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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自由银币(蓝色酒馆1)(寄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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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表情变得严厉的阮金花冷哼一声,锋利的眸光如箭射出,定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菊儿,你忘了和鹿谷陈家的婚事吗?”她决定的事不容改变。

    身子一僵的温绿菊难得有惊愕的神情。“我以为我已经拒绝了这件事。”

    “当了几年家还这么天真,你可曾听我亲口同意你的拒绝?”泥鳅再滑溜也逃不过渔夫的网子。

    她所下的决定不会有错,陈家的孩子憨厚踏实,不重名利,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将来她会感激她,不致落个同她母亲一样的下场。

    当年女儿要是肯听她的安排下嫁茶行老板,今日是一方富商娇宠的妻子,儿女绕膝,而不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到头来为钱反目而芳华早逝。

    她这双老眼还没看错过人,谁才是适合菊儿的对象她心里清明,没人可以忤逆她。

    “外婆,你算计我?!”很可悲,祖孙情薄得不如一张纸。

    “用不著用怨怼的眼神看我,我阮金花的血脉要学会精明,教了你这些年还学不到皮毛吗?”她唯一的弱点是心软。

    利眼一瞟,阮金花看向一脸寒蝉的张家慧,她也是她手上的一张牌。

    冷吸了口气,温绿菊端雅的露出微笑。“不,我只是没学到你的绝情。”

    情绝,才能对所有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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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又排奇怪的塔罗牌,你不烦吗?”James正看反看一张也看不懂。“滚远些,让我耳朵清静。”没人比他更烦,成天利用一张阳光般笑脸骗取女孩子的芳心。

    “不要啦,人家喜欢你嘛!我们来搞男男恋如何?”他们俩站在一起就很像了。

    “蔚、杰,你皮在痒了。”Hermit一拳挥了过去,可惜他太滑溜了。

    呼!好险,他闪得快。

    “明明名字里有个柔,而且美得像诗,为什么本人和名字不符呢!粗鲁地像个男人。”而且爱装酷。

    最恨人家拿她名字──桑诗柔开玩笑的Hermit随手拿起抹布一扔,准确无比的丢向他最引以为傲的俊脸。“不要挑衅我。”

    嗯!有白兰地的味道。“好嘛、好嘛!我乖乖地当小狗,你别再欺负纯洁善良的小动物。”

    “你纯洁?”他兼差卖卫生纸不成?

    “喂,请别用怀疑的眼神怀疑我的贞节,人家可是纯情一处男,心中只有一个她。”呜!他的大小姐会不会惦记著他?

    暗恋真的很辛苦,不能明说又必须严守礼教,只能爱在暧昧不明时,偷偷地看她几眼,然后再偷笑好几天,假装她也同样爱著他。

    唉,青涩的恋情呀!他又想吟诗了。

    不过怕被某人踹一脚,他还是收起丰富的涵养别卖弄,免得她自卑。

    “Kin,麻烦你把这个家伙丢出去,我不想吐了你一地。”她最讨厌整理善后。

    “没关系,咱们有侍者打扫,你大可吐个痛快。”他绝对不会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热闹嘛!

    James赶紧跳出来发表声明。“打烊了,侍者不加班。”

    是打烊了。

    身为大学生的James也只有小周末和周末和他们一起下班,因为要上课嘛,总不好磨到天亮才上床,即使他爱极了酒馆……那面贴满照片的墙。

    所以他特别珍惜难得的相聚时光,专门闹某人闹得她气得跳脚,拿他没辙。

    “我算加班费。”Kin打趣的说道。

    “老板,你虐待童工。”James委屈兮兮的噘著嘴,眼底笑意不曾散去。

    “你二十岁了,不算童工。”而且他遵守台湾法律,十八岁以下禁止进入。

    “唉!我就知道你不疼我,谁叫某人比我俊俏又帅气,你想跟某人来段男男恋……”啊!他被偷袭了。

    正用六芒星占卜法占卜的Hermit翻开第二张牌──女帝,目前的状况是“爱”与“和平”,以及“生命”。

    不过她还分心的用柳丁掷人。

    一旁的Kin咧开嘴一笑,不置一语的望著正收起乐谱的Narcissus,心里想著:美丽的故事在茶庄展开,那只醉雁该找到他生命中的那朵菊花了吧!

 第九章

    爱,正在延烧。

    可是一想到阮金花冰块般的脸,和平之日遥遥无期,她简直是千年老妖的化身,拿男人精血来炼丹。

    人家说姜是老的辣还真有道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不容易解决贪慕虚荣的寻死后母,却在七十老妇手中栽个跟头。

    女人的心真是水做的,柔得不可思议,为了两个弟妹的未来,他的小菊花居然牺牲他和老妖婆交换条件,要他做足三个月茶奴才准他们正式交往,否则要取消两人的教育基金。

    其实以他的收入多养两个小鬼绰绰有余,偏偏绿菊用来制约继母的招数为老人家所用,反过来将她一军,让她无从选择的必须留下。

    而他呢。只好委身为奴等冰融化,好把他的爱人拐回家。

    杀菁、摊凉、初烘、摊凉、初包、复烘、干燥、精制,毛尖是清香持久、滋味醇厚、汤色翠绿、叶底鲜嫩,爪片翠绿有光、香气清高、滋味鲜醇、汤色清澈。

    唉!没想到多年后还得再当学生,死背和茶有关的资料,拉拉杂杂的茶叶名称和品种琳琅满目,光是采收日期和生茶、熟茶之分就搞得他精神快错乱。

    老夫人绝对是故意整他,明知城市里的人作息不定,常常熬夜必须晏起,特意派给他的工作却是采茶,天未亮四、五点就得起床,趁露重时分摘取嫩芽。

    瞌睡虫都还没清醒呢!先让茶园的新露冻醒,他猛打哈欠猛看表,希望时间快快过去。

    “未来的姊夫,你这种摘法会被老祖宗骂死,你眼睛到底睁开了没?”拙劣的手法真叫人看不下去。

    斜眼一瞧不到他肩膀的小女孩,睡意仍浓的初行雁发誓自己看见她眼中有著失望和同情。

    “看到叶子,摘下,程序上没有问题吧。”不摘叶那摘什么。

    “你没喝过茶吗?”要是用他摘的茶叶烘制,可能有不少人会痛哭。

    “一杯二十元的红茶算不算?”手摇冰,添加糖水和冰块。

    天哪……她会晕倒。“有茶叶的那一种呢!用顶极泉水冲泡而成。”

    “茶就是茶,还分顶极水或自来水吗?放在饮水机下一冲不就成了。”初行雁说的是冲泡茶包。

    白眼一翻的温香苗忽觉自己任务重大,肩上扛著的茶篮特别沉重,怎么会有人的想法这么单细胞,茶的境界若如此肤浅,怎会有爱茗者砸大钱购买?

    大姊的托付她大概要辜负了,他根本连新手都不是,近乎茶痴──不懂茶的白痴,有关茶的最基本概念都没有。

    他想通过老太太的考验真是难上加难,要她教会他何谓茶只怕茶树都老了,真正懂得喝茶的茗者不会用饮水机的滚水泡茶,那根本是糟蹋茶叶的行为。

    都过了快一个钟头,他的篮子里只有稀稀松松的几根杂草,真不知他生一对好看的眼睛做何用处,连一脚踩上烂泥都没感觉。

    “拜托你别再伤害我们的老茶树,茶叶要摘取嫩芽部份,你不要连没用的老叶也摘光。”想到制茶工人得挑出他摘的叶子,她很想装作不认识他,免得被牵连挨骂。

    “嫩芽?”茶叶泡的不是叶子吗?这小小的一根芽要摘到什么时候。

    放在手心才一丁点大,得摘多少才能泡一壶茶。

    “啊!不对、不对,我说得是一芽二叶或一芽三叶,只摘芽心太浪费了,那种超顶极的茶叶还不到季节。”通常只有春茶才适合,芽也最鲜嫩。

    好想哭喔!其他的采茶工都在笑了,她一定会被师傅骂到臭头。

    嗯!真麻烦,分什么芽呀叶的。“你们都这么早上茶园摘茶叶?”

    简直是凌虐人的方法,他才刚躺下就被叫醒,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想找个地方睡回笼觉。

    “不早了,为了你特别延一个小时,你看茶叶上的露水快蒸发了,制出的茶口感会较差。”还不是大姊怕他睡眠不足。

    现在看来是白费工了,他仍一脸尚未清醒的模样。

    “露水也是制茶的关键?”一芽三叶是吧!摘久了也会顺手。

    “对,不过过程太深奥,解释给你听也没用。”城市乡巴佬。

    深奥?

    出自一名十五岁少女的口中,他觉得被侮辱了,他只是对茶的认知不够透彻,尚无法体会饮茶之美。

    若是换成他专精的法律常识,他可以三天三夜说个不停,每一条文清楚明白的列出,从中详解律法的奥妙和精神,准让她目瞪口呆得说不出话。

    抬头一看正往上攀升的太阳,鼻头冒汗的初行雁身体力行的了解茶农的辛苦,一叶一芽得之不易,他摘得手都酸了。

    一行有一行的辛苦,他在法庭上的锋利言词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看到大家纯朴满足的笑容,他实在无法体会快乐在哪里。

    他出一次庭打赢官司的代价是他们一年的薪资所得,为什么廉价的工资打不倒他们,反而安贫乐道的唱著山歌,好像与世无争的生活正是他们所追求的。

    “小草苗,你干么倒掉我的叶子?”温香苗不会是老人家的“同党”吧?

    “是香苗啦!你不要记错人家的名字。”她气呼呼的纠正他的错误。

    香草的幼苗,可入味,可入菜,香料极品,真是没知识。

    “好吧!香苗妹妹,麻烦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他不解她的用意为何。

    恶心,什么香苗妹妹嘛!“我在帮你忙凑足二十斤茶叶,你忘了老太太的要求了吗?”

    啊!他当真忘得一干二净。“你叫她老太太?”

    不是外婆吗?她和绿菊是姊妹。

    “她规定的,我们是她收留的寄生虫,没资格和她攀亲带戚。”这是老太太常挂在嘴边的一段话,提醒他们要懂分寸。

    温香苗毫无受伤神色的说著,习以为常似的说出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一点也不觉得为难。

    绿菊山庄本就是老太太所有,他们一家除了大姊之外都是外人,她愿意收留他们是看在大姊的份上,不然他们早流落异乡喝西北风了。

    “你真的很爱我姊姊吗?”大姊这些年过得很辛苦,看得她都心疼。

    初行雁没好气地敲她额头。“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闲著没事享受茶乡之乐吗?”

    百忙中抽空的代价起码减少了千万进帐,三个月的奴工是没薪水可拿,而且任人使唤。

    “抱歉,我很笨,麻烦你说得具体些。”她还是没听到她要的答案。

    人小鬼大,少了天真。“我爱她,成了吧!”

    “说得好没诚意喔!你可别一时贪新鲜……啊,你不要敲我头啦!我会脑震荡。”她只是把心底话说出来嘛!有必要拿她的头当椰子壳敲吗?

    “小草苗,我很不喜欢人家怀疑我对绿菊的感情,否则我手部的自主神经会失去控制。”他笑著扳动十根手指头。

    喔!了解,识时务者为女豪杰。“香苗不是草苗,你要我说几遍才记得牢?”

    “我故意的。”他恶意的逗她。

    “你……”太可恶了,她真不该帮他。“算了,只要你对我姊好一点,不要欺负她。”

    眉一挑,初行雁戏谑地拍拍她的头。“小孩子别装出大人的口气,急著长大对你没好处。”

    他在她这个年龄是玩、读书、交女朋友、和同学一起恶作剧,什么忧天忧民不在计画当中。

    “你怎么和大姊说一样的话,她也要我安心当个小女孩别管大人的事,可是她却常常躲起来哭。”

    “哭?!”初行雁心口一阵波动,轻松的表情微凝。

    “大姊为了我们放弃她的人生,她对茶庄的事根本不感兴趣,是老太太硬逼著她学,她从七岁开始就接受一连串成为茶精的训练……”

    人家一下课不是做功课便是陪弟妹玩耍,而她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是先到茶庄认茶,然后学著如何分辨茶叶的好坏,得聚精会神不能有错误。

    大概到了十二、三岁左右,老太太要她自己去摸索学会基本制茶,烘、炒、蒸、晒四步骤,让她由茶叶中领悟何谓茶的精髓。

    听说那时她常被炒茶的锅子烫伤手,两手都是伤痕的咬牙硬撑,她不曾喊过一声苦的站在小板凳上,和制茶工人一起工作。

    后来感恩出生了,她又得挪出一些时间照顾他,两边忙的得了重感冒转成肺炎,差点死在医院里。

    “感恩有心脏方面的毛病,原本考上南台湾餐饮学院的大姊,为了他的开刀费用不得不向老太太开口,中止她为自己安排好的未来。大姊真的很爱做西点,她的愿望是当糕点师傅,我和感恩都吃过她做的小点心,比外面卖的好吃一百倍。”

    可惜老太太不准她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要她专心的管理茶庄。

    “你真的要对大姊很好很好才可以,不然我不把大姊给你。”温香苗装出很凶的表情警告他,可是在他看来却像在扮鬼脸。

    “小鬼,你还没长大,我对你大姊好不好只有她清楚,用不著你来操心。”保有她的纯真就好,用不著杞人忧天。

    “什么嘛!你不要老是拍我的头当我是小孩子,我十五岁了。”再过一年就能行十六岁成年礼。

    古时候的女孩十六岁早就结婚生子了,她算是刚刚好,不大也不小。

    初行雁忍笑地摆出一脸正经。“失礼了,我今年二十八,所以十五岁的你还是个孩子。”

    “你……你真的很惹人厌耶!我不帮你了。”让他凑不足二十斤茶叶。

    气嘟嘟的温香苗将脸转开不理他,孩子气的神情叫人莞尔。

    “说你是孩子还不承认,大人没那么容易生气,一翻脸就要讨回糖果。”小孩子天性。

    “我不吃糖。”哼!

    喷!真有个性,给他看她的后脑勺。“瞧!那是谁来了?”

    温香苗不理他。

    “是你大姊喔!你不看一眼吗?”王牌大律师岂会搞不定一个孩子。

    “真的吗?大姊……”咦!哪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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