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蚕家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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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张嘴就想大叫,大狗子吓得紧捂住媳妇的嘴。这夜深人静的,若是被媳妇大嗓门这么一喊,不得把全村人都叫醒。
感觉裙下的脚一痛再痛,李氏直颤抖地站在那,嘴又被丈夫捂住说不出。只吓得她惊恐的眼圆睁,那张丑陋的脸在黑夜里真就像真的夜叉般。
大狗子低声安慰媳妇,“你别怕,这蛇不是没毒吗?我这就拿出来。我松开手,你别喊。不然,不只我们,怕是连孩子们也会被村里赶走。”他们和易家丫头不同,她之所以不被赶出去是因为她一直守着没做错事,大伙不能赶的理由。再加上命好,有一对好父母。
他们大半夜的出现在这,还带着个大布袋,还有媳妇裙里的那条蛇。而今儿他们才和易家丫头闹开,若是他们看到此番光景,定能想到他们夫妇没安好心,到时……若他们被发现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事,怕是……光想想,大狗子就怕。
李氏冷汗直流的连连点头,嘴被大狗子捂住的她说不出被咬的地方已经开始疼痛难当。这蛇不是没毒,怕是和他们认识的那种蛇相似而已,他们捉错了。李氏虽是恨极了易为水,但还没至于胆大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大狗子放开媳妇的嘴,见她果真不喊了,伸手一撩媳妇衣裙捉住蛇尾往外一拉扔出老远,再也顾不得吓易为水的事。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邪门得很。”大狗子心惊胆战的望了眼在黑夜中仿佛张牙舞爪的院子,心里一阵哆嗦。
李氏抖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因脚上被咬的地方不只是疼痛,甚至开始麻痹了。
大狗子见媳妇这么久不说话,以来她还是不甘心,正想再劝,却听媳妇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颤抖道:“我不是不想走,我是动不了了,这蛇不是没毒?”
“这蛇有毒?怎么可能?捉的时候明明看的清清楚楚,这种蛇是没毒的。莫非……”大狗子惊恐的望着院子,一陈风吹过,槐树鬼影般微微摇动,好像要扑向他们。大狗子再也顾不得有人听见,大叫一声,背起媳妇落荒而逃。
从头看到尾的陶佑冷厉的眼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若不是怕暴露了会引起她的惧怕反感,会引起上坡村人对她的猜疑,陶佑不会这么简单就放那二人离开。他三更半夜持出现在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想到若是那二人没有发生这个意外,而自己也不在。那条咬到妇人的蛇岂非……黑夜中隐约可见陶佑眼底的余悸之下的惊怒,同时眼里闪过坚定。
因夜深了,找到大夫来也晚了。蛇毒可大可小,耽误不得,大狗子只得凭着山里人一些经验随意找了草药敷上。
李氏这晚痛得根本睡不得,只要一动就觉得浑身麻痛得厉害,只得对着大狗子大发脾气。也许是草药有效,也许是那条蛇没有毒到要人命的地步。李氏只活受了些罪,人反而死不去。
不过,他们夫妇俩却也因此吓得断了再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去暗害易为水的念头。但不代表李氏会就此甘心,李氏这晚边对大狗子发脾气,边暗中恨得咬牙切齿。
且说屋里的易为水睡得并不安稳,她又梦见了重生前的一些事,头上满是冷汗。梦里的人笑容可掬的靠近她,可是在她眼中却像恶魔似的。就在她们走到眼前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叫,易为水倏地睁开眼。她眼睛空洞无助地望着床顶,双手紧抓着身上的薄被,还没完全从恶梦里醒过来。更加不知那声大叫是大狗子的声音,只以为是梦中人所发。
良久,易为水才从恶梦挣脱。怔忡地趟在床上。她重生以来就努力的让自己忘了过去,也少做恶梦,是因为今儿的事,还是因为……他?
听到屋里的动静,陶佑收回视线眯眼望去,除了漆黑一团,什么也见不到。
又不知过了多久,易为水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正想出去,突然想起林子退烧后林子等人担忧憔悴的脸色,拿出一件薄衫披上。她觉得自己必须什么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不能任由自己沉沦在过去的恶梦中。
黑夜中,陶佑隐在窗边。看着她只披了件薄衣的瘦削身子,陶佑的心再度熟悉的隐隐约约愀痛起来。
易为水出门就直往蚕房而去,进了蚕房,点上晕黄的油灯。走向里间,手指轻轻摸过那些堆在箩筐里的雪白蚕茧,心里渐渐踏实下来。她不再是只能待在大宅院里等人施舍的其中之一,而是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山村里的蚕家女,唯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能让她真正感到踏实。
陶佑透过晕黄的灯光望进去,她脸上的那点安宁是他所不曾见过的。上一世不管是认识她之前还是之后,她温婉的笑容下总是带着几不可察的谈愁。但在她死前,陶佑一点也无所察。
直到失去易为水,陶佑想起她的时候渐渐多了,也越来越清晰,才发现她的笑容出隐藏的不快乐。哪怕是跟他离开这里时,她的笑容依然是不安的。而事实证明她的不安并非多余,他将她带出一个深渊,却将她带向了地狱。
想到她在被自己冷落后可能有的无助,陶佑微微闭目,深吸口气,缓下心中对自己的厌恶。就在陶佑想在不惊动里面认真的人儿离去时,里面的人却动了,正往蚕房外走来。
陶佑迅速隐藏在槐树下,他以来易为水该是要回房了,没想到却见到她举着油灯直直往他的方向走来。陶佑知道对于易为水来说,自己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若是被她发现他在这里……陶佑眼底带上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因此更加惧怕他,虽然很难。
但出乎陶佑意料之外的,易为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径直走过他隐身的槐树,往院门外走去。陶佑黑眸微沉紧跟着她。
她的样子平静,不像要做傻事。陶佑知道此时他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再待下去难免会被她发现,但陶佑还是忍不住跟上她的脚步。
跟着她往后山的路走去,陶佑从不知道她会这么的依赖母亲。想到曾经无数次的拒绝带她回来拜祭,还不耐烦地怪她不识大体,陶佑难受地闭了闭眼。她当时一定很难过吧?这一刻,他的心痛得像刀割似的。可惜过去的已经过去,他无法弥补。
易为水怔怔地站在坟前,看着眼前孤零零的坟墓。想到那天她真想就这么钻进去,挨着母亲就不会这么冷了吧?那种从心里的冷让她微微颤抖。她不由恨起自己的懦弱,竟做出那等傻事,让身边的人担惊受怕。
作者有话要说:
☆、知情人(一)
易为水抿抿唇,眼里有对自己的无奈和叹息,带着自己的愧疚跪下,“娘,女儿太任性了。明明年龄比起外表还要成熟,偏偏还会有那么不理智的时候。让关心女儿的人担惊受怕,怕是连娘也不好受吧。对不起,让您们担心了。”
陶佑没有跟上去,站在山脚下看着她。今晚的天很清,星星不停的闪动。从这往山上看去,山坡上就好像连着天边一般。在昏黄的灯光把她圈在其中,像最闪亮的那颗星。她跪在天幕底下,仿佛真的会和天边溶合,随时都会消失在眼前,转化为其中一颗星。陶佑眉头皱起,往前踏了两步,易为水却站起转身往山下走来。
陶佑闪身到屋角,却没有走远,只痴痴的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想要感受她走近时真实的存在。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下到山脚下,陶佑来不及离开便只能紧贴墙边蹲下。陶佑计算着时间,想着她就快到了。只是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转过来,便探头往后山看了眼,哪里还有她的半点影子。
陶佑迅速转了出来,快步往山头上跑去。结果除了那座孤坟,哪里有易为水的影子。他站在山坡上极目四望,发现在山下屋角看到了一点光亮,便大步走下山,沿着墙边的石子路往那点光亮走去。
陶佑大步下山,沿着墙边过去。走近才看到在屋角处还有个门,门关得并不紧,他微微顺着门缝往里望。她背对门口站在里面,陶佑嘴角露出抹苦笑。此时竟会如此他太紧张了,她既然下来,又怎么还会上去?!
陶佑看了眼四周,除了屋边的这条石子路,其他的都没什么特别。现在想想,好像这个村子的人家屋后左右好像都习惯垫些石子路,若不是有那点亮光指引着,他哪想到平整的墙上会多出间小屋。
陶佑打量了下小小的隔间,里面很小,有养的一些用具,应该是养蚕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里隐秘的地方养蚕?
陶佑皱眉往屋内仔细看向去,当他看清她手上正拿着的东西颜色时,眼瞳一缩,他从不知道她有这能力。
曾经想不明白的事陶佑终于知道了,他一直不懂为什么大红色蚕茧会出现,是因为她吧?大红色蚕茧是在七夕出现在乳源县的,曾经的这年的七夕她没有去,而是在村里过的,这个秘密才没有被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离开了上坡村才有的。
陶佑回到客栈时已近五更,见房里的灯亮着,不为所动地走进去,果然在里面见到不知等了多的陈叔权。
“老爷,这么晚您去哪了?”
“睡不着,出去走走,有事?”陶佑径直坐到桌前,倒了些微凉的茶水喝了口。
陈叔权微微皱眉,不明白老爷这段时间怎么总是睡不着。陈叔权心中虽怀疑,但却一时想不出陶佑此为何意,而他这些天也被红茧的事缠得没法时时注意老爷。便只得暂时收起心中的怀疑,不动声色地躬身,脸上担忧地道:“没事,小的晚上起夜,想看看老爷睡得好不好,见屋里没人,小的担心……”
“只是睡不贯,没事,你回去歇着吧。”
陈叔权的话被打断,顿了下终究没有再多说,躬身下去了。
直到陈叔权没了身影,陶佑从怀中掏出红色的蚕茧。这是在她离开那间小蚕房后,他进去拿的。红茧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发发耀眼的光芒,若说之前的那些蚕茧只有八九成的火候,那么手上的这些便是毫无瑕疵。
那晚后,易为水不再半夜跑出去,日子仿佛也回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果没有晚上偶尔会有的恶梦就更好了。
这天下午,林子神色慌张的跑来找易为水。
“水妹妹,糟了,这次真的闹大了,怎么办?”林子慌得团团转。
易为水抿唇笑了笑,从书中微微抬头无奈地问:“看你慌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事?莫不是村里又说了什么流言的?”除了这个,易为水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林子跑到这来报信。每每村里出了新的流言,林子都会跑来,让她那段时间别在村里乱跑。刚开始林子还会收收藏藏的,后来多了知道瞒不住,干脆实话实说。
闻言,林子倒是停下了脚步,“今儿来收蚕茧的小达哥问我有没有见过红色的蚕茧?”
“红色蚕茧?”易为为略微疑惑地望着林子。
“嗯,小达哥还说外面在找红色蚕茧的人快找疯了,还说若是碰到陶老爷的还好,要是被其他人找到就难说了。有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囚禁,丢命之类的都有可能。”小达哥说得言之凿凿的,还一脸的认真。不管真假,他们都要防着不是。他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别人养会吞红色蚕丝的蚕,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事。他想这次不会就这么巧,在他刚丢了装蚕茧的钱袋还没几天就有人找。万一让人知道是水妹妹养出来的,那么……林子害怕的抖了下。
易为水皱眉,心中惊疑不定。若是红色蚕茧当真那么重要,那么小达哥对林子说的就一点也不夸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多了那么几年,也许她还会天真的以为世上不会有那么可怕的事。但此时的她自是知道,人有时候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
在陶府几年,易为水并没有听说过异色蚕茧的事。一来异色蚕茧的事在当年虽然有传出一些,但因上头有意压制,便没有大肆传开。她上辈子只是个妾,还是一个不详的妾,丫头不和陶佑不说她自是不知。
“水妹妹,那个……我们不如告诉陶老爷吧?”他们这个村子和陶老爷合作也有几年了,虽然没见过,但按照陶老爷这几年的行为,也不是什么恶人。至少比起陌生人来,陶老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易为水淡眉紧蹙严肃地望着林子。
易为水此举倒把林子吓了一大跳,他是第一次见一向温温柔柔的易为水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易为水平复一下心情,见林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不由神色微缓,轻声解释,“来收蚕茧的人是他的人,他们自然替他说话。商人逐利,谁知道他会怎么做?更何况红色蚕茧和其他的蚕茧不一样,它是爹娘留给我的,我不想把它交出去。”
林子耷拉着脑袋,“对不起,我不该……”
易为水望着无精打采林子,抿唇笑道:“林大哥,我知道你是想红色蚕茧也许能换钱,能让我过得更好。但有钱不一定就会开心,现在就好。”能重新来,她已经很感恩了。
知道易为水真的没有怪他,林子重新振作起来,“要不……我们把它们藏起来。对,藏起来。”说着,林子就忙乱的帮易为水收起手上的书放到桌上。
“藏哪?”易为水无奈地任由林子把她还没看完的书收起。她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林子说的没错。若是从前她也许还会认为他过于夸张了,但经过那几年,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起她所想的复杂多了。
“藏哪?”林子怔忡地望着易为水。
“要说藏……哪里还能比得上它们现在的地方?哪怕毁了它,别人若是发现了那个地方,还不是一样怀疑。若是平时看到,也不过是奇怪为什么要在那隔间屋出来。但出了红色蚕茧的事……”若是被发现了,有些人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书中总说商场如战场,她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一定比她生活的那个大宅院还要残忍。
这下林子急了,“那该怎么办?都怪我,当初就不该把它带出去的。”
“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不知道红色蚕茧会惹来麻烦。”易为水叹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易为水才问:“林伯伯也知道这事了吗?”
林子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