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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四卷 上-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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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论神学,而更倾向于形而上学,因为在邵雍的思想体系中,神固然是超出
人物之上的威严的上帝,但也幻变成为绝对精神。既然人之神即天地之神, 
而神统于心,所以邵雍有时又以作精神解的“心”来代替“神”,他说: 
“人居天地之中,心居人之中。” 
“心为太极,又曰道为太极。” 
既然心就是“太极”,所以人的具体的形体虽在天地之后,心却在天地之前, 
如他在诗中所说: 
“身生天地后,心在天地前,天地自我出,其馀何足言?”(击壤
集卷一九自馀吟) 
此在天地之前的心,也称为“天地之心”,邵雍说: 
“天地之心者,生万物之本也。天地之情者,情状也,与鬼神之情
状同。”(皇极经世卷一二) 
邵雍哲学中的天地万物就是由这样“不可思议”的精神分泌出来的东西。
因此,邵雍的哲学无疑是比他所禀承的纬学更狡猾些。在观物内篇开端, 
邵雍写道:
“人之所以灵于万物者,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 
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耳目口
鼻者,万人之用也。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体用
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然则人亦物也,圣亦人也。
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 
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生一物之物当兆物之物者,岂非人乎?有一
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
之人,有兆人之人。生一人之人而当兆人之人者,岂非圣乎?是知人也
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
人之至者,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世观万世者焉; 
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者焉。”(同上卷一
一) 
在这段文字中,我们应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邵雍以声色气味等“感觉的要素”为万物之体,这和贝克莱认为
硬软热冷色味香等“观念的集合”即万物是类似的。
第二,邵雍把耳目口鼻与声色气味之间的“收”说成体用的关系。万物
之体没有定用,人之用也没有定体,两者都不完全;只有在“体用交”的情
况下,两者才互相具足。因此,人心是万物之所以呈现为万物的决定条件。
第三,既然如此,人虽然也是“一物之物”,但由于他能使一切物在精
神中呈现,所以他是“当兆物之物”。邵雍在诗中说: 
“物有声色气味,人有耳目口鼻,万物于人一身,反观莫不全备。” 
(击壤集卷一九乐物吟) 
这是邵雍对孟子“万物皆备于我”的新解释。

关于圣人与人的关系,邵雍所论比较模糊,但可以知道,他认为圣人能
以一心观万心,所以圣人虽然也是“一人之人”,却能兼摄一切人。圣人的
心应该是无所不包,能观一切物、一切心、一切身、一切世,邵雍说: 
“圣人之所以能一万物之情者,谓其圣人之能反观也。所以谓之反
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皇极经世
卷一一) 
这就是拿反观精神来表达所谓“观物”的真义,而邵雍也自称其学为“心法”。
这里我们可以回到本节开首所提的他的“观物”,马上就可以明白,邵雍有
一套偷换概念的手法,在象数学的一系列概念上用这套手法,在认识论的概
念上也用这套手法。否定物质存在而主张精神的自己反观,居然说成是“以
物观物”,正集中地表现出他的手法。前一个“物”即“万物皆备于我”之
“物”,实际上是绝对的精神;后一个“物”又是具于人心的一种材料,实
际上是精神粒子,因此,“以物观物”的实质,就是“以心观心”的玩弄概
念的诡辩! 
(二)邵雍的复古主义历史观
邵雍的皇极经世,即他所谓“以一世观万世”之说,企图用象数摆布整
个自然史和人类史。邵雍在论述历史时所表现的历史观点,在总的方面讲是
命定论和循环论,而就历史的历程讲是退化论。
邵雍将时间历程画分为元、会、运、世等四个套子。一元十二会,一会
三十运,一运十二世。一世为三十年,故一元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这种元、
会、运、世的比例其实是年、月、日、时的比例的放大,所以邵伯温说:“一
元在大化之中,犹一年也。”(性理大全卷八)十二会分配十二辟卦,所以
每一元都是具体世界的一次生灭。根据邵伯温综合皇极经世所制经世一元消
长之数图,则现世界所属之元的各会可列表如次: 
会所相当之辟卦事 项
子复
丑临
寅泰开物(星之己七十六) 
卯大壮
辰夬
巳乾唐尧(始星之癸一百八十,辰二千一百五十七) 
午姤夏、殷、周、秦、两汉、两晋、十六国、南北朝、
隋、唐、五代、宋
未遯
申否
酉观
戌剥闭物(星之戌三百一十五) 
亥坤
开物指这一世界的开辟,闭物指这一世界的坏灭。后世有“天开于子,地辟
于丑,人生于寅”之说,尚不符合邵雍的本意。
皇极经世书中也列举了一些历史事件,但一点也看不出这些事件与元、

会、运、世的消长有任何联系。邵雍故意把唐尧列于乾卦的九五,作为“先
乎此者所未至,后乎此者有所不及”的盛世。
邵雍承认时间是无限的,所以元、会、运、世之数也是无穷的,十二辟
卦不休止地循环,世界不断地出现消失,这是循环论的观点,但既然现存的
一元实际容纳了整个自然史和社会史,所以自虚拟的唐尧以下的全部历史, 
在邵雍看来,其总的趋势乃是退化的,今不如古,后不如前。道学家所谓三
代以下天地人心不过是“架漏牵补”,就是这种退化的历史观。
在一元之内的历史中也还有小的循坏,邵雍认为三皇、五帝、三王、五
伯这一段先秦的历史就是一个小循坏。从皇到伯是退化的过程,三皇是“能
大,广大悉备而固为固有者”,五帝是“能知其天下之天下,非己之天下者”, 
三王是“能以功正天下之不正者”,而五伯则只“借虚名以争实利”(皇极
经世卷一一)。
邵雍认为先秦的皇、帝、王、伯都各有其道,是“圣人之时”,因为圣
人之道与吴天之道是一致的。他说: 
“三皇之世如春,五帝之世如夏,三王之世如秋,五伯之世如冬。。。 
春夏秋冬者昊天之时也,易书诗春秋者圣人之经也。”(同上) 
皇、帝、王、伯即相当于春、夏、秋、冬,都合于天道,“昊天以时授人, 
圣人以经法天”,所以“圣人与昊天为一道”。
战国以下则进入新的阶段,对于战国以后的历史,邵雍的评价如下: 
“七国冬之馀冽也,汉王而不足,晋伯而有馀,三国伯之雄者也, 
十六国伯之丛者也,南五代伯之借乘也,北五朝伯之传舍也,隋、晋之
子也,唐、汉之弟也,隋季诸郡之伯江汉之馀波也,唐季诸镇之伯日月
之馀光也,后五代之伯日未出之星也。”(同上) 
这一阶段最高在于王伯之际,而且总的趋向也是退化的。它与先秦一段的不
同在于没有圣人,不合于天之道。到了五代,已经是黑暗的子夜,所等待的
是日之出,是圣人之兴,这另一新时代即是宋。邵雍说: 
“苟有命世之人继世而兴焉,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 
(同上) 
但皇道是不可能达到的,这是受了总的退化趋势的制约。
从五德、三统之说到邵雍的元会运世说,是一脉相承的封建主义的神秘
的历史观。这些涂抹历史的正统说,是和宗教神学上的神权以至道统说互相
配合的。宋代永嘉学派的叶适和清代王夫之都对这些妄说给了严肃的批判, 
而最令人作呕的是,当国民党反动派崩溃的前夜,还有接传道学衣钵的人, 
不仅从“道统”上写出“贞元”之书,以显示新圣人出现,将有救于没落的
王朝;而且从“运世”上推出反动统治者的历史的否运将过,恭维蒋介石王
朝正在交了“贞下起元之时”,说什么“国运方新”,企图上接王统,下开
“太平”之世!不论在当时或在今天看来,这种论调不仅是荒谬,而且达到
了可笑的地步。

第四节 周敦颐的唯心主义思想
周敦颐原名敦实,字茂叔,道州营道县(今湖南道县)人,生于宋真宗
天禧元年(公元一○一七年),卒于神宗熙宁六年(公元一○七三年)。
周敦颐专研易学,程颐曾以他与邵雍相比。二程语录记王拱辰见周敦颐, 
受拜,坐间周敦颐见大风起,讲风天小畜卦,王拱辰说:“适来不知,受却
公拜,今却当请纳拜”,可见他善于讲易。据潘兴嗣所撰周敦颐墓志,他的
著作有太极图、易说、易通数十篇和诗十卷。南宋度正引傅耆家集载,周敦
颐嘉祐朝任合州佥判时,曾以所著姤说示傅耆,后到零陵又寄示所改同人说, 
应该就是易说的一部分。现存著作有太极图说、通书和少数诗文。
从现存诗文看来,周敦颐虽未离仕途,却喜欢以志在退隐自相标榜。吕
陶说他“常自诵曰:俯仰不怍,用舍惟道,行将遁去山林,以全吾思”(送
周茂叔殿丞序,按今本净德集未收)。他有许多题名山道观的慕道诗。在读
英真君丹诀诗中,周敦颐表示相信陈抟“盖得阴阳造化机”(周濂溪集,正
谊堂本,卷八),此“英真君丹诀”即所谓阴真君长生金丹诀,是当时流行
的道教书。由此可见他受道教的影响之深。
在张栻、朱熹以前,周敦颐在学术上的地位是不高的。二程虽曾向他问
学,对他并不很尊祟;相反的,北宋时推崇他的则是蜀党的苏轼、黄庭坚、
孔平仲以及苏黄的友人僧道潜等,如黄庭坚便称赞周敦颐“人品甚高,胸中
洒落,如光风霁月”,这是由于周敦颐的次子焘与苏轼有密切关系之故(见
何弃仲营道斋诗序)。
周敦颐的思想也属于象数学,而且比司马光、邵雍更接近于北宋象数学
的正宗。何平仲赠周茂叔诗说他“智深太易知幽赜,乐本咸池得正声”,即
指他熟习易理,兼擅音律,这正是象数学的家数。因此,在论述周敦颐的思
想之前,我们应首先就北宋象数学作一总的考察。
宋代的象数学实际上是纬学,特别是易纬的继续。象数学所论述的所谓
河图洛书、卦变卦气,推源都出于纬书和接近易纬的京房焦赣之学。谢良佐
的弟子朱震在汉上易卦图和进周易表中,曾列举了北宋象数学的传统。他所
说的可绘为下表: 
这一谱系有很多人信以为真,但仔细考证,其实大部毫无根据。陈抟是宋代
的一个传奇人物,如果龙图序(宋文鉴卷八五)确出自他的手笔,他也可算
易纬派的象数学者之一,但他决不是宋代象数学的宗祖。在河图洛书一系中, 
范谔昌是真宗时人,著有易证坠简。据郡斋读书志引,他自称学出于李处约、
许坚。许坚在马令南唐书有传,是一个道士,他是否李处约的弟子,李处约
是否李溉,李溉是否种放的弟子,都是疑问。在先天图一系中,穆修以下是
可信的,而邵雍的弟子孙■明说穆修以上不得其详。邵雍之学出于陈抟之说, 
其实是邵伯温借以打击郑夬一派易学的手段(详见邵伯温易学辨惑)。至于
周敦颐之学上承穆修,更属无稽。总之,朱震的目的是想建立象数学的“道
统”,因而强把各个并无关系的学派牵合在一起。

北宋象数学以易纬的后裔为正宗,可以刘牧作为代表。刘牧是范仲淹、
孙复的弟子,和周敦颐一样,也为富弼所重视,著有周易注十一卷、卦德通
论一卷、钩隐图三卷。郡斋译书志说:“仁宗时言数者皆宗之。”我们看现
存的钩隐图,所引纬候很多,和李溉卦气图本于易纬是类谋相同,都是象数
学出自易纬的例证。
刘牧的思想基本上不外于纬学窠臼,如他说: 
“太极者,一气也。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一气所判,是
曰两仪。”(钩隐图卷上太极生两仪) 
“两仪变易而生四象,四象变易而生八卦,重卦六十四卦,于是乎
天下之能事毕矣。”(同上序) 
刘牧认为具体的事物“形”或“器”是由无具体内容的象数所派生的,即: 
“象者,形上之应,原其本,则形由象生,象由数生。”(同上) 
数是基本的,而数中“天一”和“天五”更是最基本的,他说: 
“天五为变化之始,散在五行之位,故中无定象,又天一居尊而不
动,以用天德也。天一者,象之始也,有生之宗也,为造化之主,故居
尊而不动也。”(同上卷上论下) 
“太极”虽然“无数与象”,但天一“象乎太极”(遗论九事大衍之数五十)。
在刘牧的象数系统中,“太极”在象数之先,象数又在形器之先。刘牧
特别说明,“太极”与象数都属于形而上之道,外此则是形而下之器。他说: 
“学者莫洞其旨,盖由象与形不析有无之义也,道与器未分上下之
理也。。。地六而上谓之道,地六而下谓之器也。谓天一、地二、天三、
地四,止有四象,未著乎形体,故曰‘形而上者谓之道’也。天五运乎
变化,上驾天一、下生地六,水之数也;下驾地二、上生天七,火之数
也;右驾天三、左生地八,木之数也;左驾地四、右生天九,金之数也; 
地十应五而居中,土之数也,此则已著乎形体,故曰‘形而下者谓之
器’。”(钩隐图卷中论中) 
这就是说,象是无,而形(五行)是有,形生于象即有生于无。因此,刘牧
的“太极”没有物质的意义。
刘牧以抽空了的、形式的、符号的五数代替了五行的物质因素,所以他
所说的“气”也不含有任何物质的意义,他说: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此四象生数也。至于天五,则居中而主乎变
化,不知何物也,强名曰‘中和之气’,不知所以然而然也。”(同上
卷上天五) 
天五是数,称为气,同样的天一地六等也称为“一阴一阳之气”(同上卷上
坤独阴)。气属于“无”的象数,所以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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