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迷婚骨-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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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站在医院门口,叶子招来了一辆车,她拉开车门问我:“你住哪儿?”
这句话把我问怔在原地,我住哪儿?
去何连成我们共同生活的房子?我做不到。
出租的房子已经退了。
住了一场院,我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以后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叶子,我想一下,你最近几天住在什么地方?”我望着她问。
她呶了一下嘴说:“医院旁边的酒店,房还没退,要不你先去歇几天,想想再做决定?”
“好。”我别无去处,只好应了下来。
元元和童童牵着我的手,看了看我问:“去爸爸家不可以吗?”
“你们可以去爸爸家住一阵,我找好房子再去接你们。”我笑了笑,弯下亲了亲他们的脸蛋。
“妈妈,一起去不行吗?”元元抬头反问。
“不行。”我几乎没想,直接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就在我们准备转身去那家酒店时,一辆白色的马六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沈末探出头问我:“说好来接你的,怎么不等我来就走?”
“真不用接,就在这儿附近住,几步路就到了。”我向他微微笑着说,脸上肌肉疼得难受。
“知道你无家可归,爷给你准备了房子收留你,算是租给你的,在后海幼儿园附近的一个小院子,一个月六千八,你爱住不住,不愿意领我这个情就去住酒店。”沈末似怒非怒看着我。
“住,为什么不住!”我拉开车门上车,“六千八一个月也不算便宜的了,欠你一个人情。”
他呵呵一笑说:“就知道你的性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要是好好和你说,估计现在还在固执的去住酒店呢。”
沈末租给我的四合院又小又破,估计真的只值六千八。三间正房还勉强算是周正,两旁的厢房窗子都快掉到地上了,简直是不用布景的鬼屋。
“六千八?你租不出去的房子吧?”我拉着两小孩子站在满是杂草的院子中间问。
“正好不是有你这个又着急又有钱的冤大头么?住不住?不住赶紧走人。”沈末说着去推开了正房的门。
我跟了进去,屋子里和外面天壤之别,装饰算不上豪华,但是却特别温馨。
“住,就是这儿了。”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搁到硬木沙发上。
“屋子喝小麻雀俱全,卧室客厅厨房都有了,足够你们三个人用。等开了春儿,我把那两间厢房翻修一下,还能做个书房,院子不大也够你养条狗种几盆花儿的。”沈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掏出一串儿钥匙说,“这是钥匙,好好收拾一下睡吧。我的店距离这儿不远,有事儿给我打电话。不想做饭就直接去我店里吃,或者我让他们给你送一桌过来?”
“不用,我自己做。”我向他摆了摆手。
沈末笑笑:“好,等你有心情了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帮你。”
167遁去的一
可能和沈末的职业有关系,这间不大的厨房用起来相当顺手,所有的用具都放在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我在洗着手菜,感觉到手里传来真实的触感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不足五平米的餐厅里灯光柔和,元元和童童坐在我对面,自己拿着筷子认真吃饭。一切就像回到了从前,中间的所有事情就像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元元觉察到我在注视他,抬头看我笑了笑,抬手帮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面前的里说:“妈妈吃饭。”
我一怔神,忽然发现孩子在我不经意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以为时光只是打了个盹儿,其实时光一直在往前走,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回头。一种孤独的绝望弥漫上来,把我慢慢淹没。
“妈妈。”元元叫了我一声,我从恍神中恢复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举着筷子手悬在半空中多久。
“没事。”我低头掩饰了一下眼里的湿意,重新抬起头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元元和童童这段时间跟着我担心吊胆,人整整瘦了一大圈儿。吃完饭我给两个娃洗了澡以后,他们躺在在小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屋子里安静一片,唯一的声响就是桌子上的小闹钟在嘀嗒嘀嗒的响着。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我抬手关了房间的台灯,转身想到外面的卧室去,却在灯光暗下去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淹没到黑暗里。
一种难言的无助水一样漫上来,我再也止不住自己眼睛里的酸涩,转身出了房间。
在屋子里,我觉得胸口里藏着一只兽,想要冲出来。我觉得四周的墙壁都在拼命往我身上挤压,把肺里最后一点氧气拼命挤了出来。窒息感让我无处可逃,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屋门,站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大口喘气。
初冬的空气里,有着冷冽的小刀子。这些小刀子一把一把飞进肺里,把我整个人对穿,疼在这一刻真实的出现在我的身体上,我再也没力气站立,一点一点弯下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何连成到底在哪儿?我不肯相信他真的死了,他不可能抛下才满周岁的宽宽离开人世。
痛像一把利刃在胸口反复,我终于失力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去,所有的一切都远去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胸口的疼,疼到撕心裂肺却哭喊无门。
沉稳有节奏的拍门声把我一点一点从自己痛到无法呼吸的黑暗里扯了出来,我怔了一会儿意识到被拍响的是自己家的大门。
门外有人一边拍一边叫:“乐怡。”
我听出了那是史兰的声音,擦干净脸上的泪我走过去,拉开门史兰就着在门口,她的身边还有沈末。
“今天宝宝身体不舒服,我在医院呆了一天,晚过来。”她伸出手抱了我一下说,“还好沈末知道你住在哪儿,我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沈末靠着他自己的白色马六站着,在初冬稀冷的月光下影子薄得像纸一样。他看到我微微一笑说:“还好,还以为能看到你躲在众人背后痛苦流涕呢,没想到你还挺不错,只是眼睛红了红。想看你笑话不太容易。”
“沈末,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陪着乐怡。”史兰拼命向他使眼色,沈末却还是把刚才那一番话说了出来。
“没事,一次看不到,说不定两三次就看到了,欢迎你经常来我这儿围观看笑话。”我微微笑着,嘴里发苦,心里发疼。
我知道史兰的好心,却不愿意接受她来陪我。我想有个时间,能让我单独的真正的想一想何连成。
“我陪你住几天。”史兰说着推开了门。
“不了,我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家里宝宝还不舒服,让沈末送你回去吧。真不用把我当成病人或者有问题的人来看。我带着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有事。”我说得信誓旦旦,半句留下来的余地都没给史兰。
沈末这时笑着说:“我猜对了吧,我们过来就是多此一举,她不会为某个男人寻死觅活的。”
“沈末,你少说一句。”史兰有点听不下去了。
“我是这样的人,不会为某个男人寻死觅活的,真的。”我说罢向史兰笑了笑,摇着头说,“你回去吧,我真的不用人陪。”
“那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史兰做了让步。
史兰转身往台阶下走的时候,沈末才离开车身,拉开车门从前面的座位上拿了一份资料几步来到我面前,把那东西往我手里一放说:“自己看看吧,何萧都做过什么我都调查清楚了,只是晚了几天,要不然婚礼上也闹不出那样的事来。”
我接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看向沈末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他与我非亲非故,却总在合适的机会出现,给我一些我想要又拿不到的东西。何萧都做过什么我很想知道,可是再在何连成已经不在了,我真不知道拿到这些资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都是不足以立案的事,你看看心里有个谱儿,等到找车祸与他有关的证据以后,才能真正把他做进去。你别想那么多,何萧倒台之前,我和你还是同盟。”沈末说完拉开车门上车,史兰摇下窗子向我摆了摆手。
我看着白色的车子淹没在夜幕里,直到红色的后尾灯看不到了,我才抱着那沉重的一叠资料回到院子里。
在医院住得久了就习惯了那种沉闷的气氛,空气里永远有着药水的味道,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床头各种仪器的嘀哒声。
而在这个帝都城最中心的地段的四合院里,我就像被扔在荒原的人一样,孤独无边。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我一个。
在客厅拧开落地台灯,打开沈末给我的那些资料,我一点一点看下去。
里面的文件是何萧的成长经历,几岁出国都上过哪些学校,学过什么专业,回国以后做过什么事。
单看这里面的资料,不管是谁都会认为何萧是一个上进的聪明的,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的一切的正面人物。
我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的一生,可以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何萧活过的那些岁月,被压缩在这几张纸上。
看完以后天色将亮,一片迷蒙当中我往后靠了靠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被元元叫醒的时候,我看到了透过窗子照进来大片的金色阳光。
孩子还在,我还在,唯一不在的就是何连成。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冷静下来,去认真的想婚礼当天发生的事,有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不想信这是一场自然的车祸,就是因为这场车祸自然到没有任何破绽,我才觉得它不像是真的。
我需要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以后,回归自己的生活,然后找出这一场看似没有预谋的事故背后的真相。
楚毅再来次来接元元和童童的时候,我没有执意阻拦,反而劝说两个孩子跟着他走。楚毅很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回答的很平淡:“你是亲生爸爸,总不至于苛待两个孩子。我最近精神不好,状态也不好,怕孩子跟着我受苦,去你那儿住几天我最放心。这些是经常换洗的衣服,你都带过去吧。”
楚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一个住,我也不放心。不如,你跟着我和孩子一起去住。反正不管怎么说,咱们曾经是一家人不是,也没什么要紧的……”
“不用了,你把孩子带好就行。”我轻轻摇头,坚决拒绝。
宽宽跟着何则林,元元和童童跟着楚毅,他们都是会一心待孩子好的人,我放心。我只放心了才能去寻找那个遁去的一。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万事万物到了死地总还留有一线生机。这线生机就是遁去的一,我要把“它”找出来。
把孩子们安顿好,我洗澡换衣服化妆,然后打电话约了沈末。
他在那头听到我的声音一怔问:“好了?”
“嗯,好了。想找你聊聊,时间方便不方便?”我问。
“等了你好几天了,你终于好了。你过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他在那头问。
“我去找你,再不出门都要长毛了。”我说着。
“好,听到你这样我放心了。”沈末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没多想,反正他是不会骗我的人,只要我想问他又愿意答,那我得到的就一定是实话。
初冬的小正午阳光明媚,帝都瓦蓝的天像玉一样干净,阳光就像闪在蓝玉的金子,明媚得让人觉得不敢直视。
我沿着灰砖小胡同一路走过去,午后的阳光照上身上有些暖意。
这是一段不长不短的路,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就到了无名居,拍开门就被直接让了进去,在那个小院里看到沈末以后,我觉得恍若隔世。
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
“坐吧。”沈末指了指椅子。
“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帮我?”我坐下,看着他轻轻的问出声。
他抬眸一笑,眼睛就像一片春日的湖水,慢慢溢出些暖意,笑着说:“可以告诉你,不过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我不是暗恋你的人,只是受人所托,才对你格外用心。”
001沈末的来历
我一直知道我与沈末必定有着某种关联,却没想到是托付与被托付的关系。看着他不由反问:“谁的托付?能让你这样守护?我身边待我这好的人只有三个,我爸我妈,还有何连成。如今,这三个人都不在人世了,还会有谁让你守着这份托付,做得这么认真?”
沈末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笑说:“有些承诺不会因为托付者的不存在而消失,我答应下来的事,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努力做到。”
我看着他没追问,等着他的下文。
从不抽烟的沈末站起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包柔和七星,点燃了一支在嘴边深吸一口才缓缓走回来,将一口薄雾吐出来。我和他之间就隔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
他想了想说:“你要是想知道谁托付的这件事,就得听一个关于我的故事。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前半断,你还有印象吗?”
“有。”我点了点头。
他和我讲过他的经历,体弱的长子,被沈秋的出生迅速遮去了光彩,一直活在别人小心翼翼的照顾当中,后来的事情他没继续说。
“如果要说的话,从沈秋出生?”他没看我,像是在自问,又像是问一个虚空的人,想了良久,走到最后一口燃尽,他才慢悠悠地说,“一个人长期在别人关照和可怜的眼神里,时间久到了,差不多都要窒息了。我在十五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就是为了过一段没有人关注,没人可怜,自己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沈末算什么?整个沈家和沈秋做继承人,完美圆满,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他说话语速很快,不到一分钟时间把这一长段话说了出来。之后,他又点起一去烟,深深吸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沈末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几乎想不出来他竟然会离家出走过。不过,我没催促他,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很重要,至少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他不抽去烟改变一下习惯,就说不出口。
“我十六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有满心的不如意,自以为拿着钱出去就能衣食无忧,逃开家里的管制就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