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伟大考古纪实-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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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的记录
考古学家们坚持,诸神的时代,也就是古埃及人所称的“开天辟地”的时期,仅出现于神话。但是对自己的过去显然更为了解的古代埃及人,却不认为如此。神庙中曾保存着有关于历代埃及王的重要史实,包括了现代学者也承认这些资料可信的历代王朝的法老王名单,有的甚至包括了在第一王朝以前的太古时代的统治者名单。
但是这些名单,能够通过时代考验而留下来的,只有两套,但都离开了埃及,而被保存在欧洲的博物馆中。在本章的后段中,我们将对这些名单有更详细的说明。这两套名单分别以巴勒摩石(Palerno Stone,应属于第五王朝,也就是公元前2500年左右的文物)和杜林纸草(Turin Papyrus)而知名于世。尤其是杜林纸草,为第十九王朝神庙留下的资料,是用一种公元前13世纪的草体象形文字写成的,甚为珍贵。
另外,我们可以从一位海里欧波里斯的祭司曼那多(Manetho)的记录中,证实许多有关古埃及的史实。曼那多在公元前300年,便完成了一部备受重视的埃及史,并在书中网罗了所有王朝的国王的名字。和巴勒摩石及杜林纸草的名单一样,曼那多将埃及历史推往太古,从诸神统治尼罗河谷的时代开始叙述。
曼那多所著述的历史善本,虽然至9世纪仍广为流传,但是今日已经流失,不复存在。不过,倒是有很多史书,引用了不少曼那多著作的段落,例如,犹太人的编年纪录家约瑟夫斯(Josephus,公元60年)、基督教作家阿夫里卡那斯(Africanus,公元300年)、欧西比斯(Eusebius,公元340年)、乔治·辛斯勒(George Syncellus,公元800年)等都先后引用过曼那多大作的片段。而这些片段,正如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rolina)的麦克·霍夫曼(Michael Hoffman)所说的,提供了“现代人一个研究古埃及的基本架构”。
霍夫曼的话非常中肯。然而,古埃及学者在研究埃及历史时,虽然采用曼那多的说法,但是却只肯采用他作品中有关王朝时代的记录,对他所记录的“开天辟地”创始时代的内容,巧妙地避而不谈。既然信赖曼那多,为什么却采取这种选择性的态度?只接受30个有文字记录的“历史性”王朝的存在,却拒绝承认那以前的史实。这算是哪一门子的逻辑?再说,考古学家早已证实了曼那多的编年史中王朝时代的部分真实性②。既然如此,对于王朝开始前的编年,我们难道因为无法从考古挖掘中找到真证实据,就否定它们的存在?这种态度岂非不够成熟③?
半神半人
如果我们想要知道曼那多的想法,惟一的办法,就是从保存有他著作片段的各种史料中去寻找资源,而重要的资源之一,便是欧西比斯著《编年记》(Chronica)的亚美尼亚版。这本书,开宗明义便说明,资料摘录自“曼那多的三册《埃及历史》(Egyptian History)。该书中记录了神明、半神半人、死者的灵魂和统治埃及的肉身国王……”直接引用曼那多,欧西比斯一开始便罗列了许多神明的名字,包括了海里欧波里斯的九大神明,如雷、欧西里斯、爱瑟丝、荷罗斯、赛特等等。
他们是埃及最初的统治者。王位毫无间断地一个个继承下去……经过13900年……在神明之后,半神半人统治了1255年,然后,另外一支(半人半神)统治了1817年,然后又有30个国王,一共统治了1790年,然后又有10个国王统治了350年,然后由死者的灵魂统治……5813年……
这些年份总共加起来,为24925年,比《圣经》上记录的创世纪(公元前5000年)还要久远得多。也就是说,曼那多有建议《圣经》的记载不实之意。对基督徒的神学者的欧西比斯而言,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大难题。不过经过考虑以后,欧西比斯想出一套奇妙的方法:“我把年当作阴历的周期,每年为30日,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称为一个月的,以前的埃及人以为是一年……”
古埃及人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是经过这么一个奇妙的安排,欧西比斯把王朝前的25000年,浓缩成2000年左右,正好涵括了正统派的基督教神学者所认定的从亚当出生到大洪水之间的2242年。
另外一个僧侣乔治·辛斯勒(George Syncellus),则用了另外一套技巧,逃避曼那多记录中令人困惑的年代部分。辛斯勒选择以谩骂的方式,谴责曼那多:“埃及被诅咒的神庙僧侣曼那多,他(告诉)我们那些从来未曾存在过的神明的事情。他说,那些神统治了埃及18895年……”
曼那多著作的片段中,还出现了一些互相矛盾,但却令人感到极有兴趣的数字。曼那多反复叙述,认定整个埃及的文明史,从诸神降临到第三十王朝的肉身国王的统治,共为36525年。这个数字当然是和天狼星年的365。25天(前面章节所述,从天狼星这一次到再度在太阳升空前出现之间的时间距离)有关系,并同时代表了1460个天狼星年的25个周期,或1461个太阳历年的25个周期(古埃及的日历是以“含混年”[vague year]的365日为准)的,想来也并非偶然④。
这些数字,如果有意义的话,代表的是什么意义?我们很难确定。不过,在数字与解释的混乱中,至少有一件事我们是确定的:曼那多想要告诉我们的,过去我们都以为历史是有秩序地、渐进地发展演进而成的,但是他却主张,在公元前3100年,第一王朝诞生非常久以前,文明的生灵(包括神明和人类)便已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狄奥多罗斯和希罗多德
或许神学者无法同意,但是古代的作家中,支持曼那多的人却不少。希腊历史学家狄奥多罗斯(Diodorus Siculus)和希罗多德便为其中的两个。
例如,公元1世纪狄奥多罗斯访问埃及。正如最新翻译他作品的欧发德(C.H,Oldfather)所称赞的,狄奥多罗斯“未加批判地搜集资料,找到原始经典,并忠实地呈现出”埃及的历史。也就是说,他没有将他的偏见及先入为主的观念,加诸于他所搜集到的材料上。由于他曾经访问埃及的僧侣,并将他们对埃及谜样的过去的见解记录了下来,因此他的作品特别值得我们重视。当时埃及的僧侣们是这样告诉狄奥多罗斯的:
一开始,神祗和英雄统治埃及将近18000年,最后一个统治的神祗是荷罗斯,也就是爱瑟斯的儿子……人类,听说,统治了自己的国家差不多5000年……⑤
让我们“毫不带批判”地检查一下这些数字,看相加后为多少。狄奥多罗斯写上述段落时,是在公元1世纪。如果我们向前推5000年,即为公元前5100年,应该到了所谓“人类的国王”统治埃及的时代。如果再往前推18000年,就到了公元前23100年,“神祗和英雄统治”埃及的时候,也正好是冰河时期的最高峰。
在狄奥多罗斯以前,还有过一个更会说故事的历史学家访问过埃及:公元前5世纪的希罗多德。希罗多德似乎也曾拜访祭司与僧侣,并询问他们对在悠远的过去,存在于尼罗河谷的高度文明传统的所知,并将所知写入《历史》一书的第2册中,记录史前时代的埃及文明和各种传统故事。就在《历史》中,他不带任何评论地记录海里欧波里斯一位僧侣告诉他的资讯:
在这段期间,他们说,有四次机会,太阳从不同的地方升上……有两次是从现在沉下的地方升起来,有两次从现在升起来的地方沉下去。
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根据法国数学家史瓦勒·鲁比兹(R。A。Schwaller de Lu bicz)的分析,希罗多德绕了个大圈子,想要传达(或许说的不是那么伶俐)给我们的讯息是一种“时间周期”(period of time)的概念。所谓“时间周期”,就是春分时的日出,以星座为背景,环绕黄道带(十二宫)一圈半的期间。
正如前面所述,昼夜平分(春分或秋分)时的太阳位置,大约每2160年,经过黄道十二宫中的一宫,或可说是一个星座。也就是说,太阳走完12个星座,需要260000年的时间(12×2160)。而走一周半,则需要390000年(18×2160)。
在希罗多德时代,春分的太阳,在日出时面对的是正东方,背景为白羊座。这时候的正西为天平座。12小时后,太阳便以天平座为背景西沉。如果我们将岁差运动的时钟转回半圈——也在十二宫中往后动六个星座,或13000年左右的话,黄道的位置就正好反转过来,春分那一天的清晨,太阳会以天平座为背景从正东方升起,而从以白羊座为背景从正西沉下。如果再往回拨13000年的话,这个位置再度反转。春分时的太阳重新从白羊座为背景的正东方升起,而从以天平座为背景的正西方沉下。
而这一个太阳的运动周期,将我们带到希罗多德时代的前26000年。
如果我们还往前13000年,也就是半个岁差周期的话,就到了希罗多德时代的39000年前。当时春分的日出再度从天平座的背景中升起,而从以白羊座的背景中沉下。
要点在于:在39000年的一个期间中,太阳有两次从沉下的地方升起(沉下的地方,如从希罗多德时代来看,应该为天平座,就是在13000年和39000年前),有两次从“升起的地方沉下”(升起的地方,在希罗多德的时代,为白羊座,再一次的为13000年和39000年前)⑥。也就是说,如果史瓦勒·鲁比兹的解释是对的——我们有很多理由相信他是对的——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早在公元前5世纪,便已正确地记录下,埃及僧侣所提供的有关39000年前太阳的岁差运动的资料了。
巴勒摩石和杜林纸草
39000年这个数字,与杜林纸草(现存两份第一王朝以前埃及古代国王的名单之一)所记录的时间,接近得令人拍案称奇。
杜林纸草,这份原来属于沙丁尼亚(Sardinia)国王所有的纸草,有3000年的悠久历史,自然又硬又脆。它送达杜林博物馆时,没有任何包装,仅粗略地装在一个盒子中,因此连小学生都能想象,打开盒子时,早已成为无数的碎片。学者们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把它黏合成一个完整的文件。虽然复原的工作做得非常好,但是仍有过半数的碎片无法再建。
如果当年杜林纸草没有碎成这么千千万万段的话,我们又能从上面得到哪些关于“开天辟地”创世的知识呢?
从已经接合起来的文件片段中,其实便可找出足够的资料,令人深感兴趣。例如,我们从记录中读到10个奈特鲁(半人半神)的名字,后面都附加着和埃及王朝时代法老王名字后面非常类似的徽纹记号。而且每个奈特鲁统治的期间都写在文件上,只是有的地方破损太厉害,无法读出那些数字了⑦。
在另外一栏中,排列着所有支配上埃及和下埃及的国王的名字,包括了神抵统治以后,公元前3100年,第一王朝的第一个法老美尼斯王(Menes)统一埃及以前所有国王的名字。从现存的残垣断片中,我们可以读到王朝时代前的法老的名字,例如,“孟菲斯的尊王”(Venerables of Memphis)“北方的尊王”(Venerables of the North),以及“贤苏荷”(Shemsu Hor,荷罗斯的同伴或随从之意)。贤苏荷的统治一直维持到美尼斯崛起为止。在同一栏的最后两行,似乎有总结前面所记录的意思,内容最具有冲击力:“……尊王贤苏荷统治13420年;贤苏荷统治前各王统治23200年,共36620年。”
另外一份刻有史前时代的国王名单的巴勒摩石,所记录的年代不如杜林纸草老。就现在所知,巴勒摩石上面最古者的记录,是一批关于王朝时代开始前,统治上埃及和下埃及的120名统治者的名单,也就是一些埃及统一(公元前3100年)以前的记录。我们并不知道那块黑色玄武岩的石板上,原来还雕刻有什么其他或许和更古老的过去相关的资料,因为它本身和杜林纸草一样并不完整。自从1881年以来,最大的一块,被保存在西西里岛的巴勒摩博物馆中,第二大块的石板,则展示于埃及的开罗博物馆中;第三块,也就是最小的一块,则被伦敦大学的贝多礼搜集室保存。石板原始的大小应该为7英尺宽、2英尺高。曾经有一位专家,亦即已故的华德·艾默瑞(Walter Emery)教授,说过:这个贵重异常的纪念碑,很可能还有很多碎片,只是我们不知道该去何处搜寻才是。光从现在的断片中,我们已可发现许多有趣的资料,包括古代所有国王的名字的记录,统治的时间,和在那期间发生的重大事件。这些事件的记录是在第五王朝,也就是离埃及国家统一不到700年前编纂而成的,因此误差的可能性非常小。
艾默瑞教授生前专门研究埃及古代(Archaic Period),亦即公元前32000到公元前2900年的埃及历史,因此对是否能找到更多巴勒摩石碎片非常关切。毋庸置疑,如果巴勒摩石能够全部凑齐的话,当然会使我们对古代埃及的事物有更多的了解,但也有可能让我们对更早的时代——尤其是被称为神明的黄金时代的“创始时代”有更多理解。
注释
①《欧西里斯和埃及复活》,第1卷,352页。
②例见《法老前的埃及》,11~13页。Michael Hoffman,Egypt before the Pharoahs,Michael O’Mara Books,London,1991。
③这一点在古埃及学上尤其重要。许多古迹已在前人的贪婪、蹂躏下,摧残无遗。另外还有许多古埃及遗迹不为人知道,或沉入尼罗河,被人遗忘。
④和玛雅人(见第3部)一样的是,古代埃及人为行政方便.发展出一民间日历(或称为含混年),一年为365天,但经过与天狼星年的校正后,每1461年一次,与天狼星年同月同日。
⑤《历史》,193~194页。1世纪左右,罗马学者美拉(pomponious Mela)记录下类似的事情:“埃及人以世界最古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