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轨 作者:黔未晚(晋江vip2012-09-03完结,青梅竹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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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傅令出门。
年轻的火热常伴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贴得太近,太过亲密,所有距离和秘密都被视作仇敌,带着一窥究竟的勇气,不计代价,以爱为名,肆意伤害。
有时候,保持距离是为了靠得更近,怀揣秘密是为了更加亲密,只有切身体会才会知道,再多警句箴言也是纸上谈兵。
跟踪(二)
武辖的老城区多是七八十年代工厂旧址,又正逢城区改造,搬的搬,拆的拆,重建的重建,整个旧城区独立于一派颓唐而蓬勃的凌乱。
一年四季,晴天雨天,老城的上空都是烟尘迷离的,灰蒙蒙的色调看上去像极五十年代的法国电影,沧桑的,怀旧的。复古之风,一波比一波彪悍,若是想亲身体验一下老旧的情怀,不妨到此一逛,保证复古,是否浪漫就不得而知了。
秋干物燥,空气里都是靡靡的躁动之情,落地的尘埃不甘居于禁/欲的角落,像撒了蹄子的荡/妇,游街窜巷,挑逗着路人敏/感的神经。若是碰上刮着大风的天气,像给这群荡/妇插上理想的翅膀,肆意疯乱地实现他们毁灭的愿望。
这群放/浪发笑的荡/妇并没有看在共和国周年庆的份上停止荒唐的行径,反而有人来疯的嫌疑,愈加放肆了。庆幸的是,武辖市民只用花两钱买张公交票,或者花四元人民币搭乘地铁,就能目睹一场堪比帝都沙尘暴的胜景,可谓是物超所值了,不过,不建议驾驶私家车前来,事后高昂的洗车费实在不值。
傅令和夏光辉已将一批近三百万的云烟运至一间废仓库,就在武辖第二轮胎厂旁边。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下家还没有来。
夏光辉有些焦躁,三百万的烟草,被查到足够他们吃三五年的牢饭了,他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他点了一支烟,才吸一口,瞥一眼傅令,暴躁地将烟扔到脚边碾熄,“你行不行啊,不行赶紧走,别死撑,一会儿老子可不背你上医院。”傅令从小就有慢性哮喘,到不严重,只是在灰尘大的地方呆久了,会很不舒。隔壁的轮胎厂估计是从国营企业转到了私人老板手里,要不然,长假期间,几个大烟囱还兢兢业业地吐着黑烟,加上这大风的天气作怪,傅令着实有点不舒服。
这是傅令第一次接触下手买家,货量还很大,他也是紧张的,时刻紧绷着玄,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夏光辉不安地左右踱步,又出去叮嘱了几句在外面守着的榔头,摸着脑门又进去。
“前前后后,我们也就给云姐拉来两批货,这一批才是第二次,她怎么就这么放心把这么大的生意放给我们?就不怕我们抢了她的关系?”夏光辉舌头顶着牙床,摇着头,捉摸不透地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云南这条线是我们给她跑下来的。”傅令不耐烦。
“我看不是,”夏光辉怀疑地看向傅令,不大的眼睛里刺啦刺啦地闪着八卦的火花,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放低声音,活像发现□的狗仔:“这么多年的兄弟,老实跟我说,你和云姐,你们之间是不是……”
“什么我们,我们什么也没有!”傅令粗暴地打断,“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胡侃。”
“啧啧,急了,要没什么你急什么急啊!”
这时候,榔头噔噔噔地跑进来,揪着布满黑头的鼻子,急急地说:“来了来了,一辆奥迪,后面跟了辆货车!”
田七招了部的士,一路上跟着傅令,跟到冠生园,看着傅令和夏光辉还有榔头上了一辆货车,又一路跟到这片旧工厂,见货车开进密密麻麻的旧厂房中间,下了的士,再找就找不着了。
大多厂房已经空了,虽然荒在那里,也有值班的人看着,进去不了,她也只能在外面观望。大片的厂房破旧不堪,堆放的废料到处都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独个儿走在里面,还是有些渗人的,毕竟太多荧幕警匪片、惊悚片里,废工厂、废车间都是绝佳的案发现场,且受害者多为好奇心重胆儿颇肥且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战战兢兢地晃荡了快半个钟头,她开始打退堂鼓了,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到一个轮胎厂,左右找不到路,正想着原路返回,一晃眼,就瞥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榔头。
她眼睛一亮,成,找着了!她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这趟跟出来的初衷,见到熟人,就像解放区老百姓见到人民解放军一样,那叫一个亲切啊,一颗忐忑噗通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三两步跑上去,一巴掌招呼在榔头厚实的肩膀上,“榔头!你们在这儿啊,傅令呢!”
榔头惊恐转身,见到是田七,两个眼睛瞪得滚圆,鼻梁两侧粗大的毛孔胀大成菱形,舔舔嘴唇,朝仓库里面瞄了一眼,压低声音:“哎哟,我说田七,你怎么来了!”
田七学他的样子也望了一眼仓库,并没有见到什么,视线被两辆并排的大货车挡住。榔头向来是个大嗓门,做事情也是粗手大脚的,真没见过他一副心跳到嗓子眼儿的怯样儿,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傅令到是在不在啊!”说着就打算绕到仓库里面去。
榔头一把拦住田七,嘴上不停小声蹦着:“大姐,祖宗,小声点,您别别,咱远点儿再说成不?”他一边说一边把田七往远处带,一张黝黑粗犷方块脸,搭上急吼吼的表情,嘴唇不停动着小心翼翼地说着讨好的话,怪异得令人发笑。
越是这样,田七心里疑惑越重,还偏就要进去看一看,她要拿定主意撅起来,拦也拦不住。
就在田七和榔头拉扯的时候,一声粗声粗气的大喝从仓库里传来:“去看看谁在外面!”
看着刘老板的人领进来的田七,傅令头一回有头脑一黑的感觉。榔头在后面向他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夏光辉狠狠瞪了田七两眼,安慰地拍了下傅令的后背。
“这位你们认识?”刘老板眉头挤成川字,手上的黑色皮包指向田七。
傅令两眼使劲一闭,再睁开,走上前去,拉着田七的手带到自己身后,说:“她是我老婆。”田七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站在傅令后面,一只手抓着他衣服后背。她其实胆子不大,遇事就蔫了,可偏偏是个惹是生非的性格。
刘老板不可思议地挑挑眉头,随即爆发两声短促的嘲笑:“我不知道姜老板信任的人竟然是个离不开老婆的奶娃娃!”他这话说得矛盾,霎时间让傅令绿了脸。夏光辉脸色也不好看,平常他没少拿田七打趣傅令,但是外人要是让他兄弟难堪,他也不答应。
“刘老板,这事情是我办得不地道,我给你道歉。”傅令肃穆着一张脸,除了田七刚进门时看了她一眼,而后一直直视刘老板。
“小兄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也有我的忌讳,姜老板不会没有告诉你吧。”刘老板一副迫不得已、无辜的表情。
傅令当然知道规矩,干这行生意,最重要的是嘴巴严,交货的时候说是几个人就是几个人,多出一个事先不知道的,买卖就成不了。至于刘老板,云烟的大买家,他的规矩傅令听姜晔云说过,实在是有些异类。这个刘老板,看着五大三粗豪爽的样子,为人却迷信得不得了,虽然也和女人做生意,却是极其瞧不起女人的,尤其是大的生意场面,有女人加进来,那就是要引来晦气。姜晔云也是第一次和刘老板做生意,正是因为在道上听闻了这个姓刘的变态迷信,才没有出面交货,放手给傅令了。
刘老板本还和颜悦色,突然板起脸孔,朝他身后的人大手一招呼:“走!”
傅令跟上,赔着不是:“刘老板,这件事是我办得不地道,看在云姐的面子上,您看这货……”
刘老板一歪嘴唇,边走边说:“小兄弟,不是我不给面子,规矩就是规矩,不是我刘某一个人的规矩!”说罢,加快脚步,再不多言。
傅令也没再跟出去,眼神冷静得可怕。他知道,这单生意算完了,干这一行风险大,所以极其注重行规,多少年的框架,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挽回的。
田七隔着傅令十来步,傅令定定的背影冷硬地拒绝者她的靠近,她不好意思上前,饶是再迟钝也知道她的出现搅黄了傅令他们的买卖,只好转头向夏光辉眨眼睛。
夏光辉使劲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着她,什么也没有说,丧气地走到傅令跟前,“行了,咱么也撤吧,这一车东西搁这儿,我怵得慌。”
傅令缓缓回头,没有搭理夏光辉,而是直接看着田七,幽暗的双眸里是切切实实的失望,他侧脸的线条僵硬,很显然在压抑着怒气。夏光辉见状上前安抚:“行了,田七还小,不懂事儿,要怎么教育,回家再说。现在先把货弄走才是正经儿。”榔头在一边也敲着边鼓,连声附和。
傅令转身往外,头也不回,说:“榔头,你把她送回去。”
田七这才急了,追上去,叠声问:“你不和我回去,要去哪儿?”
傅令猛地回头:“你怎么就这么信不过我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好,我告诉你,免得你瞎猜,我去找姜晔云,满意了?!”
出轨
“喝杯茶吧,你脸色不大好。”姜晔云把茶杯放在傅令面前的茶几上。
傅令“嗯”了一声,把震动中的手机直接按下关机,才吐出一口气,瘫软地靠在沙发上。
姜晔云坐到傅令旁边,探出白皙的手臂,手掌轻轻地搭在傅令的额头上试了试,说:“没有发热,怎么了不舒服?”
傅令感到额头上微凉的柔软撤离,沁凉的触感让他找到一丝清明,疲惫地说:“没事儿,老毛病了。”轮胎厂的烟尘太重,他呼吸久了,喉咙嗓子都发干,“云姐,这单生意,我的问题,对不住你。”
姜晔云突然笑起来,又靠近一些,说:“生意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还在,害怕没有生意?你别这么见外。刘老板这个人,规矩是多了点,不过,呵,他更爱财,多让些利给他,估计还能做成这桩生意。等我跟他谈,到时候还是你押货,将功补过,怎样?这次可不能再出乱子。”
傅令坐起来,眼睛一亮,心里舒服一些,毕竟一桩大买卖砸在他手上,他很过意不去,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姜晔云温柔打断。
“行了,看你这一脸的难受,别以为你是男人,就可以随便作践你的身体,女人可是喜欢皮相好的男人,”说着,姜晔云一停顿,精致的脸庞凑近一些,婉转的眼波几乎流淌到傅令的眼里,挑逗调笑,“还有,硬得起的男人!”
傅令霎时脸孔僵硬,有些笨拙地不知从何应对,却见姜晔云狡黠一笑,把戏得逞一样地娇笑开来,突然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笑得肆无忌惮地转回卧室,不一会儿,出来,手上多了一颗枕头,一床毛巾被,“睡一会儿吧,休息一下舒服些。”
傅令也确实疲倦,没多说什么,捞过枕头枕在脖子后面,躺下就闭上眼睛。
睡眠就像游戏里加血一样,恢复体力最快的途径,睡着了,只有梦境在活动,现实中的烦心事通常都很识趣,极少前去叨扰梦中残缺的不连贯的逃避。也许梦境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只是在睡着了之后,偷偷闯入,和另一个世界的人爱恨纠葛,嗔痴缠绵。
傅令睡了很久,再醒来,入目一片朦胧,周围静悄悄的。他坐起身,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灰亮的天空好像贴合着巨大的玻璃,要涌进屋内,不同于落暮低沉的哀息,而是一种厚积薄发充满生命的色泽。他有些恍惚,也许是刚醒来并没有清醒,分不清到底是黄昏还是黎明。
沉入黑夜,还是迎来光明,时常混沌。
身后门轴响动,长长的一声,却在莫大的寂静里凸显前所未有的张力,这张力要将人拉向何处,只有打破一种现有的不稳定后,才能知道。
姜晔云光着脚,合身的丝绸睡衣吊在肩上,大片雪肤外露,毕露的曲线有种纤弱的美感。她如同猫儿一样轻盈地行走到落地灯旁,停下,手搭在开关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醒了?”她声音沙哑,慵懒的性感。这恍惚的声音并没有让傅令清醒,仿若还沉在梦中。
“你睡了一整晚,错过了晚饭,饿吗?”姜晔云最终没有按下开关,裙摆浮动,一旋身坐在傅令边上,肌肤在淡薄的光线中,更衬得瓷白妖冶。傅令不自然地偏偏脑袋,挪开视线。
“傅令,我喜欢你。”姜晔云双臂挽在傅令脖子上,幽亮的眼睛攻击性地迫使傅令与她对视。
傅令脖子僵硬,一切都是朦胧的,姜晔云突如其来的表白也是不真实的,却也有如响捶击在他心上,足够震撼。女性成熟丰润的躯体摩擦着他的胸膛、手臂,他内心的渴望被强大的荷尔蒙驱使,变得可耻而急促。
“喜欢我吗?”久久得不到傅令的回答,姜晔云身体的重量都依托在傅令身上,声音诱惑。
傅令还是没有说话,整个黎明中最黑暗的时刻,他一言未发,健臂一揽,抱起姜晔云走进温香的卧室。
淫/靡的气息残存游荡,已是天光大亮,傅令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身边的姜晔云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酣沉。怀抱中的女人,是销/魂的,却是陌生的,激/情过后,身体是满足的,心里却是空洞洞的。
他知道,完了,他和田七完了。
傅令面色平和,和每一个餍/足后的男人没有差别,然而他幽暗的眼瞳里,尽是纠缠的痛苦,现在他完全清醒,清醒地预测着未来,清醒地痛苦。
他轻手轻脚下床,穿上衣服,慢步到客厅里,沙发缝里挤着他的手机,缓慢的开机过后,滴答答的短信接二连三,全是田七发过来的,有问他在哪里的,有道歉的,有发火的,有叫他回家的,消息还没有读完,就有电话进来,也是田七的。
他盯着屏幕上信号传递的标志,还是按下挂机键,他颓然倚入沙发,余光瞟见姜晔云倚着门框看着他,他没有转头,闭上眼睛,世界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