坛段玉裁、高邮王念孙。玉裁为“六书音韵表”, 
以解“说文”,“说文”明。念孙疏“广雅”,以经傅诸子,转相
证明,诸古书文义诘诎者皆理解。授子引之,为“经传释词”,明
三古辞气,汉儒所不能理释。其小学训诂,自魏以来未尝有也。。。 
凡戴学数家,分析条理,皆。。密严瑮,上溯古义,而断以己之律令, 
与苏州诸学殊矣。(“检论”卷四“清儒”) 
炳麟的述评,是有一定的总结性的。他评论惠栋与戴震两派学风,吴派
是“学好博而尊闻”,皖派则“综形名,任裁断”;吴派“笃于尊信,缀次
古义,鲜下己见”,皖派则“分析条理,皆。。密严瑮,上溯古义,而断双己
之律令”。这是清末最后经学大师的评断。但严格讲来,汉学是始于惠栋, 
而发展于戴震的。
汉学的研究方法,是研究史料的一种方法。“汉学”二字,在吴派学者
的概念中,确有“惟汉是信”的意思。例如吴派学者江藩说: 
黄宗义之“易学象数论”,虽辟陈搏、康节之学,而以纳甲动
爻为伪象,又称王辅嗣注简当无浮义;黄宗炎之“周易象辞图书辨
惑”,亦力辟宋人图书之说,可谓不遗余力矣。然不宗汉学,皆非
笃信之士也。。。胡朏明(渭)“洪节正论”,虽力攻图书之谬, 
而辟汉学五行之说,是不知夏侯始昌之“洪节五行傅”,亦出于伏
生也,。。是以黜之。(“汉学师承记”附“国朝经师经义”) 
“不宗汉学,非笃信之士”,即章炳麟所谓“笃于尊信,鲜下己见”。
但皖派戴震的意见稍有不同,他不但信汉,且也疑汉,即炳麟所谓“上溯古
义,而断以己之律令”。戴震说: 
不以人蔽己,不以己自蔽。。。有名之见其蔽二:非掊击前人
以自表■,即依傍昔儒以附骥尾。。。今之博雅能文章善考核者, 
皆未志乎闻道,徒株守先儒而信之笃,如南北朝人所讥:“宁言周
孔误,莫道郑服非”。(“戴东原集”卷九“答郑丈用牧书”) 
治经先考字义,次通文理。志存闻道,必空所依傍。汉儒故训有师承, 
亦有时传会,晋人传会凿空益多,宋人则恃胸臆为断,故其袭取者多谬,而
不谬者在其所弃。我辈读书原非与后儒 竞立说,宜平心体会经文,有一字非
其的解,则于所言之意必差,而道从此失。。。学不足以益吾之智勇,非自
得之学也,。。食而不化者也。。。宋以来,儒者以己之见硬坐为古贤圣立
言之意,而语言文字实未之知;其于天下之事也,以己所谓理强断行之,而
事情原委隐曲实未能得,是以大道失而行事乖!(同上“与某书”)这样看
来,所谓汉学,是和晋、宋凿空之学、汉儒传会之学都相反的,它不仅要复
汉之古,而且在于“空所依傍”,断以己见。
刘师培曾对汉学的方法,加以说明,他说:

古无汉学之名,汉学之名始于近代。或以笃信好古该汉学之范
围,然治汉学者未必尽用汉儒之说;即用汉儒之说,亦未必用以治
汉儒所治之书。是则所谓汉学者,不过用汉儒之训故以说经,及用
汉儒注书之条例以治群书耳。(“左盒外集”卷九“近代汉学变迁
论”) 
然刘说也只及于汉儒的训故方法与注书条例,还没有明言这种方法是什
么。章炳麟归纳其中优良的方法为六点,说: 
近世经师,皆取是为法:审名实,一也;重左证,二也;戒妄
牵,三也;守凡例,四也;断情感,五也;汰华辞,六也。六者不
具,而能成经师者,天下无有。学者往往崇尊其师,而江戴之徒, 
义有未安,弹射纠发,虽师亦无所避。(“太炎文录初编”“文录” 
卷一“说林下”) 
炳麟此论把汉学家的治学精神理想化了。到了梁启超、胡适,便把这种
汉学家的治学精神,吹捧成了什么“近代的科学方法”了。这是似是而非的
论断,必须把它究明。按戴震继承明末以来天文、数学、地理诸学的研究, 
在学术修养上确有若干逻辑的因素渗注于其治学方法中,这种方法影响于汉
学家之整理古籍,亦至不鲜。如戴震说: 
寻思之久,计于心曰:经之至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词也,所
以成词者字也。由字以通其训,由词以通其道。。。一字之义,当
贯群经,本六书然后为定。至若经之难明,尚有若干事: 
诵“尧典”数行,至“乃命义和”,不知恒星七政所以运行, 
则掩卷不能卒业:诵“周南”“召南”,自“关睢”而往,不知古
音,徒强以协韵,则龃龉失读;诵古“礼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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