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国富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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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比补足其他任何商品的缺乏都更方便。如果制造业的原料不足,工业必陷于停顿。
如果食粮不足,人民必然为饥饿所苦。但如果货币不足,则既可代之以物物交换,又可
赊账买卖而每月或每年清算一次,更可用调节得当的纸币来加以弥补。第一种方法很不
方便,第二种方法就比较方便了,至于第三种方法,则不但方便,而且有时还会带来一
些利益。所以,无论就哪一点说,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对于保持或增加国内货币量的关
心,都是不必要的。
可是,人们对于货币稀少的抱怨是再普遍不过了。货币象葡萄酒一样,只有那些既
没有购买它的资力,又没有贷借信用的人,才一定会经常感到缺乏。而有资力又有信用
的人,在需要货币或葡萄酒时很少会感到缺乏。然而抱怨货币稀少的人,未必都是无远
虑的浪子。有时,整个商业城市及其邻近地方都会普遍感到货币稀少。营业过度是这一
现象的普通原因。稳重的人要是不比照其资本订定经营计划,结果也会象没有量入为出
的浪费者一样,既没有购买货币的资力,又没有借贷货币的信用。在计划实现以前,他
们的资财就已耗尽,接着他们的信用也完了。他们到处去向人借贷货币,但人家都说没
有货币出借。即使这种对货币稀少的普遍抱怨,也并不能经常证明国内流通的金银已失
常量,而仅能证明有许多人想望金银但无力支付代价罢了。在贸易的利润偶然较平常为
大的时候,无论大小商人都容易犯营业过度的错误。他们输出的货币并不总比平常多,
但他们在国内国外都用赊账的方式实进数量异常的货物,运往遥远的市场,希望在付款
期前收回货物的代价。如果付款期前不能收回代价,他们手上就没有购买货币的资力,
也没有借贷货币的确实担保品了。对货币稀少的普遍抱怨,不是起因于金银的稀少,而
是起因于那些求借者难以借贷,以及债权人害怕债款难以收回,不肯出借。
如果力求认真地证明,财富不由货币或金银构成,而由货币所购各物构成,并且只
在购买货物时货币才有价值,那就未免过于滑稽。无疑,货币总是国民资本的一部分;
但我们已经说过,它通常只是一小部分,并总是最无利可图的一部分。
商人所以普遍觉得以货币购买货物较易,以货物购买货币较难,并不是因为构成财
富的更主要的成分是货币而不是货物,而是因为货币是已知的和确立了的交易媒介物,
易于和一切物品交换,但要取得货币来交换货物,却不见得那么容易。此外,大部分货
物比货币更易于磨损,如果保存它们,可能往往要蒙受大得多的损失。商人有货物存在
手上,同有货物价格存在金库相比,更容易发生为他所不能应付的对货币的需求。而且,
他的利润直接出自卖货的多,出自买货的少,因此他一般更急于以货物交换货币,而不
那么急于以货币交换货物。不过,丰富的货物堆在货栈,不能及时售出,这有时可能成
为个别商人破产的原因,但决不能使一国或一个地方遭受同样的灾难。商人的全部资本,
往往由容易损坏的、须定用来购买货币的货物构成。但一国土地和劳动的年产物,却只
有极小一部分可以预定用来从邻国购买金银。极大部分是在国内流通和消费的。就连运
往外国的剩余物品,也常有大部分用来购买他种外国货物。所以,预定用以购买金银的
那部分货物,即使不能卖出以换取金银,亦不至使一个国家破产。诚然,它可能遭受某
些损失和不方便,也可能不得不采用某种为替补货币所必需的办法。但是,它的土地和
劳动的年产物却照常一样或几乎照常一样,因为它有同样多的或几乎同样多的可消费资
本来维持自己。以货物交换货币,未必总象以货币交换货物那么容易,但从长远看来,
以货物交换货币却比以货币交换货物更有必要。除了购买货币,货物还有其他许多用处;
但除了购买货物,货币就一无所用。所以,货币必然追求货物,而货物却并不总是或无
需追求货币。购买货物的人往往打算自己消费或使用,并不总想再把货物出售,但售卖
货物的人却总想再购买。前者购买货物,往往完成了他的全部任务,而后者售卖货物,
顶多只能完成他的任务的一半。人们所以需求货币,不是为了货币本身,而是为了他们
用货币所能购买的物品。
据说,可消费的物品不久会被破坏,而金银则具有较大的耐久性,只要不继续输出,
就可在长时期内累积起来,使国家的真实财富增加到使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所以,以这
种耐久的商品交换那些容易损坏的商品,据说是最不利于国家的贸易。不过,我国的铁
器也是极耐久的商品,如不继续输出,也可能在长时期内累积起来,使国内锅釜的数量
增加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但如果我们以英国的铁器交换法国的葡萄酒,却又不被看
作是不利的贸易。我们一看就知道,随便在哪一个国家,这类用具的数目必然要受实际
用途的限制;我们也容易了解,在任何一个国家,锅釜都是用来烹调通常在那里消费的
食物的,不必要地增多锅釜是荒谬的;如果食物的数量增加了,要连带增加锅釜的数目
就很容易,只要用一部分增加的食物量来购买锅釜,或增加以制造锅釜为业的铁工就行
了。我们也同样容易看出,任何一个国家的金银量都受这类金属的实际用途的限制,或
是铸成硬币当通货使用,或是制成器皿当家具使用。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铸币量都受国
内借铸币而流通的商品的价值的支配;商品的价值增加了,立刻就会有一部分商品被运
到有金银铸币的外国,去购买为流通商品所必须增加的铸币量。我们又知道,金银器皿
的数量都受国内豪华家族的数目与财富的支配,豪华家族的数目与财富增加了,就很可
能会有一部分增加的财富被送到有金银器皿的地方去购买所需要增加的金银器皿。要豪
华家族购置多于他们所需要的厨房用具,以增加其快乐,那是荒谬的;同样,要一个国
家输入或保留多于它所需要的金银,以增加国富,也是荒谬的。出资购买那些不必要的
用具,不仅不能增进而且会减损家庭食品的数量和质量;同样,出资购买不必要那么多
的金银,也必然会减少用于衣食住和用于维持人民生计的财富。必须记住,金银无论铸
成硬币或制成器皿,同厨房用具一样,都是器具。如果增加金银的用途,增加可以用金
银来流通、支配和制造的可消费的物品,就一定会增加金银的数量;但是,如果你想用
非常的手段来增加它们的数量,那就一定会减少它们的用途,甚至会减少它们的数量,
因为金银的数量必须受其用途的限制。如果金银累积得超过所需的数量,那末,由于金
银的运输是那么容易,而闲置不用的损失又是那么大,任何法律也不能防止其立即输出
国外。
一国要对外进行战争,维持远遣的海陆军,并不一定要累积金银。海陆军所赖以维
持的不是金银,而是可消费的物品。国内产业的年产物,换言之,本国土地、劳动和可
消费资本的年收入,就是在遥远国家购买此等可消费的物品的手段。有了这种手段的国
家就能维持对遥远国家的战争。
一国可循三种不同的途径购买远遣军队的饷给与食粮。第一,把一部分累积的金银
运往外国;第二,把制造业的年产物的一部分运往外国;第三,把常年原生产物的一部
分运往外国。
不妨称为一国累积或贮存的金银,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流通的货币;第二,私
人家庭的金银器皿;第三,由干多年节俭而业已聚存于国库的货币。
这样的金银很少能从一国的流通货币中节省下来,因为在这一方面不可能有多大的
剩余。无论在哪一个国家,每年买卖的货物的价值要求有一定数量的货币来把货物流通
和分配给真正的消费者,但不能使用超过必要的数量。流通的渠道必然吸引充足的货币
额,但一到饱和就不能再加容纳。但在对外战争的情况下,通常从这个渠道里抽取若干。
由于有大量的人遣往国外,国内所要维持生活的人数便大为减少了。国内流通的货物既
已减少,为流通货物所必需的货币也必减少。在这样的场合,通常发行大批纸币,如英
格兰的财政部证券、海军部证券和银行证券。这些纸币既然代替了流通的金银,就使国
家有机会把较大数量的金银运往外国。不过,对外战争费用浩大,而且延续几年,要靠
上述办法所提供的资源来维持,那就极不充分了。
熔解私人家庭的金银器皿,更无济于事。上次战争开始时,法兰西曾使用这种办法,
但从这方面所得的利益还不足补偿铸造的损失。
往时,君王累积的财宝曾提供一个大得多而且耐久得多的资源。但在今日,除了普
鲁士国王,全欧洲似乎没有一国君王以累积财宝为政策了。
本世纪的历次对外战争,也许是历史上费用最大的战争了,维持这种战争的基金似
乎很少依靠流通货币、私人家庭的金银器皿或国库财宝的输出。前次对法战争使英国花
费了九千万镑以上,其中不但有七千五百万镑新募的国债,而且还有每镑土地税附加二
先令的附加税,以及从还债基金中每年借用的款项。这项费用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用在外
国,即用在德意志、葡萄牙和美利坚,用在地中海各口岸,用在东印度和西印度群岛。
英格兰国王没有累积的财宝。我们从来没有听说有非常大量的金银器皿被熔解。那时人
们一向认为,国内流通的金银不超过一千八百万镑。但自从最近金币改铸以来,大家相
信那种估计未免过低。因此,我们不妨按照我记得曾经看到或听到过的最夸大的统计,
假定我国金银合计达三千万镑。如果战争是用我国的货币来进行的,那末甚至根据这个
统计,在六、七年期间内也一定曾经把这数目全部运出运回一共至少两次。如果可以作
这样的假设,那就能提供最有决定性的论点来证明政府没有必要注意货币的保存,因为
根据这一假定,国内的全部货币一定曾在这么短的时期内在两个不同的时间行着无事地
有了往返。可是,在这期间内流通渠道并不显得比平常更空虚,有资力换取货币的人,
很少感到货币缺乏。在整个战争时期,尤其是在战争将要结束的时候,对外贸易的利润
确较平常为大。这种情况在英国各口岸引起了往往会引起的一种普遍的营业过度现象。
这种现象又引起了对货币稀少的不满,而这种不满常常是跟着营业过度现象出现的。许
多人缺少货币,因为他们既无资力可以换取,又无信用可以借贷,而且因为债务人觉得
难于借贷,债权人也就觉得难于收回。不过,拥有可以换取金银的价值的人,一般都能
以他们的价值换取金银。
所以,上次战争的巨大费用的支付,一定主要不是靠金银的输出,而是靠英国某种
商品的输出。在政府或政府工作人员同一个商人订约汇款至外国时,这商人就向国外来
往通汇处出一期票,他为了支付这张期票,自然会尽力把商品而不是金银运出国外。如
果那个国家不需要英国的商品,他就会设法把商品运往别国,购买一张期票,来付清所
欠那个国家的款项。把商品运往宜于销售的市场,总可取得相当的利润,但运金银出国,
却很难得到任何利润。当这些金属被运往外国以购买外国商品时,商人所获得的利润不
是来自商品的购买,而是来自回程货的售卖。但如果他只是为了还债而运出金银,那他
就不能换回商品,因而不能得到利润。所以,他自然会绞尽脑汁,用输出商品而不是用
输出金银的办法来偿还外债。《英国现状》的作者指出,在上次战争期间,英国输出了
大量货物,但没有运回任何回程货来。
除上述三种金银外,在一切大商业国中,还有大量金银块交替地输入和输出,以经
营国外贸易。这种金银块象国币在国内流通一样地在各商业国之间流通,可以被看作大
商业共和国的货币。国币的流动及其方向,受流通本国境内的商品的支配,大商业共和
国的货币的流动及其方向,则受流通于各国间的商品的支配。二者都用来便利交换,一
则用于同一国家的不同个人之间,一则用于不同国家的不同个人之间。也许曾动用这大
商业共和国的货币的一部分来进行上一次战争。在一场全面战争的时候,人们自然要认
为,这种货币的流动与方向和承平时期不同,它在战场周围流通得更多,交战国军队所
需的饷结和食粮都要在交战地点周围及邻近国家购买。但英国每年这样使用的大商业共
和国的货币无论多少,一定要年年购买,而用以购买的,或是英国商品,或是以英国商
品换取的其他物品。所以归根到底,仍是商品,仍是一国土地和劳动的年产物,才是使
我们能够进行战争的基本资源。人们认为,每年这样大的费用一定从巨额的年产物中支
付,那是很自然的。例如,1761年的费用便在一千九百万镑以上。任何金银的累积都不
会能够维持每年这样大的费用。即使是金银,其年产额也无法维持这样大的开支。根据
最可靠的统计,每年输入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金银一般不会大大超过六百万镑;就某几年
来说,还不够支付上次战争四个月的费用。
军队派往遥远的国家,其饷给和食粮要在远地购买。购买这些东西或买进大商业共
和国的货币以购买这些东西,要输出若干商品。最宜于为这目的而输出的商品,似乎是
制造得比较精巧的工业品,即体积小价值大,因而能以不大的费用运到遥远地方的制造
品。一个国家,如果它的产业每年生产这种大量剩余的制造品输往外国,那末,即使它
不输出大量金银,甚至没有如此大量的金银可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