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迷失乐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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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并没有什么动作,他绝不会把玫瑰的身子扳过来,可是他的话,却令玫瑰缓缓转身,又和他的目光相接触。
原振侠目光灼热,而玫瑰知道自己的目光多半也相类,所以,才会在她诱人的朱唇之中,吐出这样的话来:“你想做什么,我也就想做什么!”
玫瑰的话才一出口,刹那之间,像是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地球停顿了?)他们互相注视着的目光,由狂热而渐渐变得平静,原振侠有极度的舒畅感,玫瑰显然也一样,因为他们两人竟不约而同,同时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一阵轻笑声。
刚才在他们两人之间,进行了一次真正的心灵交流--全然没有安排,没有刻意。
没有做作,只是在那样的情形、那样的条件之下,自然而然迸发,这是真正难得之极的经历,只怕一生之中,再世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了!
原振侠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双手交叉,托在脑后,玫瑰也全身放松地坐着,姿态优雅动人,两人又互望着,各自浅笑,他们向对方伸出手,中指和中指抵在一起,身体只有那么一点接触,但心灵却是毫无保留的交融!
他们两人齐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原振侠“呵呵”笑着,补充了一句:“本来无怯心,何处有害怕?”
玫瑰微笑:“明天一早?”
原振侠点头,表示同意,他又伸了一个懒腰,时近午夜,他真的有点疲倦。
玫瑰仍然用优雅的姿势坐着,突然之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一起皱了皱眉--刚才的气氛十分奇特,奇特得有一点暧昧,虽然不能言传,但是两人都可以意会。
他们都很享受沉浸在那样的气氛之中,可是电话铃声却破坏了一切。他们各自皱眉,无可奈何地笑,玫瑰欠了欠身子,按下了身边一个电话的掣钮,一个有礼貌的声音传来:“原医生,有一位访客,坚持要见你,由于正是午夜,所以我们必须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大堂经理。”
原振侠苦笑一下,心想,要是讲受打扰,电话和访客,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但人家是一片好意,他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用不很热烈的声音问:“那位访客的姓名和身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中就传出了一个转来很热烈的声音:“原!是我们!李文和淑芬!”
原振侠陡然跳了起来--他是真正跳起来的,跳得极高,而玫瑰像是在和他进行跳高比赛一样,跳得比他还要高许多--纵使玫瑰的一举一动,是那么美丽动人,但这时她这一个动作,若是没有防备,也会叫她身边的人吓一跳。
一时之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电话中传来大堂经理和李文的声音。都在叫着原振侠,原振侠只觉得耳际嗡嗡直响,玫瑰比他先镇定下来。急叫:“快!快请上来!”
原振侠的耳朵自从听到了“李文和淑芬d之后,简直震动得无法再听到别的声音。所以他也听不到玫瑰在叫,他也叫:“快!快请上来!”
电话中没有了声音,玫瑰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侠也望向她,他们想交换一下意见,可是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们才作出的假设是,李文、淑芬、玫瑰急欲想见的父母,以及接近两百个各行各业的人,都处在极悲惨的一种被奴役的境界之中--其悲惨的程度,到了令人见到,就感到人类已到了末日,不如早日自杀,以免日后沦落到那情形的地步!
可是,就在他们正详细分析、推测,得到了他们认为最接近事实的结论之后,李文和淑芬,这两个理论上已是外星人奴隶的人却出现了,而且,他的声音听来十分愉快健康,绝不像是被虐待折磨得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奴隶!
这的确令人惊讶之极,自然也是他们进行“跳高比赛”的原因。
他们在十秒钟之后,才自极度的惊愕之中,恢复了过来,玫瑰先是一愣,以很快的动作拿起了那块金属牌。原振侠也想到。三年音讯全无的李文,忽然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出现,不无可疑之处,他也急急向玫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见机行事。
电梯来得很快,这时已经到达,门也打开。
原振侠和玫瑰的神态,和李文、淑芬相比,显得有点目定口呆,李文神采飞扬,淑芬和原振侠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本来就是内向型的女性,这时也没有改变。
两人都容光焕发,精神状态,或者还可以伪装和掩饰。但原振侠是医生,健康状况如何,他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看到两人,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健康正常之至!
李文看到了原振侠,“啊哈”一声,双臂张开,待要来拥抱原振侠,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玫瑰。
和所有第一次见到玫瑰的男性一样,纵使他娇妻在侧,他也不由自主停止了动作。
停止了呼吸(甚至有的男人,自称在那一霎间,连心脏跳动也停止了的)。事实上。不但是他,连淑芬也是一样,为玫瑰的美丽而感到刹那间的震呆!
李文呆了并没有多久,就挥着手,发出没有意义的“哦哦”声,望着玫瑰,又望向原振侠,直到淑芬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手臂,他才如梦初醒,连声道:“恭喜!恭喜!真正恭喜!”
原振侠知道他误会了,又好气,又好笑:“喜从何来?”
李文指着玫瑰:“你们不是……新婚蜜月?”
玫瑰大方地淡然笑道:“你误会了,事实上,我和原医生才认识不久!”
原振快的心头闪过一丝涩意,但是他却也同意玫瑰的话:“对,认识不久,不过--也不能说是陌生人了,是吗?”
10
他在这样说了之后,直视着玫瑰。
原振侠的神情,是急切地想得到玫瑰的回答。玫瑰经咬着下唇,慢慢地点头,原振,侠不由自主伸手在自己的心口拍了一下--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种情形,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可以知道这一双男女是在交流着相互之间的感情,说的话虽然简单,可是眉梢眼角的情意满溢,一下浅笑,一下颔首之中,也都饱含着情意!
李文故意问淑芬:“真好看,是不是?我们也来效尤,噢,淑芬,结婚三年多了,我们总不是陌生人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还一把将淑芬拉了过来,搂在怀中,哈哈大笑起来,淑芬一面挣扎,一面脸已通红,原振侠和玟瑰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原振侠笑:“这才是典型的打情骂俏!”
李文和淑芬坐了下来,原振侠开门见山:“李文,令尊来找过我,说是三年来。你没有任何讯息,他表示很担心,所以--”李文一挥手:“那是我不对。我已经在九天前,和他通了一个长途电话,讲了足足二十分钟,他很高兴,你要不要听录音?”
原振侠呆了一呆,他和他父亲通长途电话,何必把录音给人家听,是不是他想要证明什么?李文和淑芬的突然出现,疑问实在太多,首先,他们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里不是伦敦、巴黎、罗马那种热门的旅行地区,不太可能偶然在这里相遇的!
原振侠先随口说:“当然不必了,令尊上了年纪,有可能的话,不单是通信息,多和他相聚一下,也十分必要!”
李文不置可否地笑,玫瑰把酒递给他们,原振挟又问:“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李文和淑芬互望了一眼,神情变得有点严谨,刹那之间,刚才那种老朋友重逢的欢乐气氛,也变得十分僵硬--原振侠更可以感到,刚才的欢笑是刻意制造出来,而不亲匀徊模圆呕嵯У媚敲慈菀住?
原振侠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们来找我,总是有点话要说的,是不是,何不全说出来?”
玫瑰也道:“是啊,我也十分关心,我叫玫瑰。我相信和我关系最亲近的两个人,我的父母,也在你们的……团体之中,他们的名字是--”李文和淑芬一听,都发出了“啊”地一声。
他们一面表示惊讶,一面又互望了一眼,淑芬很少讲话,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你母亲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是你的美丽,和她完全不一样!”
玫瑰叹了一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太复杂了,可以写成好几本小说。”
李文和淑芬的神情都充满了好奇,可是他们也没有再问什么,李文摊了摊手:“我们一群人,大家抱着共同的目的,组成了一个团体,所有的参加者,都认为现在通行的社会组织、结构,都是从人类天性之中,恶劣的一面为基础而形成的!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建立一种根据人性美好一面为基础的群体社会!”
李文一开始讲话,原振侠和玫瑰就用心听,等他的话告一段落,原振侠点头:“这是一个极好的理想。”
淑芬补充:“是,我们若不认为这理想好,就绝不会参加--所有的参加者,都十分有信心,所以,三年了,我们的理想正在逐步实行,成绩极好。是真正的人类乐园。”
原振侠和玫瑰不发表什么意见,李文又道:“我们的行动,世俗不容易理解,所以,我们为了不想被干扰,就尽量保持行动的秘密,看起来,就有点神秘兮兮的味道。”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他自然不能满足于李文这种轻描淡写的解释,他问:“你们的乐园在什么地方?”
李文摇头:“不能告诉你。”
原振侠笑了起来:“是不是由于我和玫瑰的调查工作,使你们的所在有再暴露的可能,所以你们才来见我?”
李文和淑芬又互望了一眼,李文道:“可以这么说!”接着,他和淑芬异口同声:“请不要打扰我们!”
原振侠不禁叹了一口气,李文和淑芬的情形看来很好,自己的推测一定有什么出错之处,他们一群人,根据自己的想法,建立了一个他们认为理想的乐园,因为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而保持秘密,这是他们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原振侠绝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也找不出继续干涉他们的理由。而且。他受人所托,希望能得到李文的下落,目的也已达到了。
那么,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这时候,玫瑰缓缓道:“请带我去你们的乐园,我要见我的父母。”
李文和淑芬都礼貌地笑着:“没有可能,团体的决定是不接待任何外人,我们不能破坏,要不然,我们就不是依照人类天性的美好面而行事了!”
玫瑰的态度十分祥和,她立时道:“我完全同意。那么,是不是可以带一个口信给我父母,请他们来见我?我相信,父母子女的血缘关系,是人类关系中富有亲情的一面!”
李文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保证把你的要求告诉他们,但他们是不是肯来,应该全然由他们自己决定--人类应该有完全决定自己行动的自由。可惜这种自由,在现行社会中,被剥夺了绝大部分!”
原振侠疾声问:“在你们的乐园中,人人都有绝对的自由?”
李文和淑芬齐声:“是!绝对的,任何人,如果不喜欢。可以立即退出,但没有人会离开一个真正的乐园,没有人会!”
玫瑰的神情有点急:“我怎么可以知道他们是不是愿意来见我?”
李文笑:“他们至少会和你联络!”
原振侠又疾声问:“乐园是在岛上?”他说的时候,伸手向前指了一指。李文笑了起来:“无可奉告!”
原振侠耸了耸肩:“可是我知道,乐园的建立,另有力量加入,不单是你们这群人!”
李文和淑芬都保持沉默,玫瑰对原振侠道:“说谎属于人性中美好的一面还是丑恶的一面?”
原振侠明白玫瑰的意思,所以他故意“嗯”了一声:“应该是属于人性丑恶的一面。但如果有人硬要与众不同,把说谎当作是人性的美好面,别人也无可奈何。”
淑芬胀红了脸:“我们还没有说谎的打算!”
李文也十分认真:“可是我们也不打算说什么,因为发生的事,超乎一般人的理解能力之外!”
原振侠立时道:“我自信理解力不弱--”他又指着玫瑰:“她也一样!”
李文和淑芳两人都一起摇着头,李文用力挥着手,加强他说话的语气:“问题不在于理解力的强弱,而在于你站在哪一个层面上来理解!”
原振侠想要说几句讥嘲的话,可是看他们的态度十分认真,他也不便过分,只是冷笑了一声:“越来越伟大了,请问能不能作进一步的解释?”
李文激动起来,先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把酒杯重重放了下来,然后。站起身,来回走着,终于在爱神的复制像前停了下来:“问题在于你是出人性的丑恶面作根据来看事情,还是用美好的一面来看!”
原振侠语意冰冷:“还是不懂!”
李文道:“用丑恶的一面来看事情,看到的必然是猜忌、冲突、对立、争斗、不幸、伤害、妒忌、仇视、不信任,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向壤的那一方面去想--这是必然的,也是绝大多效人看问题的态度,那也正是我们需要严守秘密的原因!”
李文说得十分激昂,但是却越说越是心平气和,他向淑芬望了一眼,淑芬接了下去:”如果用人性美好的一面来看,看到的就是和平、互助、坦白、信任、爱护、亲近、交流、合作,所有的一切,都美丽而和平,这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所以我们也不准备向普通人解释,只想我们的存在,不被人发现!”
原振侠又想了一会,也喝乾了杯中的酒。在理论上来说,李文和淑芬的话,是无可反驳的,不但不必反驳,反倒使人十分同意。
可是实际上,却有人看到了极可怕的情形,那种情形的可怕程度,令人发狂,令人自杀,令人感到那是人类的末日。
难道那也是看到的人的人性层次问题?
原振侠的思绪十分乱,这时,玫瑰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柔和,一点也没有再查问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答案,她在开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