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院-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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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愈想愈寻出不对:睿郡王怎知集英殿一事?莫不是有人多嘴将事儿传了出去?那时小关子只说是“给姑娘拾花”,可没说给哪个姑娘拾花,睿郡王又怎的笃定要小喜子给自个儿传话?这睿郡王传来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先帝在时,敦郡王常年养在瑞太后膝下,与睿郡王素来交好,会不会小喜子传来的话实是敦郡王的意思?那时敦郡王是否误以为小关子是伺候三姐姐的宫人,才有那一番隐晦的讽刺?
瑞珑嫣寻思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狠下心,一股脑将心里话都与二夫人说了,只盼二夫人给自个儿解释一番。
二夫人听罢,欣慰笑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的儿心思玲珑,怎会不知个中道理?”当下心生好笑,忍不住捉弄自家闺女,“你辛苦回府,合该好好歇息,娘也累了,回莞园去罢。”
瑞珑嫣满脸疑惑,只是二夫人利索地唤了丫鬟仆妇们进来伺候更衣卸妆,瑞珑嫣不好杵着,便给二夫人跪了安,道声“女儿告退”,由落梅伺候着回莞园去了。
“夫人与四姑娘可不是聊得好好的么,怎就教四姑娘回去了?奴婢瞧着四姑娘很是不舍呢。”常妈妈伺候着二夫人在暖阁里歇下,忍不住问道。
“四儿也是大姑娘啦。”二夫人满脸欢喜,“我是欢喜极啦,他……他,想来是属意四儿的,我的儿有福气!有福气!”
他?常妈妈心里糊涂,不过也知关乎四姑娘的事儿断不能多嘴,只低声道了句“恭喜夫人、恭喜四姑娘”便不再多话,只留二夫人独自儿在榻上嘀嘀咕咕,仿佛已有一番计较。
次日,二夫人果然递帖子去了敦郡王府拜访令惠皇太妃。
不过二夫人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打的是明惠太皇公主的名号,前来探望“卧病在床”的令惠皇太妃。
令惠皇太妃素来体弱,打从先帝在时起便常年“卧病在床”,已有十数光景。今年的万寿节,令惠皇太妃亦是告病圣上,莫有出席。
明惠太皇公主派遣自个儿的儿媳前去探望抱病的侄媳妇,于情于理都是使得的。
至于为何明惠太皇公主派遣的是二夫人而不是公夫人——汝国公府的正经女主人——只因广南胡家当家夫人胡苏氏携次子胡斌拜帖来访明惠太皇公主,公夫人教她一同留下了,美名其曰“见客”,实则是相看“未来亲家”呢。
二夫人到访敦郡王府时,敦郡王还在户部当值,并不在府中。
通报的仆役很是机灵,腿脚利索地寻来了令惠皇太妃跟前伺候的宫女王听雨。
平日到敦郡王府拜访的官夫人虽是不多,但王听雨大半还是以“太妃娘娘不宜见客”之名谢客的。今日见了二夫人,王听雨倒是恭恭敬敬地将她迎了进去,没有半点拖沓。
令惠皇太妃素来喜爱莲花,尤其喜爱并蒂莲。
一行人经过令惠皇太妃居住的院子,只见左右摆放了好几口大青坛,足有三四尺高,两尺来宽。青坛中几株□□相间的并蒂莲摇曳绽放,伴着大瓣大瓣的绿叶。仔细一瞧,花叶上还有今早露水的点点流痕,甚是好看。
“瑞夫人稍候。”王听雨福了福身子,才到里头通报。
二夫人瞧似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候着,实则悄悄打量四下尽收眼底——不到盛夏,并蒂莲开,足见此物稀罕。
令惠皇太妃喜静,满屋上下竟仅有王听雨一人同两个守门的小太监伺候,其余的丫鬟太监都只得在院外候着,若无令惠皇太妃传召,除了日常清扫,皆不得入内。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听雨便来请她,将她迎了进去。
屋里头没有熏着时下最受官夫人们喜爱的香料,只是摆了几盘鲜果;屋子正中摆了一幅镶檀木框的荆棘花山野刺绣屏风,屋中四角则各摆上一盆供人观赏的绿植;左右挂着层层云纹纱帐,上头还缀着几串琉璃绿珠,并着一个个用金绳打结的红丝香囊,每个香囊上皆绣了个“福”字。
进到里屋,只见令惠皇太妃高居上座。
令惠皇太妃身着一袭寻常素色便装,松松挽着头发,未着半点珠釵,妆容十分简单,只是比之以往,实是憔悴许多。
二夫人连忙扣了个万福,道:“臣妇瑞林氏见过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快快请起,坐罢。”令惠皇太妃道,“听雨,上茶。”
王听雨遂招呼守门的太监给二夫人端上新沏好的茶水。
二夫人道了一句“谢太妃娘娘”,方才起身,坐于下首。
“听闻公主殿下近日身子不大爽利,奈何本宫有心无力,无法亲自登门探望,实在惭愧啊。”令惠皇太妃道,“正想着教康儿休沐之日前去拜访,不想倒是表弟妹先了一步。”
“太妃娘娘慈孝,母亲素来都是知道的。此番也是受母亲嘱托,特来府上一探。”说罢,二夫人招呼纪虹上前,只见纪虹奉上一个香木盒,盒中是一支碗口大的玉芝,“禀太妃娘娘,臣妇想着,这玉芝新平无毒,主治咳逆上气,益肺气,通利口鼻,强志意,利安魄……于太妃娘娘,想来是好的。”
令惠皇太妃笑道:“表弟妹有心。”招手示意王听雨上前收下,又道,“你家闺女该是长高了不少了罢?多年不见,当是出落得更水灵了……”
“太妃娘娘,容臣妇禀……臣妇,臣妇尚有一事,还望太妃娘娘给个准儿。”二夫人面有难色,起身作势要给令惠皇太妃跪下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好好说话就是。”
令惠皇太妃竟是起了身,亲自上前虚扶二夫人,唬得二夫人连说了好几句“娘娘可折煞臣妇了”。
许是心亦有所想,令惠皇太妃劝慰道:“本宫晓得你想说什么,可是事关两个孩儿?”话头一顿,见二夫人迟疑地点点头,令惠皇太妃立时吩咐了王听雨同纪虹退下,才拉着二夫人的手,叹道,“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与你想的,实是差不离……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也是没几年的了。眼下俩孩儿也大了,我是左思右想,不该再误了他们!好妹妹,若是你家四儿不嫌弃,可愿归我膝下,教我享那天伦之乐?”
☆、087 广南胡家
“滚!滚出去!给我滚!滚!”
莞园东边的院子时不时传来女子怒骂之声,伴着瓷器碎裂声,还有丫鬟仆妇们急哄哄的叫喊,万分吵闹。哪怕离这地儿最远的西边院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东院那边为什么吵闹,瑞珑嫣不是不清楚。
瑞玟嫣自诩是一等国公的嫡出姑娘,向来眼高于顶,又惯与瑞珑嫣争个高低,性子极傲。
眼下竟要屈尊下嫁于商贾末流子弟,教瑞玟嫣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而那个事事只会与自个儿争头儿的、被自己打压了几年的四丫头,却得以参加今年的选秀,更教她气得险险呕出血来!
广南胡家那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到汝国公府来提亲!
可笑的是,对于这件事儿,老夫人不曾知会她、父亲(汝国公)不曾知会她、母亲(公夫人)不曾知会她、便是连身边伺候的最亲近的丫鬟仆妇们也不曾知会她——若不是宫中礼司太监来汝国公府宣旨,旨意只有汝国公府的四姑娘参加今年的选秀却没有自己的份儿,让自己寻出不对来,以此质问母亲,只怕阖府上下都要隐瞒此事直到她出嫁!
老夫人听闻三姑娘到汇源居吵闹,便亲自下令,要三姑娘在院子里安心备嫁。可明眼人都知道,三姑娘是教老夫人拘禁起来了。
瑞玟嫣可气疯了,搅得满屋子一通乱不说,还整日叫喊咒骂。那话说得可难听了,落梅只悄悄过去看了一眼听了几句,便是黑着脸回来的,也不敢给四姑娘实说,只道三姑娘魔怔了,说的话听不清。
“四姑娘,外头吵,您还是进屋里头罢。”
落梅自是对四姑娘不喜的,她还惦念着当初三姑娘害得四姑娘禁在外庄的事呢。对三姑娘将要下嫁商贾之家一事,落梅可没少幸灾乐祸。可四姑娘却一直站在院外,支着耳朵听东院那边的动静,总教落梅担心,忍不住劝她。
“落梅,你不明白。”瑞珑嫣到底听了她的话,先吩咐了在西院当值的下人谁都不许去东院凑热闹,才回到屋里头,支开了旁人,拉着落梅的手,皱眉说道,“她之今日,何尝不是我之昨日,若不是母亲……若不是祖母宽宏,我与她一样讨不了好!
“广南胡家虽是名义上的皇商,可说到底都是教人看不起的末流之辈。三姐姐一旦成了胡家的夫人,远在广南或许还有官夫人奉承她,放在京城,哪家官夫人要是与她有半点干系都觉得丢人。
“再说了,商贾一类,自古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三姐姐只身一人嫁过去,若没几个心眼,哪能过活得下去?”
更何况,瑞玟嫣嫁的还不是胡家的嫡长子!
瑞珑嫣可在二夫人那儿得知了不少消息。胡家的嫡长子没几分经商头脑不说,还生来不良于行,嫡长媳去年又难产殁了,只留下个不能承嗣闺女。胡家的嫡次子胡斌——是胡家看中的下一任当家——也是为他,胡家才急心求取了汝国公府这一门亲事。
胡家家大业大,可不是只有嫡支一脉,一众旁支可都在虎视眈眈,即便是本家几个半大不小的庶子,那也是不容小嘘的人物。
落梅心生不悦——她可不想四姑娘一时心软,傻愣愣地跑到老夫人跟前给三姑娘求情!
“老夫人待四姑娘一向是好的,又怎能与三姑娘相提并论?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三姑娘会有此番境地,可不是三姑娘咎由自取?还连累了四姑娘的名声……好在皇上圣明,准了四姑娘进宫选秀,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只要想到能伺候一位小主姑娘,自己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落梅做梦都能笑醒!
咎由自取?
瑞珑嫣不可置否——只怕是唇亡齿寒!
好在瑞珑嫣的担心是多余的。
瑞玟嫣在东院闹了几日,也不知怎的就消停了,不吵也不闹,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不仅遣了跟前伺候的大丫鬟珊翠去汇源居向公夫人讨要新的布匹和绣线缝制嫁衣,还破天荒地派了个做针线活的小妇人来西院请教瑞珑嫣打璎珞。
瑞珑嫣暗自称奇,只是她吃过“打璎珞”这档子暗亏,没多大心思教那小妇人,索性大方地将西院当值的绣娘借给瑞玟嫣使唤,算是全了脸面。
瑞玟嫣见了那绣娘,自然面色不虞。不过这回她敛了性子,不再撒火发脾气,只沉着脸教那绣娘退下,不过几日寻了个由头将那绣娘遣了回去,再不与瑞珑嫣说什么学打璎珞的话。
两位姑娘间的小插曲并未得到公夫人与二夫人的重视,只因两位夫人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空管什么绣娘不绣娘、打不打璎珞的事。
公夫人忙啊,忙着给瑞玟嫣打点嫁妆。胡家那一百二十八抬红妆,公夫人私心想着留些好的给霆哥儿娶媳妇用,瑞玟嫣的嫁妆自然就得多费些心思了。
胡家是商贾大家,财大气粗,自家闺女的嫁妆若小家子气,可不得丢人脸面?挑着赤金打造的头面,挑着玉缎蜀锦五彩纱,挑着青花白瓷琉璃盏,挑着金钗银钗珍珠钗,挑着金镯银钏玉石络,挑着庄子田亩小店铺……公夫人是一边心疼一边使劲想把瑞玟嫣的嫁妆打点得满满当当。
至少,明面上是要做得体面。
二夫人也忙啊,一样忙着给瑞珑嫣打点嫁妆。只是不同公夫人一般风风火火,二夫人的动作算是极为小心仔细——虽说阖府上下,除了自个儿和自家闺女,只有老夫人与二爷晓得,自家闺女这回的“进宫选秀”不过走个过场,终是要嫁到敦郡王府去的,嫡王妃是难说了些,但再不济也该是侧王妃,怎能不仔细打点?
旁人可不清楚个中缘由,只道她是欢喜四姑娘将要进宫做小主,给四姑娘添细软在身呢!
内院夫人不管,外府的两位爷自然也不会管这档子事儿,毕竟只是俩姑娘讨个绣活儿,又有什么好管的……瑞珑嫣只道这事儿该揭过不提的,不料还是有人为着这事说话。
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汝国公府的二少爷,瑞珑嫣嫡亲的二弟瑞志祥。
瑞志祥不过九岁,半大的孩童,一身团锦小袍子劲装衬出几分威风,只是脸蛋儿尚显稚气,偏生还爱板着脸做小大人,旁人瞧了不免忍俊一笑。
这日给老夫人请过了安,又到絮雪居用了早膳,两人便依礼跪安。瑞珑嫣要回到莞园跟老夫人请来的嬷嬷学规矩,瑞志祥则是要到外府的书斋上早学。
瑞志祥七岁那年便教二爷提溜到外府划了个小院子单住了。
虽说照汝国公府历来的规矩是要少爷姑娘满实十岁才离开生母单住,但二爷却道祥哥儿是长子,不能太过娇惯。正好每日祥哥儿都要到书斋读书,索性早些到外府住了,午后便跟武师傅学拳法,休沐时,也好由他教练枪法马技。
老夫人晓得幼子憋屈,堂堂马上武夫竟成了看门守将,心里能好受么!再者那时老夫人的精神也不大好,难免有些照应不不及的地方,自然是随了幼子的意思,放手让祥哥儿到外府去住了。
在老夫人看来,倘若二房能再出一个威武将军,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好歹还有自己在呢,总不会让两个嫡亲孙儿受人欺负的!
“姐。”出了絮雪居,瑞志祥便开口了,“我听说,三姐又寻你麻烦了?”左右都是信得过的仆子婢子,说的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话,自然不必遮遮掩掩,反教人猜疑。
“什么?”瑞珑嫣尚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是三姐向你讨绣活儿的事!”瑞志祥板着脸道。虽说那在他身边碎嘴的仆子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准,但意思还是清楚的,三姑娘要四姑娘做下人做的活儿,可不是寻四姑娘的麻烦么!
瑞珑嫣便知道,有人在瑞志祥耳边嚼舌根了,顿时有些不悦,只是脸上依旧一派轻松,道:“只是三姐姐屋里伺候的绣娘活儿不够好,眼下我也不急着做物件,索性便借与她方便罢了,哪来的什么欺负不欺负。”
府院姑娘哪有真真不斗嘴不生间隙的?只是关起门来吵可以,教下人非议主子乱嚼舌根就不行。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