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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梁高僧传-第4部分

小说: 梁高僧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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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既王种,西域宾旅皆呼为安侯,至今犹为号焉。天竺国自称书为天书,语为天语,音训诡謇,与汉殊异。先后传译多致谬滥,唯高所出,为羣译之首。安公以为若及面稟,不异见圣。列代明德,咸赞而思焉。
  余访寻众录,记载高公,互有出没,将以权迹隐显,应废多端;或由传者纰缪,致成乖角。辄备列众异,庶或可论。 
  按释道安《经录》云:「安世高以汉桓帝建和二年,至灵帝建宁中二十余年,译出三十余部经。」
  又《别传》云:晋太康末,有安侯道人,来至桑垣,出经竟。封一函于寺,云后四年可开之,吴末行至扬州,使人货一箱物,以买一奴,名福善,云:「是我善知识。」仍将奴适豫章,度(左共右阝)亭庙神,为立寺竟,福善以刀刺安侯胁,于是而终。桑坦人廼发其所封函,材理自成字,云:「尊吾道者居士陈惠,传禅经者比丘僧会。」是日正四年也。
  又庾仲雍《荆州记》云:「晋初有沙门安世高,度(左共右阝)亭庙神,得财物,立白马寺于荆城东南隅。」宋临川康王《宣验记》云:「蟒死于吴末。」昙宗《塔寺记》云:「丹阳瓦官寺,晋哀帝时沙门惠力所立,后有沙门安世高,以(左共右阝)亭庙余物治之。」然道安法师既校阅羣经,诠录传译,必不应谬。 
  从汉桓建和二年,至晋太康末,凡经一百三十余年。若高公长寿,或能如此,而事不应然。何者?
  案如康僧会注《安般守意经》序云:「此经世高所出,久之沈翳。」会有南阳韩林、颖川大业、会稽陈惠,此三贤者,信道笃密,会共请受。乃陈惠注义,余助斟酌。寻僧会以晋太康元年乃死,而已云此经出后,久之沈翳。又世高封函之字云:「尊吾道者居士陈惠,传禅经者比丘僧会。」然安般所明,盛说禅业,是知封函之记,信非虚作,既云二人方传吾道,岂容与共同世?且《别传》自云:「传禅经者,比丘僧会。」会已太康初死,何容太康之末,方有安侯道人?首尾之言,自为矛盾,正当随有一书谬指晋初。于是后诸作者,或道太康,或言吴末,雷同奔竞,无以校焉。既晋初之说,尚已难实,而昙宗记云:晋哀帝时,世高方復治寺。其为谬诸过乃悬矣。
  注释
  ①安息:亚洲西部古国,位于伊朗高原东北部。
  ②七曜:古人以日、月及金、木、火、土五大行星为七曜,杨士勋疏《谷梁传》云:「谓之七曜者,日月五星普照天下,故谓之七曜。」
  ③五行:指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元素。
  ④阿毗昙:亦称阿毗达磨、阿鼻达磨等,意译为「对法」 、「大法」、「无比法」、「论」等,是解说或论证佛经义理的一种文体,与经、律合称「三藏」。
  ⑤分卫:或翻为乞食、「团堕」。所谓「团堕」者,即把乞来之食,堕在钵中,团而食之。
  ⑥豫章:古地名。古代典籍中所说豫章不止一处,解释也不一,楚汉之际指今江西南 昌,辖境相当于今江西省地区,三国以后辖境逐渐缩小,南朝陈时含有今江西锦江 流域、南昌市、靖江等地区。

汉洛阳支娄迦谶
译文
  支娄迦谶,亦直接称为支谶,本是月支人,德操、道行纯正深邃,悟性聪敏,胸襟开阔,持戒以精勤、严谨著称,曾讽诵群经,志在弘扬佛法。汉灵帝时游化于洛阳,于光和中平年问传译梵文,译出《般若道行》、 《般舟》、《首楞严》等三部经;又有《阿阇世王》、《宝积》等十余部经,长期以来一直没有记载谁人所译,道安法师校勘古今译本,精心审察其文体,认为「似是支娄迦谶所译」。凡此诸经,都深得经文本旨,不加雕凿、修饰,真可谓善传佛法的弘道之士,后不知所终。
  当时,还有印度沙门竺佛朔,也在汉灵帝时,曾携《道行经》来到洛阳,随即把它译为汉语。虽然由于各方面的局限,有些译文有欠精当,但从总体上说,多能弃其华丽之辞藻,而忠实于经典本义。竺佛朔又于光和二年(公元一七九年)译出《般舟三昧》,当时支娄迦谶为传言,河南洛阳孟福、张莲笔受。
  当时又有优婆塞安玄,安息国人,志性纯真、清雅,思想深邃,曾博诵羣经,各种典籍多所通习,也于汉灵帝末年游化于洛阳,因功被封为骑都尉,性情恬静温恭,常以学佛、弘法为己任,渐渐懂得汉语,立志宣扬佛法,常常与沙门讲说、谈论佛教义理,故世人称其为都慰玄。安玄与沙门严佛调共同译出《法镜经》,安玄口译梵文,严佛调笔受,所译深得经典义理之本意,译音亦清澈、纯正,翻译技巧之美妙,为后代所称颂。
  严佛调本临淮人,少年聪颖,敏而好学。当时社会上称安世高、安玄、严佛调三人之翻译,后人很难超过他们。严佛调又撰《十慧》,也流传于世。安玄曾称赞严佛调所出之经典,简练而不繁琐、碎杂,整个译本十分巧妙。
  又有沙门支曜、康巨、康孟详等,在汉灵、献帝年间,于精通义理方面,在洛阳一带名声很大,享有盛誉。支曜译成《具定意经》及《小本起》等,康巨译出《问地狱事经》,这些译作都语言平实,深得本旨,不以华丽之辞藻加以修饰。康孟详译《中本起》及《修行本起》。先是沙门昙果于迦维罗卫国得到该经梵本,康孟详与竺大力共同译为汉语。安玄曾赞扬康孟详所译之经典为:郁郁有文采,深得玄理旨趣。
原典
  支娄迦谶,亦直云支谶,本月支①人,操行纯深,性度开敏,稟持法戒,以精懃著称;讽诵羣经,志在宣法。汉灵帝时,游于雒阳。以光和中平之间,传译梵文,出《般若道行》、《般舟》、《首楞严》等三经,又有《阿阇世王》、《宝积》等十余部经,岁久无录。安公校定古今,精寻文体,云:「似谶所出。」凡此诸经,皆审得本旨,了不加饰,可谓善宣法要,弘道之士也,后不知所终。
  时有天竺沙门竺佛朔,亦汉灵之时,赍《道行经》来适雒阳,即转梵为汉。译人时滞,虽有失旨,然弃文存质,深得经意。朔又以光和二年,于雒阳出《般舟三昧》,谶为传言,河南雒阳孟福、张莲笔受。
  时又有优婆塞②安玄,安息国人,志性贞白,深沈有理致,博诵羣经,多所通习,亦以汉灵之末,游赏雒阳,以功号曰骑都尉,性虚靖温恭,常以法事为己任,渐解汉言,志宣经典,常与沙门讲论道义,世所谓都尉者也。玄与沙门严佛调,共出《法镜经》。玄口译梵文,佛调笔受,理得音正,尽经徽旨,郢匠之美,见述后代。
  调本临淮人,绮年颖悟,敏而好学,世称安侯、都尉、佛调三人,传译号为难继。调又撰《十慧》,亦传于世。安公称佛调出经,省而不烦,全本巧妙。 
  又有沙门支曜、康巨、康孟详等,并以汉灵、献之间,有意学之誉,驰于京雒。曜译成《具定意经》及《小本起》等,巨译《问地狱事经》,并言直理旨,不加润饰。孟详译《中本起》及《修行本起》。先是沙门昙果,于迦维罗卫国得梵本,孟详共竺大力译为汉文。安公云:「孟详所出,奕奕流便,足腾玄趣也。」
注释
  ①月支:古族名。原居于我国西北一带,后迁于今阿母河流域。
  ②优婆塞:又作优婆娑迦、伊蒲塞等,意译为近事男、信男、清信士等,指亲近、归依三宝,受持五戒之男居士,为在家二众之一。

吴建业建初寺康僧会
  译文
  唐僧会,祖先康居(今新疆北部)人,其父因从商移居交趾(今越南北部)。康僧会十来岁时,双亲俱亡,服丧期满之后,即出家修道,戒行峻厉,为人宽宏有雅量,笃志好学,才识卓越,明解三藏,博览六经,天文图纬,机辩明敏,精通文辞。
  当孙权统一江东时,佛教尚不很流行。其时有人成婆塞支谦,字恭明,一名越,本是月支人,来汉地游化;而早在汉桓、灵帝时,有支谶译出众经;有支亮,字纪明,从学于谶;支谦又受学于支亮,博览众经,无不精究,乃至于世间的技艺,也多所精通,遍学异书,精通六国语言。其人黑瘦、修长,眼白而睛黄,当时的人如此议论他:「支郎眼中黄,形体虽细是智囊。」
  汉献帝末年,天下大乱,避难于江东,孙权听说他很有才学、智慧,遂召见他,封他为博士,让他辅导太子,与韦曜诸人共同匡辅社稷。但因是外国人,所以吴志没有记载。支谦以为佛教虽然已经开始传布,但经典多是梵文还未翻译,当他精通汉语之后,就搜集众经典,译为汉语。从吴黄武元年(公元二二二年》,至建兴年间,译出了《维摩诘经》 、《大般泥洹经》、《法句经》、《瑞应本起经》等四十九部经,深得经意,文辞优雅。又从《无量寿经》、《中本起经》制作菩萨连句梵呗三首,并注释《了本生死经》等,这些都流传于世。
  那个时候,江东佛法初传,佛教之仪轨、制度等尚不完备,康僧会为了使佛法在江东广为流布,拟兴建佛寺,就杖锡东游,于吴赤乌十年(公元二四七年) ,首次到达建业(今南京) ,建立住处,供像弘法。其时,江东佛教尚不很流行,大家初见沙门,见其形而未识其道,疑为怪异。有官员奏道:「有西域人来到此地,自称是沙门,容貌、服饰等都与众下同,此事应细加检察。」孙权道:「过去汉明帝夜梦神人,号称为佛,这沙门之行事,是否就是佛之遗风?」遂召见康僧会,并诘问他有何灵验?
  康僧会曰:「如来湼盘至今已千余年了,所遗下的佛骨舍利,神奇灵验无比。过去阿育王起塔,有八万四千座。塔寺之兴建,就是为了使佛法得到弘传。」
  孙权以为荒诞,就对康僧会说:「你若能得到舍利,即当为造塔。如果以荒诞骗人,则国家自有刑律。」
  康僧会请求给他七天期限。回去之后,就对众僧侣说:「佛法之兴废,在此一举,今天如果不至诚感来舍利,日后就很难有所作为了。」乃洁身斋戒,净室以求,把铜瓶放于桌子之上,烧香礼请。七日期限已满,却毫无反应,请求再给他七日期限,同样毫无反应。孙权道:「这纯属骗人勾当。」准备对他治罪。康僧会又请求再给七日期限,孙权特别开恩,再一次同意了他的请求。
  康僧会对众僧侣说:「孔于曾说过:『文王既没,文下在兹乎。』佛法无边,神通广大,而我等此次却不能有所感应,今后如何去弘扬呢!此次必须誓死以求舍利。」当到了第三个七日傍晚,仍然一无所获,大家都十分担心、恐惧。到了五更时分,忽然听见瓶中铿然有声,康僧会急忙前去观看,果然得一舍利。第二天一早,就把舍利呈予孙权。其时全朝的文武官员都在一起观看舍利。只见舍利色彩璀灿、光泽照人。孙权手执舍利,把它放到铜盘上。铜盘被舍利一冲击,随即破碎。孙权顿时肃然起敬,赞叹实乃希有之物。
  康僧会进而奏道:「此舍利甚有威神,非但徒有光泽而已,即使劫末之洞火,也不能烧毁它,金刚之杵也不能捣碎它。」孙权命令再加以试验。康僧会默默发誓曰:「佛法初传,众生仰望得到救度,但愿再显神迹,更示威灵。」孙权就令人把舍利放于铁砧之上,使力士用力击打它,结果锤、砧都陷进一个洞,而舍利毫无损陷。孙权大为叹服,即令人营建寺塔,因为是最早之佛寺,故称为建初寺,并把那一带命名为佛陀里。由此之后,江东之佛法才渐渐隆盛起来。
  后来,孙皓即位,孙皓苛刑峻法,政治暴虐,曾下令废除祠堂、祭祀,并且准备毁除佛寺。孙皓曰:「此佛法因何而兴?若其教义纯正,与儒家思想相一致者,则应尊奉其道;若其荒诞不实,则把佛寺等悉数焚毁。」众大臣都说:「佛之威力,不同于其它神灵。过去康僧会应感而得舍利,大皇帝孙权为之创建寺院,现在若轻率把它毁坏,恐旧日后将会后悔不及。」孙皓遂遣张昱到寺院去诘问康僧会。张昱才辩出众,反复问难,康僧会应机对答,文理俱佳,从早至晚,张昱都不能难倒康僧会。
  后来张昱离寺时,康僧会送他至寺门,当时寺侧正好有祭祀者。张昱就说:「佛法既然纯正,这些人在此地滥祭淫祀,为何不革除?」
  康僧会曰:「雷霆虽震天动地,而聋者下闻,并非雷声太小;只要道理融通,则万里遥相契应;如果理不相应,则肝胆楚越矣。」张昱回去向孙皓覆旨,赞叹康僧会之才识明敏,非他所能测量,但愿上天明鉴,护祐于他。孙皓遂大集群臣,以车马迎接康僧会。
  康僧会坐定之后,孙皓乃问他:「佛教所明善恶报应,有何凭证?」
  康僧会答道:「如果君王以孝慈治世,则赤乌翔而老人星出现;如果以仁德治物,则醴泉涌而嘉苗出。为善既有瑞应,作恶也有恶报。所以作恶虽不为别人所知,但鬼神得而诛之;作恶于光天化日之下,则众人得而诛之。所以《易》曰:『积善余庆』,《诗》云:『求福不回』 。这些虽然是儒家之格言,实际也就是佛教之明训。」
  孙皓道:「如果是这样,则周孔早已明言,又何用佛教?」
  康僧会道:「周孔所言,只显示近世之事,至于佛教,则兼及长远。所以,作恶者则有地狱之轮回,修善者则有天宫之永乐。举此以明劝善离恶,不是很恢宏博大的吗?」 孙皓当时没能驳倒他的话。
  孙皓虽然对佛法已有所听闻,但其性甚是暴虐,后来命令卫兵入后宫治园,于地中得一金身立像,高数尺。卫兵把金像呈予孙皓,孙皓就叫人放于污秽之处,以粪便灌之,与群臣一起取乐。过后不久,孙皓即全身肿痛,阴处尤其厉害,呼天叫地。太史官占卜其事,说:「这是因为触犯了大神。」即到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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