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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f19[1].99 作者:[法]弗雷德里克·贝格伯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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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承认,这个地球上所发生的一切,从宇宙的角度看并不重要。一个地球人写的东西,只能被另一个地球人所看到。很有可能,其他星系对微软公司的营业总额相当于比利时国民生产总值以及比尔·盖茨的个人财富达近千亿美元等等根本无所谓。你辛勤劳作,你依恋生命,你倾心一些地方,你在这个于黑暗中旋转的小球上忙忙碌碌。你实在不必对自己寄予太高的奢望,你只是个微生物,你明白吗?有没有一种拜贡杀虫剂来对付像你这样的害虫?

  你只听那些自杀者的音乐:“轮回乐队、依克斯乐队、“享受分裂”乐队和迈克·布兰特。你觉得你已经老了,因为你很满意地听着那些老式的三十厘米唱片。在法国,每年有一万两千人自杀,也就是说,每个小时,至少有一个人去寻死。如果你们这本书已经读了一个小时,砰!一位死了。两个小时,如果你们读得慢的话,砰砰!两个死了。依此类推。每天都有二十四具尸体自愿堆在那儿,每周都有二百多起自愿结束生命,每月都有一千起自主选择死亡。好一场无人提及的大屠杀。法国就像一个巨大的太阳神殿邪教团体。根据法国索福瑞的调查结果,有百分之十三的法国成年人曾经“认真地考虑过”自杀。

  每天上午,你都要查看四个留言箱:家中的电话留言和办公室的电话留言,手机留言和你苹果电脑里的电子邮件。只有你的信箱一直是绝望地空空如也。你不再收到情书。你不再收到那一页页的信纸,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羞涩的字体,浸着泪水,沁着爱情的芬芳,它们被充满情感地折叠在一起,信封上是小心翼翼抄写的地址,还有一句给邮递员的叮嘱:“啊,邮递员,千万别把它遗失在路上,千万把这封重要的信送到让人想念的收件人手中……”人们相互杀戮,是因为他们从邮局收到的只是广告。

  你经不住紫外线的诱惑。只要你一感到消沉,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常态,你就给你自己来一场超级人工紫外线照射。结果是,你越沮丧,你的皮肤就越晒得色如古铜。悲伤给你一个好气色,沮丧让你紫外线中暑。怎样才能显出你并不快乐?你的脸总是神采奕奕。你想只要皮肤晒得黑就能保持年轻。事实却相反:人们仍能看出那些老家伙们的脸犹如核桃,尽管他们总有黑黝黝的皮肤。我们这个时代,只有那些老头老太才有时间给他们那张老皮镶金镀银。年轻人都满脸苍白,诚惶诚恐,那些老家伙们则满脸古铜色,笑容灿烂(当然了,因为他们的退休金都是由前者支付)。你想仿效广告巨子雅克·赛盖拉?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紫外线早晚会将你烧毁。



《¥19。99》第二章你3(2)


路遥知人力,日久见马心,天鹅想吃癞蛤蟆肉……都是可卡因闹的。如果没它,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敢做,例如抛弃索菲或写这些胡闹文字。可卡因有个结实的脊背,能承受所有的指责。当你在电脑上写这本书时,你把自己当作一个渗入体制核心的秘密情报人员,一只下到核潜艇里的鼹鼠,负责侦察公共舆论毒害机制操纵运转的秘密。(美国中央情报局不也像个广告代理公司吗?)作为间谍兼雇员,你从你的硬盘上窃取高度机密的信息。如果有一天你被识破抓获,人们将严刑拷打要你交出微型胶片。你只字不漏,你把责任推到毒品上。当 
你被测谎仪测试时,你只要向老天发誓在这场不幸事件中你只是个……前沿哨兵。

  你每天都在楼下碰到一个长得很像你的流浪汉。其实那个削瘦、高个、苍白、两颊深陷的奥克塔夫只是你的替身,那个流浪汉才是真正的你:蓄着大胡子,龌龊邋遢,发出一股怪味;是你,鼻头挂着个环,身无分文,一张豺狼的臭嘴;当人生巨轮转过来的时候,那将是你,躺在地上,贴着地铁的通气铁栅取暖,两只光脚血迹淋淋。你不想接济他,不给他买《路灯》杂志。时不时,他狂吼一声“煽风者遭风灾”,然后,倒头继续睡他的觉。

  你整夜整夜地在游戏台前度过。你花了二十九欧元,成为游戏台的会员,每年七次,你收到怂恿你购买的示范光碟,还有一份索尼的调查问卷,想了解你的光碟拥有率、你的购买意愿、你的满意程度以及你的坦诚看法。

  你在超市一泡就是几个小时,还时不时地朝监视器咧嘴。另外一件你在办公室里听到的事情就是:不久,这些监视器将不仅仅用来抓小偷,借助那些藏在吊顶里、连着监控电脑的网络摄影机,商家可以通过识别商品上的条形码来了解你的消费习惯,向你推销优惠商品,让你品尝新产品,用声音引领你到你喜欢的货架。不久,你甚至都不用出门,因为你的冰箱连了网,那些品牌都已了解你的品味,它们会主动上门,摆上你缺乏的食品,你一生将被编成目录,将被工业化。这不是太美妙了吗?向监视器问个好吧,它才将会是你惟一的朋友。

  你刚收到个16开的牛皮纸大信封。看来,还不应该就此绝望:终于有人给你写信了。你打开信封,拿出一张奇怪的黑白激光复印件。边上一排粗陋的字体能看出是一些数字:“43 5。0 bg4 fr15 pse12 rj33 gm f2; alr l i/l ml dr55,”左上角还有日期和钟点。你有些迷惑。灰底上,一些白色块,你仔细观察,终于看出是一只天外异形人的眼在注视着你,还有两个小胳膊,一个鼻子,这有一块儿像一只耳朵……你认出,这是一张超声波扫描图。陪伴这幅抽象艺术作品的是一排手写的小字:“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你的女儿。索菲。”



《¥19。99》第二章你4(1)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让·弗郎索瓦把他的沮丧带进了办公室。

  “广告主的反馈不太好。阿尔弗雷德·杜勒看了那个“Grind”样片后,打电话来说那里面有太多的有色人。他声称,我就用他的原话:‘我不是种族歧视,但黑人,这不太切合主题,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产品的法兰西特性上。我们的产品是白色的,这又不是我的错,所以,为了推销它,应该展现白人才是。我这么说不是种族歧视,妈的,我们并不是生产黑乳 
酪。等我们哪天推出巧克力‘清丽佳人’时,再用那帮黑人也不迟!’”

  据说,杜勒当时说到这里时,在一旁听着的杰夫的助理们都嗤嗤地笑了;而当杜勒威胁要把这个合约给另外的竞争对象时,没有人再笑得出来。

  “听着,算了,你就撒手吧。这个法西斯分子是平庸的活化身。你当时就应该提醒他,他的‘清丽佳人’已带有二恶英口味……他应该雇佣那些变了形的、受辐射的、毁了容的和浑身流脓的模特来做广告。”

  你说着,同时不禁暗暗得意:丧失公司最大的一个客户,无疑是开辟一条皇家大道,直通向你的宿愿的实现,那是一个领取津贴而无所事事的天堂,靠着大家的资助可以长时间地游手好闲……但让·弗郎索瓦却已看到自己无家可归。他情况跟你的完全不一样:他的生活程式里没有流浪街头。他上了一家专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的私立学校,跟一个地道的唠叨女人结了婚,之后又忍受他的老板和客户的谩骂和侮辱达十五年,就是为了能得到兴业银行的贷款,在卢瓦罗瓦·佩雷买下一套三居室。他惟一的消遣活动?听《泰坦尼克号》的电影音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活法。他从来不接受偶然。他的生活不能出现岔路。如果公司丢掉麦多纳,他将一蹶不振。此刻他快哭出来了,这在他的事业里可是没事先安排好的。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产生怀疑,他差点就快成为一个人了。

  “我知道他是个法西斯混蛋,”他嘟哝着,“可他毕竟值一千两百万欧元呐。”

  你开始喜欢他。毕竟,他那天曾给你擦去鼻子上的白粉。

  “别担心,”你听你自己这么说,“我和查理帮你挽回败局,是不是,查理?”

  “对,我想现在是拉响三级戒备警报的时候了。”

  马克·马隆涅从半开的门外探进头来:“小伙子们,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还以为是罗瑟利·维奇克拉夫的雇员呢……哟!”

  他用手心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我犯傻了!你们本来就是嘛!”

  “别再胡说了,马克,”杰夫埋怨着,“‘清丽佳人’的事情简直一团糟。”

  “啊,那些脱脂奶酪的厂家看来不能轻易对待……”

  马隆涅居高临下地(因为我坐着,他站着)看了我一眼,“奥克塔夫,查理,你们不觉得是实行紧急援救计划的时候了?”

  “他们已经三级戒备了。”杰夫大声说,“呃,这个三级戒备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查理做了个庄严的姿势。他举起双手,两眼朝天,深吸一口气,再很响地吐出来,预示着他准备发言或准备杀死一个可爱的小动物。沉默了许久,他看了马隆涅最后一眼:“头儿,你开绿灯吗?”

  老板边点头边走出办公室。屋里气氛庄严肃穆得近乎禅堂。查理缓缓地向你转过身来,发出口令:

  “终极时刻牛粪。”

  “就这么办。”

  当着杰夫的面,只用一分钟时间,你和查理就编造了一个所有广告主都梦想的玩意,其实是一种漂亮、甜蜜、温和的谎言,专门针对咩咩叫的牛犊一样的大众(因为通过几次的转基因操作,牛也能像羊一样咩咩叫了)。

  你大声向杰夫朗读这堆牛粪:

  “一个迷人的女人(不老,也不年轻),白皮肤,栗色(不是金色,也不是深褐色)头发,坐在一栋漂亮房子露台上的一把摇椅(不太华贵,也不太朴素)上,房子的装饰偏‘南方’风格(热烈,但不扎眼)。她看着镜头,用一种温柔但独特的嗓音对镜头说:‘我美吗?人人都这么说。但我并不问自己这个问题。我就是我,就这么简单。’她用一个平静的姿势(不性感,也不过于自信),拿起一罐清丽佳人,她精巧地打开盖(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将一勺(不太满,也不太少)乳酪送进口中。她闭上享受的双眼,品味着产品(此画面最少两分钟)。然后,她两眼直视着观众,继续说:‘我的秘密就是……清丽佳人。美味奶酪,零脂肪,富含钙质、维他命和蛋白质。要想心灵身体都健康,没有比这更好的。’她高雅地(但不过分)起身,以一个会意(但不过分)的微笑,说出以下结语:‘这就是我的秘密。但它已经不是秘密了,因为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嘻嘻。’她调皮地笑(但不过分)。产品特写(最少五秒),加广告词“清丽佳人。只剩大脑不轻飘。”

  让·弗郎索瓦在一刹那间从崩溃转为狂喜,这家伙一定能考取戏剧学院的“情绪循环交替滑稽戏”表演系。他激动地吻我们的手、脸、甚至嘴。

  “朋友们,你们救了我一命。”

  “哎哎,别这么亲热,”查理咕哝着,一边敲着他的电脑键盘,屏幕上,一个男人正被一条鳝鱼鸡奸。


《¥19。99》第二章你4(2)


 而你,突然发觉你刚刚犯了一个错误:“该死!这样一来,解雇我的那天恐怕更加遥遥无期。做出这么一条,菲利普恐怕能让我享受十年的皇家式太平。我们又把麦多纳耍了。”

  但查理一针见血,“你当然一直能说我们耍他们,其实你很清楚,事实正相反。”

  让·弗郎索瓦夹着那牛粪脚本兴高采烈地走了。刚才这个场景就发生在自基督诞生后公 
元第三个千年的伊始。(耶稣基督:出色的文案策划人员,曾是众多名言的作者,如“你们要相亲相爱”,“拿去,用吧,因为这是我的身体”,“原谅他们,因为他们对他们的行为一无所知”;“最后的人将最先到达” ,“太初有道”。哦,这最后一句是他父亲说的。)



《¥19。99》第二章你5

上等的可卡因要一百欧元一克。这么贵是故意的。这样,只有富人才能整天神采奕奕,而穷人只有继续让茴香酒灌得昏头昏脑。

  你给塔玛拉打电话。塔玛拉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应召女郎。她的留言箱以一个柔美的声音回答你:“如果您想请我去咖啡吧,请按1;如果您想请我吃饭,请按2;如果您要向我求婚,请挂电话。”你给她留下你在公司的直线号码:“给我回电。你的肩膀像煮鸡蛋,我需要 
你给我换脑筋,这很急,我想把我的面包块浸在你的生活里。奥克塔夫。”她有一张让你看不够的脸。

  猜一猜:什么人有琥珀色的皮肤、墨西哥人的身条、欧亚混合型的眼睛?答案:一个北非马格里布女孩,她的真名并不叫塔玛拉。晚上,她来到你的住处。你让她抹上迷惑索菲用的香水。

  她有沙哑的嗓音,纤细的手指,混合的血液。女性的身体由许多不无魅力的部分组成:连着脚跟和小腿的晒成古铜色的脚脖子,涂了指甲油的脚趾,分散在身体各个部分的酒窝(嘴角边,屁股上),牙齿的洁白与通红的嘴唇形成的反差,还有各处不同的曲线(脚背,腰臀部),还有各种红(脸颊,膝盖,脚跟,吮痕),但胳膊内侧总是那么雪白,柔软,引起温情万种。

  对,这个时代,连温情都可以卖。

  塔玛拉是一个你不跟她做爱的妓女。虽然她的短裙上印着“舔我,舔到我喊”,但你只满足于舔她的耳朵(她最讨厌这个)。如出五百欧元,她可以来过夜。过去,你们常在一起听唱片:一个叫《很久很久以前》的乐队,忧伤布鲁斯,以及《全面出击》乐队。你宁愿出很高的价,只为了那段你们俩的嘴唇像情人一样对吻的时光。你不想跟她睡觉,只想贴近她,承受她那来自天外的魅力。情人就是情人。你拒绝在塔玛拉里戴套,所以,你们俩从来没做过爱。起初,她不太明白这位客人只满足于把他的舌头缠绕到她的舌头上,后来,她逐渐尝到其中滋味,牙齿轻咬嘴唇,微颤的舌尖、唾液里伏特加的香味。现在,是她主动将舌头伸进你的口中,并越探越深。口腔进入,此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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