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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三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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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与水流,天之与水流,天
行之与地止, 行之与地止, 
其于不为而自其于不为而自
然,一也。今季尔,一也。今季
咸见其尸居而咸见其尸居而
坐忘,即谓之坐忘,即谓之
将死,见其神将死,睹其神
动而天随,便动而天随,因
谓之有生,苟谓之有生,诚
无心而应感, 应不以心,而
则与变升降, 理自玄符,与
以世为量,然变化升降,而
后足为物主, 以世为量,然
而顺时无极耳, 后足为物主, 
岂相者之所觉而顺时无极, 
哉? 故非相者所测耳。
此应帝王之大意
也。
原文是殆见吾杜德几
也。
注文德几不发故曰杜
也。
德机不发故曰杜。
吾杜德机,崔云, 
塞吾德之机。
文义皆同而略
补。

原文向吾示之以天壤。
注文天壤之中,复载天壤之中,复载文义皆同而略
之功见矣,比之功见矣,比补。
地之文不犹外之地文不犹卵
乎! 乎!此应感之
容也。
原文名实不入。
注文任自然而复载, 任自然而复载, 文义同而略补。
则名利之饰, 则天机玄应, 
皆为弃物。而名利之饰, 
皆为弃物。
原文是殆见吾善者机
也。
注文有善于彼,彼乃机发而善于彼, 文义同而略删。
见之,明季咸彼乃见之。
之所见浅矣。
原文子之先生不齐。
注文无往不平,混然(略未注) 向注而郭删。
一之,以管窥
天者,莫见其
崖,故以不齐
也。
原文以太冲莫联。
注文居太冲之极,皓居太冲之极,皓文义同而略点
然泊心,玄同然泊心,而玄定文句。
万方,莫见其同万方,故胜
迹。负莫得厝其间
也。
原文以未始出吾宗。
注文虽进退同群,而虽变化无常,而文义同而点定
常深根宁极也。常深根冥极也。文句。
原文吾与之虚而猗移
(庄子倚移作

委蛇)不知其谁
何。
注文无心以随变也, 无心而随物化, 文义同而点定
汎然无所系。汎然无所系也。文句。
原文因以为茅(庄子茅
作弟)靡,因以为
波流,故逃也。
注文变化颓靡,世事变化颓靡,世事文义同而点定
波流,无往不波流,无往而文句。
因,则为之非不因也。夫至
我,我虽不为, 人一耳,然应
而与群俯仰。世变而时动, 
夫至人一也, 故相者无所措
然应世变而时其目,自失而
动,故相者无走。此明应帝
所用其心,自王者无方也。
失而走者也。
原文食狶(豕)如食人。
注文忘贵贱也。忘贵贱也。文义皆同。
原文于事无亲。
注文无适无莫也。唯所遇耳。文异而义同。
原文雕琢复朴,块然独
以其形立。
注文雕琢之文复其真去华取实,外饰义同而点定文
朴,则外事去去也。句。
矣。
原文份然而封戎(庄子
作纷而封哉。)壹
以是终。
注文真不散也,遂得虽动而真不散也, 义同而点定文
道也。使物各自终。句。
由上表看来,向注与郭注有文义都是相同的,有文略异而义相同的,有
义同而点定文句的,有义同而略加补缀的,然绝无道理上不一致的。这不是
郭象攘善的确证么?按张湛列子注所引郭象文句与今本庄子注字句皆同,或
为向注所略的地方;而所引向秀文除在今本庄子注中有阙而不录的几例以
外,大致相同,且有一字无异者,则知张湛引文的取材方法,凡向郭注本同
者皆认为向注,而向略而郭补易者,始认为郭注,所以郭注的少数文字,或
即晋书所谓“述而广之”者,这当然也不是他的创义。
依此而言,世说新语注引证的向子期郭子玄逍遥义,当属于向郭注本相
同的部分,也可认为是向注。我们试作比较,便知注文之义没有不相似之处。
刘孝标在世说新语注引向郭逍遥义说: 
“夫大鹏之上九万尺,鹩荑剩〈笏洳睿魅纹湫裕兜逼
分,逍遥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资有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唯圣

人与物冥,而循大变,为能无待而常通,岂独自通而已。又从有待者, 
不失其所待,不失则同于大通矣。”(卷上之下政事) 
今本郭象庄子逍荡游注说: 
“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
分,逍遥一也。(以上为篇名注文——引者按)。。自然者不为而自然
者也。故大鹏之能高,斥芟拢!4私宰匀恢埽俏
也。。。故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夫唯与物冥而循大变者,为
能无待而常通,岂自通而已哉?又顺有待者,使不失其所待,所待不失, 
则同于大通矣。”(按以上为“乘天地之正”句下注文) 
因此,我们以今本郭象的庄子注大体上都是向秀的解义,若欲提出郭象
的名字,只应说“郭象所窃向秀庄子注解义”,在思想派别上而言,郭象当
是论“儒道合”派的宣传者(所谓“记志老庄”,“述而广之”,“语如悬
河泻水,注而不竭”。),他诡辩为这是受之于天,而非私取(山木篇注: 
“盗窃者私取之也;今贤人君子之致爵禄,非私取也,受之而已”),然这
又不是庄子“迹”的伪行么? 
(二)向秀的庄义及其主要论点
上面我们已经把向秀郭象的注庄疑案,弄得明白,判决词为郭象确犯了
盗窃罪行,应将其庄子注的版权撤消,并赔偿向秀千古的名誉损失,以为世
之钞书者警戒。现在我们再从向秀注解的庄义和今存郭象庄子注中所重视的
论点,加以研究,就更了然于在思想上是若合符节的。
按史载向秀注庄子的宗旨,有下面几点值得注意: 
(一)他和汉世诸儒说庄,大有异趣,更不满历世方士的所谓方士道教。
(二)老庄的极端思想,可以发为隐逸“绝伦”的弃世言论,向秀首对
于“绝伦”的庄学与以否定。
(三)他和嵇康意见不一致,方法论在嵇主矛盾律,而向主“对生”说。
(天地阴阳对生也,是非治乱互有也。)嵇曾评向注有“妨人作乐”之语, 
则嵇对向的注庄旨统,必有所知,这无异暗示出向秀反对“山林拱默”的理
论,在嵇康是不同意的。他们二人,向能“容迹”而嵇则有九患与政俗不能
相容,这里正是理论与实践合致的道理。
(四)向注庄子,“发明奇趣”,“妙演奇致”,暗示他的庄学做出翻
案文章,义解在“旧注之外”而非人云亦云,但这种“奇”,究竟是在什么
地方呢?作者以为就是所谓“隐解”二字。隐对显而言,如今本郭象庄子注
(以下简称庄注)“待隐谓之死,待显谓之生”之隐217 显对言,依“对生” 
说,隐显是对生的。旧注庄子者,多从言表求其显义,向秀一反旧说,主张
在言意之外求其隐义,好像今人之作红楼梦索隐之类,说贾宝玉非实在的贾
宝玉,而是寄“贾宝玉”之“迹”,而尽一种深“意”的,所谓“得意忘言”。
这理论好像以为,寄之于显“迹”,为常人所乐道,而忘显“迹”以得隐“意”, 
则为常人所不知。向秀在这样隐显至为矛盾的社会,“去就易生嫌疑”的晋
朝,用极其唯心所愿的方法,不顾文字的正负性质,直求庄生“本意”,使
儒道“调耦和合”,“合异以为同”,“合同而论之”(庄注语),无怪乎
当时人“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时也”。懂得了这点向秀注庄的来历, 
我们就可在庄子与庄注二者相违的主要地方,看出庄注的“隐解”所在。郭

象序如系其自作,颇当“述而广之”之义。他说:“夫庄子者,可谓知本者
也。故未始藏其狂言,言虽无会,而独应者也。夫应而非会,则虽当无用, 
言非物事,则虽高不行;与夫寂然不动,不得已而后起者,固有间矣。。。 
与化为体,流万代而冥物,岂曾设对独遘,而游谈乎方外哉,此其所以不经
而为百家之冠也。”庄子既然“不经”,“有间”,又使之合于先王圣道, 
正是向秀的旨统,故他说“实由文显,道以事彰,有道而无事,犹有雌无雄
耳”(列子注引,庄注删略)。在逍遥游注中更明白说出了达观之士(如达
庄论,养生论所代表者)仅看取庄子的言意所寄,而未要其会归,他说: 
“夫庄子之大意,在乎逍遥游,放无为而自得,故极小大之致,以
明性分之适,达观之士,宜要其会归,而遗其所寄,不足事事曲与生说, 
自不害其弘旨,皆可略之耳。” 
(五)按向秀有周易向氏义,惜已失佚。若从仅存的佚文(玉函山房辑
佚书有辑本)与嵇康集中保存的向子期难养生论看来,他着重在以道合儒, 
而与王弼之重在以儒合道者有别。王弼注道德经是统一道与德,因老子其书
无一个人名地名,故尚易于附会,而向秀注庄子,对于毁尧舜薄周孔的言表, 
就只有直原所谓“莫须有”的本意了。如果说汉代纬书是六经言表之外的博
士的主观臆测,则庄注便是庄子言表之外的名士的主观附会,复古的形式不
同,而复古的方法却相似。兹举一例如下: 
“‘夫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按引易系辞传下文), 
‘崇高莫大于富贵’(按引易系辞传上文),然则富贵、天地之情也, 
贵则人顺己行义于下,富则所欲得以财聚人,此皆先王所重,开之自然, 
不得相外也。又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按引论语文),但当
求之以道,不苟非义。在上以不骄无患,持满以损敛不溢,若此何为其
伤德耶?或睹富贵之过,因惧而背之,是犹见食之有噎,因终身不餐耳。” 
(难养生论) 
按上面两段文字,都是前引儒家“名教”,后明道家“自然”,复使矛
盾的两种东西合拍起来,所谓儒道双修。经过这样的移花接木,庄子内天外
人的思想,就和儒家的名教思想相一致了,特别是贵贱的阶级关系,就成为
绝对的真理了,连庄子也赞成了。因为老庄思想是可以被鲍敬言引申为无君
论,那就很危险了。我们在庄注中就能寻求出上段话的详细理论来,这也可
以证明庄注是出于向秀的“奇趣”: 
“若皆私之,则志过其分,上下相冒,而莫为臣妾矣!臣妾之才而
不在臣妾之任,则失矣。故知君臣上下手足外内,乃天理自然,岂直人
之所为哉?夫臣妾但各当其分耳,未为不足以相治也。相治者,若手足
耳目四支百体,各有所司,而更相御用也。夫时之所贤者为君,才不应
世者为臣,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卑,首自在上,足自居下,岂有递哉? 
虽无错于当,而必自当也。。。凡得真性用其自为者,虽复皂隶,犹不
顾毁誉,而自安其业,故知与不知皆自若也。若乃开希幸之路,以下冒
上,物丧其真,人忘其本,则毁誊之间,俯仰失错也。言性各有分,故
知者守知以待终,而愚者抱愚以至死,岂有能中易其性者也。”(齐物
论注)
“言俗不为尊严于君亲而从俗,俗不谓之谄,明尊严不足以服物, 
则服物者更在于从俗也。是以圣人未尝独异于世,必与时消息。故在皇
为皇,在王为王,岂有背俗而用我哉?”(天地篇注)

“信哉斯言。斯言虽信,而犹不可亡圣者,犹天下之知未能都亡, 
故须圣道以‘镇’之也。群知不亡,而独亡圣知,则天下之害又多于有
圣矣。然则有圣之害虽多,犹愈于亡圣之无治也,虽愈于亡圣,故未若
都亡之无害也。”(胠箧篇注) 
上面三段引文,离庄子言意至远,甚至与庄子言意相违,然而他却要在
言意之表,直求到和儒家思想一致的本义。这不但与答养生论所说的富贵的
道理正相符合,而且露骨地发表了统治阶级剥削被统治阶级的合理的理论, 
知者是统治阶级,不知者是被统治阶级,二者相安自若,特别是“愚者抱愚
以至死”而不反抗,才是“天理自然”! 
不但此也,在庄注中,我们更见到很多地方是拿周易与论语注解庄义的, 
和答养生论之用周易与论语附会庄子者相同。例如“至当”、“得当”、“无
不当”之句,即出于周易之当位得道之义;“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出于
易传;其他如“言凶悔吝”,“变而通之”,“天尊地卑”,“感应旁通”, 
都是周易的成语。又例如“天何言哉”,“予欲无言”,“磨之而不磷”, 
“直道而行”,“士志于仁者,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巍巍乎
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中庸之德”,“子贡未闻性与天道”,“视其
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诸多用语,皆出自论语。
(六)“隐解”虽然在言意之表,然而“隐”义又非依于言意不能传达, 
因此向秀认为言意是“寄”之而已。既是寄之,则不能执所寄,宜“要其会
归,而遗其所寄”。例如逍遥游注“肩吾问于连叔”一段说: 
“此皆‘寄’言耳。夫神人,即今所谓圣人也。夫圣人虽在庙堂之
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世岂识之哉?徒见其戴黄屋,佩玉玺,便
谓足以缨绋其心矣;见其历山川,同民事,便谓足以憔悴其神矣,岂知
至至者之不亏哉!今言王德之人,而‘寄’之此山,将明世所无由识, 
故乃托之于绝垠之外,而推之于视听之表耳。处子者不以外伤内。” 
同篇注“宋人资章甫而适诸越”一段说: 
“遗天下者固天下之所宗,天下虽宗尧,而尧未尝有天下也,故窅
然丧之而尝游心于绝冥之境,虽‘寄’坐万物之上,而未始不逍遥也。
四子者盖‘寄’言以明尧之不一于尧耳。夫尧‘实’冥矣,其‘迹’则
尧也。自‘迹’观‘冥’,内外异域,未足怪也。世徒见尧之为‘尧’, 
岂识其‘冥’哉?。。若乃厉然以独高为至,而不夷乎俗累,斯山谷之
士,非‘无待’者也,奚足以语至极而游无穷哉!” 
庄子天道篇天运篇所载老聃教训孔子的话,是儒道之歧异所在,而庄注
合异而同之,说“此常人之所谓仁义者也,故‘寄’孔老以正之”,“此皆
‘寄’孔老以明绝学之义也”,“仁义者,人之性也,人性有变,古今不同
也,故游‘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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