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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2004.02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 季清儒,慕容惜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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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什么意思?」惜惜愈说愈愤怒。「当你要求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为他做过什么?」

  凌嘉嘉窒了窒。「我……」

  「虽然不能守在你身边,但他真的把你牢牢放在他心上了,否则他不会……」顿了顿。「好吧!虽然这不应该先让你知道,不过都到这种节骨眼了,让你知道也无妨。」

  「让我知道什么?」

  「让你知道他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在一天的劳累之後,当每个人都忙著休息补精神的时候,他却熬夜为你做首饰。亲自挑选每一块玉,亲手雕出每一样饰物,只要是女人家该有的首饰,他全都要亲手为你完成,准备在成亲那天送给你……」

  「啊~~」凌嘉嘉惊讶了。

  「再有,他也希望能和你共度七夕啊!所以他早早便精挑细选了一块玉,想要亲手离琢一尊美人像在七夕夜送给你,他做不到并不是他的错呀!」

  眉眼间悄然逸出一份感动,凌嘉嘉眸眶湿了一圈。

  「还有、还有,我住的绿烟苑里原本有好些灿烂的花圃,瑞香说那都是你喜欢的花,後来我才知道那是季清儒亲手为你栽种的,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他想给你一个惊喜,难道他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至少对她来讲是够了。

  然而凌嘉嘉却反而沉默了,半晌後,连适才那份惊喜与感动也在无言中悄然流失。

  「但是,我最希望他为我做的他却做不到。」

  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还不够?

  「你到底要他做什么?」惜惜咬牙切齿地问。

  「我希望他抛开上官家,陪在我身边。」

  嘴巴一张,惜惜差点暴吼出来,保证吼得凌嘉嘉立刻羞愧的跑到对面落月湖里跳进去,但舌尖一转,她又吞了回去,然後眼神怪异地盯住凌嘉嘉,盯得後者不安得好像浑身爬满了蚂蚁。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因为现在我才明白……」惜惜喃喃道,

  「明白什么?」

  「明白你要的是虚伪的表面,却不要真实的心意;明白你要的是甜言蜜语,却不要刻骨铭心;明白你要的是一个跟你一样没有用的龟孙子,而不要一个真正有情有义的男人,你啊……」惜惜猛然起身。「根本就配不上季清儒!」

  语毕,她即愤然离去了,留下凌嘉嘉怔仲了好片刻,而後幽幽吐出一声哀怨的叹息,绝美的娇颜漾满轻愁与委屈。

  「我只是想要他多陪陪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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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过去了,夏逝秋临,季清儒一直没有回来——据瑞香说这是很正常的状况,惜惜眼睁睁看著凌嘉嘉与上官宇靖愈来愈亲密却无计可施,因为凌嘉嘉根本不听她劝,那个愚蠢又软弱的女人只想要一个能时刻陪在她身边呵护她的男人,气得惜惜直跳脚。

  最後没办法,惜惜只好去找上官夫人,不料上官夫人却只会睁著无辜的美眸说:「不会、不会,靖儿不会做那种事的。」

  如果不是她先前已承诺过季清儒,肯定会气得立刻走人。

  然後,在秋阳即将离去的那个月,事情终於爆开来了……

第四章

  「什么?!凌嘉嘉怀孕了?!」

  惜惜这一声怒吼比熊嗥更粗暴,比雷鸣更响亮,骇得瑞香登登登连退好几步,砰一下撞倒屏风,又碰歪花架,最後一屁股跌在尿盂里爬不起来,还得心惊胆战地回答主子的问题。

  「是、是。」

  「是谁的?」

  「大、大少爷。」

  「那个白痴女人!」

  惜惜又大吼了一声,瑞香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屁股又摔回去了。

  因为如此,半个月後,凌嘉嘉与上官宇靖只好在仓促准备下匆匆忙忙的成了亲,三天後,上官鸿才修书去通知那个莫名其妙被偷走未婚妻的男人。

  惜惜实在无法不担心季清儒得到通知後的反应,烦得没心情玩,只闷在绿烟苑里又多种了好几圃药草,甚至种呀种的还种到水烟苑的花圃里去了——就恨它们不能开花。而且睡前不到处乱跑一下也睡不著,所以这一夜,才会好死不死的被她听到一段足以使她爆出一肚子烟火的对话——

  「终於让你娶到嘉嘉了,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实在太满意了!老实说,嘉嘉实在很难搞定,倘若不是爹的刻意安排,让二弟长时间滞留在外回不来,我也得不到嘉嘉的心,得不到她的心就得不到她的人,这一点,我确实不能不感谢爹。」

  「那么,你可以娶李凤娇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绝不能委屈嘉嘉,她可是我的心头肉!」

  「那就让她们两头大吧!」

  「二弟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有他娘亲在,他也无可奈何。」

  「说得也是,光是靠『恩情』这两个字,便已足够将他绑在上官家一辈子,让我们利用他到死了!」

  「不过我可不允许你对继母不敬!」

  「我知道,爹虽然利用了继母,但也是真爱继母,我哪敢对她不敬呢?」

  「知道就好,否则我饶不了你!」

  见鬼,原来这一切都是上官鸿父子俩的诡计,季清儒居然完全被蒙在鼓里!

  不过如果凌嘉嘉能够坚定一点,他们也是没辙,偏偏凌嘉嘉就是那么愚蠢、那么软弱,他们父子的阴谋才能得逞。

  那个女人,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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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儒回来了。

  惜惜非常惊讶,也很疑惑,因为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季清儒看上去非常平静,除了眼白挂了许多红色蜘蛛网,神情也有点憔悴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难道他并不是那么深爱凌嘉嘉吗?

  「恭喜大哥、大嫂。」

  洗净风尘,季清儒立刻赶到岚风苑去道贺,偷偷的,惜惜也跟在後头,她想看看季清儒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嘉嘉最後选了我,你不会在意吧?二弟。」

  上官宇靖一脸做作的愧疚,假得要死;凌嘉嘉只低垂螓首,一语不发。

  季清儒苦涩地淡然一哂。「怎会,只要大哥、大嫂能幸福就好。」是的,那一抹脱俗的蓝,那令人魂系梦牵的绝世姿容,那教他痴痴眷恋的高雅纤柔,都已不再属於他了。「这是送给大嫂的贺礼,」说著,他双手捧出原本要在他自己的新婚夜送给新婚妻子的玉盒。「尚请笑纳。」

  「我来、我来,你大嫂已经有了身孕,这么重的东西还是让我来拿吧!」然後砰的一声,「哎呀!真糟糕,二弟怎么没等我拿好就放手了呢?」上官宇靖继续演出夸张的惋惜表情。「真可惜,这些首饰看来相当贵重精致,不知二弟是在哪儿买的呢?」

  憔悴的脸忽地扬起一抹飘怱的笑,「不要紧,碎了也罢!」季清儒低喃,两眼痴痴凝望著满地断裂的玉饰碎片,还有那整整齐齐从中间断成两截的玉像,那些他花费了多少个无眠的夜,花费了多少心思与精神雕制而成的心血,如同他的心一般,就这样粉碎於刹那间。「就让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结束了吧!」

  静静地,两滴泪水悄然坠落於地,凌嘉嘉拚命忍住哽咽,只有她知道这些玉饰并不是花银两买来的,而是季清儒亲手离制的。

  放弃真爱,选择被呵护与怜惜。

  她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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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紧握的拳猛力捶在树干上,坚实的柏树应声折断,偷偷蹑随在後的惜惜不禁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不在意,没有任何怨怼,原来是隐藏在平静的面具底下。

  「为什么?为什么?」季清儒痛心的低喃。「我不够爱你吗?不够怜你吗?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是我哪里作错了吗?」他喃喃自问。「是我不应该想要给你惊喜,瞒著你我费了多少心思亲手为你离琢玉饰、雕琢玉像,所以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该死,我为何这般愚蠢,既然无法陪伴你,就该清清楚楚让你明了我的心意,应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这样你就不会……」

  「会!她还是会变节!」忍不住了,惜惜跳出来大吼。

  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何他要自责?这太不公平了!

  「我告诉过她了,我告诉过她你为她花费了多少心思,告诉过她你为她做了多少,但是她说她只想要你陪伴在她身边,她不在乎什么心意,只想要人时时刻刻呵护她呀!」

  「她……」季清儒怔愣地看著她。「都知道?」

  「知道!」惜惜用力点头。「统统都知道!」

  「但是……」季清儒依然怔忡。「她不在乎?」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啦!而是她宁愿你陪在她身边,比起这点,你为她所做的那些就不是很重要了。」

  「是吗?她不在乎?」季清儒喃喃低吟,「她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其他全都不重要……」他踉跄转身。「是吗?是这样吗?无论我怎么做都没用吗?她只要一个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人……」

  望著跟跄消失於夜色中的顽长身影,惜惜低咒不已,却无可奈何。

  心病无药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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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近三更,惜惜却怎么也睡不著,坐立不安的上床躺下,又下床踱步,再回床上躺个片刻,又跳下床走来走去,最後,她终於忍不住了,套上外衣便飞身出小楼,飞身出绿烟苑,飞身向水烟苑。

  她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头忐忑地,担心某人会出什么状况……

  唉~~果然!

  只见季清儒一摊烂泥似的醉倒在鱼池旁,酒壶沉在鱼池底,看样子明儿个这池子里的鱼全都要害宿醉头痛的毛病了。

  幸好她有搬动伤者、病患,甚至死猫、死狗、死人的经验,很快就把季清儒拖到寝室里头去睡,然後又回绿烟苑去拿了一颗药丸过来给他吃下。

  看他可怜,就恩赐他一颗解酒药吧!

  可是这种情形并不是只有一夜,而是夜夜。

  每夜,惜惜都要跑到水烟苑去找「尸体」,有时候是在书房,有时候是在假山洞里,有时候是在茅房,有时候是在树上,有时候是在寝室……啊,运气真好,只要把他从地上搬到床上去就好了……

  然後白天,他走出水烟苑去努力扮演没事人,强迫自己面对凌嘉嘉作出无所谓的面具给大家看。她则忙著制作更多的解酒药,一边告诉自己:她并没有破坏自己的规矩,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生病或受伤。

  可笑的是,他始终不知道是她把他搬到床上去的,总以为是仆佣去整理水烟苑时顺手把他丢上床,他唯一的疑惑是:

  为什么他一次也没有过宿醉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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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初雪落下来了。

  惜惜立刻冲向水烟苑,担心季清儒会睡在雪地里,没想到他不但没躺在庭院里让雪淹没,甚至还没有醉瘫。

  可是这样更糟糕。

  抱著酒瓮——进步了,居然用酒瓮喝起酒来了,季清儒眯著两眼努力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们……是谁?」

  你们?惜惜错愕地左右看看。哪里来的「们」?

  正想扭头看看後面是不是跟来了什么孤魂野鬼,蓦又听见一声响亮的物体倒地声,扭一半的头立刻转回去,旋即忍俊不住失笑。

  那家伙居然坐到地上去,因为醉到抱不起酒瓮,所以乾脆把脑袋伸进酒瓮里去学狗喝水,又吸又舔的啧啧有声。

  「你是狗是不是?」惜惜赶紧过去把他的脑袋抓起来,免得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酒瓮里了。「拜托,你今天不用喝得那么醉吧?上床去睡了啦!让我轻松一天行不行?」

  「你们……说什么?」好奇怪,为什么三个人一起开口,却只有一个声音?

  又你们!

  惜惜摇著头把他拖上床,刚替他盖好被子,突然被他一把抓到怀里去抱住。

  「为什么,嘉嘉,为什么你不能体谅我……」

  喂喂喂,她又不是那个愚蠢的懦弱女人,别抓错人好不好!

  「……二十年的感情,竟然禁不住几年的聚少离多;痴心的爱恋,竟然敌不过几句甜言蜜语……」

  早就跟他说那女人是软弱的废物了嘛!

  「……我不是畜生,能不理会上官家的恩情吗?也是娘坚决不许我在大哥之前成亲,娘的身子不好,我能忤逆她吗?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谁能挽回……」

  他娘亲是另一个软弱的废物!

  「……这般痛苦,这份空虚,究竟该如何排解……」他哽咽了。

  听他痛怀的低诉,惊见他竟然落下她以为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也不太适合出现在他身上的泪水,没来由的,惜惜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胸口随之升起一股奇异的抽痛,这种感觉是陌生的,是令人心神激荡的,更教人无法自己地涌出了满怀温柔,并怜惜地揽住他的脑袋,放软了声音抚慰他。

  「别急,慢慢来,我师傅说的,时间是这种心伤最好的疗药,总有一天你会释怀的。」

  她呢喃著、安慰著,然後,他睡著了,就睡在她胸脯上。

  她停止了呢喃,呆呆睇视著枕在她胸前的脑袋,披头散发,眼眶湿润,还打呼,她傻傻的问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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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个月,季清儒又出门了。

  既然上官宇靖已经得到了凌嘉嘉,上官鸿自然不再需要设计逼他离开上宫府,但是他自己想离开,想远离这个令他痛苦的环境。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惜惜暗付,因为这种想法,心头感到非常郁闷,他才离去一天,她就讶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很想念他:再过几天,她更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打听他在哪里,好像有一股难以理解的冲动在逼她去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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