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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全三国文-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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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之以礼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近尽群臣
之智力。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使人。若非天
下之选,亦不可谓能官人。陛下忧劳万机,或亲灯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驰,
岂非股肱不称之明效欤?原其所由,非独臣有不尽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
愚于虞而智于秦,豫让苟容中行而著节智伯,斯则古人之明验矣。今臣言一朝皆
不忠,是诬一朝也;然其事类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实,而军事未息,至
乃断四时之赋衣,薄御府之私谷,帅由圣意,举朝称明,与闻政事密勿大臣,宁
有恳恳忧此者乎?
    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振动京都,而其罪状发于小吏,公卿大
臣初无一言。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奸宄,使朝
廷肃然者邪,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
待来世之俊乎!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
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臣以为忠臣不必亲,亲臣不必
忠。何者?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而必曰私
报所憎,誉人不实其所誉,而必曰私爱所亲,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非独毁
誉有之,政事损益,亦皆有嫌。陛下当思所以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
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忧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
观得失,为来世戒也!
    昔周公戒鲁侯曰:“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尧数舜
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为不能,以陛下为不
任也;不自以为不智,以陛下为不问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
去?使侍中、尚书,坐则侍帷幄,行则从华辇,亲对诏问,所陈必达,则群臣之
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进,暗劣者退,谁敢依违而不自尽?以陛下之圣明,
亲与群臣论议政事,使群臣人得自尽,人自以为亲,人思所以报,贤愚能否,在
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辨?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军事,诏书常曰:
“谁当忧此者邪?吾当自忧耳。”近诏又曰:“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
即自辨也。”伏读明诏,乃知圣思究尽下情,然亦怪陛下不知其本而忧其末也。
人之能否,实有本性,虽臣亦以为朝臣不尽称职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
遗其力,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选举非其人,未必为有罪也;举朝共容非其人,
乃为怪耳。陛下知其不尽力也。而代之忧其职,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岂
徒主劳而臣逸哉,虽圣贤并世,终不能自此为治也。
    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人事请属之不绝,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选司
徒更恶吏以守寺门,威禁由之,实未得为禁之本也。昔汉安帝时,少府窦嘉辟廷
尉郭躬无罪之兄子,犹见举奏,章劾纷纷。近司隶校尉孔羡辟大将军狂悖之弟,
而有司嘿尔,望风希指,甚于受属。选举不以实,人事之大者也。嘉有亲戚之宠,
躬非社稷重臣,犹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伊
尹之制,与恶吏守门,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纳,何患于奸不削灭而养
若昭等乎!
    夫纠挝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也。
若陛下不复考其终始,必以违众忤世为奉公,密行白人为尽节,焉有通人大才而
更不能为此邪?诚顾道理而弗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趋利,则人主之所最病者,
陛下将何乐焉?胡不绝其萌乎!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浅薄无行义者,
其意务在于适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
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
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干者也。迫于道,自强
耳。诚以为陛下当怜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录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
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贫旷之民,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政事之得失,诚不
可以怠也。(《魏志·杜畿传》)
    ○奏事
    汉故事,人民疾病,责之司徒。(《御览》二百七引《魏名臣奏》。黄门杜
恕奏。)
    ○家事戒称张阁
    张子台视之如鄙朴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间何者为美,何者为恶,毅然似与
阴阳合德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贵,然而患祸当何从而来?世有高亮如子台者,
皆多力慕体之不如也。(《魏志·邴原传》,《御览》五百九十三)

    ●卷四十二·魏四十二
    ☆杜恕(二)
    ○体论
    谨案:《隋志·儒家》:杜氏《体论》四卷,魏幽州刺史杜恕撰旧、新《唐
志》同。恕字务伯,晋征南大将军杜预之父也。官御史中丞,出刺幽州,以斩鲜
卑小子一人为程喜所劾,免为庶人,徙章武。阮武谓恕曰:“今向闲暇,可潜思
成一家言。”遂著《体论》八篇,又著《兴性论》一篇。嘉平四年卒于徙所,
《魏志》有传。八篇者,一曰《君》,二《臣》,三《言》,四《行》,五《政》,
六《法》,七《听察》,八《用兵》;四卷者,卷凡二篇,其书盖亡于唐末,
《群书治要》载有六千余言,不著篇名,审观知是《君》、《臣》、《行》、
《政》、《法》、《听察》六篇,其余《言》篇、《用兵》篇略见《御览·六帖》,
而《意林》以《自叙》终焉。今录出校定为一卷。恕又有《笃论》,别载于后。
嘉庆二十年岁次乙亥二月既望。
    ○君第一
    人主之大患,莫大乎好名;人主好名,则群臣知所要矣。夫名,所以名善者
也。善修而名自随之,非好之之所能得也。苟好之甚,则必伪行要名,而奸臣以
伪事应之;一人而受其庆,则举天下应之矣。君以伪化天下,欲贞信敦朴,诚难
矣。虽有至聪、至达之主,由无缘见其非而知其伪,况庸主乎!人主之高而处
奥,譬犹游云梦而迷惑,当借左右以正东西者也。左曰功巍巍矣,右曰名赫赫
乎。今日闻斯论,明日闻斯论,苟不校之以事类,则人主嚣然自以为名齐乎尧舜,
而化洽乎泰平也。群臣琐琐,皆不足任也;尧舜之君,宜独断者也;不足任之臣,
当受成者也。以独断之君,与受成之臣,帅讹伪之俗,而天下治者,未之有也。
    夫圣人之修其身,所以御群臣也,所以化万民也,其法轻而易守,其礼简而
易持,其求诸己也诚,其化诸人也深。荀非其人,道不虚行,苟非其道,治不虚
应。是以古之圣君之于其臣也。疾则视之无数,死则临其大敛小敛,为撤膳不举
荣,岂徒色取仁而实违之者哉?乃惨怛之心,出于自然,形于颜色。世未有不自
然则能得人自然者也。色取仁而实违之者,谓之虚;不以诚待其臣,而望其臣以
诚事己,谓之愚。虚愚之君,未有能得人之死力者也。故旧称君为元首,臣为股
肱,期其一体相须而成也。
    而险(旧作“俭”,以意改。)伪浅薄之士,有商鞅、韩非、申不害者,专
饰巧辩邪伪之术,以荧惑诸侯,著法术之书,其言云“尊君而卑臣”,上以尊君
取容于人主,下以卑臣得售其奸说,此听受之端,参言之要,不可不慎也。元首
已尊矣,而复云尊之,是以君过乎头也;股肱已卑矣,而复曰卑之,是使其臣不
及乎手足也。君过乎头而臣不及乎手足,是离其体也;君臣体离而望治化之洽,
未之前闻也。且夫术家说又云“明主之道,当外御群臣,内疑妻子”,其旨证连
类,非不辩且悦也。然不免于利口之覆国家也。何以言之?夫善进,不善无由入;
不善进,善亦无由入。故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何畏乎欢兜?何迁乎有苗?夫奸
臣贼子,下愚不移之人,自古及今,未尝不有也。百岁一人,是谓继踵;千里一
人,是为比肩。而举以为戒,是犹一噎而禁人(本脱“人”字,依《长短经·是
非》引加。)食也。噎者虽少,饿者必多,未知奸臣贼子处之云何。且令人主魁
然独立,是无臣子也。又谁为君父乎,是犹髡其枝而欲根之荫,掩其目而欲视之
明,袭独立之迹而愿其扶疏也。
    夫徇名好术之主,又有惑焉。皆曰为君之道,凡事当密,人主苟密,则群臣
无所容其巧,而不敢怠于职,此即赵高之教二世不当听朝之类也,是好乘高履危
而笑先僵者也。《易》曰:“机事不密则害成。”易称机事,不谓凡事也。不谓
宜共而独之也。不谓释公而行私也。人主欲以之匿病饰非,而人臣反以之窃宠擅
权,疑似之间,可不察欤?
    夫设官分职,君之体也;委任责成,君之体也;好谋无倦,君之体也;宽以
得众,君之体也;含垢藏疾,君之体也;不动如山,君之体也;难知如渊。(
《意林》作阴,避唐讳,因改就孙子也。)君之体也。君有君人之体,其臣畏而
爱之,此文王所以戒百辟也。夫何法术之有哉?故善为政者,务在于择人而已,
及其求人也。总其大略,不具其小善,则不失贤矣。故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
宜为君者也。人有厚德,无问其小节;人有大誉,无訾其小故。自古及今,未有
能全其行者也。和氏之璧,不能无瑕;隋侯之珠,不能无颖。然天下宝之者,不
以小故妨大美也。不以小故妨大美,故能成大功;夫成大功,在己而已,何具之
于人也?今之从政者,称贤圣则先乎商、韩,言治道则师乎法术。法术之御世,
有似铁辔之御观,非必能制马也,适所以梏其手也。人君之数至少,而人臣之数
至众,以至少御众,其势不胜也;人主任术,而欲御其臣无术,其势不禁也;俱
任术,则至少者不便也。故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晏平仲对齐景公:“君
若弃礼,则齐国五尺之童,皆能胜婴,又能胜君。所以服者,以有礼也。”今末
世弃礼,任术之君之于其身也,得无所不能胜五尺之童子乎?三代之亡,非其法
亡也,御法者非其人也。苟得其人,王良、造父,能以腐索御奔驷;伊尹太公,
能以败法御悍民。苟非其人,不由其道,索虽坚,马必败;法虽明,民必叛。奈
何乎万乘之主释人而任法哉!
    且世未尝无贤也。求贤之务非其道,故常不遇之也。除去(案:“除去”犹
言“且无论”。)汤武圣人之君,任贤之功,近观齐桓,中才之主耳,犹知劳于
索人,逸于任之,不疑子纠之亲,不忘射钩之怨,荡然而委政焉,不已明乎?九
合诸侯,壹匡天下,不已荣乎?一曰仲父,二曰仲父,不已优乎?孰与秦二世悬
石程书,愈密愈乱,为之愈勤,而天下愈叛,至于弑死?以斯二者观之,优劣之
相悬,存亡之相背,不亦昭昭乎?夫人主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莫不欲荣乐而恶
劳辱也。终恒不得其所欲,而不免乎所恶者何?诚失道也。欲宫室之崇丽也。必
县重赏而求良匠,内不以阿亲戚,外不以遗疏远,必得其人然後授之,故宫室崇
丽,而处之逸乐。至于求其辅佐,独不若是之公也?唯便辟亲近者之用,故图国
不如图舍,是人主之大患也。使贤者为之,与不肖者议之;使智者虑之,与愚者
断之;使修士履之,与邪人疑之;此又人主之所患也。夫赏贤使能,则民知其方;
赏罚明必,则民不偷;兼聪齐明,则天下归之。然後明分职,序事业,公道开而
私门塞矣。如此,则忠公者进,而佞悦者止;虚伪者退,而贞实者起。自群臣以
下,至乎庶人,莫不修己而后敢安其职业,变心易虑,反其端悫,此之谓政化之
极。审斯论者,明君之体毕矣。(《群书治要》)
    ○臣第二
    凡人臣之于其君也。犹四肢之戴元首,耳目之为心使也,皆相须而成为体,
相得而后为治者也。故《虞书》曰:“臣作股肱耳目。”而屠蒯亦云:“汝为君
目,将司明也;汝为君耳,将司聪也。”然则君人者,安可以斯须无臣?臣人者,
安可以斯须无君?斯须无君,斯须无臣,是斯须无身也。故臣之事君,犹子之事
父,而加敬焉。父子至亲矣,然其相须,尚不及乎身之与手足也。身之于手足,
可谓无间矣。然而圣人犹复督而致之,故其化益淳,其恩益密,自然不觉教化之
移也。奸人离而间之,故使其臣自疑于下,而令其君孤立乎上,君臣相疑,上下
离心,乃奸人之所以为劫杀之资也。然夫中才之主,明不及乎治化之原,而感于
伪术似是之说,故备之愈密,而奸人愈甚,譬犹登高者,愈惧愈危,愈危愈坠,
孰如早去邪径,而就夫大道乎?
    凡士之结发束修,立志于家门,欲以事君也。宗族称孝焉,乡党称悌焉,及
志乎学,自托于师友,师贵其义,而友安其信,孝悌以笃,信义又著,以此立身,
以此事君,何待乎法然後为安?及其为人臣也。称才居位,称能受禄,不面誉以
求亲,不偷悦以苟合,公家之利,知无不为也。上足以尊主安国,下足以丰财阜
民;谋事不忘其君,图身不忘其国;内匡其过,外扬其义,不下比以暗上,不上
同以病下;见善行之如不及,见贤举之如不容;内举不避亲戚,外举不避仇雠;
程功积事,而不望其报;进贤达能,而不求其赏;道途不争险易之利,见难而无
苟免之心;其身可杀,而其守不可夺。此直道之臣,所以佐贤明之主,致治平之
功者也。
    若夫主明而臣暗,主暗而臣伪,有尽忠不见信,有见信而不尽忠,溷淆于臣
主之分,出入于治乱之间,或被褐怀玉以待时,或巧言令色以容身,又可胜尽哉?
是以古之全其道者,进则正,退则曲,正则与世乐其业,曲则全身归于道,不傲
世以华众,不立高以为名,不为苟得以偷安,不为苟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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