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僧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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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笫涞亩庸凰廊ァL邮涞⒂诰粕⑶彝寄睆s父,及早登基,他对太监说:「佛图澄神通广大,一定能知道我的阴谋,明日他来时,应当先除掉他。」佛图澄在月圆时将去朝见石虎,对弟子僧慧说:「昨夜天神告诉我,明日入朝,不要到别处去,如果我届时欲到别处去,你应当制止我。」平时佛图澄入朝时都顺道去看望石邃。石邃预计佛图澄这次仍会去看望他,就在房里等候,等了很久时间。那天佛图澄朝觐过石虎后,又准备去看望石邃,僧慧赶忙拽住佛图澄的衣服,劝他不要去。佛图澄说:「下能不去。」但去到东宫太子处刚坐下不久,就起身辞别了,石邃留他不住,谋害他的阴谋终于落空。佛图澄回到寺里后长叹道:「太子谋反作乱,其势已成,想对石虎说吗,天机不可泄露,不对石虎说吗,又过意不去。」就用一些隐语箴劝石虎,石虎终不解其意。不久石邃谋反事发,石虎才醒悟佛图澄话中之玄机。
后来,郭黑略率兵征讨长安北山之羌族,陷入敌军之包围圈中,当时佛图澄坐在法堂之上,弟子法常坐在其旁边。突然佛图澄脸色陡变,惨然而言:「郭公今日大难临头了。」就叫众僧烧香咒愿。过了片刻时间,又说:「若从东南逃出者,则可活命。如果逃向别处,就危险了。」又继续咒愿。过了一会儿功夫,又说:「已经脱险了。」后来,郭黑略自说那次被羌族围困之事,当他从东南逃后,自己的坐骑已累得走不动了,正好其部下的人给了他一匹马,并说:「你坐此马,而我则骑你的马匹,能否逃脱,一切只好听从命运的安排了。」郭黑略得其马后,果然逃脱了,推算日期,正是佛图澄念咒祝愿之时。
石虎派其儿子石斌镇守幽州,石斌纠集许多凶残之徒,为非作歹。佛图澄告诫石虎道:「昨天天神对我说:『赶快把马收回来,不然到秋天时必定有灾难。』」石虎不解其意,下令各处收马。那一年秋天,有人就对石虎说了一些石斌的所作所为,石虎把石斌召回,并打了他三百大板,把其生母齐氏杀掉。在拷打石斌时,石虎还亲自监督,如果打得轻了,他就亲自再打五百下。佛图澄劝谏石虎曰:「人心不可放纵,人死不可复生,就礼上说,惩罚亲人不宜亲自出面,如此会伤害感情,那有天子亲自用刑的。」石虎乃罢了。
后来,晋军来攻打石虎,城被围困,各方告急,人心惶惶。石虎怒不可遏,曰:「我信仰佛法,供养僧众,反而内忧外患不断,佛无灵验也。」佛图澄第二天入朝,石虎就把此想法告诉佛图澄。佛图澄对石虎说:「你过去世是一个大商人,曾到罽宾国的佛寺里设斋供养僧众,当时有六十位罗汉,我是其中的一位。当时有一位阿罗汉曾对我说:『这位施主命尽之后,当受报鸡身,鸡身之后,即投生到汉地为王。』今你为王,难道不是往日所做功德的福报吗?疆场战事,国之常情,又怎能怨谤三宝,而且心生恶念呢!」石虎方才醒悟,跪而谢佛图澄。
石虎又曾问佛图澄:「佛法不准杀生,我为帝王,完全无刑杀难以治理国家。既违戒杀生,即使事佛,又怎能获福呢?」佛图澄曰:「帝王事佛,主要应在崇敬、信仰、弘扬三宝,不残暴,不滥杀。至于那些凶愚无赖,则非是教化所能使他们弃恶从善。有罪则不得不杀,有恶则不得不用刑,但所杀者应当是那些当杀之人,所刑罚者应当是那些应当刑罚之人。若用刑不当,滥杀无辜,就是倾尽家中资财以事佛,也逃脱不了恶报。愿陛下节欲兴慈,广做善事,则佛教永远隆盛,国运就能长久。」佛图澄所说的,石虎虽然未能全部做到,但得益不少。
石虎之尚书张良、张离等,家中都很富有,也都信仰佛教,虔诚事佛,各起佛塔。佛图澄曰:「事佛在于清静无欲,慈悲为怀,施主虽然信奉佛法,而贪得无厌,游猎无度,敛集财富,现世做恶,怎么能得到福报呢?」张离等后来都被杀身死。
又,当时适逢大旱,从正月至六月,石虎派太子到临漳西釜口祈雨,但都求不到雨。石虎就令佛图澄亲自去祈雨,即有二条白龙降于祠堂上,随后方圆数千里都下起了大雨,那一年大获丰收。有一些愚昧之辈,原来都不识佛法,听说佛图澄的神验后,都在各处遥向他礼拜,并不言而化。
佛图澄经常派遣弟子到西域买香,出发后,佛图澄就对其余的弟子说:「我在掌中看到去买香之弟子,遭到贼人杀害,生命垂危,我烧香念咒遥救之。」买香的弟子回来后说:「我于某月某日于某处遭到贼人抢劫,并准备把我杀死,正要动手,忽然一阵香气飘来,那些贼人都十分惊慌,说道:救兵来到。遂四处逃跑了。」
石虎在临漳修建旧塔,少一个承露盘,佛图澄曰:「临淄城内有一个阿育王塔,地中有承露盘及佛像,其上则树木茂盛,可以前去掘取。」即绘图交与使者,使者依图挖掘,果然挖得承露盘及佛像。石虎常想讨伐燕国,佛图澄就劝谏他道:「燕国国运尚未衰败,很难被征服的。」石虎果然屡攻屡败,才相信佛图澄的劝诫。
由于佛图澄大扬佛法,当时民众大多信佛,建造了不少的寺庙,出家为僧者也很多。如此一来,难免真伪混杂,遂使沙门出现了一些伪劣之徒,犯戒之举。
石虎致书问中书令:「佛称世尊,国家所信奉,一般之平民百姓,可以信佛吗?又,沙门本来应该都是一些高洁之士,能行精进,然后方可以为道士,但眼下归依佛门者,鱼龙混杂,有的是为逃避差役而进入佛寺的,有的则是作奸犯科之人,应该辨其真伪,进行料简。」
中书著作郎王度奏曰:「王者郊祀天地,祭奉百神,凡那些于民无益的神灵,都不是天子、国家所应当祭祀的。过去汉明帝夜梦神人,派人前去西域求法,佛教才开始传入中土。当时只允许西域僧人在都市中建立寺庙,以祭其神,汉人皆不得出家为僧。魏承汉制,规矩同于汉朝。今大赵(指后赵)受天之命,应该遵循上代之规炬,华夏与胡戎制度有异,族类也不同。外不同于内,信奉的神明不相同,祭祀的对象也各异。华夏之服章、礼教不宜错杂。今可诏令全国,凡是华人,不准到寺院里去烧香礼佛,以遵传统典制。从公卿至平民百姓,一律照此办理,如有违犯者,与淫祀同罪。凡是汉人已为僧侣者,一律还俗,退归乡里。」中书令王波与王度的主张相同。
石虎下诏书曰:「王度奏云:『佛是外国之神,非是天子、华夏诸国所应尊奉。』我就是西域之人,奉天承运,统一诸夏;至于祭祀,应遵从本俗。佛是西域之神,正应该尊奉。举凡礼制,皆由上制定,再推向全国,只要对于当代政治、软化无害的,又何必一定要拘泥于上代的制度呢?因此,凡是不事淫祀而乐于事佛者,不论是哪个地域、民族的,悉听其事佛修道。」于是出家的人很多,那些伪劣之徒得以混迹其间。
黄河之中,原不产大鳌,忽然有人捕到一只大鳌,并把它奉献给石虎。佛图澄见而叹道:「桓温不久就要进攻黄河流域了。」桓温字元子,后来果然进攻黄河流域,印证了佛图澄的预言。其时,魏县有一个外来的流民,不知何方人氏,经常身穿麻短衫,在魏县中行乞,当地的人都称他「麻襦」 (即麻布短袄)。此「麻襦」很善言语,其状有如狂颠,乞到的食物自己不吃,而把它撒于路上,说是给天马吃。赵兴太守籍拔把他收容起来,并送给石虎发落。先前佛图澄曾对石虎说:「某月某日,会送一个不平常的人来,千万不要杀他。」到了佛图澄所说的时间,果然送来了这个「麻糯」。石虎就跟他谈话,他并没有说出什么很特别的话,只有一句话说得颇耐人寻味。他说陛下当终于一柱殿之下。石虎当时也不解其意,就令人把他送到佛图澄那里。……佛图澄与之对谈终日,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内容。……
至后赵建武十四年(公元三四八年)七月,石宣与石韬各密谋相互残杀对方。有一天石宣到佛寺去看望佛图澄,两人对坐而谈,当时佛塔上一个铜铃忽然作响,佛图澄对石宣说:「你懂得铃音的意思吗?铃声说:『胡子落度。』」石宣脸色陡变,吃惊地问:「是什么意思啊?」佛图澄用假话搪塞道:「我老胡子(西域人》不能在深山中隐遁潜修,反而在繁华京都锦衣玉食,岂下是『落度』吗!」后来,石韬也去看望佛图,佛图澄久久地看着他。石韬因心中有鬼,就很恐惧地对佛图澄说:「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佛图澄曰:「你全身充满血腥之味,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就老瞪着你看。」到那一年八月,佛图澄派弟子十人移至别处斋戒,他自己则暂时进入东阁居住。有一天,石虎与皇后杜氏一起看望佛图澄,佛图澄说:「胁下有贼,可能在十日之内就会有人作乱,自佛寺以西,此殿以东的范围内,会有流血事件发生,这段时间内你最好不要随便到东面去走动。」皇后曰:「大和尚也许年纪大,糊涂了,那里有贼呢?」佛图澄随即改口道:「人之六情所受,悉皆是贼,我和尚年老糊涂了,但愿你们年轻人不要昏昧、糊涂。」而不把事情挑明。过了两天,石宣果然派人把石韬害死在佛寺里。本来还想趁石虎前去去祭悼石韬时把石虎也杀掉,因为石虎听从佛图澄的劝告,没有前去佛寺祭悼,才免此大难。等石宣杀害石韬事发之后,石宣被关进了大牢。佛图澄劝谏石虎曰:「石宣毕竟是你的儿子,惩治不宜太重,以免再生祸患。如果你能免其死罪,他还可活六十岁,如果一定要治他死罪,他死之后,则会化为彗星,下扫邺宫。」石虎不听从佛图澄的劝谏,就用铁锁穿过石宣的嘴,把他放到柴堆上活活烧死,又把他属下三百多人,肢解分尸,投入漳河。……
建武十四年十一月,石虎在太武前殿大宴群臣,佛图澄吟唱道:「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将坏人衣。」石虎就令人挖开殿前的石头,见下面长满棘子。佛图澄回到佛寺,对着佛像说:「怅恨不得庄严。」过后自言自言地说:「还能有三年的时间吗?」又自答道:「没有了,没有了。」 「还能有二年、一年、百日、一月的时间吗?」又自答道:「没有了,没有了。」说完就默默不语了。随后对弟子法祚曰:「戊申年,祸乱已渐渐萌生,到了己酉年,石虎则亡国。吾要趁战乱未起,先行圆寂。」就派人向石虎辞别,曰:「物理无常,人不可能长生不死。贫道乃一幻化之身,今化期已至。因深蒙陛下之恩德,所以预先向你秉报一声。」石虎闻讯,极是悲感,怆然曰:「不曾听说大和尚有病,怎么突然说出要圆寂的话呢?」就亲自去看望他。佛图澄对石虎说:「生之与死,乃道之常则,生命长短,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如果道行、德操、事业都能圆满,虽然形体消失了,而其精神却可永存。我不愿意违反事物之常则而延长自己的生命。我于今最惦念的,是陛下一方面崇奉佛法,大兴寺塔,这实在功德无量,应该得到福报;而另一方面,陛下又为政严苛,用刑酷烈,此实有违圣典,更悖佛戒,如果陛下不革除这些弊端,则终难获得福佑。如果你能平心静虑,施惠于民,则国祚久长,道俗称庆。倘能如此,我死而无憾矣。」石虎听后,悲恸万分,放声大哭。知道他将入灭,就下令为他兴建墓场。到十二月八日,卒于邺宫寺,那一年正是晋穆帝永和四年(公元三四八年) 。倾国举哀,士庶悲恸。世寿一百一十七,葬于临漳西面的紫陌,亦即石虎为他建造的墓场。过了不久,梁犊作乱,第二年石虎死去。后冉闵篡位,把石氏都砍尽杀绝。冉闵小字棘奴,亦即佛图澄早先所说「棘子成林」。
原典
竺佛图澄者,西域人也。本姓帛氏,少出家,清真务学,诵经数万言,善解文义。虽未读此土儒史,而与诸学士论辩疑滞,皆闇若符契,无能屈者。自云,再到罽宾,受诲名师,西域咸称得道。
以晋怀帝永嘉四年,来适洛阳。志弘大法,善诵神呪,能役使鬼物。以麻油杂燕脂涂掌,千里外事,皆彻见掌中,如对面焉。亦能令洁斋者见。又听铃音以言事,无不効验。欲于洛阳立寺,值刘曜寇斥洛阳台,帝京扰乱,澄立寺之志遂不果。乃潜泽草野,以观世变。
时石勒屯兵葛陂,专以杀戮为务,沙门遇害者甚众。澄悯念苍生,欲以道化勒,矜是杖策到军门。勒大将郭黑略素奉法,澄即投止略家。略从受五戒,崇弟子之礼。略后从勒征伐,辄预克胜负。勒疑而问曰:「孤不觉卿有出众智谋,而每知行军吉凶,何也?」略曰:「将军天挺神武,幽灵所助,有一沙门,术智非常,云将军当略有区夏①,己应为师。臣前后所白,皆其言也。」勒喜曰:「天赐也。」召澄问曰:「佛道有何灵验?」澄知勒不达深理,正可以道术为征,因而言曰:「至道虽远,亦可以近事为证。」即取应器盛水,烧香呪之,须臾生青莲花,光色曜目。勒由此信服。澄因而谏曰:「夫王者德化洽于宇内,则四灵②表瑞;政弊道消,则彗孛③见于上。恒象著见,休咎④随行,斯乃古今之常徵,天人之明诫。」勒甚悦之,凡应被诛余残,蒙其益者,十有八九。于是中州胡晋,略皆奉佛。时有痼疾,世莫能治者,澄为医疗,应时瘳损。阴施默益者,不可胜记。
勒自葛陂还河北,过枋头,枋头人夜欲斫营,语黑略曰:「须臾贼至,可令公知。」果如其言,有备故不败。勒欲试澄,夜冠冑衣甲,执刃而坐,遣人告澄云:「夜来不知大将军所在?」使人始至,未及有言。澄逆问曰:「平居无寇,何故夜严?」勒益敬之。
勒后因忿,欲害诸道士,并欲苦澄,澄乃避至黑略舍,语弟子曰:「若将军信至问吾所在者,报云不知所之。」信人寻至,觅澄不得,使还报勒。勒惊曰:「吾有恶意向圣人,圣人舍我去矣。」通夜不寝,思欲见澄。澄知勒意悔,明旦造勒。勒曰:「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