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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李敖虚拟的十七17岁-第4部分

小说: 李敖虚拟的十七17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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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莲也告诉了西门庆。”

  “潘金莲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是西门庆。”

  “哈哈!”魏院长大笑起来。“你大师真能扯,没想到你的前生是西门大官人。”

  “西门大官人有什么不好?至少活了一辈子,最对得起自己的屌。不像我们政治犯,大头惹祸、小头遭殃,最对不起自己的屌。只能如清朝大才子龚定盫一般的:‘有鰥在下,非法出精。’”

  “政治犯出狱后,你不是非常西门庆了吗?你不是补偿了吗?听说,从空中小姐到女明星,你的风流韵事,赛过西门庆呢。”

  “西门庆的确赛过,赛过他的是格调,喜欢潘金莲水平的,格调当然不高。”

  “那武松格调最高。”

  “武松除了杀时细腻,其实是个莽夫,武松不懂女人。”

  “在你眼里,出自‘水浒传’、‘金瓶梅’中人物,都不懂女人吗?只有你这出自监狱的政治犯才懂吗?”

  “可以这么说。这也就是我耿耿于怀做政治犯那一段岁月。”

  “不是出狱后补偿了吗?从出狱到今天,四分之一世纪了,你的女朋友还不够多吗?”

  “够多吗?让我告诉你小女孩与十块钱的故事。我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哭,我问你哭什么?她说她有十块钱铜板,掉在马路的旁水沟里了、拿不也来了。我于是掏出十块钱给她,说别哭了。她收下十块钱,不哭了,可是一下子又哭了。我问你有了十块钱,还哭什么?她说如果那块不丢,就有二十块了……知道了吧,我的名医魏院长,我不坐牢,我的女朋友就更多了。”

  魏院长用手指着我,笑着:“你大师啊,真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不失其赤‘裸’之心者也。不管什么心,不小心就你换下来了。别忘了勃郎宁那两名吧:‘吾心所在,吾脑随之’,你这位名医,是只换心不换头吧?”

  “你要换吗?”

  “我才不要换,要换的是满街十七岁的年经人,其实要换的也不是头,他们打扮起来,漂漂亮亮的、人模人样的,人面兽心没有问题,要换的是,他们的脑吧?他们的头脑跟不上他们的脸蛋,太浅薄了。魏院长啊,你可得想想法子啊。”

  “你把问教育部长的问题问了我。”

  “不能不问你,因为教育部长不只是人面兽心,而是兽面兽心,他整个脑袋都是猪啊!”

  “嘘,小声点!”魏院长作神秘状。“——四支脚的要抗义呀!”

  我们相对而笑。魏院长说他要赶回办公室了。临走补了一句:“要换脑吗?我们这儿可有一位天才怪医生,他就是脑神经外科主任巫大夫,我们叫他‘巫神医’,他虽然以脑为专业,但他的脑就不无问题。这么优秀的神医,他已陷入被迫害妄想症,迫害事实本来是真的,但当不再真以后,迫害妄想却成了真,就害得他神经兮兮。有一次大家喝了点洒,他神经兮兮告诉我,他多年来正进行换脑工程,一听把大脑工程化,我就心怀畏惧,醉倒了事。今天下午这位神经主任郑重其事的来找我,说听说你大师住进振兴了,他极为兴奋,要来看你,请我先打招呼,请你让给他一点崇拜你的时间,听好啊,大师,拜托了,这位天才怪医生有一点颠三倒四,但他是一个矿,可开的部分多着喱。我刚进门时说‘有点怪怪的’事,要明天告诉你的其实这是巫神医的事。今天扯了半天,还是扯到他。大师啊,准备好,巫神医要出现了。他是属于活着上天堂的人物。”

  “我懂你意思,你在‘活着上天堂’大作里提到,苹果电脑公司兼皮克斯(Pixar)动画制作室执行长贾伯斯(Steve jobs)在二〇〇五年六月二日演讲的一段话:‘没有人想死。即使那些想上天堂的人,也想活着上天堂。’你是说巫神医有此气魄?”

  “谁知道呢?大师啊,巫神医是神秘的人,也许结果是活着下地狱,谁知道呢?”

  “好吧。”

  我假装双手一摊。“反正来了这振兴医院,一切听你们摆布了。只希望我死那天,不要与孔二小姐同搭一部‘升天梯’。你书上说:‘升天梯是孔二小姐当年非常巧妙的设计,由太平间直达医院外面,目的是过世的病患不要与一般人搭同一部电梯。竣工之后,一来是当时振兴收容的病患不多;二来是太平间的冰柜为求节省开支,从未插上电,所以一真闲置着。直到孔二小姐过世,为了慎重办理她的后事,才正式启用。二小姐生前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设计的升天梯,她竟是第一个搭乘者,生命完结,在众人恭送下,从这个电梯里缓缓升向另一个世界。’魏院长你看,你的大作,我全文都会背。”

  “因为你是大师是天才。”

  “错了,因为我大师是天才型的复仇者,我恨孔二小姐和她啊姨蒋宋美龄,又恨宋美龄头顶上的那个蒋。所以呀,我耿耿于怀。他们这些坏人若升天,我宁可下地狱。巫神医如果来了,我会说:‘走,我们活着下地狱!’”

  魏院长笑着:“大师啊,你下了那里,地狱就会变成天堂。”

  “你赞美得真好!”我手臂一举。“武松的同乡万岁!”


  06 巫神医之蛊

  一如魏院长所预告,巫神医果然出现了。一连两夜,都是每晚十二时到凌晨。

  不知为什么,我仿佛面对了一场“科学巫蛊”,感到荒谬;另一方面,我仿佛又面对了一场“强迫‘不’观念”,我强迫我自己清除这一荒谬。我刻意清洗掉巫神医的一切。

  我是成功的。

  没人知道巫神医一连两夜跟我谈了什么,我也不要再知道。

  我要空白。

  07 神医自杀了

  二○○七年八月五日,我仍住在振兴医院,没见到巫神医已经两天了。好奇怪,为什么没见到这个人居然变成一个念头,盘据不去,我仿佛悟出答案了。答案是:此公有幻想症、有被迫害妄想症,他好学深思,但是,一个人钻进牛角尖了。可恶的是他把我锁定,当然这是“一片愚诚”,崇拜大师,因此把大师幻想成同道。好了,我不再想到什么神经外科主任了,我继续读我带来的三十本书,医院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因为它可以“行零里路,读万卷书”。明朝的艺术家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说错了,人类文明的突飞猛进,就在于人类有本领学到二手经验,反过来说,一切都靠自己身临其境才能学到东西的,是笨蛋。张大千画“庐山图”,但没去过庐山,让笨蛋去解释吧。

  电话响了,魏院长来的,说要带位依法要来看看我的人上来,可以吗?我说好呀。不久门开了,随魏院长进来的,竟是星光闪闪的高阶警察!

  是北投分局局长,手里拿着一封信,密封的,上写“一二一二病房大师亲启”。

  局长说了赞美我的话,我太习惯了这类赞美,不过被一位高阶警官奉承,这还是第一次。局长说,这封信是从一位自杀的人口袋找到的,自杀时间约在今早三点,地点就在旁边的磺溪。自杀的是振兴医院名医巫主任,原因不明。我听了心头一震!因为这封信是密封的,程序上和礼貌上都要先清大师过目,因此,信就交到我手中。局长递信过来,并不告辞,他显然要我当面拆信给他看。

  我有点难过,巫神医死了。

  我说我跟巫主任只是两面之交,不知他写给我什么,就拆信看吧。

  信拆开了,竟是一张白纸!正面反面都是一张白纸!

  “难道用什么隐形药水吗?信由局长带回局里化验化验吧。”我递给了局长。

  在分局长面前,我保有了应有的警觉。我说我实在看不懂这天才疯医生在说些什么,我从不认识他,他一连两晚钻到病房来神聊,只要不是教唆自杀,就别问我了。分局长说,大师威望卓著,多年来教这教那,从无教唆自杀情事,此案以自杀报结,不再打扰。分局长说,巫主任本来就怪怪的,年纪也大了,只要是自杀,自愿的、没被强迫的,就朝结案处理了。遗书只留给大师,应该是向你致最后敬意;一言不发,应该是意在不言中。留下个谜团也好。说着,局长收起信,就告辞了。

  魏院长说:“我送局长下楼,再过来看你。”

  魏院长再来的时候,我假装抱怨:“你们这个鬼医院,本大师住几天而已,竟有这种麻烦上身。”

  魏院长说:“看人家多崇拜你,临死还抓着你不放。巫神医之死,结局当然是悲剧,问题是他好像一直不得解脱,直到看到你,他才解脱了。”

  “巫神医早不死、晚不死,就死在我住院时候,他看中了我。”

  “真的,他看中了你。他先找我介绍,要来看你。和你谈话后第二天第三天,他都见到我,时而面露兴奋、时而面露愁容。医院方面刚刚查清楚了,巫主任真是鞠躬尽瘁的好医生,他把他手上的病人,全都一个人处理清楚了,开刀的,都出院了。也就是说,他等到病房熄灯了,他才走,不因为他走了,他的病人就没着落了。鞠躬尽瘁,然后自杀,他走得漂亮。最后还一纸传书,给了你空白信,不但漂亮,简直离奇了。”

  “Anyway,你们这鬼医院太累人了。魏院长啊,放我走吧。我要飞跃磺溪,回到我自己的家。”我双臂举起,做飞跃状。

  魏院长笑起来。“巫神医死在磺溪,他会看到你飞跃了他。”

  我若有所思。“我想他正希望如此。”

  魏院长好奇的看我一眼。“不瞒你大师说,我总觉得他看中了你,一定有什么阴谋活动。”

  我笑起来,有点故作神秘。

  巫神医走了、终于走了,但他留给我六大谜团。谜团一,他已将他多年研发出来的“脑前瞻工程”晶片,暗中植入病人脑部。谜团二,是“植入”不是“置入”,晶片与被植入者做有机性的成长。谜团三,反应不明,但知正面反应是人工智慧含量惊人。应有负面作用。谜团四,反应须与外界互动,故要本大师启发。谜团五,盼本大师接续未竟之业。谜团六,被植入的病人是谁、在那儿,全未交代。留下的唯一线索是:病人十七岁、高中女生,被植入晶片的手术,就在三个月前的振兴医院。

  魏院长好奇的看着我,聪明的他,知道此中有蹊跷。到底巫神医死前跟我说了什么?最后那封遗书,充满了点化与玄机。我看着魏院长,再神秘一笑。现在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因为,我并不那么轻信。我始终相信,巫神医这个疯子即使不说谎,也有夸大的或幻觉的比例。巫神医未可尽信也,此公夸大多幻、言过其实,以科技说梦呓者流,不必认真也。我终于从否定观点定了位。

  “院长啊,你觉得怪怪的,是不是?我先请教你一个怪怪的问题,好吗?”

  “愿闻其详。”

  “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的英国地理学家、也是水文专家Alexander Dalrymple(达尔润普),他推测太平洋上有一块面积大、人口多的大陆,他定名为‘南大陆’(The Great South Land),他著书立说,书也畅销。后来Capt。 James Cook(库克)两次出海去找,证明根本没有这块大陆。Dalrymple虽然是英国第一流的hydrographer(水文专家),但他也会闹出只有专家才闹出的大笑话。不过,此公死在十九世纪前八年,他们那时候,地理上还有未知的世界,所以还可以做一阵好梦,梦到海外有海、天外有天,不像公元前四世纪的那位打到印度河边就以为是世界尽头的亚历山大皇帝(Alexander the Great),还傻傻的大哭了一场。两者不同的是,亚历山大明明有梦相随却以为梦碎,Dalrymple明明好梦成空却不肯梦醒,你说那一种好?”

  魏院长眨眨眼睛。“我看呀,要滑头一点说,都好。”

  “为什么?”

  “凡是和梦有关系的,就不要用真实来证明它的完成或破碎,不论成真或成空,完成式都是不值得推荐的。完成式是峰顶,你总要朝下走。”

  “哎呀,院长啊,”我说,“你是务实的心脏名医,说起话来却像虚空的哲学家。”

  “多谢大师夸奖。”

  “你那位巫神医,你知道他多少,他来了两个晚上缠我,你认为他谈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谈的是虚空的东西。他多年来一直很用功,但也神经兮兮,不晓得在干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脑前瞻工程’这五个字?”

  “没有。听来怪吓人的。”

  “告诉你吧,这就是巫神医的大工程。简单说,就是在人类大脑植晶片,搞人工智慧那一套。”

  “从电脑突飞猛进后,各种念头可多得很呢,谈何容易,在人类大脑里动手脚,谈何容易。”

  “巫神医如果在开刀时动手脚放进晶片,技术上做得到吗?”

  “我不知道做得到做不到,但我知道他要做,别人不容易看到。”

  “为什么?”

  “巫神医手术一流,在开刀房,他不是医师,他是魔术师。巫神医在振兴三十年,开脑无算。他的经验丰富极了。”

  “能够查查他三四个月来的开刀记录吗?”

  “大师知道医疗法规,病人也有隐私权。看你大师这么问,好像有什么大秘密要追踪。”

  “不瞒你说,巫神医偷偷告诉我,他那‘脑前瞻工程’,已经到了活体实验的阶段,但下场不可测,他在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大脑里植了晶片……”

  “这怎么行,这是犯法的。”

  “问题不在犯法,而在犯法的人犯法后自杀了。”

  “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这位疯医生,他真是害人。”

  “我也不相信是真的,但他说得神龙活现,被植入晶片的,巫神医说是女病人,病得快死了,为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所以植入晶片。”

  “什么样的女病人?”

  “他没留下线索。所以,我才问你能不能查查巫神医的开刀记录。”

  “这就是巫神医行为可疑的地方,如果是工程的话,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不告诉你女主角是谁,也不留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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