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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二卷-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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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
“谢公云:‘见林公双眼,黯黯明黑’,孙兴公见林公,棱棱
露其爽。”(同上)
“有人叹王恭形茂者云:‘濯濯如春月柳’。”(同上)
题目最奇巧的运用,是对多土山川宫阙的嗼赏。这是可以理解的,这是
名门豪族的人物品题的扩大与延是。① 例证甚多,择举其一:
“桓征西治江陵城甚丽,会宾僚出江津望之,云:‘若能目此
城者有赏。’顾长康时为客,在坐,日曰:‘遥望層城,丹霞如楼。’
桓即赏以二婢。”(世说新话言语第二)
以上我们论述的范围,越出汉末,下侵魏晋,所举例证,也多用于魏晋
回代的。但这是有理由的。第一,品题的风气,虽滥濫于汉代,而盛行则在
魏晋时代,为穷源竟委计,我们需要这样做;第二,品题的风气,其作用与
内容,涉及汉末的材料不太丰富,一些零碎的材料,虽足以表见端绪,仍觉
不够,非由流衍以逆窥本源,不足以获得更圆融完足的比较。
汉末的人物品题,或说是人伦风鉴,其中重要人物是郭泰符融许劭等人,
特别是郭秦最负盛名,这已在第二节太学生的浮华交会中,有了较详细的说
明,此处不再重复。但比郭泰更早,有知人之鉴的,似可以举出荀淑来。在
世说新语德行第一李元礼叹荀淑锺皓条,李说:“荀君清识难尚”(后汉书淑
本传语同),注引先贤行状说,淑所拔韦褐牧之中,执案刀笔之吏,皆为英彦。
后汉书本传载,“州里称其知人”,则所谓清识,实指风鉴而言。本传又说:
“当世名贤李固李膺等皆谰宗之。??卒,李膺时为尚书,自表师丧。”荀
淑当时地位之重要,可以想见。
(三)清议
上面我们已经指明风谣题目(称号)是反宦官的豪族地主阶级集团的封建
性的“公”认的结晶。但这也正是当时之所谓清议。发生于乡党、郡国、以
至京师的,对于个人人格的标榜与品藻,正是中世纪清议的一种结晶方式的
表现。无论是由于“时人之语”,“时人之论”,或由于善风鉴者的一言论
定,风谣与题目,正代表着中世纪名门豪族的一种“公论”。这种“公论”
并没有什么广大的社会性,仅发生于名门宾客之间,郭泰与符融是李膺的宾
客,甘陵南北部党人是周福与房植的宾客,他们都是“公论”的主持者。甘
陵南北部的党人之议,取舍相反,倍谲不同,两方面都以“公论”标榜自己。
推而论之,当时的各种豪族集团,也都自有其宾客,自有其“公论”。这种
宾客,大都是门生故吏之流,因此“公论”的是非代表着豪族地主的阶极性。
这种“公论”只能是一种地望或名望的标志。由豪门世家的两家宾客,互相
讥揣而构成的甘陵南北部党人之议,是名门豪族的宾客的公论的最标本的例
子。
把这样身份性地主阶级的狭义的“公论”称为清议,是当时名门豪族的
宾客高自位置的一种虚矫表现。实际上,这种清议,清到什么程度,是很可
憐的。葛洪抱朴子外篇卷二十名宾篇说:“汉末之世,灵献之时,品藻乖滥。”
又卷十五审举篇引汉末时人之语,“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
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则清议之为清,也还是其濁如泥的。抱
朴子所说的,虽指灵献之时,但即在灵献以前,也并无二致。
风谣的题目是清议的结晶表现。把议论意见结晶于极简约经济的几个字
之中,实为一种特殊的表现方式。但在政治斗争,面对面作战的场合,要驳
倒论敌,取得胜利,仍需要长篇大论的议论。因此,我们有再研究一下当时
政论的实际内容的必要。这种政论,主要的是一些奏疏与牋记。我们认为这
种政论,才是清议最主要的部分。如果不把这种政论作为清议来看,我们便
无法了解所谓清议的真实意义与作用究竟怎样,清议将成为完全悬空的玩意
儿了。
汉末的政论,其是非标准,并不是无政府状态的。这就是说,论客之立
场,尽管不同,而政论的理论依据仍有其共同性。那末什么是当时政论的普
遍的理论依据呢?
综合当时的政论,我们可以说,他们的理论依据是纲常名教,或者说是
宗教,风教。纲常名教以及宗教的理论渊源是白虎通义一书,这是杂揉了儒
学法术阴阳方士之说于一炉而加以冶铸的一部中世纪经典,自汉章帝以后,
一直统治着东汉人的头脑。白虎通义的著作,其用意表面上是决五经同异,
是正经义,实际上是要使庞杂的东汉论壇得到统一,使汉法度的森严在理论
上获得坚强的统一的基础。要知道东汉人的“是非不谬于圣人”的圣人,是
怎样的一位圣人呢?那就是令“太常将大夫博士议郎郎官及诸生诸儒会于白
虎观讲议五经同异”而“亲称制临决”的东汉孝章皇帝。白虎通义,便在他
的直接指挥下面,由班固等偏写成功的。从此,解经决事,便一准此书。
了解了这一点,我们对汉末纷纭的论壇,才能把握其基本的特色,而理
出一个清晰的条理来。
汉末的论壇所讨论的问题,最主要的有四个:第一,是农民起义问题:
第二,是征讨羌人问题:第三,是经济破产问题,第四,是外戚宦官干政问
题。这四个问题,充分地反映出东汉王朝至深且重的复亡危机。
农民起义问题。东汉末年频发的农民暴动,是东汉王朝致命的打击。在
中世纪农民的愚昧状态下,农民起义是用巫教的迷信力量团结起来的。给予
东汉王朝以最后的毁灭性的打击的黄巾,其“苍天当死,黄天当立”的口号
是当时最有力的号召。他们是以太平清领道作为思想行动上的指挥的。后汉
书卷六十下襄楷传:“初顺帝时,瑯琊诣阙上其师于吉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
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清领书,其言以阴阳五行为
家,而多巫覡杂语。有司奏祟所上妖妄不经,乃收藏之。后张角颇有其书焉。”
楷传又载,桓帝延熹九年,楷自家诣阙上疏说,“臣前上瑯琊宫崇受于吉神
书,不合明听。”注:“于,姓;吉,名也。神书即今道家太平经也。其经
以甲乙景丁戊己庚辛壬癸为部,每部一十七卷也。”楷又说:“天子事天不
孝,则日食星斗。比年日食于正朔,三光不明,五纬错戾。前者宫崇所献神
书,专以奉天地,顺五行为本,亦有兴国广嗣之术。其文易晓,参同经典,
而顺帝不行,故国胤不兴,孝冲孝质,频世短祚。”可知黄巾的渊源是很早
的。太平清领书虽由御用的方士宫祟襄楷之流,极力推荐,而一度走上了朝
廷,但终于成为禁书。可是农民生活的贫困是严重的事实,巫教既未被方士
所出卖成功,则其在农民中的作用自然大大地发挥起来。张角利用了太平清
领道的力量,发展了三十六方的农民组织,这就是黄巾的基本队伍。
东汉的政论,对于农民起义的力量是非常害怕的。东汉名将皇甫规在对
策中说:“夫君者舟也,民者水也,群臣者乘舟者也,将军兄弟(指梁冀梁不
疑)操楫乾也。若能平志毕力,以度元元,所谓福也,如其怠弛,将沦波涛,
可不慎乎?”这就是有名的“水能载舟,亦能复舟”的理论。(伪孔子家语有
此语)荀悦申鉴也提出了这个理论。同时,太学生刘陶上疏说:“帝非民不立,
戾非帝不宁,??帝之与民,犹首之与足,相须而行,混同一体,自然之势
也。臣窃观之,今玄象错度,日月不明,地裂川溢,妖祥并兴,胤嗣仍绝,
民率流亡,昔夏癸由此而废,商辛以斯而丧,若不悔悟恐惧,将无及矣。”(后
汉纪卷二十一元寿元年纪)他们把人民与政权(君)的关系,比喻作水之与舟,
足之与首,把地下的阶级斗争,从天上的神的谴告取得精神的解嘲,这些都
是从封建制社会君民上下的名分观念和神学的麻醉剂出发,其欺骗性,不足
为训,可是这种对于民变危机的警惕,确反映着对人民力量的一定的认识。
农民起义,用什么方法来解决呢?一派主张发兵去硬打,一派主张用政
治手段去软化。后汉书卷九十六陈蕃传:
“零陵桂阳山贼为害,么卿议遣将讨之。??藩上疏驳之曰:
‘昔高祖创业,万邦息肩,抚养百姓,同之赤子。今二郡之尺,亦
陛下赤子也,致令赤子为害,岂其所在贪虐,使其然乎。宜严敕三
府,隐覆牧守令长,其有在政失和,侵暴百姓者,即便举奏。更选
清贤奉公之人,能班宣法令,情在爱惠者,可不劳王师,而群贼弭
息矣’。”
把民变问题,单纯地了解作官吏贪虐侵暴的结果,轻轻掩蔽了封建制社
会的阶级的基本矛盾以及超经济剥削的罪恶,是没有触摸到问题的核心的,
因此,即令陈蕃的主张竟得实现,问题还是没法解决的。然而在后汉纪中,
却记载了张纲平“贼”的奇迹,作为一切陈蕃式的主张好像取得有效的佐证,
把挽救危机的希望寄托于那种软化的办法了。后汉纪卷十九汉安元年纪:
“广陵贼张婴杀刺史二千石,(梁)冀以纲为广陵太守。??前
太守往,辄多请兵,及纲受拜,诏问当须兵几何,对曰:‘无用兵
为。’遂单车之官,径诣婴垒门。婴大惊,剧走,闭垒。纲又于门
外罢遣吏兵,独留所亲者十余人,以书喻其长老素为婴所信者,请
与相见,问以本变。因示以韶恩,使还婴,婴见纲推诚,即出见纲。
纲延置上坐,问所疾苦。札毕,乃喻之曰:‘前后二千石,多非其
人,杜塞国恩,肆其私求。乡郡远,天子不能朝问之也,故民相聚
以避害也,二千石信有罪矣,为之者,又非义也。忠臣不亏君以求
荣,孝子不捐父以求富。天子仁圣,欲文德以来之,故使太守来,
思以爵禄相荣,不愿以刑罚也。今诚转祸为福。若闻义不服,天子
赫然发怒,大兵云合,岂不危乎。今不料强弱,非明也。弃福取祸,
非智也。去顺效逆,非忠也。身绝无嗣,非孝也。背正从邪,非直
也。见义不为,非勇也。六者,祸祸之机也,宜深计其利害。’婴
闻泣曰:‘荒裔愚臣,不能自通王室,数为二千石所枉,不堪困苦,
故遂相聚偷生,若鱼游釜中,知其不久,可且以喘息须臾耳。明府
仁及草木,乃婴等更生之泽也。愚戆自陷不义,实恐投兵之日,不
免孥戮也。’纲曰:‘岂其然乎?要之以天地,誓之以日月,方当
相显以爵位,何祸戮之有?’婴曰:‘苟赦其罪,得全首领,以就
农亩,则抱戴没齿,爵位非望也。’婴虽为大贼,起于狂暴,自分
必及祸,得纲言,曠若开明。乃辞还营,明日,遂将所部万余人,
与妻子面缚谒纲。纲悉释缚慰纲,单车将婴入营,置酒为乐,大会
月余,抚循以意,莫不委心。谓婴曰:‘卿诸人积年为害,一旦解
散,方垂荡然,当条名上,必受封赏。’婴曰:‘乞归故业,不愿
复从秽名汗明时也。’纲以其至诚,乃各从其意,亲悉为安处居宅,
子弟欲为吏者听之,不欲不强。为吏则随才任职,为民则劝以农桑,
四业并兴,南州晏然。论纲功当封,为(梁)冀所遏绝,故不侯。天
子美其功,征用之,疾病卒官,时年四十六。朝廷甚惜,婴等三百
余人,皆衰杖送丧,同哀考妣。”
这是统治阶级所排演的富有戏剧性的一幕,是封建政治下的一个奇幻的
插曲。不论张婴的投降是由于什么一种动机,照理来推,事情的解决,不可
能采取这样一个轻松的结局的。这无非夸饰一下陈蕃式的主张,好像是有实
现可能的,显示出在他们的主观上,有那么辉煌的幻想而已。
陈蕃解决民变问题的主张,是两汉时代一种颇为流行的主张,依照汉宣
帝的说法,我们可以称之为“政平吏良”的宁民政治主张,就是开明的封建
专制下的官僚政治主张。这种主张在阳嘉元年地主阶级的温和的反对派左雄
的上疏中,更有一套完密的理论。后汉纪卷十八,左雄上疏说:
“臣闻柔远能迩,莫大宁民,宁民之务,莫重用贤。是以皇繇
对禹,贵在知人。安人则惠,黎民怀之。昔三代垂统,封建侯伯,
世位亲亲,民用和睦,宗周既灭。六国并秦,坑儒泯典,革除五等,
郡县设令,封豕黎民。大汉受命,蠲其苛政,宽以三章,抚以因循,
至于文景,天下康复,诚由玄靖渊嘿,使万民不扰也。宣帝兴于侧
陋,知世所疾,综名核实,赏罚必行。刺史守相初拜,辄亲见问之,
观其所由,退而考察,以质其言。常叹曰:‘民所以安而无愁者,
政平吏良也。与我共此者,共唯良二千石乎!’以为吏数变易,则
下不安业,民知不久,划诈以求过。故二千石有治能者,辄以玺书
勉励,增秩赐金,爵至封侯,公卿时缺,则以次用之。是以吏称其
职,民安其业。故能降来仪之瑞,建中兴之功。汉元至今,三百余
载,俗浸凋敝,巧伪滋萌,下饰其诈,上肆共残。列城百里,转动
烦救,以杀害为贤,以循理为劣,从聚敛为办,以修己为弱。髡钳
之戮,生于睚眦:复尸之祸,成于喜怒。视民如寇,税之如狼。监
司相望,旦非不举。观政于亭传,责成于耳目,言善不称德,论功
不核实。虚诞者获祐,束修者见黜,或因罪而致高,或处危以成名。
所以天灾屡降,治道未宁。皆由于此也。臣愚从为长吏理续有显效
者,可就增秩,勿使移徙,非父母丧,不得去官。其不从王制,锢
之终身,虽赦令不在齿列。必竞修善政,亲抚百姓,率土之民,各
宁其所。追配文宣中兴之轨,流光垂祚,永世不刊。”
在东汉末年,张纲陈蕃等的“政平吏良”的宁民政治主张,是有其历史现实
的意义的,因为在宦官乱政的局面下,唯有这种开明的官僚政治主张,才对官僚
群的强宗豪族最有利,才是排除宦官势力、保持本身地位的好办法。然而新兴的
阉寺群是不答应的,他们要用大兵去剿。不过要了解,无论两者的主张有怎样的
不同,在基本的要求上还是一致的,就是都要求把农民弄得服服贴贴,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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