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社会功能 [英]j[1].d.贝尔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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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假如要使他能为科学尽力的话。他的主要需要是职业有保证,有充分的空余时间和适当的地位。我们应当这样对待科学研究职业。这并不是说,科研人员毋需做任何其他事情,例如教学或行政工作,而是说,如果他是善于做研究工作的,他就不必从事其他有碍于他进行科研的事务,而这种情况在目前也实在太多了。法国所采取的明确划分职业级别的政策规定科研人员可以轮换从事教学和行政工作。这个政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理想的解决办法。关于工资的问题,根据社会制度的普遍不平等现象来看,目前上层的少数人和许多低层的人之间的工资差别过大。研究人员在早年思想最没有框框而且最富于想象力时,往往由于经济拮据而不能发挥其聪明才智。应该有可能规定一个差距不那么大的工资级别制度,以适应科学工作者的实际需要。目前人们用两个理由为教授所得的高工资辩护:他们必需有力量援助科学学会和接待外国科学家等等;一个更有力的理由是:他们必需维持一定的社会地位,以便可以同富有者交往,为自己的工作筹集经费。满足第一项需要的办法是照已经提出的办法改造科学学会和提供接待外宾的经费。科学协会不再承担出版费用后,就不会再成为会员的负担。第二项,也是比较重大的一项需要意味着要改变经济制度。在改变后的制度中,科学家的重要性会直接得到承认,而不必以金钱收入多少为标志。
应该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以使科学家享受长期而且不定期的假期。苏联的习惯做法以及其他国家的越来越普遍的做法就是这样。这种假期可以同科学考察工作结合起来。这办法的要点在于:应使科学家能独自思考自己的问题而不至损及其境况。这应该既适用于科学院科学家,也适用于工业中的科学家;事实上,最根本的改革之一,便是通过经常轮换和定期会议以消除这两类人员之间的差异。一旦科学被承认为现代生活的机器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科学家的地位自然就会改变。他不再会遇到人们既在实际上鄙视他,又迷信般地钦佩他的那种复杂情绪,而是被看作为一个有运气而且有能力来应付新的事物——而不是既有事物——的普通工作人员。
对经费不加任何外来限制 应该明白,科学开支的特点不同于正常生产品业开支。科学费用的任何一笔金额可能是浪费掉了,但是总的说来,整个科学的收益会抵补这笔费用,其比例要比任何其他形式的支出和收益的比例为大。换言之,实际用于科学研究的金额仅为整个社会支出的千分之几,可是它却能使社会收入每年增加百分之十以下。所以,从长远看来,对科研费用不加限制也许是经济的。这就是说费用仅受现有科学家花费能力的限制。只要想到科研费用将受到确定的内在限制,这种无节制的建议就不会被认为是轻率了。首先,从事科学工作的人必须具有高度能力和努力工作的条件,第二,除了应该增加低级科学家工资之外,额外支出不会用于个人。第三,用于仪器的支出将受一个人能使用的仪器数量的限制,即使可能比目前多两三倍,也并不是无限制的。
最适宜的支出 尤其是在英国科学界,自然有人根据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原理认为,钱多了其实是害了科学家。他们把美国当作一个例子。在那里科学经费比别的地方多得多,却没有与之相称的成果,而且反而产生了一些弊病。
的确,有钱购买昂贵的、多少合乎标准化的仪器会在某一程度上妨碍人们去制造质量较差、操作困难,但却可能开辟新途径的仪器。不过这种弊端应该同由于缺乏某种仪器而完全无法取得成果的弊端相权衡。同样,有人认为,如果科学变成似乎是一个收入丰厚的职业,就会吸引一批不良份子到科学界来,极力从中捞一把。然而,我们在考虑这一点时还应该考虑另外一个事实:如果科学工作收入低微,无保障,从业人数有限制,许多有才能的人会裹足不前。必须把这些针锋相对的论点加以权衡,得出适中的办法来。肯定会有某种科学开支能使所耗金钱收到最大效益,然而这种开支不一定就是最适宜的科学支出。从社会观点看来,花双倍的钱去取得一倍半的科学成果是值得的。那种认为美国科学界可能比英国科学界花钱多,然而它对社会的价值也不见得更大的看法是无法肯定的。不过我们已经指出,目前科学上的浪费主要由于它的组织上的缺陷。这种浪费要比一个规划周密的科学事业中可能无成果的实验所支出的开支大得多。此外同科学开支增加有关的不少弊病其实是与科学工作无关的,而只不过是经济制度弊病的特殊例子。只要人们把获取利润当作可取的目标,没有什么行业、甚至连科学这一行也在内,可以不受到它的影响。不过这并不就是说,在存在这些令人可叹的活动的社会中,增加科学开支就会造成目前同它相联系的一些弊端。
理想的科学经费筹措办法首先要迅速增加经费。这种增加仅受觅得有足够能力的新工作人员的可能性的限制。而且在以后还要同样迅速地,即使不是更快地增加经费,不过这种增加将和人们自觉认识到的发展科学的社会需要相一致。
如果我们想到有可能建立一个摆脱了目前令人不安的经济不安全和战争,而且能够为造福人类而发展科学的井然有序的社会的话,我们就能够看到:在这样的社会中,将会存在发展科学的加倍动力。这部分将是由于科学对社会的用处,部分将是由于科学活动本身使人们不再那么有必要从事其他职业,这样就有可能首次充分合法地为科学而研究科学。
资本主义经济中的科学经费筹措如果我们撇开仅仅由于科学对社会的价值而考虑如何为之筹措经费的问题,转而考虑在目前情况下如何最好地筹措经费的眼前问题,我们首先就面临着一堆困难和矛盾。首先,正如已经指出的那样,为了私人利润而进行的科研经费筹措有一个根本不利的条件。一般说来,用于科研的费用不论在长远看来多么有利,并不能使原来出资的人得到好处。竞争的存在以及其所引起的保密的必要性构成又一个障碍。这两个障碍本身就使得人们有必要建立一个非常复杂和效率低下的制度。资本主义国家的科研就是通过这个制度,部分由工业界、部分由国家来提供经费。比这些困难更严重的困难是:为了国家经济和军事力量而对科学实行国家垄断的倾向日益增长。不过这并不等于说,在这些限制范围之内,就不能使科学经费筹措工作建立在比目前大多数国家的情况好一点的基础上。
科学界和工业界之间必须更好地相互了解 除开已经指出的阻力之外,还有一些理应是可以消除的阻力。这些阻力主要由于科学研究所的科研主任,企业经理和政府行政管理人员之间缺乏相互了解所致。目前科研经费筹措制度并不是精心设计出来的,它是不同发展项目的临时应付办法积累而成的。它的复杂性和低下效率主要是由于人们从来没有全盘加以检查的缘故。如能这样做,就应该既有可能为科学筹措到比目前多的经费,又能使钱花得更得当。要达到第一个目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科学必须让人们知道自己的价值;而要做到这一步的有效办法是通过商业企业所发明的方法,即广告和宣传。至少是在英国,职业的道德准则迄今大体上使科学家们不愿采用这种方法。甚至也没有完善的科学新闻报导机构。在英国没有一家大报设有科学编辑,连拥有经常性科学新闻采访记者的报纸也极少。美国的情况自然是好一点,但是即使在那里,重要的发明和应用也极少象在苏联的一切报纸上那样,被当做头条新闻刊登。由于大家不知道科学工作情况,它就不能得到人们的赏识,于是就不得不以转弯抹角的和特别的方法来筹款,结果就象我们已经指出的那样,促使科学家为那么一点点可以弄到手的金钱而进行了不体面的倾轧,而不是大家联合起来提出要求,以便为科学争取充份的预算。
科学基金 解决办法是设立某种集中的科学基金。尽管这个办法能否做到殊堪怀疑,技术上还是可行的。采用这个办法就可以把一切现有科学财源集中起来,而且可以用个人、企业和政府的补充津贴来作为补充。基金分配权将操在一个同前一节所说委员会相似的科学和工业委员会手中。要解决的最困难的问题与其说是资金分配,不如说是筹措经费的手段和不同来源的款项的相对比例。我们一开始就知道,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不可能有一个统一的科学部门,因为各企业仍然需要科学工作的某一部分为它们自己的利益服务。不过如果各企业能够至少把科研经费的一部分用于牵涉整个行业的研究工作的话,我们就能够比目前更加接近于建立统一的科学部门。这便是英国建立研究协会时所采用的原则,不过还可以加以扩大以便包括现有工业的全部,而不是象目前那样仅包括全部工业的一半。在另一方面,至于对许多工业可能有帮助的更带有基本性质的科研和对整个社会有价值的科研,在目前条件下期望企业向这些研究项目捐款,那完全是痴人做梦。在目前情况下,这种科研费用应由政府负担,也就是由纳税人直接地或间接地负担。实际上,议会科学委员会已经向政府提出了遵照这一原则设想的一个关于科学捐赠基金的方案,其主要内容见于附录。它的主要论点是:在应用科学中,研究项目需要十年期间才能达到可以实际应用的程度。所以,科学的需要同现时生产条件无关,而是在十年以后才会与之发生关系。源源不断供给经费是基本的必要条件,科研经费随商业循环而变化所造成的可悲结果已在上文谈过了。有了一个捐赠基金,就可以在繁荣年代交进大笔款项,而在萧条时期就可以交纳小笔款项或者不交纳。这样就可以消除经费收入的波动,并且使科研工作可以获得稳定的和缓慢增加的收入。同这个方案同时提出的还有关于扩大应用科学范围,把英国工业全部包括进去,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仅包括其半数的建议。
官方的反对理由 不出所料,官方对议会科学委员会的建议作了否定的回答(见附录Ⅴ)。谘询委员会的反对理由有两点:第一,政府捐款资助科研时,其数额超过工业家自己愿意捐助的程度是不适宜的。其次,捐赠基金的原则有其内在的缺陷。他们指出:虽然工业家对科学好处的认识可能来得很慢,不过还是有所提高的。为了说明为什么情况是这样,他们提到自己的报告书:“在工业中应用和发展科学设想,有赖于彻底理解工业怎样利用科学和科学方法。只有在科学家和工业家对这种合作的问题加以研究后,才能做到充分应用和发展。在受过科学教育的人和大多数从事工业生产的人之间有着不同的训练、经验和观点。某些人希望科学得到合理利用以便为社会带来潜在好处。他们往往没有想到上述各种因素。科学家必须同工业家取得妥协。为此,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便是妥善组织科研工作,以便促进同工业界的联系。……有人催促我们立即建议大大增加国家科研开支以解决工业上的困难。我们认为:这种没有条件的发展是没有理由的。符合国家利益的合理的开支要看工业界在多大程度上普遍准备利用科学方法和科学知识的进展。只要我们象现在那样地确信,工业界正显得越来越准备有效地利用科学成果,我们就能够向国民说明为什么要采取不断发展科学以适应随时产生的新需要的政策。自1915年任命首届谘询委员会以来,我们的前任和我们自己就一直遵循着这一政策前进。”——《1930—31年度报告书》。
他们的第二个论点是:政府的捐助已经不断有所增加了,虽然根据他们自己所列举的数字看来,在1928和1933年之间每年增加比率仅为百分之一又二分之一,在以后的五年中为百分之七又二分之一。这十分明显地说明商业循环的影响。他们显然是假定后一种增加比率可以永远继续下去。他们甚至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衰退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紧迫的现实了。反对捐赠基金的根据是:这样,基金就不能由议会加以控制了。这种议会控制权似乎只有理论上的重要性,因为在过去十五次的预算辩论中,科学部门的预算只占用了半小时。这个回答本身就等于完全承认我们目前经济和工业制度甚至无力为本身的利益来充分利用科学。
在这种情况下,官方的意见大概是正确的,目前的科研经费筹措制度可能是现有经济体制下最好的办法了。
私人赠款 科学还有第三种收入来源——私人赠款;但是这必然是极难加以规划的。在现代条件下,这也许是筹措科研经费的最糟糕的办法了。这种捐赠不能不是极其无规律的而且金额大多是无法预料的,不过它的最糟糕的特点是这类基金的分配和使用的一般目的。除了一些令人肃然起敬的例外情况外,现在人们把大笔钱交给科学界的原因是为了作宣传或者为了不受良心责备。一个企业或者个人对科学界的大笔捐款可能很有助于提高或保障施舍者的名誉。在英国,这可能是取得荣誉的捷径,在美国则会赢得普遍的尊敬。不过不论施舍的动机如何,大施主和潜在的施主成为一种经常存在的诱惑力,促使科学家个人或者集体勾心斗角要从这些捐赠中分得一点残羹冷炙。这些钱一般并不用于最急需的地方,而是落入最善于从富人那里争取捐助的科学家之手。结果,大量遗赠都浪费于砖瓦和灰浆,或者浪费于能力差的或趋炎附势的科学家。更糟糕的是,获得这种捐助的机会促使科学界对富有者和他们的机构普遍采取奴颜婢膝的态度。大多数有激进思想的教授,一旦觉得自己的观点可能妨碍他们取得有助于他们最心爱的研究项目的经费,就不敢贸然发表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