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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爱恨无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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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步元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咙火烧一样疼。
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疯般大吼,他想喊,他想扑过去一拳打倒正走出来的一脸幸福的闵澜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偷了他的爱情,他的蔚蓝!
闵澜韬愣在门口,脸色猛然青白,这一刻……终于还是要来,终究还是躲不开!
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呼吸都逐渐加快,可是他们谁都没说话。
蔚蓝和瞿景箐终于发现了异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青了,太阳穴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相公……你认识他们?”蔚蓝疑惑地皱起眉。
相公?!她每叫他一声相公,步元敖的心就像被活生生割去一块肉,血肉模糊的一团每在腔子里跳动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闵澜韬终于避开了眼光,吸了一口气,低沉地说:“进来吧。”
步元敖僵在那儿没动,瞿景箐也只好张着嘴,一头雾水地站在他身旁。
“蔚蓝,你家又来客人啦,这个给你!”几个村妇各自拿着盆盆碗碗笑着走进院子。“给客人做几个好菜吧。”妇人们笑,各自把东西塞到蔚蓝眼前。
蔚蓝也笑起来,放下手里的饲料盆,一一收下村民的馈赠,“呀!这么新鲜的野菜!”她惊叹起来,“大富嫂,明天带我一起去挖吧。”
“好啊,好啊。”妇人们也都雀跃起来,“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你家闵先生不是最喜欢吃这种菜吗。”
“嗯——”蔚蓝笑,回头笑着瞥了闵澜韬一眼,像看孩子一样,“我家‘闵先生’就爱吃它呢。”
步元敖不得不更紧的捏起拳头,他怕自己真的要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每说一个字都那么艰难。
闵澜韬冷着脸,恨吧,怨吧,就算下地狱,就算天天被内疚的火炙烤,他也不后悔!
“说呀!”步元敖终于大吼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闵澜韬点了点头,径自向院子外上山的路走去,告诉他又如何,现在蔚蓝是他的妻子,这就是事实!而且,他不放手,这五年的幸福……他死也不放手!
村妇们疑惑的小声嘀咕着散去,蔚蓝和瞿景箐呆呆地看着两个上山去的男人,直觉的没跟上去,他们俩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而且……不想别人知道。
                  第48章
闵澜韬背对着步元敖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他无法正视身后的他,是的,他明白,的确是他偷走了他的幸福,他的蔚蓝,可耻却不后悔!
“她是谁?”步元敖问,那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一口一声相公叫闵澜韬的女人是谁?这个问题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蔚蓝。”闵澜韬毫不犹豫地说。
也许,他也在盼望这一天,他可以告诉步元敖真相,他是杀了他还是剐了他都好,他不必再一面幸福着,一面承受着幸福带来的愧疚。
“埋在后山的是谁?”步元敖没有发作,冷静地说着话。
“蔚蓝。”闵澜韬转过身,终于可以看着他的眼睛,既然把真相说出来,他也就没什么可躲避的了,剩下的事,只有一个结果,蔚蓝是他的妻子。
“你埋葬她的时候,我用千年老参吊住了她的命,封住了穴道,让她假死,然后又把她挖出来带走了。”他简单的说。
“为什么?”
“当时……我并没有把握能救回她。她心上有伤,血里有寒毒,体质又很弱,机会相当渺茫。我怕……怕你受不了她再次离你而去。”
他仍旧忍不住用欺骗自己的理由去欺骗他,也许他已经自欺成了习惯。
步元敖瞪着他,冷漠的眼光犹如最锋利的刀直刺他的眼,他的心。
“虚伪!”步元敖冷笑,吐出诅咒般的两个字。
“随便你怎么想吧。”闵澜韬颓然说,是的,他虚伪,最后一瞬间他想把机会留给自己。“我用药汤泡了她整整三天,寒毒析出来的冷气甚至在水面上结了层薄冰,我以为她挺不过来了,她却活了。”他微微笑,有些骄傲,他的蔚蓝一直是强韧如丝的。
步元敖的胳膊微微哆嗦,不用看见,他也能想像出她受了多大苦才熬了过来。
“她活了,寒毒、刀伤都好了,却失去了记忆。”
步元敖一愣,记忆?
“我觉得……”闵澜韬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看向树林间参差的光棱,“也许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她故意把记忆丢弃了。”
步元敖咬紧牙,不得不承认闵澜韬说的或许是对的,折磨他和蔚蓝至深的——就是记忆!
“你爱蔚蓝吗?”闵澜韬突然肃然看着他,轻声问。
步元敖直直地看着他,他要说什么?这个答案何须再问?!
“你当初不是想放她自由吗?”闵澜韬的眼睛更亮更犀利,“她现在就是自由的!真正的自由!没有你,没有记忆,这样的她有多幸福,你刚才看到了吗?”
步元敖骤然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树干上,一脸惊恐。
“你活着,她也幸福而自由,你还想如何?”
“不!”步元敖大口喘气,眼睛里露出困兽般的凶光,他说的都没错,可是……可是……
闵澜韬反而平静的淡淡笑了,怜悯的看着他。“步元敖 ,很多事已经无法更改了。蔚蓝选择了我,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我。即使把所有的过去都摊放在她面前,现在的她……也接受不了你了。”
“不!”步元敖嘶声大吼,“那是当初你趁她失去记忆替她做出的选择!如果当初你能让她选,她还会选我!”
闵澜韬冷笑,脸色铁青,“她会选你吗?元敖?对,你和她是相爱,都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对方的生命,可是……她能让你肆意伤害她的家人而无动于衷吗?你能忍受你的孩子叫仇人外公外婆吗?她是蔚家人,再相爱,事实也改变不了!幸福?你告诉我,你怎么幸福,她怎么幸福?!”
步元敖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紧紧靠在树上一动不动。
“元敖……”他怜悯地看着他,“不是蔚蓝不选你,是命运没选你。如果你真的爱她,让她一直笑着,一直幸福着活下去,不是你所想,所求的么?”
泪水划落步元敖英俊的面孔,是的,他所想,他所求的……只要她幸福,只要她还活着。
心好像在无数把刀刃中跳动,是的,他早就知道,命运总是不选他的。无奈,无奈……再一次绝望的无奈。
回到小院时,蔚蓝正在做饭,瞿景箐痴痴的坐在旁边看,出身富家的他没想到女人做饭时也能这么美,姝姝什么都好……只是没有她这样明媚的微笑,她的笑比初春的阳光还清新,还温柔。
蔚蓝煽着小风炉的火,里面熬着咸肉鲜笋汤,听见脚步声,她笑笑的抬起眼,樱红的嘴唇勾勒出一抹最甜蜜的笑痕。
心……像被狠狠撒了把盐。
步元敖愣愣地停住脚步,曾经他诬蔑她贪恋富贵,怕吃苦,不愿意跟他过普通人的生活,她的笑,给了他最有力的反击。她的笑……是对他最残酷的报复。
“吃饭吧,相公。”她看着闵澜韬笑,他柔下了表情,却涌上了新的一阵愧疚。
“别见笑我的手艺,步爷。”她的笑容变得有些羞涩,客气地看着站在那儿的步元敖,她是从瞿景箐那儿得知他的名字。
嘴巴泛起苦涩,一直苦到喉咙……这回,他真的成了“步爷”。如果——他努力使自己的眼神不吓到她——他真的要给她幸福和自由,他就得一直当她的“步爷”,一直当一个……陌生人。
碗盘都是最粗糙的瓷,毫不影响菜肴的诱人,每一样都看出她的诚恳,她的巧思。
她微笑着把香气四溢的米饭先捧给客人,步元敖的眼睛被饭的热气蒸得刺痛,他呆呆地端着碗,继续痛。
“呀!闵夫人,这饭你怎么做的这么香?!”景箐惊叹起来。
蔚蓝微笑,“我加了些糯米。”她温柔的盛好一碗饭,递给身边的闵澜韬,“饿了吧,小心烫,相公。”
她递给他的那碗饭是特别的,因为还有她的笑,她的爱……步元敖默默看着,喉咙一动,“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血……落在白白的米饭上,就更刺眼了。
蔚蓝和景箐惊叫起来,赶上来扶他摇晃的身体,闵澜韬没动,没看,只是沉默地僵坐着。
“别叫他相公……别……”他不敢去碰她的手。
蔚蓝奇怪的皱起眉,不解的看向闵澜韬。
“他的妻子死了……”闵澜韬低沉的说,甚至有些残酷,这是他和步元敖才听得懂的宣告,“长的和你有些像。”
蔚蓝同情的看着他,她的眼神……
步元敖恼怒地甩开她的手,不!他不要她同情陌生人的眼光!
当她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却还是一副自以为理解了他的善良表情时,他紧紧的闭起了眼,不可能,那涌出眼睛的不可能是泪水!
的确……是泪,的确……他只是个陌生人!
                  第49章
清明前后总是细雨绵绵的,半夜又下起了雨,步元敖半坐起身靠在简薄木条制成的床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潮湿的寒意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五年来,她就是过着这样俭朴的生活吗?他攥紧身下的床单,这应该是他们收容病人的房间,但却被她收拾的如此干净细致,就连床单都是她体贴为他新换的。只是布而已,躺上去却柔软舒适,比最好的丝绸还要舒服……如果可以,他宁可过这样平淡的生活!只要能和她一起……什么样的生活……都好。
他皱眉,心又疼了,他憎恶这种疼。
此时此刻……她正躺在闵澜韬的身旁,正如原来汲取他身体的温暖一般汲取闵澜韬的温暖,她不知道的,每当她沉沉睡去总会不自觉地靠在他的身上,甜美的睡容不染一丝忧愁。那时候的她,不防备他,不怨恨他,只是单纯的依赖他,渴求他的体温……
注定失去,注定失去。
他抬起眼望着粗糙窗纸挡住的夜色,没有一丝光亮。爱她,恨她……就五年前的他来说,都注定要失去她。他也自私,选择了恨她,希望她为他死了以后能活的理直气壮。他错了么?
对和错,也已经没意义了。
他失去了她,也不曾活的理直气壮,命运给他的,是一个最苦最苦的结局。
再苦……只要她还活着,她还笑,他也认了。
闵澜韬错了,他说他无法忍受她是蔚家人?失去了她以后,他连向蔚家复仇的兴趣都没有了。这五年来他不再对蔚家穷追猛打,默许符敦义对蔚家的资助,甚至在蔚紫出狱后不死心的来找他,他也没有为难她,厌恶虽厌恶,他还给了她些钱,只是因为她哀求他时的神情有那么点像她姐姐。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良心发现也许有,更多是为了增加他的悔恨吧?蔚紫说出当年是她偷听到他和姐姐相约出逃的秘密,而向父母告发的。
蔚紫也错了,这已经不能再伤害他了,蔚蓝的死已经把他的悔恨推到极顶,其他的……早已微不足道。
她没背叛他,她爱他……他早知道,也许从没怀疑过。可他不能相信,如果他不恨她,不怨她,他要怎么活?
蔚蓝不欠步家的,不欠他的,从来不欠,就连蔚家的债,仅仅凭她对他的一番痴情,也够抵消。连本带利……她还的彻底。
闵澜韬,他不会再伤害蔚家人,不会在乎他和她的孩子叫仇人外公外婆……只要他还拥有她,他什么都能放下!连命他都能给她,还有什么不能给?!
可是……晚了。
他阖上眼,晚了。
他了解她,她一旦爱上一个人有多真诚,他知道。现在……她爱闵澜韬。在她决定舍弃记忆的时候,她也决定舍弃他。
他不奢求了。
就算她躺在闵澜韬的身边,就算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只要她还活着,只要他的眼睛还能真切的看见她,足够了。
门外的小厅堂有了微微的响动,这么早她就起床了?
他忍不住披衣下床,是的,忍不住。再苦涩,再疼痛……他也想看着她。
她正用小石臼捣着什么,看见他出来有些意外,她向他温柔的一笑:“步爷,起的这么早?”
那是一抹慈和的笑,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来找她相公看病的男人,客人。
“在做什么?”他低声问,随身坐在她对面的小木凳上。太过小心翼翼又太过刻意平静,他的口气显得冷漠威严。他又贪心了,他想和她说话。
“在捣艾草汁,做青团。”她已经垂下眼,认真地做着手上的活儿。
也许觉得沉默的有些尴尬,她缓缓地说:“清明前后的艾草最香,做的糕团也最好吃。步爷,你喜欢吃甜食吗?”她故意引他说话。
“不。”他简短的说,他怕说的太多了会忍不住。
她浅笑,眉目间浮现了些许柔情,“他也是,所以我做了两种馅,一些偏甜,一些偏咸。”
他?!
步元敖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代价吧?看着她的代价。心好像被一把不太快的钝刀慢慢凌迟,每一下都疼的迟缓而淋漓。
“怎么了步爷,又犯心疼?!”蔚蓝发现了他过于苍白的脸色,他一定很疼,虽然他故意沉下脸,可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得无比清楚,看?准确的说,是感觉。
“不妨。”他别开脸,他最受不了她的眼光,单纯只是看一个病人的眼光。
“这病多久了?”看出他的烦躁,她换了个话题,病人她见多了,都是这么脾气古怪的。
“我不是来看病的。”他冷声说。
蔚蓝垂下头,偷偷抿一下嘴唇,他的确像是那种讳医忌药的人。吐了血,总脸色惨白,微微发抖,还说自己没病呢!
闵澜韬走出房间,没什么表情,显然刚才的话他听见了。
“相公,起来了?”蔚蓝站起身,看着他笑。
闵澜韬爱责地瞪了她一眼,“你起这么早做什么?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身体好着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他说她身体虚弱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气呼呼的撅起嘴,还回瞪他。
“谁是大夫?”闵澜韬耍横,“想早点生孩子就不能总这么早起床干活!活儿就在那,也不能跑了,你急什么!”
“哼!”她瞥着他,“那你替我干,我就不急了!”
“好啊!什么活?!”闵澜韬不服气,挽袖子。
“和大富嫂她们一起去挖野菜。”她挑衅地看着他,自己却忍不住扑哧笑了。
闵澜韬一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角下拉,想生气又忍不住要笑。
蔚蓝看着他怪异的表情心情很好,笑容也生动起来,“我们早上吃青团,刚下过雨,蘑菇肯定多,中午吃野菜饭和炒蘑菇好不好?”
闵澜韬翻她白眼:“娘子——”他故意拉长调子,“别再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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