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魅影三-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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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李云帆道。
大家都看见了。
“过去那两座山中间也有一座比较矮的山,现在变成了灌溉渠。”
曹云清所说的两座山,是整个山脉的最高山峰。
“这两座山的海拔是多少?”
“东边那座高一点的有六百多米,西边那座有五百多米。这条山脉横贯连云县全境。”
“这两座山脚什么名字?”
“东边那座山叫玉皇山,西边那座山叫黑风岭。”
“中间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叫凤凰岭。”
“在我们见过的县城中,连云县的历史要久远许多。”
“是啊!县城里确实有不少古老的建筑。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道,是过去的官道。”
车轮下的路和平时大家走的路没有什么区别。
“官道?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前面有一个地方,名字叫马桥驿,过去是一个驿站。”
“驿站还在吗?”
“驿站早就不在了,只剩下了地名,还有一个门楼。”
“连云县历史上一定出过大人物,要不然不会有这种规模和形制的陵寝。”
“我们请人查阅过地方志——包括过去的县志,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十几分钟以后,大路的西边出现一个村庄,村庄的房屋都比较古老,但残破的很厉害。青砖墙,西岸黑瓦,人家的屋脊两头蹲着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怪兽,村子内外随处可见古柏和参松。
村口立着一个门楼,上面写着马桥驿三个字,门楼已经倾斜,一般是砖头,一半是用木头树棍支撑着的。门楼下面是一个变了形的拱门。拱门最高处在四米左右,最宽处在三米左右。拱门里面也支着两个树棍。在门楼的两边是坍塌的石头墙,在南边——距离门楼七八米的地方有一个三四米宽的豁口,那是一条路,那应该村子里面的人进出的通道,门楼已经成了摆设。
十几分钟以后,汽车驶上一座石桥,桥头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三个字:“子母河”
二十几个石墩上架着几十几块石板,石桥宽约三米,两边没有护栏。汽车走在石桥上,能听到河水从石桥下匆匆流过的声音。石桥所在的河面比较窄,大概有四五十米宽,其它地方则很宽,最宽的地方四五百米。
汽车驶过石桥之后,进入一个山谷,路是从山坳里开出来的,路的东边垒着一些石头,石缝里面长着一些灌木和藤蔓,露出来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路的西边有一条沟壑,人坐在车子上,一眼看不到沟壑的底部,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路掩映在苍松古柏之下,无论是路两边的石壁,还是参天的松柏,都能说明这条官道的古老历史。
第十二章 密林深处人家
汽车穿过山谷之后,路的右边生出一条山路来,这条山路沿着山的南麓的密林蜿蜒向西。
山路到玉皇山的南麓便中断了,下面全是羊肠小道。
“小曹,张家堡还有多远?”
“还要步行半个小时左右。”
“汽车就停在这里吗?”王萍道。
大家跳下汽车。
“只能停在这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曹云清道。
谭晓飞钻进一片树林,很快就不见了。
不一会,谭晓飞钻出树林:“那边有一户人家。”
“一户人家,小曹,这里怎么会有人家呢?”李云帆道。
“不知道。”
“你们查案子的时候,没有走过这条路吗?”
“我们是从县城过来的,走的是另一条路。这条路是局里面一个同事告诉我的,他家住在这一带。”
“有没有大路通到张家堡?”
“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们走这条路——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如果走另一条路,至少要步行一个小时,这一带是丘陵,没有一条像样的大路。”
谭晓飞在树旁边找到了一条能走汽车的路:“既然这里有一户人家,我们不妨请这户人家照应。”
“也只能这样了。”李云帆道。
卞一鸣将汽车拐向北,爬上一个缓坡,穿过一片比较稀疏的杂树林,果然看见一户人家的屋脊。
汽车七拐八绕,终于停在了这户人家的院门口。
院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矮矮的,没有院门,只有两个篱笆门,院子里面有三间破旧的瓦屋,两间低矮的草房,草房的屋顶上竖着一个摇摇欲倒的烟囱。
瓦屋的门虚掩着。
王萍走到篱笆跟前,大声道:“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应答,但屋子里面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弯腰驼背的古稀老人右手住着拐杖,左手扶着门,亦步亦趋地走出门来。
老人走到篱笆跟前,一边打量同志们,一边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大爷,您贵姓?”李云帆道。
“免贵姓辜,‘古’字下面一个辛苦的‘辛’。”
“辜大爷,我们是地区公安局的。我们路过此地,到张家堡去。”
“你们莫不是为张家堡的案子来的?”
“老人家,您说对了。我们想再查一查这个案子。”
老人推开篱笆门。
五个人走进院子。
“辜大爷,我们到张家堡去,汽车开不过去了,我门想把汽车停在您这里。不知道放不方便?”
“嘿,有啥不方便,交给我照应着,”老人走到院墙边朝汽车瞅了一眼,“只要车子里面没有东西就成。这玩意,没有人会捣鼓。”
王萍突然后退了几步,原来是一条狗窜进了院门,接着又窜进了一条狗,前一条狗是黑狗,后一条狗是黑白相间的花狗。
奇怪的是,两条狗,一声都没有叫。
两条狗在老人的身边摇头摆尾,转来转去。
“你们放心吧!我这两条狗灵得很,有一点动静,它们都能听见。”
“老人家,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啦?”李云帆有意和老人攀谈。
第十三章 孤独寂寞老人
曹云清非常认真地看了李云帆一眼:他和马子腾在“70。4。3”灭门惨案上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这深山老林里面住着一户人家,这里和张家堡的距离并不远,和山神庙的距离就更近了。这显然是一个比较大的疏忽。
院子里面有一个石桌,石桌的周围有几个石凳,所谓石凳,其实就是几块不规则的石头,屁股坐的地方比较平。从光滑的凳看,这几个石凳已经坐了很多年了。
卞一鸣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大运河牌香烟。抠出几支,递了一支给老人。
“谢谢这位同志,我有哮喘病,不抽烟。”老人摆手道。
卞一鸣将香烟塞进了烟盒,将烟盒装进了口袋。
“我就一个人。”老人一边说,一边将大家领到石桌跟前,并弯腰将石凳上的几片树叶扫了一下。“同志,请坐。我就一个人。”
“老人家,您一个人住在这里,生活上方便吗?”
“生活上是不怎么方便,但已经习惯了。生产队按时给我送粮食来,我自己整了一点菜地。养了十几只鸡,两头羊,倒也自在,就是有点冷清。”
两条狗成了老人唯一的伙伴。
黑狗静静地趴在老人的两条腿中间,花狗坐在老人的右侧,竖着两只耳朵,好像是在听同志们和老人说话。
“老人家,您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
“您没有兄弟姐妹吗?”
“兄弟没有,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她们很早就出嫁了。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人的腰驼的很厉害,身子斜的更厉害——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一辈子没有成家,这大概是主要原因吧。
“老人家,您是张家堡的人吗?”李云帆是进门喊大嫂,没话找话韶。他已经知道:张家堡就姚家一个外姓人家。了解李云帆的人都知道,此时,李云帆的刑侦工作已经开始了。老人的住处距离山神庙这么近,李云帆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我是辜家庄人——走出这片树林就能看见了——和张家堡是邻村。”
“这里离山神庙有多远?”
“翻过两个小山头就是山神庙。从我这里到山神庙,一袋旱烟的功夫就到了。”
“姚家出事之前,您和姚家人有没有来往呢?”
“姓姚的是一个闷葫芦。”
我们都知道,所谓“闷葫芦”是不善于——或者不屑于和别人交流与沟通。性格比较内向,嘴巴比较紧。
“您知不知道山神庙的下面有古墓呢?”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们家祖祖辈辈住在这里,老祖宗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传下话来。”
事实是,即使老祖宗传下什么话来,也经不住漫长岁月的冲淡和遗忘。
大家都意识到,要想解开姚家灭门惨案的谜团,就必须在姚家的社会关系上寻找答案。姚家人在失踪之前,究竟是什么人?如果姚家在出事之前曾经和什么人接触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依我看,那姓姚的来路不正。八成是一个盗墓贼。”
第十四章 冬天帽子铁锹
“如何见得?”
“姚家在山神庙落脚之前,我在山上见过一个人,这个人很像姚虹桥。”
“落脚之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定是姚虹桥在山神庙闻出了棺椁的味道,所以才带着家人落脚山神庙。
“辜大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一九六零的冬天,他戴着一顶帽子——就像我头上戴的这顶帽子,是锅底灰。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老人头上的帽子,是一顶蓝颜色的帽子,帽檐已经变形,帽檐上有很厚一层老油。
“奇怪的是,姓姚的落脚山神庙以后,就再也没有戴过那顶帽子。”
“您在什么地方见过姚虹桥?”
“有一天,我凤凰岭去转悠,转到山神庙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从那三间破屋里面走出来。我以为是打猎的,就没有在意,姚家人在那三间破屋落脚的时候,我才认出姓姚的来。”
“您第一次看到姚虹桥的时候,他的手上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拿了。”
“拿什么了?”
“一把铁锹。”
“一把铁锹?”
“对,一把很奇怪的铁锹。”
“李局长,很可能是一把铲子。”卞一鸣指的是洛阳铲,这是盗墓贼专用的工具。
“辜大爷,是一把什么样的铁锹?”
“你们等一下。”老人站起身,走进厨房,他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把铁锹,铁锹头长四十公分左右,宽十五公分左右。锹把后面——靠锹头的地方有一个脚蹬。
“辜大爷,就是这种铁锹吗?”王萍道。
“不是,和这把铁锹的样子差不离,就是比这把铁锹的锹头窄一些,那把铁锹大概有这么宽。”老人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铁锹头上比划了一下,老人比划的宽度大概在六公分上下,“这把铁锹的头是平的,他那把铁锹的头是窝起来的。”老人将右手做握物状。
辜大爷说的就是洛阳铲。
辜大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把锹的把子比我这把锹的把子长很多。”
辜大爷所说的奇怪的铁锹是洛阳铲无疑。
“小曹,古墓里面的青砖和山神庙废墟上的青砖——特别是三间古屋的青砖是不是同一种规格?”
“我和马子腾没有想那么多,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完全一样,长短、颜色完全一样。连青砖上的字都一样。”
“青砖上面还有字?”
“有啊!”
“什么字?”
“不认识,但一模一样。字的大小都一样。”
青砖和青砖上的字,应该出于同一个模子。
笔者在这里提前补充一下:后来,同志们看过灌溉渠上的青砖,曹云清所言非虚:古墓上的青砖和山神庙废墟下面基础所用的青砖——包括三间古屋上拆下来的青砖都被乡亲用在灌溉渠上了,在乡亲们家的院墙上也能见到这种青砖。
李云帆和卞一鸣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姚虹桥是一个盗墓贼,他带着一家老小在张家堡的山神庙落脚,打的就是古墓的主意。
关于山神庙和山神庙下面的古墓,两个人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先有古墓,后有山神庙。
第十五章 现场面目全非
山神庙是用来掩人耳目,山神庙极有可能是陵寝的一部分,它极有可能是守墓人的住处。传说中的几个和尚极有可能是守墓人。
在辜大爷的陪同下,五个人来到山神庙的遗址。
马子腾和三个人正在水闸等候李云帆一行。另外三个人,一个是文俊大队的书记褚振华,一个是五里铺公社派出所的所长潘寅标,一个是张家堡的生产队长张兆才。
褚振华和张兆才已经解决好了同志们的吃住问题:张家堡有一个古堡——其实就是祠堂,古堡的墙——包括院墙都是用石头砌起来的,院墙至少有一丈高。张家堡因此堡而得名。
文俊大队的大队部就设在张氏祠堂里面,祠堂两面有三间堆放杂物的屋子,褚振华和张兆才派几个村民将两间屋子里面的杂物集中到一间屋子里面,吃饭就在张五婶家,张五婶是张兆才的堂婶子。她家距离祠堂最近。五婶是一个干净利索的女人,她的男人在解放战争中牺牲了,她本人也是一个支前模范。在乡亲们中有很高的威望。过去只要有人到文俊大队——或者张家堡来,都被生产对安排在张五婶吃住家,
——遗址只剩下一部分了。因为山神庙废墟的大部分已经被水闸代替了。一条九米左右宽的灌溉渠由北向南,将子母河的水引到文俊大队的灌溉渠内,在新灌溉渠和老灌溉渠对接的地方有一个水闸,水闸就建在山神庙的遗址上。为了管理方便,在水闸的旁边还建了一间屋子。
李云帆特地计算了一下时间,从辜大爷的住处到水闸,大家用了二十五分钟。这足于证明辜大爷家和山神庙的距离比较近。
灌溉渠和水闸两边的斜坡上砌着一些石头和青砖。
同志们已经看见了青砖上面的字“邺”。有的青砖上面是光板,因为只有一面有字——字在青砖的侧面,不在正面。
“小曹,这个‘邺’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