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手一起长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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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话在十几年后再次忆起时,让那个长大了的秦月唏嘘不已,但在当时,我大多左耳进右耳出,真正落进心里的那几句也是似懂非懂的。我只知道,若再不做点什么,事态会愈发变得不可收拾,如果最终传到我父母耳里……不寒而栗……
然而我抓破了脑袋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悲哀的发现,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去L中找邵远舟,称了他的心,才能让他结束这场闹剧。垂头丧气的回到教室,想着要去找关旭叫他陪我一起去,抬起头,赫然发现陈娇正坐在关旭身边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而关旭竟然也是笑脸相对!那笑绝对不是装出来,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很有生气。
“没事吧,老班骂了你一节课?”谢扬帆蹭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没,反正只要不请家长,随便他说什么。”我给了谢扬帆一个虚弱的笑,回过头,关旭和陈娇还在亲亲热热的讲话,眼皮都没抬过。
“那就好,我还挺替你担心的。你说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啊,我真怀疑是谁在整你……”谢扬帆在旁边自言自语的絮叨,我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关旭和陈娇。直到打上课铃,陈娇匆匆跑回座位,关旭就埋下头在抽屉找书。自始自终他都没抬起头朝我座位的方向看一眼。胸口突然就闷了起来,沉得有些喘不过气。
去L中的时间还是选在了星期四的中午,因为那天关旭要去乐队排练。这事,我一个字也没告诉他。
踏进L中的大门,我才发现自己来得有多冒失,我根本不知道邵远舟中午会不会在学校。肖微微每天中午是要回家吃饭的,那邵远舟呢?站在他们教学楼前,我为自己的冲动很是懊恼,正思忖着要不要上去,就看见眼前一个白色身影匆匆走过,怎么看怎么熟。
“邵远舟!”我叫道,是山雨欲来的语气。他停了下来,看见我,复又折了回来。
“肖微微三天都没来学校了。”我设想过一千句一万句他的开场白,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这么一句,当时就愣了,马上急急的问:“生病了吗?什么病?”
“不知道。”他摇头,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早上我听老师说他家长替她请了病假,但刚才我打电话到她家,那人又说她不在家。”
“谁接的电话?”我皱起眉,心渐渐的提了起来。肖微微从小极少生病,几乎没缺过课,她说自己成绩已经这么差了,如果连课都再不去上,就真的不象学生了。她一直很想当一个好学生,诸如我这样的受老师喜爱的学生。
“应该是他爸爸找的那个女人。”邵远舟的语气很淡,眼神中透着不屑。
这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他也知道肖微微家里的事?他跟她那么熟?但很快的,我恢复了戒备,板起脸孔,冷冷的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邵远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语塞了。可是,不对啊,我是来……找他算帐的!没等我的话出口,他又接着说:“写信那事就忘了它吧,我昨天已经叫刘致停手了。”
“什么?”
“我跟他打的赌。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就当没发生过!”我真的出离愤怒了。“你们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很好玩吗?知不知道我被你们整得有多惨?吃饱饭没事做啊你!”
“那你要我怎么办?”邵远舟不耐烦的看着我,“去你们学校澄清这信不是我写的,只是一个无聊的赌注?不然你也每天一封信来骚扰我,就当报复好了。”
没法沟通,彼此大脑构成不一样。我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算我倒霉,算我被狗咬。这个烂地方,我这辈子也不会来了!
“喂,要不要一起去看肖微微?”某人还在后面叫嚣,我就当是狗在叫。
“一起去吧。”他居然三两步就追了上来!我立刻朝旁边躲,再也受不了的大叫:“你滚开!”
他斜斜的看着我,长手一抓就扣住了我的手腕。我拼命的挣扎,尖叫,用两只脚轮流的踹,剩下那只手死命的抓,可是都没用,他紧紧箍着的手腕,动都动不了。然后,他一下把我扯到身前,突然说:“裘莎来了!”趁我一愣神,抓着我就开始跑。真的跑,用他男生的速度跑,我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稍稍慢一点,我的身子就急剧前倾,很有滑倒在地被他拖着跑的可能。我只能拼了老命的跑,路都顾不上看,用尽所有力气赶着他的脚步。开始我还能尖叫,到后来我连哭的声音都没了,气也喘不过来,眼泪全都飞到两鬓的头发里,再这样跑下去,我真的会死。
终于,他慢慢的停了下来,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立刻瘫软在地上,大声的干呕,我的喉咙刺痛得咽不下口水,我的心跳快得眩晕,我的胳膊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知觉,我被掐住的手腕成了紫红色,手掌一片冰凉,是死人的灰白色。我紧紧蜷在一棵道行树下,汗水和泪水让我睁不开眼。邵远舟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一片嗡鸣,脑子是空白的。
然后,就看见一瓶水出现在我眼前,我微微睁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渐渐的,就觉得有些痛,钝钝的从手腕传来。我转了转眼珠,看到邵远舟跪在我旁边搓着我被掐死血的手。
“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平时太缺乏锻炼才会这样。”他灌了一大口水,靠在树干上擦汗。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的呼吸才逐渐顺畅过来。邵远舟眼角弯弯的嘲笑我,“才跑了几分钟,就累成这样了,我再不停下,估计你就快厥过去了吧!”
我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手里拿着刚才那瓶水,在邵远舟没反应过来之前,狠命的朝他丢过去。水溅了他一头一身,空瓶子还很争气的砸到他的小腿,顺便把鞋也打湿了。看着他这副狼狈样,我才稍稍解了点气。
“你……”他弯腰揉着脚,表情痛苦。如果我手里有根棒子,一定会上演一出痛打落水狗的戏码,可惜我没有,想再踹他两脚,但全身都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劲。看了看周围,这里已经是南开的后门了,从L中到这里是两站车程,至少两千米的路,我就这样被他象拖死狗一样的拖了过来。一个人怎么可以歹毒成这样?
“邵远舟!”有人在远处喊了一声,我跟他都回过头去——轰,才降下去的血压又涌了上来,我看着渐渐走近的宁轩,气又开始不顺了。
“你到南开来有事吗?怎么弄得这么湿?”宁轩看到他是一惊,转头看到我又是一惊,“秦月?你……你们真的认识?”
完了,情书的丑闻也传到宁轩耳里了!我无力的靠着树干,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们认识?”邵远舟挑高眉,目光在我跟宁轩之间来回,神情复杂。
“一个班的。”宁轩笑笑,这才发现我的不对劲,“秦月,你的脸色好差,还流了很多汗,生病了吗?”
能换来宁轩一个关怀的目光,这罪还受得有那么点价值。我心里一甜,微笑着摆摆手,“没事,刚才跑急了。”
宁轩不再追问,回过头继续问邵远舟:“我们年级开了个奥赛班,专门针对下学期的竞赛,你要不要来听?或者我把笔记借你?”
邵远舟不说话,冷着一张脸盯住宁轩,犀利的目光穿过滴着水的刘海,象两把剑。这样森冷危险的邵远舟是我从没见过的。而宁轩竟丝毫不介意,只是温和的笑,盯住邵远舟的眼神坚韧无比。我似乎能听到铁器撞击的声音。
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半晌,邵远舟才捋捋头发,昂着头跟宁轩擦肩而过,“我的事,你别管。”冰冷的一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腰挺得很直,浅色的衬衣偏大,松垮垮的罩在身上。才发现,他的背影竟是相当的单薄。
宁轩回头,看见一脸诧异的我,无奈的耸肩:“他一直是这样。走吧,快上课了。”
“你跟邵远舟认识?”居然能和宁轩同行,这还真是坏事中有好事。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做出最温柔最优美的模样。事后我才发现自己满头乱草被风吹成了鸟窝,脸上黑黑白白状如女鬼。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唉!
“小学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宁轩很喜欢笑,淡淡似花香,能让人飘飘忽忽沉醉其中。这一点关旭骑驴赶车都比不上。我看得有些入神,心跳又加速了,只好拿话来遮掩,“可是,你们看上去……有误会?”
宁轩思量了一会,才开口,语气谨慎,“他以为是我抢了他保送的名额。”
对哦,宁轩和关旭都是保送进的南开。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身边的人虽然隐隐笑意挂在唇角,但那分客气和疏远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于是我们便沉默了,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偷偷欣赏着他的侧脸。那是近乎完美的轮廓,阳光下的皮肤看不到一个毛孔。
我是真的喜欢这张脸啊,每一次见到,都忍不住低叹:这才上帝的宠儿。即使是现在我回头想,宁轩也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但有些道理也是现在的我才能明白的,对外在的迷恋,是喜欢;对灵魂的迷恋,才叫爱。
十七
进了教室坐上座位,正细细回味着这一中午的惊和喜,才猛然想起邵远舟的说肖微微已经三天没去学校了。想到她家那对“父母”,想到那个没日没夜声色犬马的舞厅,我只能叹气。
下午放学后,我让关旭帮我打了个电话回家,然后就拉着他一起去看肖微微。肖微微的家离我们两家都很近,我常常站在她家楼下扯着嗓门叫,但从来没进去过。肖微微不让我去,她总说那只是屋子,不是家。
我跟关旭到那的时候大概是六点,院坝里坐满了吃过饭出来乘凉的老人。我因为许久没来,忘记了楼层,便向旁边坐着的一个老婆婆打听。
“肖微微?”老人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肖全的女儿?”我点头,她又问:“你是谁?”我赶紧说自己是肖微微同学,知道她病了来看看她。老人摇摇头,自言自语:“那哪是病哟……那是造孽!”看到我迷惑的眼神,才抬手指了指楼上:“3…2,上去吧,在家。”我道完谢,正和关旭一起朝楼房走去,就听见老人在后面说:“你别去,留在下面等着!”我诧异的看着老人用拐杖拦住关旭,一脸严肃的对我说:“你一个去,他留下!”关旭也很是不解,但还是宽容的笑笑,“那就你去吧,帮我问候她。”
走到肖微微家门口,我敲了敲门,没人回答,再一使劲,门被推开了。我探进去半个脑袋,小声的问道:“肖微微?在不在家?我是秦月!”客厅里的电视唧唧喳喳的响着,茶几上有一堆瓜子壳和果皮,遥控器旁边摆着个苹果,已经啃了一大半。再看看,沙发上有一个兰色的书包,正是肖微微过年时新买的。于是我便不再怀疑,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一边继续叫:“肖微微?我来看你了,你在哪?”还是没人应。我在客厅站了站,接着朝卧室走去。紧挨着客厅的房间门是半开着的,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肖微微穿着睡衣,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你在家干嘛也不答应一声!”我一面抱怨着一面走到她面前,拖了把椅子坐下,“怎么样,什么病啊,三天都没去学校。”
然后,我才发觉有点不对劲,肖微微的头发乱得惊人,几乎没有一根是顺直的,而她身后的被褥却叠得整整齐齐,绝不象才睡醒的样子。“微微?”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立刻反射性的一缩,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抓着睡衣,颤抖。“肖微微你干嘛!”我有些生气的提高声音:“我一听说你病了就赶紧来看你,你却给我做出这副死样子!客厅的电视都还没关,你不要装了!”
然而肖微微充耳不闻,依旧弓着身子坐在那里,甚至肩膀也开始颤抖。我更觉奇怪了,肖微微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更不会无故的发脾气不理我,难道她的病真的很严重?直到那个时候,我都还天真的认为她是病了,心里难受,不愿跟我讲话,我还自作聪明的认定是那几天反复无常的天气让她得了感冒。
于是我蹲下身,轻言细语的哄着:“微微,我今天才知道你生了病,不然一定早几天就来看你了,是不是感冒啊,有没有去打针?现在好点了吗?”这时,肖微微动了动,象是忽然醒了似的,慢慢的,她抬起了头。才三天的时间,她竟变得让我认不大出来了。双眼陡然大了一圈,深深陷入眼窝,眼珠是灰蒙蒙的,象结了一层云翳,眼白上布满的血丝,艳得几乎能滴下来,脸颊凹成了两个涡,嘴唇上全是龟裂的干壳,憔悴得没了人形。我看着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微微……微微?”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试探着轻唤,她听到这声音,转了转眼珠,定定的看向我。慢慢的,眼睛里有了人气,紧接着,氤氲的水气漫了上来,肖微微嘴唇一抖,眼泪刷的滑下,“秦月……”她哽咽着,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泪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只能一个劲的问:“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但肖微微不回答,她没法回答。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她紧紧咬着嘴唇也关不住呜呜的哭声,她哭得那样惨烈,竟让我想到一个词:生不如死。我惊惶的看着她,手足无措。而当我看到她身下的床单时,一口气几乎没能提上来。
血,鲜红的血,浸湿了一大片床单,象一朵诡异的花,狰狞的朝着我笑。我定了定神,拉住肖微微的手臂,“微微,你那个来了。”肖微微颤颤的向下一看,立刻发出一声尖叫,站起来就往衣柜那边跑,面朝着墙壁战抖,战抖,不停的哭叫:“不要!不要!”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
一个妇女出现在了门口,惊讶的看着我:“你是谁?”怔仲了几秒,我才意识到这就是肖微微的新“妈妈”,连忙回答:“我是肖微微的小学同学,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