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伊拉克+作者:[美]谢尔曼·鲍德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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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是一位天生的飞机驾驶员,我们中队还有几位像他这样的天才。在他手中,驾驶杆和油门动作自如,而我和其他许多驾驶员则需要左思右想我们在空中究竟应该如何动作。他父亲也曾是一名海军飞行员,因此如何驾驶飞机成为他天生的本领。
他在佛罗里达州的彭萨克拉海滩长大,面这里是海军航空兵的摇篮。他目睹海军杰出的“蓝天使”飞行表演队定期飞越头顶,因此战马从小开始就对飞行着迷。
他早就心领神会,自己长大成人时,一定要驾驶海军喷气式飞机在蓝天上翱翔。
“天的确很黑。”我说道。我终于意识到自已有了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听众,希望战马给我来几句鼓励或者拍拍我的后背表示赞许。 “如果你做不到平稳下滑,那就宁可下滑线高一点,欢迎返舰。”战马一边咯咯笑道,一边抽身而去。我就得到这么点同情。我们机组聚集在待命室的后面进行飞行小结。我们尚未讨论完离舰出航,就被大摇大摆而来的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们打断了。一般来讲,飞机降落指挥员选自飞行联队中最优秀的飞机驾驶员,因此我非常想与其为伍。飞行联队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是一位动辄发怒的A…6 “入侵者”飞机驾驶员,其呼号为“疯狗”。
他的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的头衔,意味着他是代表飞行联队指挥官组织和培训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小队的两名少校之一。他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待命室,并立即认出了我这个经历过惊险万分的夜间降落后的“未琢之玉”飞行员的面孔。
“嗨,我是疯狗,飞行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我们握了握手,然后我便站着聆听这位令人敬畏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主管和飞行员同行们的评判。 疯狗开始查看记录簿,上面登记着当天每架飞机降落的记分和评语。他的手指顺着一列列的飞机序号和姓名向下移动,直到找出了我的姓名和评分。“开始飞机有点下沉,下滑的中间阶段油门加得过多,接近航母时高度太高,抵近舰尾对准跑道时飞机下降过快,飞机滑向第一道拦机索,不能给分。”疯拘大声宣布。“如果你接近航母时高度太高,而在纠正这一错误时收油门过多,你就很可能会撞上舰尾。
记住,当你接近航母时,如果高度过高,切勿进行修正。”这实实在在是一条求生之道,并且我在整个训练期间听说过成千上万次。由于这次下滑降落的评语和评分不及格,我恨自己飞得竟然如此糟糕。滑向第一道拦机索可算是糟透了。它意味我降落时离第一道拦机索相当远,实际上是操纵飞机“滑行”进拦机索的。我的飞机高度低到十分危险的地步。 疯狗继续他的说教:“如果你越过舰尾时没有看见红色的‘光点’,你就可能一直在盯着甲板。”“盯着甲板”是一种极大的错误并且极其危险。它意味着驾驶员企图不看“光点”,而仅仅靠盯着甲板降落。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降落技术,因为在夜间,人的目视参照物几乎消失殆尽,并且人的感官非常容易受骗。我希望自己千万别养成降落时的痼癖动作。“从开始下滑一直到接地,一定要集中精力扫视‘光点’。”疯狗说道。 “是,长官,这个……这个……我在飞越舰尾时,的确看见了红色的‘光点’。”我怏怏不乐地说道,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别再让自己的飞机飞得像这次这么低。对准‘光点’飞,你一定会飞得不错的。欢迎返舰。”疯狗微笑着说道,朝我的肩膀猛地来了一拳,然后转身离去,率领进行巡回讲评的飞机降落指挥员队伍出了我们的待命室,找下一个驾驶员讲评去了。我的样子一定是惨不忍睹。我如此拼命,成绩却如此糟糕。
不过我起码活着回到了舰队。我现在是参加“大赛”了。 这就是舰队,而海军航空兵仿佛美国的职业棒球联盟。夜间降落则相当于分指快球、慢变化球、快变化球和唾沫曲线球四球一体。我感到自己就像一个新的中场球员,第一次参加职业棒球联盟比赛轮到自己击球时就碰上了诺兰·瑞安,将球击出后,领队就告戒他:“你只要盯住球就会取得好成绩。欢迎参加‘大赛’。”而我心里十分清楚,我宁可面对诺兰·瑞安抛出的快球,也不愿去对付夜间那前后颠簸左右摇晃的航母甲板。
但不管降落如何困难和我的动作如何差,我仍旧十分高兴,因为我终于得以成功降落,悠然离开了甲板。经过2 年多的训练之后,我终于得以参加海军的“大赛”。
为了自我安慰,我回想起弗雷迪·帕特克的话,此人曾是堪萨斯皇家队的一位高身5 英尺2 英寸的开场游击手。他说过:“我宁可作为职业大赛中身材最矮的运动员,也不愿当青少年赛中个子最高的选手。” “啊,去他妈的飞机降落指挥员。”
岩洞说道,他的无所畏惧的名声四处传扬。
我曾听其他初级军官说过,岩洞是我们中队唯一一位动辄就敢顶撞中队长和副中队长或与他们进行争论的家伙。他不愿被任何人吓唬住。“高兴点,”岩洞劝我说,“下滑降落是安全的,而且你一次就降落成功,于得不错。” “谢谢,岩洞。
我要去睡了。明天上午见。”我们的待命室位于航母的0…2 层,即飞行甲板的下面一层和机库甲板的上两层。我暂时居住的套房是一间双人套房,我与中队的一位部门领导人,一位呼号为奎基勃的少校同住。这个呼号来自一部辛普森电视短剧。
剧中巴特·辛普森与其父霍默玩拼字游戏。巴特拼出奎基勃一词后,宣布自己获胜。
其父霍默怀疑是否有这样一个单词,于是要求巴特说明该词词义。
巴特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从霍默的长相中得到启示,脱口解释说奎基勃是一位“高个子、中年、秃顶、样子傻乎乎的北美洲男子”。巴特的这一定义也正好准确无误地描绘出了我的同屋的形象,于是这个呼号便应运而生了。 我发现与奎基勃住在一起有点别扭,个中缘由不少。我最初授少尉军衔,是海军军官队伍中最低的军衔,服役两年后提升为中尉。而奎基勃是一位服役16年之久的少校。他已结婚,有两个孩子,第三个也快出生。我则是一个单身汉,尽管我与我的女朋友艾丽丝处于热恋之中,但我还未想到要孩子。下一步提升我将成为一名上尉,但那是两年以后的事。然后我要等6 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官至少校。我与奎基勃的共同之处实在太少。 上尉、中尉和少尉均被视为初级军官。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我们中队里的低级军官与少校们之间存在一种无其形但却有其实的隔阂。每个中队都有一个所谓的低级军官保护协会。我们中队的初级军官保护协会名为“平头百姓”。实际上,“平头百姓”是美国中西部一个小镇上一家奶牛场的名称。该奶牛场是我们中队一位呼号为坎珀的电子战军官的家人拥有和开办的。坎珀将奶牛场的一些徽章带到中队,并宣称自己为“平头百姓”组织的创始人。坎珀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电子战军官,他们家奶牛场的以印地安人头像为图形的徽章成了我们中队初级军官保护协会的标志。我尚未获得这样的徽章,但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搬进初级军官的统间时,会发给我一枚这样的徽章。我很想作为“平头百姓”组织的一员,与自己的伙计们住在一起,与大家分享第一次出海值勤的经验。奎基勃十分友好,但我还是盼望有朝一日搬进一间初级军官居住的统间。 我回到套房刚一坐下,就抽出几张纸来,并用有手伸向飞行服左臂装笔的口袋。
口袋的尼龙粘钩盖下装着我的宝贝钢笔。这是一支镀银的马克·克罗斯牌钢笔,是我祖父送给我的高中毕业礼物。这枝钢笔现在已经用了8 年之久,镀银表面已经划痕累累,锈迹斑斑。但它仍很好用,并且是我的幸运之笔,自从我两年多以前开始在海军飞行以来,每次飞行它都伴我而行,从未落下过。 我尚未开始给艾丽丝这位我希望有朝一日娶之为妻的姑娘写信,便想入非非起来。我的思绪回溯到艾丽丝与我初次相见的情景。我们的父亲是大学时的好友,但由于她家住在德克萨斯州,而我的家则住在康涅迪格州。因此我们从未见过面。80年代中期,他父亲调工作,于是艾丽丝一家人搬到了康涅迪格州,但是直到1989年12月22日,我们才在她家举行的圣诞聚会上第一次相见。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她上身穿一件黑色丝绒夹克衫,下着一条与她那修长的双腿十分相宜的黑羊毛短裤。她的淡褐色眼睛中带点棕色,凭此增添了几分妩媚。她那波浪起伏的深棕色秀发披至双肩,而她的黑色夹克衫衬托出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使其烨烨生辉。她戴着一副圆圆大大的耳环,上面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
一句话,她有着沉鱼落雁之貌。整个聚会期间,我一直围着她转。我们谈论在法学院的学习经历,讨论她希望攻读的学位。我则向她讲述海军飞机驾驶员的生活和一切我能想到的希望能引起她兴趣的事情。她帮她的母亲为客人端取正餐前的开胃食品,我很可能吃了几十块薰鱼饼干,一大盘拌有洋蓟汁的蔬菜,以及艾丽丝端上的十来种其它食物。我被深深地打动了,并且我的痴情溢于言表。她如此美丽,如此高雅,如此热情,如此聪慧。她很可能已经习惯于男人们在她面前的此番举止。
不过她倒是落落大方,举止有措,不失魅力,并非常礼貌地容忍了我的失态。
不用说,我想方设法拖着我们一家人最后一个离开这次聚会。 我的父母终于得以将我从艾丽丝身边拖走后,走向汽车的路上的谈话使我终生难忘。 “舍姆,我从未见过你在女人面前如此失态。”我的弟弟艾列克斯说道,他当时正上大学,知道如何把握自己。他心里简直不相信我竟然会有那样的举止。 “艾列克斯,那是因为我从未失过态。我实在不能自制,我简直是被她迷住了。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一定要娶艾丽丝为妻。”我的这番评论马上打住了我们的谈话,因为艾列克斯看了我一眼,明白我讲的是真心话。 圣诞节过后不久,我便乘飞机返回位于华盛顿州惠德比岛上的海军航空站,去完成我的飞行训练。其间我一直寻思着如何才能说服艾丽丝相信我们应该一起相伴度过此生。在尔后的11个月时间里,我每10天给艾丽丝写一封内容轻松、专谈所见所闻的短信,旨在告诉她在我继续受训期间,我仍然活在世上。直到1990年11月,我才再次见到艾丽丝。
当我完成了训练并被分配到“中途岛”号航母上时,我被告知在动身前往波斯湾之前,可回家过感恩节。我马上想到可再次与艾丽丝相见,于是我邀请她前来与我的家人共度感恩节周末。她有11个月没见到我,因此建议我们先在她父母家附近吃顿午饭,然后再决定是否一起度过整个节目周末。 那顿午饭使我大获全胜,而周末更是奇妙无比。我再次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娶艾丽丝,而我相信她也开始认为我可能正是她的如意郎君,尽管我可能会与她相隔干山万水。我们共度了那个周末之后,我暗自保证在出海值勤期间,一定要起码每天都给她写一封信。迄今为止,我一直遵守了这一诺言。 想到这些,我便提起我的幸运之笔写下下面这封信。 1990年12月12日 亲爱的艾丽丝: 我大汗淋漓,心神疲惫。每当我想到在军舰上起落竟是如此危险,总使我惊吓万分。我刚刚完成一次飞行,但降落动作非常糟糕,因此我十分恼怒。你可以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飞行得完美无缺,然后却要根据你在舰上降落时最后20秒钟里的飞行动作,对你的驾驶技术进行评判。 截止今天,我的降落动作一直很好。我希望继续如此。不过人们总会有时分心,而哪怕是稍一走神,你就可能命丧黄泉。 抱怨话到此为止。舰上的生活很好。我非常喜欢我们中队的新朋友。看来我有可能在圣诞节期间从波斯湾的某个港给你打电话。因此希望这封信能使你在圣诞节时守候在电话机旁。 每当像今天这样我有点烦恼的时候,我别无所求,只想将你紧紧地拥在怀中。
献上所有的爱,舍姆。
我封好信封,写好地址后,听到门口有动静。当天的飞行计划从门缝下塞了进来。纸的上方印着中队的队徽,它是一只紧握的铁拳,向四周放射着光芒。正是这只紧握的铁拳头使我们中队获得了“铁爪”这一无线电呼号。
徽章下面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大量数据。飞行计划是每个中队最重要的文件。瞥上一眼,飞行员便得知布置任务时间、起飞时间、回收时间、飞行机组成员、任务种类、需要的训练、燃油数量、所载的弹药、作战地区、与其他分队的协同、当天的问题、应举行的会议、通知以及其它大量的信息。当天中队要办的所有重要事情都会列在飞行计划上。 我的目光顺着纸张向下移动,寻找我的名字。要是白天飞行就好了,我一面查看计划,一面想。我的名字出现在第一页纸的底端,果然是昼间飞行,与驾驶另一架飞机的副中队长飞编队。我翻过这一页纸,希望明天能够歇一个晚上;但事与愿违,我的名字又出现在纸上。我的思绪马上回到我进行空中加油时费力的样子,然后头脑里又闪现出下滑降落时从头到尾的糟糕情景。我已感到精疲力竭,简直不能想象明晚还要从头到尾重新再来上一遍。但我需要证明自己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我必须在白天里飞好,以便为夜间飞行建立起更大信心。 当我夜里得悉中队里一名绰号为“迟钝”的驾驶员因当天晚上的降落动作不好而被停飞时,我感到了更大的压力。自己一定要飞好,中队现已缺了一名驾驶员。
迟钝必须经飞行技术审查委员会审查后,才能继续参加飞行,而该委员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组成。如果战斗就在眼前,我必须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