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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四卷 上-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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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名非名,则性亦非性,非名故不三,非性故不一,非三故不合,非一
故非散;非合故不有,非散故不空;非有故不常,非空故不断,是故心
意识不断亦不常,若不见断常,终不见一异。”(大正藏卷四六,页六
二一) 
这里通篇是三论一派的章法,通过双遣的论述,心意识的内容也完全抽空了, 
正因为这种抽空,它才成为宗教的颠倒世界观。

(2)毕竟空的心证
智顗认为,由“名”、“色”的假立,进而通过禅观的修证,以辨析“名”、
“色”之不可得,从而直探“心源”,这一过程,以“止观”为最重要的环
节。“‘止’乃伏结之初门,‘观’是断惑之正要;‘止’则爱养心识之善
资,‘观’则策发神解之妙术;‘止’是禅定之胜因,‘观’是智慧之由藉。
若人成就定、慧二法,斯乃自利利人,法皆具足。”(大正藏卷四六,页四
六二)由此可见,天台宗的“止观”学说一方面善养“心识”、寂定,他方
面又凭借“智慧”、“神解”来达到本体的忽然贯通。
这种止观学说在唐宋间具有一定影响,这里我们可以举出两个显著的例
子。中唐时梁肃曾著天台止观统例,其中说:“夫止观何为也?导万法之理
而复于实际者也。实际者何也?性之本也。物之所以不能复者,昏与动使之
然也。照昏者谓之明,驻动者谓之静,明与静,止观之体也。在因谓之止观, 
在果谓之止定。因谓之行,果谓之成。行者行此者也,成者证此者也。”(大
正藏卷四六,页四七三)在宋代,私淑司马光、二程与邵雍的著名道学家陈
瓘把“止观”当作“入道”之门,他在止观坐禅法要记中认为智顗的修习止
观坐禅法要一书“词简旨要,读之易晓,应病之药,尽在是矣。善用药者, 
不治己病,止乎其未散,观乎其未昏,方止方观,而未尝昏、未尝散也。如
鸟双翼,如车两轮,穷远极高,无往不可及,其至也,不出于此。呜呼,不
知则已,知止观之可以入道者,可不勉哉!”(同上) 
“止观”本来是一种禅法,且在安世高系统所译的禅经中已经提出,如
安般守意经所谓“佛有六洁意,谓数息、相随、止、观、还、净”(大正藏
卷一五,页一六六),阴持入经所谓“二法可行,一为止,二为观”(大正
藏卷一五,页一七六)。“六洁意”在智顗著作中称为“六妙法门”或“六
妙门”。他曾著有专书,说:“六妙门者盖是内行之根本,三乘得道之要径。” 
(六妙法门,大正藏卷四六,页五四九)哲学、宗教的发展总是从先行者的
材料出发,故他把“观心”与三论的中道观结合起来,而使“止观”增加了
新的涵义。
在智顗释摩诃般若波罗蜜经觉意三昧一书中谈到“观”法时,所谓“内
外俱观有十二种”,其中内观即是观“内受六者”,即眼受色、耳受声、鼻
受香、舌受味、身受触、意受缘法。这种观省法是就感官与感官对象相接触
时考察意识的活动。智顗写道: 
“行者眼见色时,即应谛观:未见色、欲见色、见色、见色已,四
运之相,皆不可得。。。 
复作是念:如是见者,即无见相,所以者何?于彼根尘空明之中, 
各各无见,亦无分别。和合因缘,出生眼识,眼识因缘,出生意识,意
识出时,即能分别种种诸色,亦依于意识则有眼识。。。 
是故即当反观念色之心,如是观时,不见此心从外来入而生领纳, 
亦复不见心从内出而生分别。所以者何?外来于我无事,若自有不待因
缘,当知受者毕竟空寂。”(大正藏卷四六,页六二五) 
这是对“眼受色”的“观”法,其他五受亦可类推。在这里,一方面智顗和
他的名色论相同,承认“和合因缘,生出眼识”,并在这一感觉的基础上产
生“意识”,但另一方面又指出,只要观心的“四运之相”,就会达到一种
神秘境界,在这种神秘境界中,“于彼根尘空明之中,各各无见,亦无分别”,

直到最后,连念识之心亦不可得。
整个这一观法就是“观心”、“辨心相”,它的特点是,在“观心”时
并不离开“观境”,而且就在感官与感官对象的接触中,在“名”、“色” 
的相互关系中去“辨心相”。因此智顗说: 
“诸经论中辨心相各各不同,今不具述,是中略明四种心相,以为
观境。”(同上,页六二三) 
这里所谓“四种心相”,即是上述的所谓“四运之相”,具体说来,便是“一
者未念、二者欲念、三者念、四者念已”,应用到眼受色时,便是上述所谓
“未见色、欲见色、见色、见色已”。这四个范畴是按时间的可间断性来建
立的,而在三论一派则更多地着重从时间的不可间断性来否定三时(过去、
现在、未来)的实在性,因此,“观四运之相”是否可能的问题,便需要智
顗说明。智顗对这一问题这样解释: 
“问曰:汝云何观心?若观过去心,过去心已过;若观未来心,未
来心未至;若观现在心,现在心不住;若离三世,则无有别心,更观何
等心? 
答曰:汝问非也。若过去永灭,毕竟不可知者,云何诸圣人能知一
切过去心?若未来心未至不有不可知,云何诸圣人能知一切未来心?若
现在心无住不可知,云何诸圣人能知一切十方众生现在念事?。。当知
三世之心虽无定实,亦可得知。”(同上,页六二三) 
“未念虽未起,而非毕竟无心,所以者何?譬如人未作,从有缘事
即便作,作不可以未作故,即便无人,若定无人,后谁作?。。若无未
念之心,何得有欲念心耶?是故未念虽未起,不得言毕竟无也。。。念
已虽灭,亦可观察,譬如人作竟,不得言无人,若定无人者,后谁更作? 
念已心灭,亦复如是,不得言永灭无心。若心灭已永灭者,则是断见说
无因果,是故念已虽灭,亦可得观。”(同上) 
这些在片面的假言判断之下的议论是诡辩的、毫无价值的,但值得我们注意
的是:(一)智顗就三时之心的可知与不可知作了二律背反的论证,可知的
根据暗示出时间的间断性,不可知的根据暗示出时间的连续性,然后又是从
片面的规定性达到单纯的否定。因了三时的不可分而否定时间,否定“心” 
在一定时间内的存在。(二)从形式上看来,智顗力图把时间的连续性与可
间断性统一起来,他既然主张三时之心可以观察,承认三时可分,但又主张
未念之心与欲念之心的连续性,承认三时为连续。然而,这种统一之所以只
是形式的,乃是由于从他的最根本的原理言,即就本体言,这一切都是虚幻
的、现实上不存在的,所谓“三世之心”无有“定实”。
在辨心的“四运之相”时,智顗充分运用了三论一派的中道观,最后达
到绝对的否定——虚无主义。
试以观“欲念心生”为例:智顗先假立四种可能情况: 
(一)未念心为灭,欲念心生; 
(二)未念心为不灭,欲念心生; 
(三)未念心为亦灭亦不灭,欲念心生; 
(四)未念心为非灭非不灭,欲念心生。
最后对这四种片面的假设一一加以论证,证明其为不可能,最后得出结论说: 
“如此于未念四句中,观欲念心生,皆不可得。”在论证过程中,智顗的名
相辨析,其经院式的烦琐气息与三论宗的吉藏如出一辙。

智顗一方面辨析了“欲念心生”为不可得,另一方面又反过来来观察“未
念心灭”,并且也假立了四种可能的情况: 
(一)欲念心生,未念心灭; 
(二)欲念心不生,未念心灭; 
(三)欲念心亦生亦不生,未念心灭; 
(四)欲念心非生非不生,未念心灭。
但在这四种片面的假设中,“推求未念心灭,毕竟不可得”。
这样,在未念心与欲念心的相互关系中,智顗认为:“行者不得未念欲
念心生灭,则不得不生灭、亦生灭亦不生灭、非生灭非不生灭。”(大正藏
卷四六,页六二四) 
这种“观心”最后与中道观完全一致: 
“行者如是观未念、欲念时,若不得二边,则不取二边;若不取二
边,则不执二边起诸结业;若无二边结业障覆,正观之心,犹如虚空, 
湛然清净,。。心心寂灭,自然流入大涅槃海。”(大正藏卷四六,页
六二四) 
智顗在修习止观坐禅法要中把“观心”的修证过程,亦即达到中道正观
的过程,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止观的止方面论证:“能了知一切诸
法皆由心生,因缘虚假不实故空,即不得一切诸法名字相,则体真止也。尔
时上不见佛果可求,下不见众生可度,是名从假入空观,亦名二谛观。”第
二个阶段是从止观的观方面论证:“心性虽空,缘对之时,亦能出生一切诸
法,犹如幻化,虽无定实,亦有见闻觉知等相,差别不同。行者如是观时, 
虽知一切诸法毕竟空寂,能于空中修种种行,。。是名方便随缘止,乃是从
空入假观,亦名平等观。”最后的阶段是从止观的双照方面来论证:“因是
二空观,得入中道第一义观,双照二谛,心心寂灭,自然流入萨婆若海”, 
“若体知心性非真非假,息缘真假之心,名之为正谛观。心性非空非假,而
不坏空假之法。若能如是照了,则于心性通达中道圆照二谛,若能于自心见
中道二谛,则见一切诸法中道二谛,亦不取中道二谛,以决定性不可得故, 
是名中道正观。”(大正藏卷四六,页四七二) 
在这里,智顗已经把禅学的“观心”与三论宗的二谛中道观融合为一, 
三论宗的中道观成为他的本体论,而禅宗的“观心”成为他的观照论——对
本体的认识论。这个非真非假而不坏空假之名的本体(“心性”)是超乎感
觉思维之上的,超乎“名”、“色”之上的。从认识论讲,这个本体即是“心
源”,一方面是“妄惑之本”,但另一方面又可直叩佛性之源,所谓“妄惑
之本,是即意之实际;至道出要,所谓反照心源。识之实际即正因佛性,反
照心源即了因也”(大正藏卷四六,页六二一)。这样,这个作为本体的“心
源”与“心”是直接相依存的,在结合“观境”而“返照心源”时(即通过
对根尘相对生识的反观),充分暴露出主观唯心主义的性格。如黑格尔所指
出的,“主观唯心主义在分析中把认识的活动看做是纯粹的假定,在这个假
定的后面隐藏着自在之物”(列宁摘引此语,参看哲学笔记页一九四)。和
许多佛教宗派一样,智顗也把一切诸法看作是缘对而有、虚假不实的片面假
定,而力图通过这种片面的假定去寻找在它后面隐藏着的“心源”、“真性”、
“心性”、“实相”等等,但这种本体则不同于康德的不可知的“自在之物”, 
它正是佛教徒所力图把握的对象。

第三节 唯识宗玄奘窥基的唯心主
义世界观与烦琐的心理分析
(一)玄奘的学历和师承
印度大乘佛学可分两大派:一派是以龙树、提婆为首的空宗,一派是以
无著、世亲为首的有宗。在中国,空宗的教义,即般若三论之学,自魏、晋、
南北朝以来一直是占优势的;有宗的教义,即法相唯识学,则传入较晚。
传译并介绍法相唯识学的,在南方有真谛,其活动时期在梁陈二代,所
译有摄大乘论、中边分别论、转识论、显识论、唯识论等,他所开创的学派, 
以研究摄大乘论为主,一般称之为“摄论宗”;在北方有菩提流支、勒那摩
提,其活动时期在北魏宣武帝时代,较真谛略早,所译有十地经论、深密解
脱经等,他们所开创的学派以研究十地经论为主,一般称之为“地论宗”。
梁陈时成实三论盛行,真谛的唯识学是被排斥的,甚至被认为“言乖治术, 
有蔽国风”(续高僧传,大正藏卷五○,页四三○)。此后随着南北佛学的
交流,南方的“摄论宗”和北方的“地论宗”汇合在一起,唯识学也因而传
布开来。然而大肆弘扬唯识学的则是玄奘及其弟子窥基,他们所建立的学派
即为法相宗(又名唯识宗或慈恩宗)。
玄奘佛学的师承关系在记载中是很明显的。据彦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
与道宣续高僧传所载,玄奘在去印度求法之前,曾历游各地,遍访名师,其
师资可考者凡十三人。
最初,玄奘在东都净土寺从景法师、严法师受学:“时寺有景法师,讲
涅槃经,执卷伏膺,遂忘寝食;又学严法师摄大乘论,爱好逾剧,一闻将尽, 
再览之后,无复所遗。”(大正藏卷五○,页二二一) 
以后,玄奘入蜀,途中从空、景二法师受学:“经子午谷入汉川,遂逢
空、景二法师,皆道场之大德,相见悲喜,停月馀,从之受学。”(同上, 
页二二二)僧景是当时有名的摄论大师,续高僧传说:“僧景摄论、道振迦
延,世号难加,人推精核。”(同上,页四四七) 
那时,“天下饥乱,唯蜀中丰静”,许多著名的僧侣都在那里讲学。玄
奘到达成都之后,又向道基、宝暹、道振(震)问学:“诸德既萃,大建法
筵,于是更听基、暹摄论、毗昙及震法师迦延,敬惜寸阴,励精无怠,二三
年间,究通诸部。”(同上,页二二二)续传说:“既达蜀都,即而听受阿
毗昙论,一闻不忘,见称昔人。。。至于婆沙广论,杂心玄义,莫不凿穷岩
穴,条疏本干。”(同上,页四四六至四四七) 
接着,玄奘沿三峡东下,至荆州,“讲摄论、毗昙,自夏及冬,各得三
遍。。。罢讲后,复北游,询求先德。至相州,造休法师,质问疑碍;又到
赵州,谒深法师,学成实论;又入长安,止大觉寺,就岳法师,学俱舍论, 
皆一遍而尽其旨。。。时长安有常、辩二大德,解究二乘,行穷三学,为上
京法匠。。。自到长安,又随询采,然其所有深致,亦一拾斯尽,二德并深
嗟赏。”(同上,页二二二)深即道深,休即慧休,岳即道岳,续传说:道
深“体悟成实,学称包富”,慧休“偏为独讲杂心摄论,指摘纤隐,曲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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