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伊拉克+作者:[美]谢尔曼·鲍德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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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考虑。我们认为,他们通知我们的事情仅供参考,并非一定要执行。不过他们为我们提供的前往加油机的航向还有那么点意思,与预先通知的地点相符。于是我驾驶飞机转弯至他们建议的航向,向漆黑的夜空中飞去。
当我们爬升至出航航向时,我不停地扫视着地平线,寻找可能出现的飞机。波斯湾里现有4 艘航空母舰:“美国”号、“罗斯福”号、“突击者”号和“中途岛”号。“美国”号最近刚驶离红海进入波斯湾与我们会合。这意味着在这同一块窄小的空域里,有许许多多飞机飞来飞去。按照总体规划,这些航母根据各自的舰载机所选的目标和抵达目标的时间调整各自的位置,以免相互冲突。但我不愿依靠那些制定总体规划的人来保证我不会撞上另一架飞机。我们没有足够的电台来监听其它飞行联队使用的所有频道,因此我们不大清楚他们的出返航航线是否与我们的互相冲突。例如,“突击者”号航母的飞机可能正在分层盘旋等待降落,因此可能影响我们的出航。一想到我可能正在另一艘航母那层峦叠嶂的20架飞机中穿过,不由得将驾驶杆捏得更紧。我下定了决心,万一我要死在波斯湾,最起码也应该是被敌人的枪炮打成一团光灿灿的火球,简而言之,就是像勇土那样死去;我决不肯因为与另一架美国飞机空中相撞而毫无光彩地丧命。我心中早先的空虚感现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焦虑。我总是感到好像有人在追我,因此我不停地左右回头寻找可能的威胁。加油区已随所有的作战舰队编队北移。随着我们不停地打击伊拉克的防御系统,我的信心越来越强,认为我们完全有能力控制海湾地区的事态。我们在敌对行动一开始便建立了空中优势,而现在我们则掌握了绝对的空中优势。看来,除了多国部队的飞机外,天上没有任何别的飞机飞行。
我在指定的加油高度上将飞机改平,然后开始仔细探索加袖机那与星里不同的白色频闪灯,因为它总在不停移动并且十分耀眼,不过真正将两者区分开来也很困难。有时一开始,我便操纵飞机进行惯常的机动飞行,去与那些星星会合,但总是会合不上,这时方才知道自己搞错了。虽然我已经习惯随大编队与加油机进行会合,但我仍感到这种会合就像一大群蜜蜂碰到一个正在飞行的蜜糖罐那样,既要安全,又要井井有条。但有时飞机一下子拥向加油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其它飞机吓走。“大黄蜂”飞机的飞行员特别坏,他们总是从上而下扑向加油机,只想到与加油机对接,根本不管中途有没有其它飞机。当我们到达加油机附近时,蜂群已开始行动,我们看着蜜蜂们冲向蜜糖罐,就像汽车驾驶员猛一踩油门,在高速公路的立体入口处抢道进入高速公路。现在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了,因为所有的飞机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源源而来,这样便成了一场巨大的自由参加的比赛。要是“徘徊者”飞机装了喇叭的话,我就会一直按住喇叭不放。最后,我终于加入列我们的加油机的左翼一侧,耐心地等待轮到我加油。
与执行其它任何任务一样,不断地练习使我对自己的加油能力更具信心。今晚我一次就插进了加油锥套,并且退出时十分顺利,锥套甚至几乎纹丝不动。油箱加得满满的,我们又动身前去参加战斗。我们的队长驾驶着另一架“徘徊者”飞机,在我们脱离加油机前,他已同掩护他的飞机一起离开了加油区。我们的“大黄蜂”飞机等待着我们,当我们前往干扰盘旋区时,他们从上方和后面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进行战斗检查。”古奇说道,“收起所有松动的器具。”
“好。”我答复道。
“后座好。”蹦蹦从后座答道。
“打开氧气,放下护目镜。”古奇说道。
“好。”我说道,接着蹦蹦也答道;“后座好。”我们现已对这项检查相当熟悉,它已成为座舱里的一种习惯。我早知道道奇要提醒我们,因此我的回答干脆利落,不致引起任何误解。我们机组正在磨合,我在氧气面罩里笑起来。这正是我在战斗中所期望的——感到自己是一个紧密团结的队伍中的一员,我们已众志成城,使我们机组拥有了比每个人的聪明才智加在一起还要强大的力量。我们互相了解各自在座舱里的习惯,清楚各自的职责,不到2 分钟时间便检查完毕。然后我们开始核对时间,以保证我们按时与空袭编队一起到达外围干扰点。
“前面看来不妙。”古奇说道,埋头盯着雷达屏幕。
“你指的是天气吗?”我问。
“是的,前方有一场大雷暴,好像正位于我们盘旋点的上方。”
“那太好了。”我不无讥讽地说道,“我们执行任务正好需要保持这一高度。他们的天气预报里并没有提到暴风雨啊。”
“我知道。咱们只得等着瞧,看我们到达那里时天气究竟有多糟。”古奇说。
夜间很难用肉眼看出一场雷暴从哪里开始到何处结束。这时,只有天上的那盘银月给漆黑的夜幕带来些许光亮,刚刚够我们分辨哪里是无垠的夜空,哪里是更加黑乎乎、高耸而上、最后与漆黑的夜空融成一体的暴风雨云层。你根本不可能弄清楚那黑乎乎的云层中,雷暴到底可能有多么厚,多么危险。我只知道假如我改变我们执行任务时的飞行剖面,就可能给空袭带来不利影响。我们必须在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间里施放干扰,否则A…6 飞机上的战友们就回不来了。我们继续向北飞行时,能见度越来越低,这使我们大家越来越紧张。我记得胡椒眼中那刺人的目光,他正依赖我们保护他免受地对空导弹的威胁。
到目前为止,战争头10天期间的天气对作战的影响不大。今夜则不同。在危险地区飞行时,最主要的是保持目视飞行,这样你就有机会利用规避机动来躲避威胁。如果你根本就看不见,你也就无从通过机动来进行躲避。在到处都是地对空导弹的环境下,进行云中飞行可不是一种聪明的突防方式。而我们还要再次飞越那些自从我们首次空袭以来,一直向我们射击的采油平台。
“我已经查清了费拉卡岛上最新的雷达情况,导航数据已经更新,还有5 分钟就可到达我们的外盘旋点。”古奇说道。
“明白。”
“自由的雷达屏幕显示,你们的空域里没有飞机。”“鹰眼”飞机上的控制员发话了,他正在搜索敌人战斗机的动态。
“我们最好爬到雷暴云的上面去。”古奇说道。
“我们起码得在进入盘旋的这一段飞行过程中保持目前的高度,因为我们的空袭飞机正在进入目标。”我说道。
“如果飞进雷暴云中心,我们就无法看见射来的炮火。我们必须保持目视飞行状态。”
“那些向目标投弹的A…6 飞机驾驶员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座舱中央仪表板上惯性导航系统的显示屏上显出的浅橙色数字表明,我们正迅速按时接近我们的盘旋点。
“注意,我们的伙伴即将投弹轰炸一个重要目标。”我说,“我们必须位于他们希望我们所在的位置。咱们按原进入方案行动,当空袭飞机退出时,我们再上升高度飞出雷暴云区返航。”我知道古奇并不喜欢我提出的这个依靠仪表飞行的主意,但任务需要我们这样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因为我们改变飞行剖面,从而导致任何一架A…6 飞机被击落。我这样做是对的。
“30秒后干扰机开始工作。”从后座传来蹦蹦的声音,“让咱们干扰掉敌人的雷达。”他那柔和但语气坚定的蒙大拿口音,加上用词强硬,多多少少缓和了我和古奇之间的紧张气氛。
“好吧,我们进入阵位时保持现有高度,但我们退出时一定要爬高进行目视飞行。”
“明白。”我非常高兴能够按原计划行动。在我们施放干扰的过程中提供战斗掩护的2 架“大黄蜂”飞机,将不伴随我们行动。它们在雷暴云上空飞行,用其雷达探索可能出现的敌战斗机,这样可以更好地掩护我们。
到目前为止,我再也没有被调整片按钮电击过,并且希望在剩下的飞行过程中也别被电晕了。像“徘徊者”飞行手册中的所有其它警告一样,这一告诫也是用海军飞行员的鲜血写成的。这些飞行员就是因为像调整片开关这样不足挂齿的区区小事,而最终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我使用绝缘胶布看来很奏效,我有意尽量少去调动那些调整片。我的手套已经汗津津的,我知道这会增加导电性。我的大拇指现在变成了一个大电棍,而我的身体却并没有接地。我操纵“徘徊者”飞机左转,切入我们的外盘旋点,开始执行关键性任务,进入目标,飞行时间3 分钟,航向320 度。
“干扰开始。”蹦蹦说道。我们已改为平飞,以便发挥最大的干扰效果。
“我看这只是一些层积云而已。”我尽量使自己对天气的看法显得乐观些,尽管我也知道层积云很糟,它们会使我们看不见潜在的威胁。地对空导弹可随时冲破我们下方的云层,而我们却没有时间来躲避它。当我们下面的云层迅速变成腥气更重的雷暴云时,我越来越提心吊胆。又飞了1 分钟后,我们完全被云吞噬,能见度糟透了,我们只有依靠惯性导航系统的地形匹配雷达来得知自己将于何时抵达布比延岛上空的内盘旋点。空袭飞机现在应已进入地对空导弹杀伤区的中心,因此我们的干扰效果至关重要,我们希望干扰已降低了伊拉克雷达识别我方A…6 型轰炸机的能力。
“轰炸系统是否发现目标?”我问道,希望高速反辐射导弹能够发现敌人雷达,这样我们就可以发射我们的导弹了。
“未发现任何目标。”狼崽说道。看来伊拉克人汲取教训倒挺快,知道如果他们的雷达在空袭期间开机,就会被摧毁。因此4 天来,我们机组未曾发射一枚导弹。由于风暴的颠簸,我不得不紧紧握住驾驶杆,同时两眼扫视着座舱里的仪表,检查是否一切正常。与我们周围的风暴相比,“徘徊者”飞机显得太渺小。我们还剩2 分多钟的时间就要进入盘旋点。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看穿云雾,但一切都是枉然。不过我知道,既不会有地对空导弹来袭,也不会有高射炮向我们开火。我还真有点想入非非,觉得有四周的云层保护,敌人不可能看见我们。我盯着座舱中央的指针式时钟,上面的长针不知疲倦地滴答滴答转向我们的返航时间。我决定操纵飞机进行躲闪,以防采油平台上的炮手心血来潮,企图用他们的雷达制导的高射炮捕获我们。我由于看不见射来的炮弹,因此无法知道他们是否已向我们开炮。座舱里静悄悄的。我知道每个人都在盯着时钟,等候转弯返航。现在我们成了一颗“葡萄”,尽管我每隔几秒钟就来一次躲闪,但我们的飞行航向依然可以被预测出来,我们仍容易遭到地面和空中敌人的打击。我开始因当初迫使古奇按原定飞行参数飞行面感到内疚。指针式时钟上的指针在钟面上慢慢移动着,数字式时钟上的读数则一点一点走向零,届时我们就可以调头返航了。
“还有10秒。”古奇报告。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因此我决定继续施放干扰,直至我们干扰任务的最后一刻。数字式时钟的读数一变为零,我便猛地将驾驶杆向左一打,将油门向前推到头,然后紧紧盯住仪表。我用力拉杆,想方设法使“徘舸者”飞机尽快完成转弯,这时陀螺地平仪指示出的坡度已转动到90度。我身体所承受的过载压力感觉正常,我继续拉杆,直到到了140 度的返航航向方才罢休。我将油门保持在非加力状态的最大推力位置,往下一推机头,使飞机加速到马赫数0。7 ,然后又开始爬高进行目视飞行。
“自由发现2 只印度豹升空,现位于目标区以北25英里,航向南,方位20度,速度500 节。重复一遍,目标区以北发现2 只印度豹,航向南。”这下糟了,我们正在慢慢穿越雷暴云,以便进行目视飞行,此时却有2 架敌人战斗机向我们方向飞来。我感到自己就像是藤蔓上一颗任人摘取的葡萄。可是如果我们要想为正在退出目标区的A…6 飞机提供任何保护,我们就必须继续施放干扰并保持我们的航向。我想通知每个人注意观察,但观察又用何用?因为我们现正在云中飞行。如果下降高度,我们就会陷入地对空导弹和高射炮火的威胁之中;而如果继续爬升,就可能成为一名驾驶着俄罗斯制造的米格…29 型飞机的伊拉克飞行员的靶子。
“我们必须继续爬高,进行目视飞行。”我说。
“同意。”古奇只说了这么一句。爬过25000 英尺后,云层仍不见薄,我开始怀疑这团雷暴云到底有多高了。
“自由发现2 只印度豹,现位于目标区以北10英里,航向南。”爬过30000 英尺后,我们才终于看见一些星星,雷暴云的云层开始稀疏。当我终于飞出了雷暴云的边缘后,立即在30000 英尺高度上将飞机改平,然后开始左右蹬舵,以扩大后视镜上的视野,搜索地平线上可能出现的敌机。我先蹬了一下右舵,让古奇观察飞机的右侧,然后左脚蹬舵,使“徘徊者”飞机的机尾向右一甩,使我可对飞机的正后方一览无余,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我转过头来观察正前方,在飞机左侧3/4 英里处看见一架F…14型飞机,仅仅亮着翼尖灯,以接敌速度高速飞行。“10点钟方位发现飞机,是我方战斗机。”我说道,眼睛累得一挤一挤的。那架战斗机应该有架僚机,没有见到左侧的僚机使我忧心仲忡。“他那该死的僚机跑到哪里去了?”座舱里内部通话器里,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仍显露出了焦急,然后我的目光向右一扫。
“我没有发现……”古奇剩下的话听不清了,因为我使尽全身力气将驾驶杆向前猛推。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使我产生了一股蛮力。“徘徊者”飞机的加速器马上跳到2。3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