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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水晶露珠(蓝色酒馆10)(寄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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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说什么?」她刚好像有看到她嘴巴张了一下,似乎在嘟嚷胆不胆的问题。

    「没……没有啦!我在吞口水。」肩膀一缩,她当真吞吞口水微皱起眉,小步的移动脚跟。

    若说一个人一生当中会有几个贴心贴肺的好朋友,眼前这个泼辣有余,温柔不足的冶艳女子便是她方良善少数谈得来的好朋友,好到可以两肋插刀、上山打老虎,甚至千里送卫生棉条。

    锺丽艳其实是个很纯情的人,穿著火辣不代表个性开放,相反的她很保守,只是为人有点冲动又讨厌受拘束,常常是先做了再来考虑後果,很少用到大脑。

    她们两人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皆是因为外表带来的困扰,每个人看到她们的反应是爆笑和惊艳,前者是令人笑不可抑,而後者则是常有活腻的富商仕豪想包养。

    虽然际遇不同但感受相同,不免越走越近结成好友,互吐苦水数落某某人的不长眼,同仇敌忾的要发愤图强。

    不过说归说还是一样不长进,立定志向只有三分钟热度,事到临头又故态复萌,把先前洒狗血的誓言抛诸脑外,回归一条虫的姿态。

    「早跟你说别在那间烂公司混了,瞧你一个月的薪水还没我买件衣服多,吃不饱、饿不死的瞎耗著,你不觉得难受我看了都伤心,你就不能为自己多著想著想吗?」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好想丢个五万、十万把她砸醒。

    方良善笑了,为她的忿忿不平。「人各有志嘛!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兴趣。」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画画,而她也是有天份的,下起笔来有如神助,她可以用最简单的线条画出人性中最难表达的情感,连被画的当事人都得暗叹她画时那观察入微的细腻,准确捕捉到被画者的心情。

    可是绘画用具实在太贵了,对半工半读的她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光是学费都快缴不出来了,哪有闲钱培养昂贵的嗜好。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服装设计,画笔和画纸有公司供给,人体的曲线以及优雅同样能拿来作画,她常在下班後留在公司偷偷的画,既可省钱又能善用手边的材料,一举两得。

    人家都以为她傻只会做别人交付的事,但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虽然大家都当她是庸庸碌碌的小工蜂忙个不停,其实好几回她暗笑没人发现她的小动员,「盗用」公司资源。

    这就是她为何肯待在这家公司不走的原因,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笨都没关系,她真的很喜欢目前所处的环境,不特别受注目也不会被淹没。

    「肚子填不饱还说什么兴趣,你来我爸爸这边工作嘛!月入起码有十来万,而且每天有专车接送。」比她那辆快解体的小噗噗保险多了。

    说穿了锺丽艳还是为自己而来,并非如她所言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老朋友,在某方面她也是很忙的,忙得连脸上的浓妆都来不及卸下,红红绿绿像高级俱乐部里的服务小姐,专陪有钱的老男人。

    方良善噗哧一笑,小声的说:「你说得好像特种行业的小姐喔!免经验、免保人,人来就好。」

    「方良善,我用心的为你安排高薪的工作还敢说风凉话,你到底要不要当个腰缠万贯的小富婆?!」她越说越暧昧的引人注目,不少鄙视的眼光往她身上聚焦。

    「呃,这个……」她眼神东瞄西晃的不敢直视她。「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也不错啦!没必要朝秦暮楚。」

    锺丽艳不屑的一嘲。「不、错分开来说就是一个错字,不然你的猪脚打哪来的,有哪个狠心的老板会虐待员工到这种地步,居然把工作全交给『残障人士』去做。」

    简直天理不容嘛!存心将人折腾死。

    「你误会了,吴姊今天才回国,她不知道我脚扭伤的事。」一提到这件事,她的胃突然抽一下筋,感觉很心虚。

    她也不是故意要怕那位「好心」的虎先生,不仅将假装昏倒的她带回家治伤,而且非常仁慈的把自己的床让给她,而他克难的在书房打地铺,丝毫无侵犯她的意图,算得上是一名君子。

    可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像大树一样高的男人,尤其他一身肌肉还过度发达,光用眼睛瞧就很可怕了,更别提比她小腿还粗的手臂多沭目惊心,只要一拳她就完了。

    虽然他长得英明神武、粗犷有型,是大部份女人锺爱的类型,但长了颗老鼠胆的她无法不怕,无福消受他的温柔体贴。

    感觉像老虎拨弄著小白兔,在吃它以前先吓死它,享受身为王者的威风。

    走得很辛苦的方良善几乎用右脚单跳,另一脚则不敢用力的轻轻踏著地面,她偎著高她半个头的锺丽艳慢慢走下阶梯,生怕踩空了会更惨,跌个四脚朝天。

    地小人稠的台北市要找个停车位真的很难,她们必须走过两条街才能看见那辆银色小车,而且得在车阵中穿梭,她这个行动不便的肢障者移动笨拙缓慢,看来险象环生的叫人捏一把冷汗。

    两人的神经同样粗,警觉心低得让人怀疑她们如何活到现在,浑然不知有道高大如山的身影紧跟其後,眉头拢得也像座山。

    「她眼睛又没瞎岂会看不见你摇摇欲坠的险境,分明置你的死活於不顾,只想找个廉价劳工做牛做马,这种自私的老板不要也罢,赶紧跳槽到我爸爸那里,包管你吃香喝辣又有免费司机可使唤,比你现在的生活不知悠哉几倍,你要给我懂得把握。」

    锺丽艳的口气已近乎威胁,拳头握紧在她鼻头挥舞,好像她敢不点头先给她一拳,不接受拒绝的答案。

    不过胆子虽小的方良善知道她在虚张声势,表面凶狠却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对朋友有情有义不会真对她动手,所以她肩膀微缩的怯笑,不好意思直接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

    头不敢摇更加不能胡乱一点,万一好友当真强行「扣押」她不放她走,她还真没胆反抗她的暴政,只能含泪赚取受人取笑的暴利。

    「不要再犹豫了,机会不会永远在原处等著你,想想你那刮风下雨就会跟著遭殃的破违建,还有时间一到马上变脸的恶房东,你真忍心未来的二十年都苦哈哈的过著清贫日子?!」她实在没办法看她自我虐待,连一碗免费的蛋花汤都分早、晚两餐配蛋炒饭。

    「艳艳,我……呃,我想人生得过且过嘛!我还年轻用不著设想太长远的事。」二十一岁的她才刚领到毕业证书而已。

    而且她的七楼违章建筑一点也不破,冬暖夏凉十分通风,偶尔有漏雨现象是因为刮大台风和豪雨不断,相信一般建筑结构不良的老公寓一样也会有相同苦恼。

    房东太太只是太寂寞了,一逮到房客迟交房租不免叨念个两句,其实人还不错,一看她长时间吃些没有营养的食物当三餐,常会藉故说煮太多猪都不吃的鸡汤、鱼汤要她消化。

    但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那是刚煮好的新鲜汤头,鱼或鸡整只未有食用过,恶脸的善意常叫她感动得躲在被窝里偷笑。

    也许她在金钱上过得有些局促,常捉襟见肘的烦恼钱不够用,但她的心灵财富十分丰富,在她的生命旅途中遇到不少面恶心善的好人。

    「姓方名阿善的小姐,你要我在你脑门敲破一个洞才肯答应跳槽吗?」没瞧见她很火大吗?想将她肢解装罐空投到衣索比亚。

    「令尊的事业真的不适合我啦!你没看见每个人都在笑我吗?」一想到此事,方良善的表情转为恼怒。

    被笑还在其次,居然还有人问她是不是真人,头发在哪烫蓬的。

    「人家颜面神经病变关你什么事,卖笑有钱赚管他四维八德的,我老爸说你是干这行的人才,千万不要浪费……呃,难得的天赋。」手一扬,锺丽艳动作粗鲁的差点把身边的人推倒。

    「啊!小心我的脚……」别是她的左脚,它已经够多灾多难了。

    「抱歉、抱歉,我不故意……的。」咦,人呢?

    蓦地手一空,微惊的锺丽艳以为大白天出现灵异事件,她要命的搞丢最好的好朋友,紧张的脸发白连忙转身找寻失物……不不不,是失踪的跛行身影,一只脚的女人不可能平空消失。

    一道冷沉的男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往上弹跳了一下,不知是气还是恼的伸直微颤的手臂一指——

    「你……你到底是谁?」

 第四章

    她是谁?

    这才是铁汉生目前在意的事。

    在指责他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际,她倒应该反省自己的言行,浓妆艳抹举止轻佻,衣著过份俗艳又一脸世故,满嘴市侩的金钱观,一看便知从事何种行业。

    一路喧嚷的游说行为很难令人忽视,仿佛言之有物的逼迫别人听从她的要求,否则将以暴力相向,没有转圜的余地。

    谁给了她权利擅作主张的强迫对方不可反抗,一迳以自己的想法加诸不情愿的人身上,卑劣又自私的行径令闻者为之摇头,她竟还坦荡荡的当众以高薪利诱纯善之人失足。

    若非她看来非大恶大奸之徒,妖艳的眼中多了丝与行为不相称的真诚,也许她会发现威胁的手段容易反噬其身,伤人的剑用之不当将自取灭亡。

    冷然的脸上有著冷沉的怒气,刀刻的四方线条冷硬又难以亲近,若非他怀中搂著十分可爱讨喜的小女人,相信没人不怀疑他是通缉在案且前科累累的重刑犯。

    表情冷肃的铁汉生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条刀枪不入的硬汉,孔武有力、臂肌结实,凌厉双瞳若无其事的轻扫,起码有一半的人会忍不住打哆嗦,心惊胆跳的担心和他结仇。

    而另一半则是吓傻了,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呆若木鸡,一时半刻没胆提脚,硬生生的僵立当场。

    此刻他有种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受,只要那道似曾相识的怯弱身影一出现视线之内,莫名的欢喜便会如小偷般窃据他不设防的心,理智全失的跟随其後,像扑火的夜蛾不由自主。

    最近他常作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他神情黯然的望向远方,似在等待永不归乡的迷途游子,一日盼过一日的数著春夏秋冬,直到两鬓泛白才失望的走回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看著自己老化的身躯他立下重誓,若来世不能与伊人重逢,愿受九世无法轮回之苦。

    「呃,你……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瞪来瞪去,心平气和的化干戈为玉帛?」天呀!好……好可怕,她晚上一定会作恶梦。

    为什么她老是遇上这种事,好的不灵坏的灵,一波未平乾脆掀起惊涛骇浪,直接吓死她省事点,免得她成为两虎相争的口中那块肉。

    「我不是在瞪他,我是用眼睛啃他的骨、啃他的肉、啃他一身烂蛆,啃得他尸骨无存。」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居然敢说她锺丽艳是「站壁仔」。

    哼!她看起来像妓女吗?满嘴口臭忘了用盐酸清洗,每天吃屎喝尿都成习惯了,一开口就是薰死人的阿摩尼亚,也不知道要藏拙。

    好歹她也是数百名员工口中的大小姐,几十家连锁「企业」老板的宝贝女儿,皮包里随便一翻就有好几张不限额度的白金卡,她需要赚那种皮肉钱来满足追求名牌的虚容心吗?

    「交朋友要懂得分辨好坏,别听信夸大华丽的虚言,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日进斗金根本是引人堕落的沾蜜毒药。」低头一视,铁汉生刚硬的表情变得柔软和善。

    「你误会了,艳艳不是……」她不是坏女人,只是直肠子、心直口快,老是瞻前不顾後的冲动行事。

    可是她的声音轻如和风拂过,消失在另一道气急败坏的怒吼中。

    「什么叫夸大华丽的虚言?!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青面撩牙,我和小善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插手,你未免山管到海了吧!」管太宽了。

    微微一楞,她的话难倒了他。「我是铁汉生,她萍水相逢的朋友。」

    「哈!我管你汉生还是汉奸,没根的浮萍哪够资格批评我们烂到底的交情……」突地噤声,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睁大双眼。「你……你是那个铁汉生?!」

    不会吧!一脚踩到铁板。

    「我不晓得你认识几个铁汉生,但我确信我不是当汉奸的料。」这个词对他的人格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锺丽艳的神情一讶,呐呐的放下擦在腰上的手佯笑。「这位大哥没带枪带刀吧!一清专案正风声鹤唳的大力扫荡不良份子,你还不赶快回家整装好逃难去。」

    「绿岛小夜曲」这首歌是满好听的,但住在四方墙筑成的小绿岛就不怎么有趣了,仰望晴空,低头数脚指头,岁月无限长。

    「我现在是正经商人不做违法的事,专职保全。」铁汉生说得坦然正气,毫无逞凶斗狠的戾气。

    「谁晓得喔!挂羊头卖狗肉的不肖商人比比皆是,谁知道你骨子里是黑是白,说不定暗藏玄机。」她才不相信喊打喊杀的流氓会变好人,痛定思痛的老老实实做生意。

    保全也算是一种投机事业,不需要太多资金只要後台够硬、人手足就好,等於是无本生意。

    而且和黑道差不多,都是玩命的。

    「艳艳,别再说了,他的……呃,拳头比你大。」方良善不敢想像那一拳落在身上有多凄惨。

    「怕什么,他有拳头我也有拳……头。」锺丽艳的声音突然变小,嗫嚅的抽了口气。「我的妈呀!他吃哪种饲料长大的,一个有我的三倍大。」

    盯著那双大掌,她气焰顿失的萎缩成芝麻大小,外强中乾的她是纸扎的老虎,光一张嘴厉害。

    「对咩!好可怕喔!光看他的手臂和树干一样粗,我的头就开始晕了。」口水一咽,方良善瘦弱的双肩看来更单薄了。

    锺丽艳没好气的一翻白眼提醒羊入虎口的好友。「小善,你最好少当著他的面发表高论,小心他一口吞了你。」

    真是不知死活的白痴,居然迟钝得没发觉自个此刻正在何人手中。

    「我没当著他的面呀!我……啊!你……呵呵!好……好久不见。」表情一垮,方良善吓得都快哭了。

    真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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