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虚拟的十七17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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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山更幽’,山的清幽不在没有一点声音,空谷之中,一声鸟鸣,清幽被对比出来、反衬出来,这是好的画面。但是,也要留下一张拉开距离后的画面,来彰显纯洁,像莎士比亚笔下那首The Rape of Lucrece(强奸鲁克丽丝),Lucrece被强奸了,但她在拉开距离后,表现了她的纯洁,用公开自杀来更呈现了纯洁。上面所说的结论是,这世界要你留下画面,你的纯洁画面。画面用‘坐姿’来表达,‘坐姿’是最有意涵的,像‘上山?上山?爱’小说中所描写的,‘那种姿势使你整个的上身没有任何倚靠、任何支援,整个的垂直暴露在空气中,感到孤立无援。更可怕的是,又全部在我的视野之下’,在这种视野下,你呈现出来的纯洁,是最罕见的,因为那是在那种最难堪情况呈现的,你在被男人强奸,是‘坐姿’,你有机会脱身,可是你没有起来,你用纯洁,遮盖了一切,像美丽的雪,下着、下着,遮盖了一切。古老哲学里说‘坐忘’,你不可能坐着忘掉你赤裸下的赤裸,但你可以呈现纯洁,用纯洁把强暴除罪化或其他,多么迷人啊,你的‘坐姿’。你可以证实‘坐怀不乱’的,不是圣人,而是你自己,多么令人向往啊!”
“照你所说,真是迷人的画面,可是要对比、要反衬,你要做吗?”
“我觉得我六十七年来活的最大价值,是衬出了你。”
“我们会做出这种事,并留下这种画面吗?”
“如果有一天,有这种画面留下来了,你的问题,便有了答案了。”
本文源自一舟博客 访问地址:guyizhou/article/5888。htm
28 智者的虚拟第四号
“听听你对维的意见。你喜欢我几维?”朱仑问。
女人只要三维就好了,不是吗?我喜欢你三维,我最喜欢你小小的奶、小小的屁股,唯我独尊,你有我眼里最美的三维,你还要几维?”
“我一维也不要,我要古典的翻译,要‘度’字,‘三维空间’该回到‘三度空间’,‘四维空间’该回到‘四度空间’,我们用‘度’字,好不好?
“好。”我附和着。“‘度’字最好。‘春风一度’‘春风几度’,多么诗意,如果春风一维、春风几维,显然就不好了。所以,我们要像维权一样‘维度’。”
“既然改用‘度’字,那你喜欢我几度?”
“‘梦里寻他千百度’,我喜欢你千百度。”
“那,你喜欢自己几度?”
“我吗?我喜欢‘荒淫无度’。”
朱仑笑起来,又沉下脸。“你‘荒淫无度’吗?”
“当然没有,所以我才喜欢。真的有,就烦死了。并且,荒淫无度也太累了。所以呀,我会看一点好的A片,让那些狗男女帮我荒淫无度。”
“荒淫无度要那么多别人吧?”
“当然要。从中国宫廷之内的酒池肉林,到外国庙堂之上的O…R…G…Y,都是一大票人在群交的。”
“那多恶心。”
“是有令人作恶之处。”
“那你荒淫无度不起来了。”
“我也可以荒淫无度。”
“和谁?”
“和一位十七岁的可爱女孩。”
“只有两个人? ”
“表面上两个,但镜子里就不止两个了。”
“所以你房间里有这么多大镜子。”
“理论上,镜子对镜子,可以无限远,也无异无限多的两个人。所以呀,我才赞同复制我自己,使我变成多数,可以轮奸你,比如说,四合一,达到荒淫的效果。”
“纵使荒淫无度,也会The game is over; the game“s” “are” over,那时候一屋子都是你,可怎么办,我找不到‘你’了。”
“这倒是个问题。我假装发愁。看来,只有用孙悟空的方法,孙悟空那猴子,打架时候,拔身上毛一吹,就变成多数的自己,打赢了,再回收自己,回到一个孙悟空。我要附带回收机制,在我们轮奸你以后,由我一个人来料理善后。”
“清理战场吗?”
“不是,是清理我们施暴后的心灵,向被轮奸的十七岁道歉,请求原谅。你会原谅吗?”
“我想我只会原谅你,不太会原谅他们,你的他们。其中有一个严重做了不该做的事,一定加倍不原谅,因为——”
“因为——”
“我不好意思说。”
“我想我知道,我可以在你耳边猜出来。”
“那你猜猜看。”
我在朱仑耳边。“他从你小屁股这边强奸了你。”
“你为什么都知道?”
我笑着。“我当然知道。你以为那个我是谁?”
朱仑掩口而笑,又捂了我的嘴。“你别再说了。”
我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下一次,我会轻一点、浅一点、次数少一点,你necessary evil、必要之恶,那是一种必要的“残暴”。对那一“残暴,朱仑疼得流泪,但是很快就流泪享有了那一感觉。泪珠还在脸上,她已还无笑意。她一定觉得很舒服,——她没有阳具,但她做了一次男生。
29 智者的虚拟第五号
智者的虚拟第五号。
我浴罢,正穿着睡袍,睡袍以内,一片赤裸。我喜欢那种感觉,用厚厚的睡袍,把外在挡在外面。而内在,我赤裸一无牵挂,自在无所不在。
我坐在书桌旁,写东西。大门开了,朱仑进来了,她庄严得不看我一眼,我也不看她。我们有约在先,我们都尽量假设对方不存在,我们目中无人,只有偷窥。
朱仑走进浴室。浴室没有反锁,但门上贴了黄贴纸:共产一次,你的浴室。
***
我坐回书桌,有一种异样,I’m a horny man,就在今天、就在现在。上次,第一次,我连浴室都没进去。今天是第二次,让第二次是第一次,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是第一次。I’m feeling fairly horny(欲火中烧)。我想我要要她了。我要放纵它一下。想到这里,立刻出现了连续紧弛,快速蔓延到全身,像是突来的一次惊喜,惊喜有一次突来。我似乎不能准确知道今天它会怎样,但我知道它开始有点失控。
***
终于,我挺立在浴缸旁边,睡袍解开着。可怕的勃起,天对着我的朱仑。
***
接下来的,已全是它的世界。浴室除了暗淡的光线和低声的音乐,逼近的,是一片男人的赤裸;突起的,量天条庞然。
宇宙凝结在那里,那个宇宙里没有羞怯与恐惧,那些都是迹近世俗的动词和名词。那世界只有一个动名词,就是唯一的它,它的对赤裸在浴里的高中女生,以勃起相向。没有羞怯,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自然的、宿缘的无言,面对着全部的陌生、陌生的逼近,高中女生失神翘起下颚,张开了判断中无法容纳的小嘴巴……
什么是天才?天才是第1次就把男人“性服务”到癫狂;什么是天启?天启是本能般的生疏而后纯熟;什么是天籁?天籁是喉音鼻音和声出不胜负荷的犹怜画面。为什么犹怜?因为那是施暴者的满足。最后,在纯结性感的嘴唇上恣意涂抹的最后,海涛、波浪渐行渐止。她从浴缸站起来,站立起整体的、水淋的赤裸,虽然脸上、唇上还留有男人的余痕,但已是法相庄严的一部分。她没用浴巾擦脸、也没用浴巾擦身体,她留下了衣服,赤裸的走了。
***
第二天早上,门缝下一个信封:
赤裸的走进我身边;
赤裸的走出我自己。
只记得有段空间、时间,
我在茫然,茫然如洗。
赤裸的走进我身边;
赤裸的走出我自己。
去忘记那段时间、空间,
也忘记喘息、喘息的你。
“真会写诗,这被强迫口交了的十七岁!”我赞叹。“最后一句,让它更具体一点吧,我来代她收尾。”
赤裸的走进我身边;
赤裸的走出我自己。
只记得有段空间、时间,
我在茫然,茫然如洗。
赤裸的走进我身边;
赤裸的走出我自己。
去忘记那段时间、空间。
也忘记那一大段漫长的你。
智者的虚拟第六号
智者的虚拟第六号。
像清朝的王与敕,他每在风景好的地方作诗。他的儿子要把这些诗印出来,他说不必。理由是:「写怀送抱,如弦之有音。所怀既往,则弦停音寂。」原来他把自己比作一张琴,只有弹时才有音乐可言,作诗时犹如弹琴,时过境迁,文如音杳。照这种理论,文章是动词、是有时空性的,时空变了,文章就作废了。又如晋朝的陶渊明,他不懂音乐,弹没有弦的琴。「辄抚弄以寄其意」,原来做假的弹琴动作,可以得到这一快乐。「琴中趣」可以超过「弦上声」,琴的作用,不在弦上的声音,而在更高的那层。
就是这种人,他以琴为「支点」,做出虚拟的动作,他演奏了无声的琴,他从像是发声的动作和工具中,听到声音、得到神曲。
有有声的形象在,无声也是一种声音。
十七岁有她潜在的天簌,像是无声的琴。但是,不论有声或无声,天簌所寄,斯音在兹。十七岁的多种声音里,叫床是最动人的。
叫床不必然一定来自性行为,叫床是可以「演出」的。「当哈利遇见莎莉」(When Harry Met Sally)里,就有女明星在餐厅「演出」叫床那一幕。餐厅中一位女顾客大感兴趣,跟侍者说,I’ll have what she’s having,要点那位女士点的。事实上,这部一九八九年的电影,是抄自近百年前的Herbert Beerbohm Tree(特瑞)爵士那句I’ll have that one; please。,只是当年那位英国影坛巨子没叫床而已。
由十七岁的性感的朱仑「演出」叫床,该多么有趣。朱仑看了「当哈利遇见莎莉」,她说她会叫得更好。
真的,她真叫得更好。
好的原因之一是,叫床的内容比电影多变化。电影的叫床是美国式的,制式而粗糙,比起日本式来,逊声多了。日本式叫床,混入哭声的或似哭非哭声的,是上品。但朱仑呢,却是「极品」,她的叫床又西方又东方,并且融入了中国。声声之中不但呈现了强弱疾徐,并且表达出最迷人的音色,唇音、鼻音、喉音,分分合合之间,一如潮水,节奏从潮水来去、起伏。对极了,就是起伏。叫床叫出了起伏的图画,起伏之中,一波又一波的,是高潮、一波又一波的高潮。那是正被强暴中的天使之声,那是天簌。我联想起玛丽?安德逊(Marian Anderson)在西比留斯(Jean Sibelius)家高歌一曲后,西比留斯那段话,这位「芬兰颂」的作者赞叹说,他家的屋顶太低了。这是什么意思,以天地为庐舍吗?不止吧?我看是要把天簌之声上达天听,给上帝听到吧?现在幸亏运气好,我们的屋顶没那么高,不然的话,叫完床的你,完了,录音机里的一切都要给上帝没收了,因为,可爱的朱仑,你泄漏了天簌。
朱仑说:
「我听了,那是我吗?……我会那样,不是我自己。」
朱仑说:
「那是我自己,我隐藏在深处的自己。我无法想像我还有那样一个自己。」
朱仑说:
「但是,我还是难以原谅我自己,至少难以释怀我自己。我好不像我。」
朱仑说:
「一定有个放纵的我,藏在我身体里,每一部分都藏得很好,可是,在声带部分藏不住了。」
朱仑说:
「如果不是『演出』的,如果是真的,如果是和你,那一定更……完美。」
我说:
「如果我加入了,『演出』的内容,电影更赶不上了。你我之间,会插入一些语言,高中女生不但被强暴,还要狼狈中答复问题,她要答复男人,说出现在做的是什么、说出男人是谁、赞美多么大,在你是谁的问题下,答复她是那个学校的高中二年级,多么可爱,她在痛苦中,不但主动报出了名字,竟还报出学号,多么可爱。问题又回到赞美多么大,男人要她叫床说『喜欢』,她做不到了,她闪躲她内心的感受,直到、直到第一波高潮出现,在混声的交织里,她让男人惊喜的听到一声『喜欢』,男人快乐极了,而表现快乐的,是对十七岁高中女生更生猛的摧残,在第N波高潮中,高中女生迷茫的喊出My God!My God!……伴同着男人的撕裂与嘶吼……录音结束了,上帝又来没收了。因为上帝知道,那个时候,My God!中的God,不是他。」
如果我加入了,反应是同步的、高潮是同体的,但是喘叫的声音却不同时,是此起彼落的、是有层次的,辨别得出搭配与节奏,又相和又相异、又相离又相倾,像是一首「音量诗」(quantitative verse),多少轻音和重音在交错、在交融、在交会,但已慢慢消失了音步中的抑扬格或扬抑格,可怜的高中女生,一定上升到扬扬格的高亢与失控,而我呢,像是一片重音的迸裂,那已不是音步,是韻律以外注入,不是声音,是穿过声音的透明色彩,强行涂抹着,淹没了密闭娇小的一切。
做过,视同没做过,用「否定」方式、用「忘了」方式;没做过,视同做过,用「虚拟」方式、用「演出」方式。
「演出」方式最为弔诡,看似做过,视同没真做;又不是没做过,因为形式上做过。
「演出」方式带来多样性的解释。
「演出」的叫床啊,朱仑,我们又多了一条真理的碑记,上面刻的是——
赤裸,可以用听的。
智者的虚拟第七号。
我喜欢朱仑,漂亮的十七岁。
十七岁是不可捉摸的。我喜欢。
十七岁不清楚有过还是没有,很清楚忘记还是没忘记。我喜欢。
十七岁一定想赢过我,但是她输了。用一句市井的粗俗,那叫「输到脱裤」。我的十七岁永远不会输,因为,她不穿内裤。我喜欢。
不要问为什么不穿内裤。答案是不可捉摸的,其中之一是:「也许,我忘了。」
而表达「也许,我忘了」的方式,是一片沉默。
没有什么承认不承认,反应都是一种,一片沉默。
沉默在说有、沉默在说没有、沉默在说也许有。
一片沉默写在一片冷漠的脸上,庄严、纯洁,你绝不相信事实会有。但是,十七岁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