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书-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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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后勤压力太大，这么长的路程，十袋粮食能有一袋送到就不错了。但公子榭如今没这个烦恼，那些粮商为了那高出市价两成的粮价利润，本就可以豁出去了，而他又将粮价再次提了一成，莫说多几千里，便是多一万里的路程，那些粮商也会豁出去的将他需要的粮食送到前线。因此为了减少伤亡，公子榭绕道了。
绕道虽然减少了伤亡，但也够折腾人，小歌坚持了不到两日便不再骑马，而是改用风灵赶路，骑马太颠簸了，真这么一路骑马到龙昂原，非减寿十年不可。与小歌成鲜明对比的是公子榭，哪怕每日有五六个时辰在马背上，公子榭都没有半点不适。只是没有不适归没有不适，也没多少空闲时间，不像小歌，赶路之余还能抽出大把的时间雕琢玉器。
“小歌你在雕什么？”公子榭好奇的看着孜孜不倦的小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手里那块墨玉已是第四块，前面三块已经废了。
“发簪。”小歌小心翼翼的用高速旋转的风刃切割着玉石，这块墨玉再报废的话她就得重新寻找玉料了。
公子榭看着初具雏形的玉簪，不像女子用的。“莫不是赠给王叔的？”
小歌古怪的看了公子榭一眼，道：“阿蝗庇耵ⅰ！弊鑫笞澹笔裁炊疾豢赡苋狈Ⅳⅲ精‘做为一个拥有一大片封地的贵族，即使是名贵玉簪对他也不什么稀罕物事。
公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问：“那是？”
小歌想了想，回道：“赠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好了，我只剩这一块玉料了，莫要再扰我。”
公子榭闻言不再说什么，眸子微有阴郁的看了眼玉簪。
西征大军踏上高原时小歌的玉簪终于雕好了，小歌对比了下，虽然不是精品，但在她雕琢的玉簪中，这是最能拿出来见人的，因此满意的放了起来。
平原与山地地形中长大的人突然跑上高原，很容易出现高原反应，松腹军跟狄族斗了那么多年，也曾摸到狄族的龙昂原盗取宝马回去，对高原反应很适应，加上准备充足，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公子榭麾下数十万大军，虽然用来治疗高原反应的药物带了很多，但仍不够，还是季笆苯嗟囊┪锏骷死床诺靡越饩鑫侍狻Ｃ蝗霉娱炕姑惶ど狭涸偷么虻阑馗馗慈嗄昵懊畎降睦罚蹦昀畎揭泊虻搅肆涸浇苍栽诹烁咴从χ希蕉妨Υ蟠蛘劭郏詈笾荒芨易搴吞福蝗蝗昵暗易寰捅怀焦滩⒘恕�
才摆平高原反应，狄族的大军便寻了来，这回是二十万大军，小歌弄清了敌方人数后默了片刻，道：“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一路上我们畅通无阻了。”因为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有规模的狙击，让他们得以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踏上了龙昂原，原来在这等着呢，狄族这是将老底全搬出来了吗？
公子榭庆幸自己的谨慎，一到龙昂原便修建了防御骑兵集团冲击的营盘，不然西征大军还没完全恢复战斗力，狄族骑兵就冲了过来，那就悲剧了。
双方兵力差的不多，公子榭决定跟狄族打耗时站，他的身后有着足够西征大军人吃马嚼两年的粮草，而狄族，错过了放牧的黄金时节，狄族的这个冬季会很难熬，而他没记错的话，冀西之地，一般是八月飞雪，也就三个月时间了，真正该着急的人不是他。
公子榭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非常淡定，而狄族，一个月的时间冲击了三十多回，差不多是一天冲击一回辰军的营盘，但公子榭用步兵车阵将营盘护得严严实实的，坚如磐石，狄族骑兵怎么碰都碰不碎这块顽石。
小歌也不着急，但看着都替狄族累，折腾得这么厉害，不累啊？
虽然狄族骑兵怎么都奈何不了自己，但公子榭的眉头却一日日皱了起来，并越皱越深。
小歌好奇的问公子榭：“公子榭你这是怎么了？辰王浔又没给你限定时间，你怎么看上去比狄族还忧心忡忡？”
公子榭看了小歌一眼，想了想，终是道：“他们太着急了？”
“谁？”小歌愣了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狄族骑兵？”
“错过放牧时节，他们的冬季虽然会难熬，但不足以让他们这般拼命。”公子榭道，没错，若最开始狄族骑兵是绞尽脑汁想要在冬季到来前灭了他的话，那么最近几日就是在跟他拼命了。
“许是后方发生了问题，忙着解决了我们好处理内部问题。”小歌悠哉的回道，别以为她不知道，义渠国的王叔前些日子跟新君争夺王位很是热闹，说其中没有公子榭的手笔，鬼都不信。
公子榭摇头。“那也不可能。”义渠内部出现问题，已非一时之事，不可能这个时候才着急，且王叔趁着他攻打狄族时调兵遣将对付他，顺便将狄族新君给架空了，前面带着狄族二十万大军在拦自己的就是义渠王叔。义渠王叔敢这么放心的带着大军狙击自己，说明义渠已在义渠王叔的控制中，狄族的后方还是相当稳定的，没必要这么急。
小歌道：“你在冀州的情报网不是挺发达的吗？”
“在龙昂原的探子不多，也一直没有消息。”公子榭微微蹙眉，他不喜欢这种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他有感觉，狄族的后方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那事对他多半没好处。
“那也不错了，巫罗殿几千年的经营怎么都比我好。”小歌道，她在狄族绝没巫罗殿那么多的细作，她最多就是靠那些商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滞后的那种。
公子榭忽道：“九州重新统一是巫宗弥补过错的唯一方式，支持我不是比其余人更能成功吗？”
小歌闻言看了公子榭一眼，似笑非笑：“你以为十巫饥不择食？”
公子榭疑惑的看着小歌。
小歌道：“你很出色，但我们无法信任你。”
公子榭问：“御风就能令你们信任？”
“做为巫真我也无法信任他，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选择他，他不会兔死狗烹，只要我们不会想要他的命，不祸害苍生，他可以容许巫宗这样不忠于王权的存在。而选择你，你君临九州之日便是巫宗与王权重演上古历史之时，你容不下自己的国家中存在不忠于又有能力威胁自己王位的存在。”
公子榭道：“你们忠于神权，我可兼任神权，权利的完全统一，一个国家才能稳定。”
小歌笑问：“你既被辰王浔暗中定为继承人，想必自小就学习帝王术，你说驾驭群臣最重要的手段是什么？”
公子榭微怔，不解小歌之意，但还是回道：“制衡。”
小歌点头。“王权也需要制衡，人族不需要任何有能力害了天下却没有任何束缚的存在，即便贵为君王亦或巫女，你也得让链子锁上，没有任何束缚的强者那是灾难。”
公子榭不以为然：“既然拥有力量，为何要受人制约？”
小歌叹道：“你跟御风还真不愧是兄弟，不愿遵守规则。”
“可你不会杀他。”
“当然不会，御风的心上了锁链，即使有那个力量，即使不愿意，但只要不会死，不会生不如死，他便不会那么做，若他也该杀的话，十巫没一个有资格活着。但你不一样，你的心里没有那个锁链。”小歌道。“御风的身上有上古六帝的影子，即使如今我们不信任他，但他让我们安心，而这安心终有一日会让我们如上古的十巫信任上古六帝那般信任他。”上古六帝没一个善茬，但都愿意给自己上锁，不然巫宗也不会与他们怎么闹腾都戳不破天。
公子榭不认同的看着小歌。小歌也不再说什么，君王与巫本就是两种不同的职业，她从来都不指望一个君王能够懂巫，若真懂了，那就是巫了。
在龙昂原的东部，防御了一个月后公子榭终于向疲惫且士气出了问题的狄族大军发动了反攻，打了足足两日，小歌也被拖下了水。两日后狄人大败，义渠王叔被公子榭生擒。战事终于结束时，小歌第一件事便是找地方补眠，没用灵力，她就那么杀了百余狄人，一直没合眼，又累又困！
小歌补眠并没有补太久，公子榭很快就要继续出发去义渠王城，他必须尽快弄清楚龙昂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另外，这场战事也需要尽快结束，这一场遭遇战，他虽胜了，却也够呛，还有战斗力的士卒也就六七万。不趁着义渠的援军赶到龙昂原之前拿下义渠王城，那这场战事就可能变成消耗战，打上两三年都不足为奇。以辰国如今的国力，真打上那么久，那战事结束后便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然乱世中列国征战不休，其余国家不会给辰国太多休养生息的时间。
公子榭想过很多种可能，义渠内乱了，哪怕义渠王城被更西边的戎族给灭了他都想过，但真的赶到义渠王城华歆古城时饶是他心思沉稳也不由愣住了，华歆古城的确丢了，但上面插着的旗帜不是戎族的大风或迦楼罗旗帜，而是辰国的青夔旗帜。
公子榭眯眼望去，城楼上的巡视的军队穿着简陋的皮甲，游牧民族风格很浓，加上那些士卒个头个个六尺以上，想也知道不是华族，也不太可能是狄族，若是狄族，那城楼上的旗帜就应该是狄族义渠部的雪鹰旗。
过了一会，华歆古城的城门忽然打开，一骑绝尘而来，众人更加奇怪，这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骑的马显然是宝马，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跑到了众人面前，众人也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年纪也看不出，但估摸着不小，一脸胡子，根本看不出来人的模样。服饰看得出是游牧民族的风格，具体那一族就不知道了，但肯定不是狄人，这些日子一直跟狄人打仗，他们对敌人的衣着已很熟，对方的服饰却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游牧民族的衣服，腰间系的却是辰人的比翼鸟夔纹腰带，头发也是辰人发髻。
来人到了近前忽然慢了下来，慢慢挪到了因为赶路而呵欠不断的小歌面前，漆黑的重瞳含笑看着小歌。
“大叔瞅着甚是眼熟。”小歌眯眼瞅着来人，眼熟。
“再看。”来人的声音听着甚是年轻。
小歌琥珀色的眸子忽的弯成了月牙，从袖中取出了一支发簪插在了来人的头上。“簪礼礼物，迟了三个时辰。”
来人的唇角也翘了起来，辰国男子少年时有三个极重要的日子，十五束发、十八簪礼、二十冠礼，他自己都忘了这事。除了九岁时总角由云唐主持，男子一生的那些日子应行的礼，他全都没有，就连束发礼他都给忽略了，若非后来小歌提醒，他可能跟小歌一样，一直披着头发。“不晚，只要送到了就不算晚。”
小歌灿烂笑道：“那么，夫君，欢迎回家。”
来人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小歌：“家？”没记错的话小歌应该是第一次踏足龙昂原。
小歌理所当然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御风点头，将小歌抱到自己的马背上。“欢迎夫人回家。”
韩俨诧异的看着那人：“你是公子御风？你不是。。。。。。”
“死了？”御风反问。
韩俨默，御风没死他是怀疑过的，因为世仇的关系，他这些日子虽然因为公子榭的警告以及力量悬殊而没有对小歌做什么，但也一直观察着小歌，他就没见过哪个寡妇似小歌那般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不过很快就被打消了，云家人一个比一个冷血，寡了鳏了却跟没事人一样，凉薄入骨，小歌不是第一个。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闪而过的怀疑竟是真的。
“我没死，且为我辰国开疆拓土了，公子榭应不会怪我抢了你的目标吧？”御风说着便带着嚣张挑衅意味的看向公子榭。
公子榭袍袖中本就攥得紧紧的，指甲都镶入肉中的手攥得更紧了，脸上却笑容温润亲切的道：“怎会？十六兄打下义渠王城，也是为我大辰开疆拓土，于大辰有功，我为十六兄高兴还来不及。”
御风看不出半点诚意的道：“那就好。”
小歌瞅着这对异母兄弟，微微一笑，这两兄弟都是人才，特别是公子榭，演技一流。
义渠王城虽已被打下，但因为是御风打下的，且城中已有他的十万大军，公子榭的大军自然不好再驻扎进去，义渠王城虽是王城，但规模不大，连中州列国的县城都比它大，塞个十万大军已是不易，再塞进几万就有点为难了。而且即便塞得进去，公子榭也未必敢将自己的大军塞进去，不用打探也知道城中已是御风的天下。因此大军驻扎在了城外，但公子榭受御风的邀请进了城。
进城时小歌与公子榭都看到了城墙上坐着的一个抱着一头小狮子的羌人少年，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非常可爱，可爱得令任何女性见了都想亲一口，笑容阳光，但每个人也都能感觉到少年周围的阴冷气场。阳光与阴冷在少年的身上完美融合，宛若黑暗中的一抹阳光。
御风对小歌介绍道：“那是伯服，是他救了我。”
小歌道：“巫谢？”
公子榭闻言惊讶的看向少年，而御风则讶异的看着小歌，都没接触呢，怎么认出来的？
小歌道：“他周围的阴冷不是气质，是鬼气。”气质造成的冰冷气场她不陌生，白苏就是一座活冰山，但冰冷的感觉不一样，白苏给人冰雪的感觉，而伯服给人的感觉却是身处坟场的阴森诡异。
“巫真你好。”伯服笑眯眯跟小歌打招呼道。
这世上最熟悉十巫的只有十巫，御风与公子榭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句话。
☆、巫谢伯服
进了城一跟队伍分开小歌便抓起御风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几乎将御风咬出血，咬完后问御风：“疼吗？”
御风无语的回道：“疼。”
“疼就对了。”
御风迷惑的看着小歌，什么意思？
小歌道：“死人不会疼。”
御风怔了下，将小歌紧紧拥入怀中，脑袋扣在自己的心口。“听。”
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小歌笑了起来，哽咽的道：“我听到了。”活的，很健康。
听出小歌的声音有些不对，御风不由慌了。“怎么了你？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小歌摇头。“看到你的命星消失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