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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二卷-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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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往合倕心也,故度之工几于倕矣。??圣人以其心来就经典,
往合圣心,故修经之贤,德近于圣矣。”(赞学)
圣王经典是最高的范畴,经验学问往合这种“倕心”,就成为“聪达之
明,德义之理”,在中世纪幽黑的深阱中,就可以假光以为明,托火以为理。
这种向客观唯心论堕落的倾向,使他的知识论裹足于三代的狭小天地而不能
自拔。王符的理论体系常是这样二力背向的。这犹之乎他的梦列一篇,一方
面从经验出发,可以说“本所谓之梦者,因不了察之称,而愦愦冒名也,故
亦不专信以断事,人对计事起而行之,尚有不从,况于忘忽杂梦,亦可必乎”,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忍舍弃占梦的形式,所谓“有精诚之所感薄,神灵之有
告者,乃有占尔”。在这种形式和内容的矛盾中,他的结论是祸福在人,“心
精好恶于事验谓之性”,而强调内容高于形式。
懂得了他的知识论,我们再研究他的逻辑。他由经验作基础,力主实在
与虚华之间的不可两立,“高论而相欺,不若忠论而诚实。”他说:
“明于祸福之‘实’者,不可以‘虚’论惑也。察于治乱之情
者,不可以‘华’饰移也。是故不疑之事。圣人不谋,浮游之说,
圣人不听。何者?计不背见实而更争言也。”(边议)
在谶纬思想所支配的迷信欺罔的世界中,王符的这一逻辑观点是有火药
味的。宗教的世界一到了现实的世界,就要发生言行相背的谬误,因而主观
的喜怒成了立言的仪法,是非判断,就依于所谓“文书”,王符揭出了当时
统治阶级的逻辑思想是这样的:
“坐调文书,以欺朝庭,实杀民百则言一,杀虏一则言百,或
虏实多而谓之少,或实少而谓之多,倾侧巧文,要取便身利己。”(实
边)
封建统治阶级的名实相违的逻辑,最典型的是赵高的指鹿为马。王符说:
“鹿之与马者,著于形者也,已有定矣,还至谗如臣妾之饰伪
言而作辞也,则君王失己心,而人物丧我体矣。况乎逢幽隐因人而
待校其信,不若察妖女之留意也,其辩贤不肖也,必若辨鹿马之审
固也。此二物者,皆得进见于朝堂,暴质于廷臣矣,及欢爱苟媚佞
说巧辨之惑君也,犹烛耀君目,变夺君心,便以好丑,以鹿为马,
而况于郊野之贤,阙外之士,未尝得见者乎?”(潜汉)
他根据“名理者心效于实”的逻辑,更批评当时名实相违的颠倒世界:
“有号者必称典,名理者心效于实。??今则不然,??群僚
举士者,或以‘顽鲁’应‘茂才’,以‘桀逆’应至孝,以‘贪饕’
应‘廉吏’,以‘狡猾’应‘方正’,以‘谀谄’应‘直言’,从
‘轻 薄’应‘敦厚’,以‘空虚’应‘有道’,以‘嚚暗’应‘明
经’,以‘残酷’应‘宽搏’,以‘怯弱’应‘武猛’,以‘颁愚’
应‘治剧’:名实不相副,求贡不相称,富者乘其材力,贵者阻其
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凡在位所以多非其人,而官听所
以数乱荒也!”
按茂才、至孝、廉吏、方正、直言、敦厚、有道、明经、宽博、武猛、
治剧,都是汉代选举的教条,在这些教条的内包方面,如王符的名实论所指
出的,是正相反对的性质。这样的社会必然要在逻辑道理上发生中古的独断,
他说:
“公法行则轨乱绝,??私术用则公法夺。??正节立则配类
代。??正义之士与邪枉之人,不两立之。??圣人??必察彼已
之为而度之以义??或君则不然,己有所爱则因以断正,不稽于众,
不谋于心,苟眩于爱,惟言是从。此政之所以败乱,而士之所从放
佚者也。”(潜叹)
以上的话有运用矛盾律的显明步骤,即是非不能两可,邪正不能并存。
据他说,矛盾之说不能误用,误用则“不知难(辩)而不知类”。他认为韩非
矛盾律用之于尧舜不可两立,有失取喻之真,如释难篇说:
“伯叔曰:‘吾子过矣,韩非之取矛盾从喻者,将假其不可两
立,以诂尧舜之不得并之势,而(吾子)论其本性之仁与贼,不亦失
是譬喻之意乎?’潜夫曰:‘夫譬喻也者,生于直告之不明,故假
物之然否以彰之,物之有然否也,非以其文也,必以其真也。今子
举其实文之性以喻,而欲使鄙也释其文,鄙也惑焉。且吾闻,问阴
对阳,谓之疆说,论西诘东,谓之疆难(辩)。子若欲自必以则,昨
反思然后求,无苟自疆。’”
然(肯定)否(否定)的判断,要就事物的真实去分类,不能由其表面上的
表象去概括,这是形式逻辑的内包处理法。例如他以为邪正不可两立,而劳
心劳力则没有对立的性质,同篇说:
“秦子问于潜夫曰:‘耕种,生之本也;学问,业之本也。老
聃有言:“大丈夫处其实,不居其华”;而孔子曰:“耕也馁在其
中,学也禄在其中。”敢问今使举世之人,释耨来而程相群于学,
何如?’潜夫曰:‘善哉问!君子劳心,小人劳力,故孔子所称谓
君子尔。今以目所见,耕,食之本也:以心原道,即学又耕之本也。??
昔荀卿有言:“夫仁也者爱人,爱人故不忍危也,义也者聚人,聚
人故不忍乱也。”??仁者兼护人家者,且自为也’。”
把矛盾还原于心理上道德情操之邪正,而否认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之下的
劳心与劳力的对立,这一类概念的抽象方法,并不正确。因此,王符只能在
抽象的人类性方面指出封建的矛盾律,而不能在具体的人类性方面揭破封建
的矛盾律。他不但是一个有二元论倾向的人,而且是一个均衡论者。他以为,
天地可以和气再建,人类也可以正气再建,失衡违和是一个暂时的破局。由
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质之移行法则,在自然经济所封锁的世界里是他所不能探
寻到的。王符思想的历史的局限,是很明显的。
(三)王符的道德法律批判思想
王符比王充更进了一步,从宗教思想的批判转到法律道德的批判。在这
一方面,最有价值的是他同情人民的、中世纪式的形式平等的思想。从上面
他论公与私的道理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出他对封建无法的尖锐批评来。贤者
的概念是他立论的基点。他说,贤者在其本性上就不赞成封建的奸邪,“不
损君以奉佞,不阿众以取容,不惰公以听私,不挠法以吐刚,其明能照奸而
义不比党”。他甚至敢说“今汉土之广博,而曾无一良臣”,而自己以贤者
自居,照察汉代的奸那世界了。他说:
“所谓贤人君子者,非必高攸厚禄,富贵荣华之谓也,此则君
子之所宜有,而非其所以为君子者也。所谓小人者,非必贫贱冻馁
困苦厄穷之谓,此则小人之所宜处,而非具所以为小人者也。??
故论士,苟定于志行,勿以遭命,则虽有天下,不足以为重,无所
用,不可以为轻,处隶圉不足以为耻,抚四海不足以为荣。??故
君子未必富贵,小人未必贫贱。”(论荣)
“贤愚在心,不在贵贱,信欺在性,不在亲疏。??高祖所以
共取天下老,缯肆狗屠也,骊山之徒,钜野之盗,皆为名将。由此
观之,苟得其人,不患贫雌,苟得其材,不嫌名迹。”(本政)
他从人性论的还元,得出了人类心理上的抽象的平等,反对封建制社会
的富贵荣华与贫贱困穷之等级隶属,这就是中世纪的民主精神。基于这一观
点,他居然敢把奴隶和天子比较起来,志行的标准居然可以使天子不如奴隶
高贵!他的“君子未必富贵,小人未必贫贱”的命题,尽管属于心理上的超
人与俗人的战斗,但问题则是对于封建贵族的否认,对于善良人民的同情。
我们再看他怎样攻击当时富贵利禄的阶级制度:
“人有无德而富贵,是(犹)凶民之窃官攸盗府库者也。??盗
人必诛,况乃盗天乎!??虽有南面之尊,公侯之位,德义有殆,
札义不班,挠志如芷,负心若芬,固弗为也。”(遏利 。)
“今观俗士之论也,以族举德,以位命贤。??仁重而势轻,
位辱而义荣。今之论者多此之反,而又以九族,或以所来,则亦远
于获真贤矣。”(论荣)
“??将权臣,必以亲家皇后兄弟主壻外孙,年虽童妙,未脱
桎梏,由借此官职,功不加民,泽不被下,而取侯多受茅土,又不
得治民效能以报百姓,虚费重禄,素餐尸位,而但事淫侈,坐作骄
奢。??世主欲无功之人而疆富之,则是与天斗也,使无德况之人
与皇天斗,而欲久立,自古以来,未之尝有也。“(思贤)
“观之衰世,举臣诚少贤也。其官益大者罪益重,位益高者罪
益深尔。??衰世之恶,常与爵位自相副也。”(本政)
王符关于这一方面的政论甚多,就以上所引的看来,他痛斥专制爵禄的
取得,不曰盗贼,即曰罪恶,实在是大胆的言论!最富于实践意义的是,他
把汉代皇帝从天子的宝座拉下来,指为“盗天”的大贼!他又把汉代豪族地
主阶级的身份性的族位揭破,指为无耻之尤!他更敢说出封建制的富贵阶级
是和罪恶成正比例的。他认为没有贤能的标准,强取富贵,欺罔百姓,乃是
“常好其所乱,而亡其所治,憎其所以存,而爱具所从亡”,当时虽与前世
亡代,“相去百世,县年一起,限隔九州,殊俗千里,然其已徽败迹,若重
规袭矩,稽节合符”(思贤)。神学家说汉代皇朝是与天(上帝)应,而王符却
说它是“与天斗”!神学家说汉代皇朝是应符瑞而兴,王符却说它和天(自然
规律)矛盾而必然要败亡!
他的政论集中于学术和伦理的改造,以政治的开明,只在于贤能的任用,
赞学、务本、论荣、贤难、明暗、考绩、思贤、潜叹、慎微、实贡、德化诸
篇都说明这一主旨。他虽然从心理的标准把封建制社会的矛盾,还元为人类
内心的善恶邪正之斗争,但他的推论却说出专制主义的一套颠倒制度,主张
微贱必须对贵宠进行斗争,他说:
“处位卑贱而欲效善于君,则必先与宠人为仇。恃旧宠阻之于
内,接贱欲自信于外,思善之君,愿贵之士,所以虽并生一世,忧
心相皦,而终不得遇者也。”(明暗)甚至他说出了王朝的没落是不
可挽救的,主观的愿望并不能克服制度上的束缚,他说:
“今世主之于士也,目见贤则不敢用,耳闻贤则恨不及。虽自
有知也,犹不能取,必更待群司之所举,则亦惧失麟鹿而获艾猳,
奈何共不分者也?未遇风之变者故也。俾使一朝奇政两集,则阶隘
之徒,闒茸之质,亦将别矣。夫众小朋党而固位,谗妒群吠啮贤,
为祸败也。岂希三代之以复,列国之以灭,后人犹不能革!此万官
所以屡失守,而天命数靡常者也!”(贤难)
他还有一个深刻的批评,即:在封建的空虚教条下面的选贤贡士,不论贤良
方正,明经有道,或孝悌廉洁,敦厚茂才,都是“虚造空美”,实际上却非“依
其质于,准其材行”,而流于“伪举”。他说:
“志道老少友,逐俗者多俦。是以举世多党而朋私,竞比质而
行趋华。贡士者非复依其质干准其材行也,直虚造空美,扫地洞
说。??历察其状,德侔颜渊卜冉,撮其行能,多不及中诚。使皆
如状文,则是为岁得大贤二百也。??夫圣人纯,贤者驳,周公不
求备,四肢不相兼,况末世乎!是故??不遂伪举,不责兼行。??
智者弃其所短,而采其所长,以致其功。??是故选贤贡士,必考
核其清素,据实而言,其有小疵,勿疆衣饰以壮虚声。一能之士,
各贡所长,出处默语,勿疆相兼。”(实贡)
他由于集中注意于贤才主义,故有这样的人物的分析。但他在他的批评中,
已经反映出定于一曾的汉代思想教条化的现实。从制度方向产生的满朝“相兼”
(全知全能)的颜闵似的茂才贤良,一岁出二百,十岁出二千,百岁出二万,汉代
就有好几万“圣贤”,宜乎大有作为:但他说西汉之亡,大小圣贤官吏十万人,
没有一个志节可纪者,而能奉国报恩的不过二人:到东汉末,“汉土之广博,而
曾无一良臣”,这岂非虚伪教条所赐与的么?因此,他说敦方正直好像金玉之器,
而好善嫉恶则是钢铁之材,金玉的陈设只是妆点门面的滥费,而刚轶的实材则是
具有生产性的,可以举功,人主不妨“兼善而两纳之”,使各尽其才。这一论断,
已经批评到定于一尊的正统法度,其为异端思想,一目了然。他拆穿了所谓博士
贤良,不过是一群富贵利禄之人,“天夺其鉴,神惑其心”,他痛心疾首地说:
“贫贱之时,虽有鉴明之资,仁义之志,一旦富贵,则背亲捐
旧,丧其本心。??财货满于仆妾,禄赐尽于猾奴,宁见朽贯千万,
而不忍赐人一钱,宁积粟腐食,而不忍贷人一斗。??哺乳太多,
则必掣纵而生癎,贵富太盛,则必骄佚而生过。”(忠贵)
王符对于封建的滥费,描缯得甚为入微。浮侈篇的描述更比较深刻,这
里仅揭示其关于反对宗教的二例:
“今多不修中馈,休其蚕织,而起学巫祝,鼓舞事神,以欺诬
细民,荧惑百姓妇女。”
“今京师贵戚,郡县豪家,生不极养,死乃崇丧,或至刻金镂
玉,檽梓楩柟,良家造茔,黄壤致藏,多埋珍宝,偶人车马,造起
大塚,广种松柏,庐舍祠堂,祟侈上僭。”
不生产的享乐滥费,使饥寒并至,奸宄灾繁多,严酷数加,愁怨者多,
于是“下民无聊,??则国危矣”。在浮侈篇说明厚敛多藏,剥削细民,而
爱日篇又论到封建统治对于劳动者所横加的压迫和对于人民所进行的恐怖。
他说:
“治国之日舒以是,故其民闲暇而力有余,乱国之日促以短,
故其民困务而力不足。??百官乱而奸宄兴,法令鬻而役赋繁,则
希民困于吏政,仕者穷于典礼,冤民就狱乃得真,烈士交私乃得保,
奸臣肆心于上,乱化流行于下,君子载质而车驰,细民怀财而趋走,
故视日短也。”
贪污罔法,冤狱丛生。“隐逸行士,淑人君子,为诡佞利口所加诬复冒,
下士冤民能至阙者万无数人,其得省问者,不过百一。”这一黑暗的世界,
他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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