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今夏绵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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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期伸手替莹雅把落下的头发捋上去，忽然感觉到什么，直觉地抬头，眼睛穿过人群，精准地对上叶行安的双眼。
他暖暖地笑着，笑容不容错认地温柔。
安期一怔，脸不由自主地飞红，却又舍不得别开眼去。笑得……真是好看。
“安期，扯到我的头发了。”莹雅叫起来，“安期？安期？”连叫好几声安期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手。
“对不起。”
莹雅救回自己的头发，有些好笑地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怎么。”回答得有点太迅速了，招来莹雅奇异的一瞥，安期急忙岔开话题：“接下来要做什么？”
“拜堂。”
“咦？不是在婚宴开始前才行礼吗？”安期有些不解，看人家的婚礼都是这样的啊。
“两次。”莹雅翻个白眼，“老人家传统，要求一定要在自家拜堂。只好拜两次了。其实在饭店的那场婚礼纯做秀而已，这里才是真的。”
安期咂舌，天啦，结婚这么麻烦。
齐智和叶行安走了过来。
安期下意识地往莹雅旁边一侧，避过叶行安。
“要开始了。”叶行安淡淡地说，看到她避到一边的行为，忍不住在唇角勾起笑意。
迎新炮“噼噼啪啪”地响起来。一阵喧闹声从里传来：“看新娘子，新娘子。”
安期叹气：“原来这边小孩子也不少。”真是非常恐怖的事实。
炮声一响完，便涌出很多人来，小孩子冲得最快，笑嘻嘻地闹着，围在新娘子旁边，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羞涩地仰起脸蛋看着新娘。
莹雅低头，微笑着打招呼，右手背到身后直扯安期的衣服。
安期小声说：“行了，行了，别拉了。”伸手从皮包里掏出早上装好的红包，塞进莹雅的手里。
莹雅一边微笑，一边把往小孩子手上塞红包，在一片拥挤和喧闹中来到正门前。
厨师在门口等着，手里提着一只大红公鸡，示意新人停步。右手刀一挥，提着鸡绕着新人走了一圈，滴落下来的血形成一个圆。
安期好奇地睁大眼，心下叹着，真是神奇的礼法。
接着进正厅拜堂。
安期和叶行安在这里的责任到此为止，闲闲地退到一边看。安期想避开叶行安，奈何他却像是粘上了她，不论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安期无语地抬头：“你一定跟着我吗？”
叶行安笑得甚是愉悦：“莹雅让我照顾你。”
安期翻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心里暗恨，莹雅没事多那么一句嘴做什么。
他离她很近，近到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一进、一出、一进、一出，细细绵绵，匀匀长长。
安期心跳得厉害。
他的体温就在身边，温热一片侵略着她的呼吸。
其实早就清楚，只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认过，他对她，有着绝非寻常的影响力。
安期在心里悠悠地叹口气。是啊，承认吧。
叶行安有些纳闷地看着她脸上青白交错。
好一会儿，安期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幽怨地看着叶行安。
叶行安被她盯得一愣，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她叹气：“叶……行安，你……”真的真的不能再这样出现在我眼前了，我已经开始控制不了心跳。
她的神情迷惘，眼里都是欲语还休的羞涩。
叶行安看得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唇角轻轻一吻。
安期愣住，抬眼对上他幽幽湖水般的眼，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抚上唇角，感觉到残留的温度，怔怔地说：“你亲我。”
叶行安低低地笑出声来，伸手轻轻捏下她的鼻子，理直气壮地说：“是啊。”
居然这么无赖，安期结舌。
她闷闷地指控：“你怎么能随便亲我？”
叶行安叹气，手指绕上她垂下来的一丝头发：“安期，你我都不能否认，那种心颤的感觉。”
安期不甘地反驳：“那不过是……”
“别告诉我那只是化学反应而已。”他打断她，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情愫，“安期，诚实一点。”
安期闭上嘴。好吧，她承认，他说的是真的。但这种心颤的感觉来得太快，二十四年，她没有喜欢过谁，却在碰到他之后，心迅速地沦陷。
措手不及得让她有些害怕，所以才不敢承认，才想逃避。
她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只咕哝一句：“那你也不能随便亲啊。”
叶行安失笑：“好，下次先通知你。”安期还真是可爱。
安期窘得满脸通红，恨恨地瞪他一眼。低下头来，嘴角小小地笑开一朵笑花。
那边莹雅他们已经完成了礼程，冲安期招招手：“安期，要走了。”还得赶去婚宴酒店。
“知道了。”回答的是叶行安，安期还很鸵鸟地低着头。
叶行安低眉一笑，轻轻地牵起安期的手：“走吧。”
“喂，别这么不客气啊。”安期想要挣开他的手，心下有些不悦，他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叶行安手一紧，不让她挣开，看她一脸的不爽，轻轻笑一声，忽然说：“我喜欢你。”
心猛地停止了跳动。
安期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
他眼神幽幽一亮，牵好她的手：“好了吧，现在可以走了吗？”不待她答话，便牵着她向车边走去。
安期嘟起嘴，居然像打发小孩子一样打发她。任他牵着走，心里却甜得要浸出蜜来。
她确实是不舒服，他一句话也没有便这么理所当然，没想到他却立刻说了，只是比较像是为了打发她就是了。
想着想着，安期又有几分不爽起来。
这么轻易便能看出她的心事，这样老练，情场老手啊。
她冷哼一声，抬眼用力地瞪他。
叶行安被瞪得莫名其妙：“你瞪我做什么？”
安期冲口问：“你交过多少个女朋友？”话出口，又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句话。暗自懊恼，真是白痴。
叶行安忍不住笑起来，逗她：“吃醋啊？”
安期别过脸去：“才没有呢。”脸上又热起来，真是没出息。
叶行安偷笑，想要伸手揉她的头发，看她精致的发型，又只能作罢，笑着刮下她的鼻子：“你是第一个。”
“你骗谁啊？”安期不信。
叶行安无语地抬头看天，居然不相信。
安期上下瞄他一眼：“你多大了？没交过女朋友？”
“三十二，确实没交过女朋友。”答案给得非常干脆。
“ ！”安期惊叹一声，“比我大整整八岁。”注意力转移到年龄上面了，完全忘记了主题是什么。
叶行安的脸青白交加：“八岁又怎样，我又不老。”真是让人气结，他没嫌小丫头太年轻就很好了，她居然敢嫌他老。
安期见他神色不善，只委屈地嘀咕：“那我也没想到比我大那么多啊。我还以为你最多二十七八呢。”她也很吃惊好不好？
叶行安停在车边，正色看她：“安期，大你八岁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安期抬头，迎上他黑亮的双眼，他眼神里幽幽漫着的是担心。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没有啦，我随便说说。”真是不甘心，被吃得死死的。
叶行安微笑，俯身，唇角处轻轻一点，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的唇：“今天放过你，免得你要补妆。”
色情狂！安期心跳如鼓，白他一眼，伸手去拉车门，叶行安抢先一步，替她拉开。
十一点的时候，新人就位，在酒店门口等着客人的到来，叶行安和安期也随在一边，帮他们招呼客人，递烟，收取红包。
安期悄悄在莹雅耳边开玩笑：“莹雅，你们也不怕我们把红包一卷而空？”新人穿的衣服连个衣袋都没有，红包接到手都没地方塞。
莹雅一边向客人点头微笑，一边悄悄地回她：“没问题。叶行安是齐智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哥，表嫂要红包，没有二话，拿去便是。”
她在来酒店的路上听齐智讲起叶行安和安期，此刻便拿来开玩笑。
安期一窘，红着脸退到一边。今天才发现，原来莹雅也这般地伶牙俐齿之人。
羞急交加，不由得伸手给了叶行安一拳。
忽然听到耳熟的声音笑道：“耶？这不是我们的小安吗？你跟行安……”话尾给人留下无限揣测。
安期猛地抬头。
天，周所。死定了，死定了。
她欲哭无泪。世界不是应该很大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往一个地方挤？
周志深玩味地笑着，真是难得，安期居然是莹雅的伴娘。今天不是公事时间，所以他并没称叶局，而是直接叫的名字。
叶怜安打量着行安身边的女子。很生气勃勃的一个女孩子，两眼黑白分明，嵌在小巧的脸上像是糖瓷娃娃一般。
她满意地点点头。小弟眼光真是不错。
叶行安笑笑地打招呼：“姐姐，姐夫。”
安期惊讶极了，颤着手指向周志深，又颤着手指回叶行安：“你们……是姻亲？”
叶行安握住她的手：“叫姐姐，姐夫。”
安期挣开，狠狠地白他一眼，哪有人这样三级跳的？僵硬着扬起笑脸：“周所，叶小姐，请进。”
周志深还想玩笑两句，叶怜安一扯他的手，笑着对安期说：“安期，有空跟行安回家来做客。”这女孩子很合她的眼缘，爸妈肯定也会喜欢的。
安期尽力控制住脸上的红意，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悲惨。
莫名其妙地煞到叶行安，莫名其妙地她最好的朋友嫁给了叶行安的表弟，莫名其妙地周所变成了叶行安的姐夫，来来去去，身边的人都脱不了跟叶行安有关系。
她叹口气，真有些命中注定的感觉。
叶行安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为什么挣开我的手？”
安期汗颜，这人这脑袋怎么长的呀？难不成真没谈过恋爱吗？哪有女孩子在和他明确关系的第一天就能坦荡地面对他的家人的？
更何况，他也不过就说了一句“我喜欢你”，便霸道地牵她的手，虽然她也没反抗就是了。
忙着应付成群而来的客人，她随口道：“你又不是我的谁，别动不动就牵我的手。”
叶行安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需要再强一点才不会被她气死。
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火冒：“我是你男朋友。”
安期眨眨眼，觉得自己还是识时务的比较好，他的脸似乎有些铁青呢，马上笑脸盈盈：“知道了，你是我男朋友。”
又可怜兮兮地道：“男朋友，放开好不好？客人很多啊。”
叶行安瞪了她一眼，才放开。开始头疼起来，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他的心脏真的需要很强才行。
婚宴十二点开始，在婚礼进行曲的伴随下，新郎新娘从鲜花丛中走过，长长的白纱在莹雅身后飞扬，安期恍惚觉得似是幸福的翅膀在飞舞，看着莹雅脸上满满的笑意，她不由地也微笑起来。
终是幸福来临时，莫计前路后来事。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觉出饿了。事实上可能是一早就饿了，早饭吃得太早又太少，但一直忙这忙那，到是没有留意到。
这会儿新郎新娘上了礼台，她和叶行安得以一时的空闲，才发觉已经饿得有些心慌了，四下张望着，想着能不能先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叶行安笑着看她一脸的饿相，牵过她的手，悄悄避开人群，走到侧厅去，招手叫过服务员：“帮我们端一些容易饱肚的饭菜来，账记到新郎新娘头上。”
看在他们两个为他们辛苦的份上，吃他们一顿应该不算什么吧。
“这样不太好吧，”安期有些不赞同，“我们还是回去吧，行礼完了我得去帮莹雅换衣服。”
“放心，”叶行安拉着她坐下，“至少得等半个小时，先填填肚子。”
安期还是有些不放心，频频回头看向正厅。
叶行安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拉长声音：“安期，我饿了。”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盯着她。
安期猛地记起他的胃不好，回头担心地看他：“你怎么样？”
叶行安笑着捏捏她的鼻尖：“我很好，我们先吃饭吧。”他指指桌上，服务生效率很高，已经替他们布好了菜。
安期也确实饿了，拿过筷子开始吃，一边咕哝：“你不要动不动就捏我的鼻子，又不是小孩子。”
叶行安笑着摇摇头，小丫头，她怎么就不了解他想要宠她的心情呢？抽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果然差不多等到十二点半，婚礼才结束。
安期在更衣室帮莹雅换上衣服，一边打趣：“饿了没？”！
莹雅扁扁嘴：“饿啊。”然后又白了安期一眼，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酒足饭饱了，表——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刚匆忙间一瞥，正好看到叶行安紧紧地牵着安期的手，她差点目瞪口呆地愣在台上，心想这两个人进展未免太快了一点。
被取笑了几次，安期的脸皮也有点抵抗力了，没有红得像朝霞，但还是没有回嘴的能力，只能避开这个话题，报复似地捏了莹雅的脸一下。
莹雅忽然拉住她的手，正色道：“安期，你是认真的吗？你以前都没有谈过恋爱，你确定吗？”
安期看着她担心的眼神，静默了一下，轻轻拍拍莹雅的手，柔声道：“莹雅，我喜欢他。”她大方坦率地承认，微微一笑，“我很确定这一点。”
莹雅放下心来，知道好友这样说便是很认真的。看她眼波盈盈，嘴角含笑，不由地衷心祝福：“安期，要幸福。”
安期笑开来：“你最幸福了，新娘子。”
齐智敲敲更衣室的门：“老婆，快点。敬酒了。”！
“呀，快走，快走。”安期把莹雅往门外推。
自己提着饮料，拿着烟跟在莹雅身后，眼光一扫，看到叶行安手上提着酒，五十二度的白酒，安期有些怀疑地问：“哎，五十二度耶，你觉得敬完了酒新郎还能站着吗？”她扫了一眼大厅，约摸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五十桌吧。
叶行安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水，这是白水。”
“作假？”安期好惊讶地指控。
“不然你想把新郎灌醉吗？”叶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