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良缘 文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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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丽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值得恭喜,但她不是不给面子的人,还是跟着刘亚玲一起去了。她那天穿一件米色的高领无袖衫,把妩媚和保守结 合得很好,披散着头发,穿一双只有两三根带子险险地拎着高跟凉鞋,大抵是跟太高,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样子,很是动人。王老板看见她,隔着老远就招呼开了, 又问马连晋什么时候来?杨小丽很是尴尬,不知怎么搭腔,后面一个声音说,“我这不是来了吗?”杨小丽一回头,马连晋正站在她身后,含笑点头。
杨小丽心里极是生气他那样的笑容,跟没事人似的,倒是想给点脸色让他瞧瞧,还好,总算是及时想起了刘亚玲的话,只得勉强自己笑了笑,但终是心里气恼不过,遂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头低下去。马连晋不再多说,搁开手跟王老板打招呼去了。
刘亚玲回头看到两个人的情形,遂悄悄把小丽拉到一边,低声说道,“马连晋都主动打招呼了,你还那么端着,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小丽很是委屈,“我哪有, 我刚才不还跟他笑了。”亚玲说,“你那也叫笑,比哭还难看。”小丽不再出声,亚玲拍拍她的肩,“没事,一会儿再给你们创造机会。”
吃饭的时候,身为主人的王老板把马连晋请上了主位,马连晋推让片刻,终是扛不过众人给面子。刘亚玲和杨小丽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王老板一眼瞥见,“两 位美女怎么能坐这么远,不行不行,小丽你得跟我换个位置,今天我怎么也得坐在亚玲身边。”亚玲笑着一推小丽,“王老板你是主人,你怎么说就怎么着。”小丽 糊里糊涂,由着他们指定位置,在马连晋身边坐下。
稍微上一点档次的饭店,都会在餐桌上铺上桌布,大抵是饭店越豪华,那桌布就越长,王老板请客 的这家,也不例外――桌面都长到了膝盖以下。也就是说,两个肩并肩坐在明亮灯光下的人,你能听得见他们说话,甚至把他们灌醉,但只要不爬到桌子底下,就永 远也发现不了他们在桌子底下的那些动作――例如此刻,马连晋的膝盖有意无意地碰着小丽的,小丽不避不让,只是抬起头来,笑着轻声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你剥 虾。”她记得马连晋爱吃,但不喜欢自己动手,嫌弄得一手油腻。马连晋笑着摇头,“你自己吃吧。”又帮着把她爱吃的菜转到面前,介绍说这道怎么地道,那道值 得尝尝。杨小丽渐渐安下心来,专心吃饭。慢慢地她就发现了,其实马连晋这个人也不是全不把她放在心上,他推荐的那些菜,都是合她口味的,甚至还知道她不爱 吃香菜,叮嘱她不要被那些香菜吓倒了,“夹到一边就没事了。”马连晋说。这样的马连晋,既斯文又体贴,事业成功正人君子的典型,也不过如此了。杨小丽很想 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想找怎样的女人呢?
马连晋在她头顶上低声说,“呆会儿吃过饭,你先走,我一会儿就过来。”杨小丽惊讶地抬起头,马连晋已把一张房卡塞到她手里――希尔顿的房卡,“还是608。”
第 19 章
五星级酒店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家里的灯光永远不如这里明亮,地板也永远不如这里光滑,当然,还有那些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整齐划一,让你挑不出半点毛病,几乎让杨小丽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不快。
但这几乎,终不是全部,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好象仿冒的名牌,仿得再象,也上不得大雅之堂。
杨小丽坐在出租车里,门童弯着腰一直在外面候着,等着她把钱付给司机之后,这才恭恭敬敬开了车门,嘴里说着“晚上好”,这样的问候,她是无须理会的,直接抬头走人就是了。
608房间,还是象从前一样干净整齐,仿佛她离开之后,这里,再也没有人来过。她在床边坐下,手指在那雪白的床单上重重地划过去,划出一道极深极长的印 子,她歪着头,仔细端详片刻,笑了笑,拿起床头的电话,“总台吗,我是608房间客人,你们这床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换过?皱成那样?”总台小姐忙连 声说对不起,说马上找人换。不一会儿工夫,有人敲门,杨小丽喊了声进来,两个服务员捧着床单进来,脸上堆着笑。杨小丽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翘着腿,摸着手 指甲,漠不经心地想着,前两天刘亚玲说要去修指甲,有一家做得着实不错,正好,也是该时候去一趟了……眼角的余光看着两个服务员做事,床太矮,服务员弯下 腰去整理的时候不太方便,遂跪在了地上……杨小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马连晋进来的时候,杨小丽已经洗了澡,脱了衣服等在被子里,房里的灯光也调得不明不暗刚刚好――明得能给她的肌肤增添些许光泽,暗得看得清表情却不至于看清心里想些什么。
马连晋笑了,“你倒是都安排好了。”杨小丽脸一红,把头蒙进被子里。马连晋掀了被子进去,杨小丽象猫一样在他身上蹭得几蹭,就软成了一团……
半夜时分,杨小丽轻手轻脚起床,穿上衣服,马连晋从梦中醒来,看了看窗户,那里是厚重的窗帘,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
“几点了?”
“还早,刚过了十二点。”
“这么晚了你还回去?”
“咱们家女人不兴在外头过夜,要不,我妈明天又得念叨我。”
马连晋一时兴起,“要不,你干脆搬出来住得了。”
杨小丽心中一动,“搬出来住,说得轻巧,住哪儿,总不能天天住宾馆吧。”
“住宾馆有什么不好?一堆人服侍着。”
“进进出出都有人管着,别看那些人脸上都堆着笑,谁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怎么,他们背后说你坏话,被你听到了。”马连晋开了床头灯,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杨小丽低头在绑鞋带,几条细绳的凉鞋不好穿,得在脚脖子上缠上好几圈,既要缠得漂亮,又不能缠得太紧留下痕迹,“也不能说是坏话,这里有个服务员,跟我住一个大院,她妈没事就喜欢找我妈说话。你知道的,老人家,在家成天没事就瞎琢磨,你还只能哄着她。”
马连晋静了半响,叹了口气,“赶明儿你把身份证准备好,王老板那里的小户,还剩有一套,当时装修的时候,我让他也顺便一起装修了,跟亚玲那套门对门,你去把手续办了,象征性出点首付,剩下的从你那个公积金帐户出。你们医院有公积金吧……”
杨小丽怔怔地,马连晋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反映过来,“哦,有的……这样,没关系吧,会不会影响你。”
马连晋不经意笑笑,“没事的,这才多大点事,都是政策允许的。”
不知怎的,杨小丽想到了医院里最近出来的那个新政策,干部病房工作经验五年变三年,就改就改了,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改了也就罢了,还顶着那么大块招牌,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夏天的午夜比白天还热闹。穿制服的吃公家饭的都下班了,无照流动的小摊小贩们聚集在马路两旁,吆喝着兜售着。有照固守着的商贩们也有他们的小滑头――把 那些白天掖着藏着的灯箱啊,广告啊,招牌啊,甚至还有妖妖艳艳的女服务生……都搬到了马路边,占据小小的一片势力范围。更有出格的,就是那些餐馆了,干脆 把整个店都搬空了,桌子椅子在马路边路灯下一字排开……政府这亮化工程,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他们,这生意做得,连电费都省了。
不过,也还有安静的地方,出了大街,就是通往小丽家的那条巷子了。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的工程已经停下来了,脚手架还在,房子的形状也出来了,还有一条坑 坑洼洼,下雨天一脚泥,太阳天一身灰的马路……整天唱着歌,哄笑着做事的民工们却是不见了踪影。有人说老板破产了,也有人说是银行不给贷款了。
出租车司机颇有些怨言,跑这一趟,赚的钱还不够洗车的。他有心不想进去,杨小丽说,“这大半夜的,你总不能把我一人扔这地方啊,要出了事怎么办?最近这 一带可不安全,老出事。”司机一想也是,人命还是最要紧的,就当是做好事。这么一想,心情也就轻松多了,到了目的地算车费的时候,还抹下了零头。
杨小丽下了车,朝着自家门口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一人手里拿着把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正纳凉呢。再一定神,是妈和嫂子, 估计是屋里热得睡不着,又舍不得那点电费。她正要上前打招呼,就听得杨老太太在叹气,“菲菲啊,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你看这都几点了,小丽还不回来,你说 她成天都在外面忙着什么?说是有了男朋友,可总不往家里带。”
陈菲菲笑着说,“妈,谈恋爱都是这样的,我跟大年谈恋爱那会子,还不也是天天半夜才回的。”
“你跟大年可不一样,你们是中学同学,知根知底的,两家人都放心,你说小丽现在找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看看她如今那打扮,妖精似的,头发也不好好梳, 披头散发,越发没有个样子,唉……。上次你好不容易跟她介绍你表哥,那么老实一个读书人,偏偏小丽连跟人见一面都不肯。”
“我们家小丽,心高些呢。她苦了这么些年,想找个条件好的,也是就当的。”
“女人心高可不是什么好事,菲菲啊,得空了你可得好好说说她,如今这个世道,有钱有势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菲菲陪着笑脸,“妈,话也不能这么说…。。”
一语未毕,就被杨老太太截过了话头,“不这么说怎么说,我是看透了,这几年,简直是世风日下,一天比一天不象话。你说这如今,日子过好了,人也应该更好 才对,怎么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我跟你爸那阵,没结过婚之前,也就敢拉拉手什么的。你跟大年……你别脸红,你们别当妈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只敢躲 在小巷子里搂搂抱抱,亲个嘴什么的,该守的还都守着。你说小丽,一个女孩子,成天地三更半夜回来,菲菲啊,你说,她没有跟外面那些人学那个什么……电视里 演的……试婚吧,这结婚也是能试的?”
陈菲菲被婆婆把陈年的私房事都抖了出来,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妈,这年代不同了,您那是老思想,也得变变了。”
杨老太太很不乐意,“老思想怎么了,老思想要是对的,就得听老思想的,成天里新,这也新,那也新,新得没个对错规矩了,那还得了。”
第 20 章
陈菲菲打了个哈欠,“妈,什么对错规矩,现在人不讲这个,就讲怎么有钱,怎么光鲜体面……妈,您别不服气,从前小丽没钱的时候,这左邻右舍怎么说她来 着,又怎么说你来着。大年没本事,一辈子就这样了,我陈菲菲也认了,但小丽不一样,打小读书就比我跟大年强,要不是家里这样,说不定还能考上所好大学。现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你要是再拦着不放,这不是招她怨你一辈子吗。”
杨老太太安静了好半天,这才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真会招她怨我一辈子?这真是小丽的好机会?三岁的时候,他爸找瞎子给小丽算过命,说她命中有贵人相助,你说她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她命中的贵人?”
安慰的话,说满了日后不好收场,陈菲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答词,遂只能叹一口气,“妈,晚了,去睡了,我明儿还要上班呢,那个破班,一月拿不到几个钱不说,还这也扣钱那也扣钱,这个经验那个先进,学来学去,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扣钱了。”
陈菲菲这一说,老太太也上心了,“对了,你们单位那个大病医疗到底是怎么回来,上次听大年提过一次,他嘴笨,没说清楚。”
陈菲菲说,“别再提这事了,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咱们厂里那个老王,妈也认识的,在厂里做了三十年的老人,上个月查出胃癌,厂里硬是说没钱,只给报销三万块,他老婆跑到厂里来给厂长书记下跪,这才加了一万,离着十几万的医药费还远着呢,这都是些什么事……”
陈菲菲这一说,老太太触动了心事,抹起了眼泪,“往后要是我病了,你们也别往医院里送了,直接给我瓶敌敌畏算了。”
“妈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存心让外人指着脊梁骨骂我跟大年吗,那大年还不得跟我拼命……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啊……”
陈菲菲推着老太太进了屋,杨小丽一直定在门口,穿着高跟鞋站着,脚掌都快从中断开了,她坐下来,脱下鞋子扔得老远,双手抱膝,身体摇啊摇啊,摇着似乎要 睡着了。风呜咽着吹过来,吹得光裸的胳膊寒涔涔,她打了个寒噤,似乎就此醒来。但天已太晚,夜已太深,而她,太累了,就这样,摇着摇着……似睡非睡……似 醒非醒……不知哪里的晚香玉,在这黑暗的夜里,浓郁得发腻……
杨小丽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刘亚玲笑得一脸暧昧,她倒是宁愿亚玲问上一问,也好趁 机解释一番。但亚玲只是恭喜她那套房子到手了。杨小丽惊讶她的消息如此之快,亚玲说,“这哪是我消息快,是王老板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陪你去办手续, 说我到底是办过一次,人熟路子也熟。”
小丽问,“这个手续办下来得多少钱?”亚玲摇着一根手指头。“十万?”小丽猜了猜。“一万……还不 到。”五个字缓慢地从亚玲那涂满了唇膏的嘴里吐出来,小丽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怎么可能这么便宜?”“零首付就是这样。”“按揭呢?”“每月大概七百多一 点点,直接从公积金帐户上划就行了,你自己一个子儿也不用掏。”
病房里有人在喊刘亚玲过去,留下杨小丽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恍恍惚惚,仿佛在做梦。她自小谨慎做人,小学时在路上捡了一块钱买零食吃掉了没有交给老师还 不安了好几天,做护士做得几年后有病人塞红包,一开始也推辞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