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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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儿不置一词，礼貌的保持着淡淡笑容。
　　华芷萱又说：“我一位已故世交的女儿梁蓉馨在贵公司工作，这孩子倔强得很，不愿意接受我的资助，以后还请秦总关照一下。”
　　可儿笑：“华总关照梁小姐，是人情；我去关照梁小姐，则是对她的羞辱。”
　　“看来我的请求让秦总为难了，”华芷萱似乎对于可儿的拒绝早已了然于胸，泰然说：“我很道歉。”
　　“我不会特别关照梁小姐，更不会刻意为难她，用人用长处，梁小姐既然能考入承邺工作，必定有她的可取之处，将来她无论有什么出色的成就，全在于她自身的努力。”
　　华芷萱点头表示赞同，眼睛却不时瞄向门的方向，若有所待。
　　可儿话入正题：“华总，谈判可以开始了吗？”
　　“请再等一等，”华芷萱说，“我们还有一位主要负责这项工作的人员，因为路上堵车，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到。”
　　可儿慢慢敛起笑容，目光微冷，望着华芷萱：“或许，贵公司这位工作人员未必能如华总所愿的到来。”手在桌子底下用力握了握，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用多想，她也能猜得到华芷萱所指的人是谁。从眼前的情形看，大概是华萱芷想要那个人来，但可能没有得到明确答复，所以她刚才说一堆闲话，以拖延时间，等待那个人到来。
　　可儿锋锐的目光下，华芷萱波澜不兴，淡然说：　“他一定会来的，因为这项工作一直是他负责，具体事项他比我更清楚——”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敲门声，华芷萱隐隐松了一口气，扬声喊：“请进。”
　　会议的大门被无声推开，可儿目不转睛望着从门口渐渐走近的挺拔身影，剑眉朗目，气宇轩昂，手工精良的深色西服，更衬托得他气质清峻，她是第一看见他穿西装，记得以前他只爱穿舒适的休闲服。六年岁月，昔日的阳光青春少年褪去了锐气与青涩，变得沉深内敛。
　　他也看着她，得体典雅的紫罗兰色套装，妆容精致无暇。眼前的潋滟容颜与记忆深处那个素静清雅的女孩重叠，即熟悉又陌生。
　　杨帆走到华芷萱身边站定，对着可儿彬彬有礼颌首微笑：“秦总，很荣幸见到你。”他的手越过桌面伸到她面前。
　　可儿起身伸手与他的手轻轻一握，他的手指冰凉，凉意一直渗透到她心底。天花板上的一排顶灯闪烁着细碎光芒，冷冷的光线刺入眼眸，可儿觉得一阵晕眩，手急忙扶住桌面，双眼微阖。
　　看见秦可儿的反映，华芷萱满意一笑。
　　朱成碧扶住可儿的手臂，关切喊：“总经理？”
　　可儿睁开眼，双眸冷静如初，直视华芷萱：“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华芷萱看向杨帆，他对身边的助理点了一下头，助理开始条理清晰的阐述，从价格战的危害性说起，到建立价格同盟的必要性以及已方意愿和承诺，简明扼要，目的明确。
　　博锐公司一方表态后，承邺公司一方却保持沉默，迟迟不作回应。
　　杨帆问：“秦总，请问你怎么看。”
　　秦可儿的特别助理高涵代替她回答：“华总，杨副总，价格同盟在国内是违反法律的行为，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
　　“既然不赞成，秦总今天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
　　“因为，”可儿没有再看杨帆一眼，向着华芷萱说：“我不想打一场两败俱伤的价格战，可我又不想违反法律，所以来到这里想和华总商讨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华芷萱皱了皱眉，问：“什么办法？”
　　“让承邺成为博锐的股东，而我，作为承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理应列席博锐公司董事会。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承邺和博锐统一价格理所当然。”
　　华芷萱脸色微变，旋即又笑起来，话里有话：“既然我们迟早是一家人，那么，让博锐成为承邺的股东也一样，对吗？”
　　“不，完全不一样。”可儿装作没听懂华芷萱的暗示，“以前学习做生意的时候，杜小姐曾教我，这世上能用法律解决的事情尽量用法律来解决，不能用法律解决的事情就用自然法则来解决。”
　　华芷萱不解：“什么自然法则？”
　　杨帆解释：“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华芷萱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冷冷盯着秦可儿：“你凭什么认定博锐就是被弱肉的一方？”
　　“还有最后一句，胜者为王。”秦可儿从容微笑：“我对列席博锐企业董事会很感兴趣。”
　　杨帆突然若有所悟，把助理面前的笔记本移到自己面前，登录内网仔细查看，一行行数据从眼前晃过，他怔怔盯着屏幕，半天说不出话。
　　“小帆？”华芷萱担忧。
　　杨帆长长吁一口气：“做得漂亮！”他把笔记本推到华芷萱面前，数据显示，到今天为止，承邺至少已经收购到博锐13。5％的股份，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这样的股比不是一个小数字，而一切竟然是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不着痕迹的进行着。
　　许久，华芷萱抬眼看向可儿，又一次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子，对方同意出席谈判，只是为了麻痹他们；提出更换谈判人，更是为了混淆他们视线，误导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顾及承邺的异动；年纪轻轻，行事滴水不漏。她居然错认为秦可儿提出更换谈判人的要求里多少有点小女儿的赌气成份，是为了在她面前展现自己功成名就的风光。华芷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种无力感犹然而生，看来不得不服老了。
　　“秦总想要收购博锐？”杨帆淡漠问。
　　可儿垂眸，仍然不看他，“这是下策，我暂时不想打一场伤筋动骨的收购与反收购战，华总和杨总回去后，不妨与华董长及董事会成员们商议一下，邀请我列席博锐董事会，我会让承邺与博锐利益共享。”
　　杨帆剑眉轻扬：“不然呢？”
　　可儿看着华芷萱：“不然，我只好采取下策，争取成为博锐的董事长。”
　　“可惜，秦总未必能如愿。”华萱芷恢复了镇定，她心中有数，虽然承邺企业资本雄厚，目前比博锐更占优势，但资金运作方面并没有强势到足以收购博锐，如果强行运作，随时可能会承受不住平仓压力而被银行逼仓。
　　可儿明了她的想法，嘴角漾起一点笑意：“的确，承邺资金有限，但承邺后面有杜氏集团，再不行，还有香港耿氏金融集团的贷款。”
　　会议室里寂然无声，半晌，杨帆说：“六年前，我进入博锐，从基层开始做起，一步步往上爬，大大小小经历过不少场硬战，从来没有输过。华董事长说，少年得志　未必是好事，应该让我受几次挫折，才能担当重任。”他自嘲般笑一笑，“没想到我第一次受挫，竟是败在你手上。”
　　可儿终于正眼看他，低缓的声音里似乎有几分伤感慨叹：“为什么要出席这场谈判，你原本明明是不想来的，否则就不会迟到了。”
　　杨帆的眼眸里仍然含笑，目光却渗着凉意：“你终究比我强，我输得心服口服。”
　　可儿静静看他，他回视她，平静无波。最后，可儿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她的下属们也随之站起身，她把目光转向一旁静观的华芷萱，礼貌微微颌首：“华总，请允许我先离开一步，如果有好消息，可以随时打电话通知我。”说完，她领着几名下属向会议室大门走去。
　　眼看着一行人即将走出门，华芷萱突然喊：“秦总请留步。”
　　秦可儿果然停下脚步：“华总，我工作的时候，不谈私事；同样，我做私事的时候，不谈公事，如果您是因私事找我，等我们都出了这个谈判室再说吧。”她回头再看杨帆一眼，转身毅然离去。
　　“她的心中始终有你．．．．．．”华芷萱意味深长的笑。
　　杨帆嗤笑一声，“您恐怕要失望了。”不再多说什么，他独自大步走出会议室。
　　从电梯里出来，他不由脚步一滞，大堂的喷泉池畔，独立着一个紫罗兰色的窈窕身影，她似乎对池底的玛瑙石很感兴趣，正低头专注凝视着这些五彩斑斑斓的石头。突然若有感应般，她侧过头，与他的目光相触，嫣然一笑：“杨帆，我在等你！”
　　

第　58　章
　　第二早上，秦可儿被手机铃音吵醒，闭着眼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有气无力的“喂”声。
　　电话里传来周正浩的笑声：“怎么样，醉酒的感觉好不好？”
　　“不好，”可儿拍拍昏沉沉的脑袋，苦眉愁脸：“也不好。”睁开惺松睡眼，乍然看见朱成碧站在床边，可儿吓大跳，句话脱口而出：“怎么在里？”
　　“什么？”周正浩在电话另端莫名奇妙。
　　“不是问，”可儿解释，“刚才在和阿碧话。”
　　周正浩又阵大笑：“昨晚送回酒店后，是在照顾，得感谢，为便于照顾，大概睡夜的沙发。”
　　可儿歉意的对阿碧笑笑，阿碧回个白眼。
　　“周正浩！”可儿喊声，欲言又止。
　　周正浩然：“是想问杨帆的消息吗？”
　　“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他约出来？”
　　“昨晚送回酒店后，去找过杨帆，他连夜乘飞机回上海去。”
　　可儿舌尖发苦：“为避开？”
　　周正浩安慰：“也许是因为有急事。”
　　“请等下，”可儿把手机从耳侧拿开，对阿碧轻声：“帮查下今最近班飞往上海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今的行程排满，”阿碧看着掌上电脑，“都是重要事情，没办法推后。”
　　“晚上呢？”
　　“博锐的华总邀请共进晚餐，是想和叙旧，还没有答复，去不去？”
　　可儿犹豫下，：“稍后告诉，答应赴约，地让先定，现在先帮查查明什么时候有空。”
　　“明——”阿碧击触屏：“明上午飞回深圳，和杜小姐、成先生有个远程会议，下午公司内部有个高层重要会议，啊，后是周未，明晚上有空。
　　“好吧，帮订明晚上从深圳飞往上海的航班。”可儿又把手机贴近耳侧：“周正浩，不好意思，让久等。”
　　周正浩呵呵笑：“怎么，准备追到上海去？”
　　可儿豪气万千：“是呀，本姑娘要千里追夫，除非他名草有主，否则，绝不罢休。”
　　“勇气可嘉，佩服佩服。”
　　豪气过后，可儿怅怅然：“只怕他未必愿意见，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得到他，周正浩，能不能帮帮？”　
　　“后上午正好也要去上海公干，顺便会和杨帆见见面，订机好机票后，把航班告诉，到时候去机场接，带去找杨帆。”
　　可儿欣喜：“周正浩，太谢谢。”
　　“不用跟客气，可儿——”顿下，周正浩：“杨帆妈妈的邀请，如果不愿意，不定要赴约。”
　　可儿轻轻笑：“面总是免不的，有些事情也该作个结啦。”
　　周正浩柔声：“自己小心。”
　　“嗯，知道。”挂断电话后，可儿见朱成碧正以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不由奇怪：“怎么？”
　　“Cherry，不觉得自已很残忍吗？”
　　“残忍，？”可儿指指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做什么，把家小孩扔大海里？”
　　“切”朱成碧鄙夷，“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居然利用个深爱的人来帮追求另个人。”
　　“深爱的人，指周正浩？”可儿忍俊不禁，“胡扯，们早就认识，是大学里的校友，现在的好朋友。”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分明很喜欢，昨晚喝醉后，他送回来，虽然通知过来照顾，但实际上是他在照顾，抱上床，喂喝水，用热毛巾替擦脸擦手，那种小心呵护的样子，简直是把当成稀世的珍宝．．．．．．”朱成碧得绘神绘色，“后来，迷迷糊糊喊着杨帆的名字，他站在床边直看，那么的悲伤，深沉到让都觉得心酸．．．．．．”
　　可儿瞪着朱成碧：“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网络言情小？”
　　“嘿嘿，”朱成碧心虚的笑：“网络上不少小还是很不错的，比如昨晚看的那个小，太悲情，哭得差断气，要不要介绍给看看？”
　　“怎么没有立刻断气，还留着活蹦乱跳的在里胡八道、祸害人间？”可儿凉凉的横眼，下床向盥洗室走去，“罚三个月不许上网看小。”
　　“抗议，抗议，”朱成碧跟着走到盥洗室门口，“是侵犯人权。”
　　“再抗议次，”可儿阴森森的笑：“小心年底不批和高涵的婚假。”
　　朱成碧马上识趣的闭上嘴转身离开。
　　等可儿从盥洗室出来，朱成碧：“先回房去为今的行程作准备。”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认真对可儿：“觉得还是选那位周先生比较好，他家有牛奶公司，以后喝的奶，们孩子喝的奶，以及们孙子喝的奶，都可以免费，省不少钱。”可儿来不及有所反映，已溜烟闪身出门。
　　华芷萱约可儿晚餐的地竟然在万绿湖别墅，来接可儿的司机是老熟人刘叔，六年不见，他似乎已经不认得可儿，句个秦小姐恭敬的称呼。车子在万绿湖山庄的车道上慢慢驶过，窗外人间堂的颜色不改，只是人心已经苍老许多。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晚餐仍然是美式西餐，见可儿娴熟优雅的使用刀叉，华芷萱：“和以前完全不同。”　　“华总如果指的是吃西餐方面，的确如此，”可儿放下刀叉，拿餐巾轻拭下唇角，“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在国外以西餐为主，中餐反而显得矜贵。”
　　“那倒是，”华芷萱就着美国的人土风情与可儿寒暄几句，话题突然转：“听昨和小帆单独会过面，当晚小帆就回上海去，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需要能帮解释下吗？”
　　“谢谢华总关心，事自己能处理。”可儿礼貌里透着疏离。
　　“可儿，”华芷萱语气诚恳，“父亲年纪大，而对家族事业并不内行，们直希望小帆能尽早接掌家业。昨夜和父亲通过电话，讲到们的事，父亲认为如果小帆能有在身边辅助，他就可以放心的把家族事业完全交到们手中。”
　　可儿微笑：“华总的意思是希望离开承邺，加入博锐吗？”
　　华芷萱也笑：“难道不想回到小帆身边？”
　　“离开承邺，算什么？”可儿正视华芷萱，淡淡含笑：“高攀上世家子弟的灰姑娘？梁蓉馨当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