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太子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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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那个人儿微弱的声音,看来她还没退烧的事,是真的。“一切正如殿下看到的这样,千仪,无话可说。”
听到回答,萧临风和萧煜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萧煜叹气是因为早料到以千仪的性格,她会说这样的话,于是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面如死灰般,心,不自觉地纠结了一下,该帮她么?怎么帮?那种方法才是最好的?
“哼!这次,你连谎言都懒得编了么?哈哈哈!我居然在等你的谎话!”萧临风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是在颤抖,千仪只能远远地看着,却无法再触及。
良久,那个背影又轻声说:“萧忆坤,或者是萧婉儿。”
“什么意思?他们是谁?”千仪不解。
“那本该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悲伤开始决堤,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了,委屈与哀伤奔涌而出,她想扑入那个熟悉的怀抱中,跟他解释,求得他的原谅。然而千仪却依旧紧咬了唇,她不能那样做,爱上萧临风,她还会有什么勇气去对抗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皇之家!
萧临风向外走了一步,把柴房的门让出来:“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樊冰!”
“卑职在!”
“宣朱太医!还有,传令下去,暄朝六年五月,皇太子妃,旧疾复发,不治身亡。大暄朝,哀悼三月!太子府明日起挂素!”
樊冰闻言,僵在了一边,只道:“殿下、请殿下三思!”
“府中知情者,如有泄露半句,斩!”
“皇兄!”萧煜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就不知道了。”萧临风放下话,竟头也没回地走了。
陈千仪颓然无力地靠倒在萧煜的肩上,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萧临风的背影,开始还用手擦干,后来干脆连擦也不擦了,任凭泪水无声的流淌着,也许这样更舒服些。
知道身边的人儿再也无力去面对这些了,也许让他们俩人暂时分开,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萧煜默不作声地打横抱起千仪,后门旁边,就是朝晖刚刚准备的马车。
其实萧临风并未走远,直到那几道人影渐渐地消失了,从暗处走出,紧握的双手,指甲,已经嵌到了掌心的肉里,然而他却浑然不知痛。
就这么让她走了吗?萧临风苦笑着,走进空荡荡的柴房,刚刚,他的千仪还坐在那里,她望向他的眼神,满是复杂。现在,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幽幽地照在了无生气的枯柴之上,一如他的心。
“不!你回来!”萧临风冲出柴房,后门的小道边,马车的影子早已绝迹,空留一地的落寞。
第三卷
第三十八章
两年后,春天。
暄朝与北盟的交界处,北里小城近郊的牧场上,鲜嫩的青草已经破土而出。牧场边,有一排青石板砌成的房子,看上去同别的放牧人家倒也无二致,只是那房子中,时不时地会传出幽幽的琴声,如同仙乐般,听过的人无不赞美。
一只灰鸽子飞过湛蓝的天际,掠过绿油油的草地,扑腾着降落在其中的一间屋子前边。一个红衣丫鬟从房子里边走出,解下绑在鸽子脚上的尺素,细看了,转头向她的小姐莞尔一笑,道,“三殿下说他们已经在北盟找到了冯妃行踪的知情人。”那丫鬟一边把尺素递给她家小姐,一边顺口问着:“去了大半月了,小姐,他们就快回来了吧?”
千仪接过了,笑道:“是啊!朝晖也就快回来了!”
红衣丫鬟顿时红了脸,娇嗔着:“小姐!胭脂不要跟你说了!”
“嗯!嗯!不跟我说,留着话跟你的朝晖说去。”
“哎呀!小姐你……”红衣丫鬟正要说什么,却听到窗外传来阵阵马蹄声,两匹白色的骏马,正朝这边飞奔而来,到门外的时候,又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哒哒哒”,马蹄声中悠闲地敲打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像是在招呼它们的主人。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纵身上马。
“小月啊,又去牧场啊?”牧场里的人,声音都特别洪亮,千仪骑出去老远,却还是听得见隔壁的张大伯在朝她打招呼。
“我去西边的牧场!”千仪亦是回头大声呼喊。
“晚上我家里来客人,早些回来,到我屋子里来吃!”
“知道啦!小月一定早回!驾!驾!”千仪尽情吆喝着,白色的骏马,转眼通灵似的跑得飞快。
萧煜是个聪明人,两年前领她们出了京城,佯装马车在山边上半路失控,甩掉了李妃尾随的人马,又把她们安排到了他在北里城的隐居之处,牧场里的人们只当是萧煜和朝晖从家乡接回来的女眷。虽然那次的诈死未必骗得过李妃,但是如果她要追究的话,也恐怕是往南边的随安城方向去了,所以北里,还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吁!”千仪勒马,执鞭,微笑地指向远方的绿地,有光芒闪烁着从中透出来,是冬天的雪水化了,在草地上形成的一条小溪。
胭脂会意,点头:“胭脂这次一定比小姐先到!驾!驾!”
“先赢了我的白兔再说!驾!驾!”
马儿尽情地在牧场上飞奔,连同这颗尘封的心一起释放,天不薄我,赐千仪这一方茵茵绿草!
在草地上嬉戏,直到落日西沉,大半个天空连同地上漫无边际的绿草一起,都沉浸在了落日的余晖里。不知什么时候,天际蹦出一颗星星,顽皮地向他们眨着眼睛,宣告着夜晚的来临,千仪这才猛然记起早上出门时张大伯的招呼。
靠近牧民那排青石板的屋子时,一阵幽幽的古琴声正传出来,伴随着一个清亮的女音。
“路遥遥,有恨难寄;影绰绰,谁怜幽人?明月千里寄相思。”
“凭栏望,难见良人;连绵雨,可忆朱颜?灯火阑珊倚人间。”
刚从马背上下来的千仪心中猛地一震,呆立在了张伯的房子边上。这曲子,正是她两年前在宫廷的新年国宴上所唱!
“好啊!好啊!这么说我们的芊芊真的打算去参加京城怡春院的选拔了?”是张伯的声音。
“是啊!如果能被被怡春院的红妈妈选中,再被宫里头相中,那我们林姓一族的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芊芊我儿,你莫要学你那不成器的哥哥,莫要再贪玩,认真练琴,给爹娘争口气!”是那个女孩的父亲。
“知道啦!爹爹不要老拿芊芊去跟哥哥相提并论,再说芊芊不是早就已经改掉贪玩的坏习惯了吗?爹爹怎么还要提起?”女孩子娇气的声音,清脆好听。
什么选拨?是宫里头的选秀么?千仪凝神屏气听着,若真是宫里头的选秀,又怎么会和坊间挂上干系?
正思量间,屋子里又传出了张大嫂的声音:“嗯!依我说呢,芊芊弹得是好听,不过,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哪一点儿?请二伯母帮芊芊指点迷津。”
“哎!芊芊,可别听你二伯母胡说啊!就你二伯母,伯父还不知道么?她就一个放马的,养牛养马还行,哪会弹什么琴啊!”
“喂!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不会,可是隔壁的小月会啊!你觉得芊芊和她比,如何?”
“这……”张大伯也一时没了声音。
张大嫂自小在牧场中长大,说话直来直往,毫不顾忌,却听得帘子外的千仪一头冷汗,暗叫不好,正要抽身返回,却见张大嫂掀了帘子,从房中出来,见到了她和站在一边的胭脂。“小月啊,你可来了!快快进屋!饭菜都快凉了!”二话不说地把千仪和胭脂拉进屋子里,“呐,这就是我说的小月姑娘!来,来,坐这边,这个位置是特地给你和小红留的。”
千仪和胭脂道谢了坐下,见琴边的那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衣着光鲜,后边还跟着个小丫鬟。是个可人的女孩子,千仪在心中不禁暗自赞叹,看来这就是芊芊了,怪不得她的父亲会指望她能入选进宫,如此的相貌再加上熟练的琴技,自然是有胜算。
那女孩也正直直地打量着千仪:一身牧马人的粗布衣裳,头发只是简单地编了个辫子,之中居然还杂了些野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刚刚才放牧回来的女人,除了那张风尘仆仆的脸还算得上有几分姿色之外,她和牧场里别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差别,她会弹琴?
芊芊不解地看了一眼她的二伯母,冲着千仪:“小月姑娘是吗?听二伯母说,你会弹琴?”
“嗯!你就是芊芊吧!刚刚我在帘子外……”
“大胆!竟然敢直呼我家小姐的名字!”
第三十九章
忽如其来的这一句倒是让千仪微微地愣了一愣,是芊芊身后的小丫鬟的声音,那小丫鬟一副傲气的样子:“我家老爷可是这北里城临泉县的县官!这儿的牧场,就是属于我家老爷的管辖范围!”小丫鬟一本正经,慢悠悠地说道,“这下,该怎么称呼,你知道了吧?”
芊芊也是一副得意的表情,似乎是在等着千仪的回复,刚刚她二伯母说她的琴技不如千仪,她就已经满怀不高兴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先给千仪一个下马威。
胭脂一看,气不过,刚要从座位上起来,千仪便朝她使了个眼色,只好撇撇嘴坐回原地。
千仪起身,朝林太爷和林芊芊微微福了,道:“小月给林太爷、林小姐请安,刚才多有冒犯。”
“诶!不知者无罪嘛,小月姑娘,请坐请坐。芊芊她母亲去世得早,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养成了这刁蛮的脾性,姑娘不必和她一般见识!”林太爷捋了捋胡子,一脸的和气,“听说姑娘精通琴技,不知可否为小女指点一二?”
“爹啊!女儿自己能够练好的!更何况教琴的师傅都说女儿有天分呢!”林芊芊见自己的父亲对这么一个牧马的村妇那么客气,早就已经心生不满了,自然不乐意再受千仪的指导。
听到林芊芊的话,千仪放下心了,彬彬有礼道:“林太爷您太客气了,刚刚小月在门帘子外边听到小姐的琴声了,小姐天资聪颖、指法娴熟,曲子也好听,小月早已是自叹不如了,还谈什么指教,小月实在是愧不敢当。”
“呵呵!爹爹,你看,我就说嘛!”芊芊闻言,高兴起来,转向千仪,扬高了声调:“北里城还没人会弹我刚刚的那首曲子呢!就连我师傅也不会!你可知这曲子的来历?”
“小月不知。”
“这曲子是两年前病逝的南国太子妃初次进宫时所弹!当时的新年国宴,文武百官听了这曲子,没有一个不受感动!宫中的乐师将曲谱录了下来,爹爹去京城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小月未曾听到过这个曲子,原来是京城传来的。看来令尊真是有心了,来,这杯酒,小月祝林小姐马到成功!”千仪举杯,嘲林小姐道贺。
“哦,还有啊,听说当年的太子殿下,就是因为这首曲子对太子妃一见钟情的!”
千仪拿着杯子的手,不禁微微地颤了一下,酒水洒出来,滴落在袖口褐色的粗布上,只一会儿,就被吸收不见了。千仪微笑地向芊芊道:“林小姐,请!”仰头,一口气喝尽了杯中的酒。
又是夜凉如水的一晚,千仪陪同张家夫妇,目送林太爷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牧场另一端的出口处。
马车中,芊芊却是一脸的不乐意:“爹爹啊!你为什么要对刚刚的那个叫什么小月的那么客气啊,她不过就一村姑,可您却让她和我不用一般见识!”
“村姑?”林老太爷却是笑得更欢了,“看来我的芊芊还真是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怎么?女儿说错了么?”
“如果爹没看错的话,小月定是她的化名!以她的行为举止来看,她必然是京城的某个大家闺秀,不知为何,在此避难。你二伯母说她琴弹得好,你不妨改日再去听听,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爹说得没错!”
“停!停车,我要下去!”林太爷的话还没讲完,芊芊却是忽的站起来,探出身,一把抓住了正在外边赶车的家丁。
“诶!诶!芊芊,你这是干嘛?”
“爹爹,你先回!小小跟我一起,改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就睡二伯母家里了!我就不信,她的琴技真能在我之上!”
石板房中,对着烛光,胭脂仔细地把琴擦干净了,叹了一口气,低头沉吟:“小姐,真要把它扔掉吗?”
“嗯!以后我不再弹琴,留着也是浪费。更何况,这琴,现在也再留不得了!”
“小姐您是在意林县官今晚的口气吗?可这是您最心爱的琴啊!”胭脂停了停,沉默半晌,却见千仪一脸的坚毅,遂又点了点头,道:“嗯!胭脂明白了!”回转过身,决然抱琴,走出屋门。
屋外,正有一轮圆月,宁静地挂在空中。
“等等!”千仪缓步上前,从胭脂手中接过琴,轻抚琴弦,恋恋不舍,低吟:“再弹最后一支曲子吧!”
他也曾说,爱听他弹的曲子,只是那半年的相遇中,她没有一支曲子是为他而弹,竟连一支也没有!从今以后,千仪不会再弹琴了,这最后一支曲子,千仪送你!可是这千里之外,你是否也和千仪有一样的心情?
“胭脂去焚香!”
“不必了,夜色正好呢!我们就在外边。”
千仪闭目凝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头颔首,轻钩琴弦,“铮”的一声,起调,清凉的歌声亦随之渐渐而起。那人儿身着素衣,跪坐在牧场的草地边上抚琴,银色的月光是从天上照下来的,可此时却又仿佛从她身上透出来的一般,照得周边的景物,都有点微微发亮了。
胭脂乖巧地立在一旁,她是看惯了她家小姐弹琴的,可此时她竟又呆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又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千里——共婵娟——”
一曲尽了,幽幽的琴声却仿佛还在无边的草地上久久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