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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火与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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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内提认为,家的最好定义是一座图书馆,女人最好不要住进来。那么,我好歹也算拥有一个“家”了。

二百三十一
  人们往往以向上司点头哈腰为代价,换取看不起下级的权力。

二百三十二
  男子失恋以后,一边发誓不再恋爱,一边搜索下一位恋人。
  官员倒台以后,一边发誓不再从政,一边搜索残存的支持者。
  恋爱与从政一样,都是男子乐此不疲的游戏。

二百三十三
  职业之于人,如同猪圈之于猪。猪圈是不可少的,没有猪圈,猪就可能被狼吃掉;但猪因此付出了丧失自由的代价。

二百三十四
  当人以最大的恶意看世界的时候,世界不得不回报他一眼。

二百三十五
  晋赵至年十二,与母道旁看令上任。母曰:“汝后能如此不?”至曰:“可尔耳。”早闻父耕叱牛声,释书而泣,曰:“自伤未遇,而使老父不免勤苦。”
  古人确实比现代人高尚得多。赵至之孝,岂是今天的小皇帝们所能比拟的?两种思路:孽子会反问:“爸妈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权利?”孝子则说:“恨不得割块肉煮给父母大小吃。”
  孝与不孝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关注的是:书与权力的关系。书是砖头,搭成通向权力的桥梁。“遇”是梦想,遇到了伯乐便可鸡犬升天。我们难道该全盘认同这样的知识传统吗?——就好像明明知道妓女有爱滋病,也要义无反顾地与她性交?
  便是我也要焚书了。

二百三十六
  殷海光说,“虽然,梁启超已经是历史人物了,可是在这发霉的社会看来,反而显得他的见解是那么鲜活、刚健、康正、开朗而有力。”
  一位鲁迅研究专家对我说,鲁迅先生逝世六十多年后,我们却还只有鲁迅可谈,这是我们的悲哀。
  天公能不能重抖擞呢?我摇摇头。

二百三十七
  东方出版社整理出版了“民国学术经典文库”,善莫大焉。其中,有一册为蒋廷黻所著《中国近代史大纲》。在出版说明中说:“原书中的个别观点、提法,不尽恰当。最后一节‘蒋总裁贯彻总理遗教’,所论有失公允,故删去,其它一切依旧。”
  我最痛恨妄自充当法官的编辑。编辑就是编辑,法官就是法官,编辑充当法官,要坏大事的。你有什么权力下别人的论断“不公允”的论断?你这论断难道就公允吗?即使你认为作者的论断不公允,你也该保持原样,让读者自己来判断。不管三七二二一,挥刀阉割别人的思想,这种卑劣行为比法西斯还要法西斯。
  我有许多朋友在当编辑,我深知编辑的若衷。但面对上面两句似乎自以为是的“说明”,我依然怒火万丈。我批评的目标,不是编辑“这一个”,而是阉割自我和阉割他人的文化行为,以及迫使文化人这样做的意识形态的无形之力量。

二百三十八
  河北省清河县武家村人根据《阳谷县志》和明代修立的《武氏家谱》记载,认为武大郎其实是个身材魁伟、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潘金莲则是位贤妻良母,两人相亲相爱,白头到老,还生下四个儿子。他们提出“还武大郎、潘金莲真面目”的口号。
  这则消息堂堂正正地登在一家层次颇高的报纸上,我很是为武大郎的后代们惋惜,可惜施耐庵与兰陵笑笑生早就死了,否则告他们一个“诽谤罪”,一定是一笔飞来的横财。此武大郎与彼武大郎、此潘金莲与彼潘金莲必须像镜子与镜中人一样,要么你别写!
  法国女作家杜拉斯说过,“面对文学,我感到惭愧万分。”而武家村的人们则深信:文学面对我们考据出来的真理,将惭愧万分。

二百三十九
  《读书》日益形成一种文体,一种让普通人不读书的文体。著名或不著名的学者们,玩弄一串串的专业术语,犹如千手观音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其间时不时还夹一些外语单词。美国人爱吃汉堡,面包中间夹上牛肉和蔬菜,跟中国馅饼一样,确实很好吃。但在中文中间夹外文,却做不成汉堡或馅饼。
  鲁迅在《作文秘诀》中写道:“至于修辞,也有一点秘诀:一要朦胧,二要难懂。那方法,是:缩短句子,多用难字。譬如罢,作文论秦朝事,写一句‘秦始皇乃始烧书’,是不算好文章的,必须翻译一下,使它不容易一目了然才好。这时候就用得着《尔雅》,《文选》了,其实是只要不给别人知道,查查《康熙字典》也不妨的。动手来改,成为‘始皇焚书’,就有些‘古’起来,到得改成‘政〓燔典’,那就简直有了班马气,虽然跟着也令人不大看得懂。但是这样的做成一篇以至一部,是可以被称为‘学者’的,我想了半天,只做得一句,所以只配在杂志上投稿。”半个世纪以后,有没有什么进化呢?
  现在,由“古气”摇身一变而成“洋气”——一个个俨然是中国的海德格尔、哈贝马斯了。骨子里还是那一套老戏法,不过是马戏与猴戏的差别罢了。奉劝青年朋友,不要看花了眼,看软了膝盖。我们的见解,不知比这些“学者”要高明多少!

二百四十
  民谣:新干部在腐化,老干部等火化,农民离村自由化,工人阶级苦菜花。
  北京是对“外来人口”管理最严厉的地方,农民兄弟想到这里来“自由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而经济学家发明的、用来拯救某些国营大企业的“股份制”,却强迫工人缴纳上万元来入股——他们的月收入仅有数百元,否则你就算是“自动离职”,甚至连“下岗”的待遇都没有。于是,“领导阶级”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二百四十一
  梁泰辰《北东园笔录》记载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有盗入某令家,露刃胁之曰:“吾与汝均盗也,以盗得盗物,不得谓之盗。吾之盗,得财而已,不必杀人;汝之盗,常杀人以得其财,与吾孰贤耶?夫盗之罪必死,吾知之,而乃冒死为之,徒以贫故,不得已出此,计所历若干家,所犯若干案,较汝所为,曾未及半,而徒获盗名,甚无谓也。今独取汝盗,吾可以归里买田,恂恂为善人,不犹胜汝之终身为盗乎!”携其箧千金径去。某令大惧,不敢泄其事。
  庄子早就说过:“窃国者侯,窃钩者诛。”故事中的强盗非梁山草莽可比,真正是个世事洞明的智者。所谓名教世界,无非是给那些终身为盗者“正名”而已。说什么文忠公、文正公,戴什么紫金冠、白玉佩,写什么策对文、诗词赋,统统掩盖不了“大盗”的真面目。“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不过是贪酷的匹夫;乾嘉学派宗师的王先谦,不过是顽劣的庸人。这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肚男盗女娼”的家伙,居然成了中国历史的主角,那么中国历史比《水浒传》还要糟糕得多。
  近来,从报上时不时读到类似的报道,小偷将某某官员家中财物洗劫一番,而官员不敢报案。直到小偷被抓,才将官员牵扯其中,顺藤摸瓜,最后挖出一个大贪污犯来。我想,反贪局是无甚大用的,不如招安一帮神偷组成一个反贪组织,所到之处哪个贪官不落入法网呢?魏源有“以夷制夷”之说,但中国还是不免为夷所制;我的“以盗制盗”之说,说不定真能解决雷声大、雨点小的反腐败问题呢!

二百四十二
  胡适的《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在历史教科书中被归入“反动文章”之列。教科书背多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虽然并没有看过原文。
  有一次,找来原文一看,方有触目惊心之感,要是这些年来我们照着这篇“反动文章”所说的去做,也就不至于悲剧接二连三地发生、使鲜血浸透二十世纪的史书了。适之先生分三个层次分析“主义”之害:
  “第一,空谈好听的‘主义’,是极容易的事,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是鹦鹉和留声机器都能做的事。
  “第二,空谈外来进口的‘主义’,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一切主义都是某时某地的有心人,对于那时那地的社会需要的救济方法。我们不去实地研究我们现在的社会需要,单会高谈某某主义,好比医生单记得许多汤头歌诀,不去研究病人的症倏,如何能有用呢?
  “第三,偏向纸上的‘主义’,是很危险的。这种口头禅很容易被无耻政客利用来做种种害人的事。欧洲政客和资本家利用国家主义的流毒,都是人所共知的。罗兰夫人说:‘自由自由,天下多少罪恶,都是借你的名做出的!’一切好听的主义,都有这种危险。”
  真理被贬为狗屎,岂止是真理的不幸!胡适还说:“‘主义’的大危险,就是能使人心满意足,自以为寻着包医百病的‘根本解决’,从此用不着费心力去研究这个那个具体问题的解决法了。”主义的堕落,实际上是谈主义的人的堕落。我近来研究汪伪史,发现汪伪政权的重要人物,原来大半曾是谈“社会主义”头头是道的热血青年。周佛海、陈公博、丁默〓……当然哪个不是“主义”虔诚的信徒呢?最后落水当了汉奸。

二百四十三
  一九三一年,“红色”恐怖笼罩闽西地区。二月二十一日,闽西苏维埃政府发出第二十号通告。通告指示:“在整个反动政党——国际社会民主党没有全盘破获以前,各级政府应集中火力进行这一肃反工作。”该区先后捕获原红军一○○团政委林梅汀为首的“社党分子”六十多人,许多人被即时枪杀。闽西红军连以上、地方区以上干部被杀者占十之八九,闽西苏维埃政府三十五名执委和倏补执委,被杀者占半数以上。中共中央要求采取“最严历的手段来镇压”。
  这就是“主义”杀人。“红色恐怖”一点也不亚于“白色恐怖”,同志杀同志的效率,往往比敌人杀同志要高得多。

二百四十四
  早在三十年代,陶行知就在《中华民族之出路与中国教育之出路》一文中提出:中国之所以贫穷落后,主要是由于人多,科学不发达,社会不平等。减少人口是中华民族出路之一,也是中国教育的出路之一。中国现代教育者之最大责任是:教人少生孩子,教人创造富的社会,教人建设平等互助的世界。文章在列举了人口数与生活状态的关系之后提出:只有人口退到教育线或创造线(每户三至四人)才能使有天才的分子不至因穷困而埋没,没有余暇研究高深学问,以发现更有效之生产技术而创造更富裕的社会。
  谁忽视真理,谁就要受到真理的惩罚。当我们在茫茫人海中挣扎里,陶行知先生的话才显出应有的分量。一句“人多力量大”,使伤痕累累的土地成了白蚁之国。贫困与肮脏、环境恶化与生态失衡,将长久地困扰着中国。我又想起了一位智者在晚清所说的一段话:“凡物多则生患。天下之患,生于多者十,而外夷不与焉。士多而不敬,官多而不择,民多而无业。士多而不知理,法多而无所守,说多而无所从。取多而无度,用多而不节,兵多而不可用,盗多而不能弭。”看来,“多多”非但不能“益善”,反倒是“益恶”。

二百四十五
  为鼓舞军人士气,俄军方最近延请《花花公子》“玩伴”达娜·博利索娃主持军事电视节目。一时间,这位身着三点式、腿跨坦克、手执冲锋枪的美女成为俄国军人的偶像。
  俄国人总算明白了,军人首先是“人”。所以,一名美女的感召力胜过千万名政治指导员。仅有“爱国主义”是远远不够。而这一点,美国早就明白了,越战时他们便推出玛丽莲·梦露作为军中女神,果然令士气大振、所向无敌。
  俄国人充当了七十年意识形态的玩偶后,终于也学会过“人”的生活了。我们呢?

二百四十六
  清末陈康祺《郎潜纪闻》记载了一名“老吏”的心声。自言做幕僚二十年,做官三十年,游历九行省,极论兵乱以前各省吏治之坏,滔滔汩汩,口若翻澜,曰云:“当时知府、知县、幸不甚知;知则如劫富民,噬弱户,索土产,兴陋规,百姓更不堪命。巡抚、巡道,幸不常巡;巡则搅驿道,折夫马,拆供张,勒馈赂,属吏更不堪命,仍苦百姓耳。”
  知县不知,巡抚不巡,总统不统,总理不理,这种情形在民主体制下是民众的不幸,在专制体制下却成了民众的大幸。听说过一件真事:某地地方官因贪污被捕,搜出家财万贯,可比昔日之和坤。该地百姓不仅没有载歌载舞,呜锣放炮,反倒如丧考妣,有大祸临头之感。怪哉,水蛭吸人血也要将其拍死,此官员之害千百倍于水蛭,人们为何恋恋不舍?也是一老吏说出了真相:当地人好不容易养肥了这名官员,他在腹便便,进一步吸收消化的功能有限。现在重新派来一饥肠辘辘者,又将像蝗虫一样吃个鸡犬不留。两相比较取其轻,当然要怀念事败的官员啦!

二百四十七
  国民党云南省党部严令各报馆不得刊登有关联大纪念五四的消息。特务头子出主意让昆明三家影院赠送五月三日、四日各场电影票两千八百张给学生,企图以此干扰破坏纪念活动。同学们把电影票取回,转让给难得看上电影的士兵和居民。
  我不禁想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成语来。我佩服特务的聪明,釜底抽薪,笑里藏刀,抓住了青年学生爱看电影的心理,在关键时刻体现政府对青年学生的关怀。我更佩服学生的聪明,电影票不领白不领,取之于民,亦用之于民,好一招借花献佛,倒是让政府的关怀落到了实处。

二百四十八
  李远哲如是评价台湾的教育状况:就算是请爱因斯坦或爱迪生到台湾参加联考,也一定考不取任何高中。
  大陆亦如是也。

二百四十九
  顾炎武曰:北方之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南方之人,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惠。
  前者的代表在北京的胡同里可以找到,后者的代表在上海的里弄里可以找到。近年来,关于南人与北人孰优孰劣的争论又狼烟四起,殊不知顾亭林早就看出,南北小异而大同,都是一群空心人。

二百五十
  一位在太行山深处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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