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璎-菜鸟人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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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家长走过来。「老师,我想跟您聊聊我们玟瑜的问题,她啊,每次写语文簿都会哭耶……」
「妳忙吧!」尉衡让开一步,在树荫下伫候,视线没离开她神采奕奕的双瞳。
她耐心的回答家长的问题,像是怕冷落他,有时会抱歉地看他一眼,他则闲适地勾起唇角,给她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不一会儿,另一名家长加入了她们。
二十分钟后,两名家长总算满意的各自走开了,尉衡见她盈盈快步地走过来。她有事要单独对他说吗?他的心跳为之加速。
「尉先生― 」她唇边挂着笑意。「趣味竞赛时,我要看着女生组,可不可以请你负责班上的男生组,让他们不要把球拍太远?」
他根本不知道趣味竞赛要做什么,但显然的,这是一个可以跟她互动的机会。
「没问题。」
「谢谢你了。」她指指操场边,扬笑道:「现在要进行短跑赛了,你可以过去外围替加恩照相哦!」
他从善如流的换了地方,也拿出了手机,不过他拍的不是加恩,而是她。
他拍了二十多张,每一种角度的她,替小朋友扬声加油的她,那泛着红晕的娇颜……他的唇角挂着隐约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拍女人,过去他的手机只拍巡视厂房时需要改进的细节,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专注拍女人的一天。
比赛结束,小朋友们回到座位区,一个穿劲灰色运动服的高挺年轻男人朝加恩班级走过去。「小釉子,接着!」
尉衡看到年轻男人笑吟吟的丢了罐可乐给盼釉,她不太利落的接住了,回给对方一个笑容。
他的眉毛蹙了起来。
她没有说谢谢。
他们之间很熟吗?所以熟不拘礼。
他不太高兴那个男人的行为,不过他凭什么不高兴?
他不是她的男人,连生气或叫她不要喝那罐饮料的资格都没有。
他并不情愿她喝别的男人请的可乐,不能阻止她喝,也不能叫她扔掉,但世界上能用的方法还很多。
他笔直走到她面前,眼睛注视着她手中的可乐。
「梁老师,可乐可以请我喝吗?我有点渴。」
盼釉微微一愣。每次运动会,都是家长请她喝饮料,从来没有家长反过来要她请饮料的。或许,他是真的太渴了,才对她提出这不情之请。
她笑了笑,很大方的把可乐让给他。「喝完还渴的话,我还有很多饮料。」
「谢谢妳,我想一罐就够了。」他当她的面一口气喝完可乐,捏扁罐子,扔到回收垃圾桶里。
盼釉别过头去,努力看看小朋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协助的地方,寻找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刚刚,尉衡黑黝黝的眸光使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从没有男人会这样近乎是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信号,他的外型、他特殊的气质,鹤立鸡群,像个北欧王子般的优雅冷酷,虽然是个会令女人迷醉的男人,但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不过……他又为何要来招惹平凡的她?用那种深沉又奇异的眼神看她?他……有吗?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她的感觉一定不对,短跑赛时,他怎么可能拿着手机不照加恩,却一直拍她呢?
康老师好意丢饮料给她时,他又怎么可能会恶狠狠的瞪着与他素昧平生的康老师呢?
她这个过份浪漫的傻子……即使尉衡是她生命里第一个能够吸引住她眸光的男人,她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两人环境的极大差异!光是这一点,就是距离了。
加恩的爷爷是尉普光电的创办人,所以,尉家算是豪门吧?
而豪门……根据她对报章杂志刊载的印象,豪门通常有很多是是非非,无论是金钱或感情纠纷都一样精采。
他的前妻是因为不能适应豪门生活而跟他离婚的吗?还是别有隐情,不足为外人道呢?
她发现自己正对一个离婚男人产生了莫大好奇。
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又是怎样的女人、出于什么原因会离开他呢?命令奈绿逸温泉度假村。
位于乌来深山处,典雅浪漫的欧式建筑与绿意盎然的森林花园融为一体,不刻意雕琢,因此更显得静谧悠远,每间客房都有一面落地窗将山林里的青翠绿意迎进室内。
度假村里分别有男女裸汤浴池和大众浴池,可以一边泡汤一边饱览山景,另外还有健身房和SPA 按摩区,并且聘请了五星级主厨来料理美食,让游客可以在放松身心之余享受美食。
尉衡是核准这次两天一夜员工旅行的人,却也是最置身事外的一个。
他不是一个能够跟下属打成一片的上司,员工都跟他有些距离,连他的秘书也不例外。
她总是略带紧张地向他报告事情,只要他扫她一眼,她便会在报告完毕之后有些慌张地退下。如果他跟公司的创办人发生争执!也就是跟他父亲在公司里吵架,那么他那美艳的秘书更是会有如有惊弓之鸟,一副很想明天就辞职的样子。秘书向老板放电那种事,没在他身上发生过,更别说各部门主管了,他向来严厉,他们敢靠近他才奇怪。
因此,一整天下来,他这个人人敬畏的总经理,一直处于落单的状况。
吃饭,一个人一桌,没人敢过来跟他一起坐。
游泳,只要他下水,大家就纷纷上岸,没人敢犯冒他,跟他一起游。
走进大众男汤屋,男职员纷纷闪避,谁想跟顶头上司「坦诚相见」啊?
尉衡并不在意这一些,没有人敢靠近他,也好,可以真正享受度假的意义,将恼人的工作暂时搁置一旁。
晚上,他信步走出饭店,才八点多,夜晚的芬多精吸引着他。
他一向是夜猫子,度假村里有许多娱乐设施,但顾及到他的出现会让下面的人坐立不安,还是不去为妙。
他漫无目的走着,空气沁凉,带着雨水和青草的气息,地上的草皮是湿润的,四周都是羊齿植物,月儿有点朦胧。他走过枫树树林,小径上积了一层秋天的枯黄落叶,踩过沙沙有声,他听到水流声,有点好奇树林后面是什么。
也难怪公司的福委会坚持一年至少一次的员工旅游,离开工作环境确实有助放空脑袋。
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思不要转到工作上,走出树林,前面是一条小溪,他讶异的看着半蹲在草地上的女人,脚踝处明显有道血痕。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尉衡快步走过去。
「哦……需要……」她吸了吸鼻子,说明自己倒霉的遭遇。「不知道被什么割到,又扭伤……」
幸好有人经过,不然什么都没带出来的她就死定了,她根本走不回去。
「是妳!」尉衡黑眸对上她的莹然大眼,讶异全表现在他的俊颜上。
夜风吹起她披肩发丝,拂过她乍见到他的迷惘眼眸,他错愕的看着她,她的眼底有抹水气,想必是哭过了。盼釉的反应跟他差不多……不,她比他更加惊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她马上想到自己的打扮,一件白色的七分袖长罩衫和及膝内搭裤,脚上是轻便的夹脚拖,头发随意绑了马尾,脸上当然是脂粉未施,原本只是出来透透气,谁会想到要穿着整齐呢?
可是,要命,他不是别人,他是她学生的监护人,身份跟家长没两样,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不修边幅啊?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还在懊恼,尉衡已经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了。「伤口满深的,大概是没留意被枯枝刮过的。脚呢?还能走吗?」
「可能要麻烦你扶着我……」她刚刚曾试图站起来,但失败了。
尉衡在她面前微矮下身,背对着她。「上来吧,我背妳回去。」
「这……」望着他宽厚的背,盼釉有丝慌乱。「不、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扶我起来就可以了。」看着他宽阔的背,她的娇颜浮上一层红晕。
尉衡回眸道:「相信我,我有扭伤的经验,妳现在最好不要走,逞强的结果,妳可能要请一个月的假。」
盼釉咬咬下唇,挣扎了一下。「那……好吧。」她的水眸闪过一丝腼眺,柔顺地伏在他背上,双手也不得不圈住他颈项,形成一种极亲密的贴合。
尉衡背着她,轻易站了起来,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息之间,感觉到她柔软的曲线伏贴背上,柔软的吐息拂在他耳畔,他不觉屏息,向来严酷的嘴角弯起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弯弧。
她受伤的部位需要包扎,所以他走得很快。
第一次被男人背着,何况这个男人又是那么的不平凡,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清爽的男性气息,盼釉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她的下巴抵着他结实的肩窝,自己被他全然男性的气息给包围了、烘热了,她羞意无限地说道:「我家人在包厢唱歌,麻烦你背我过去拿门卡。」
「好。」原来她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这么说,今天他有机会认识她的家人了。
穿过枫林,回到饭店的主建筑,娱乐包厢在地下二楼,二十四小时开放,还包括了撞球间、健身房、儿童游戏室跟礼品店、精品店,几间KTV包厢满足了都市人的需求。盼釉指点尉衡找到她家人的包厢时,却发现包厢早已换了另一批人马在唱,受惊吓的反倒是包厢里那群High到不行的男女。
他们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十几个人全挤在一块坐,视线集中在尉衡身上。
「总……总经理,要、呃,一起唱吗?」
他们心里共通的祈祷则是!最、好、不、要!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脾气不佳又不苟言笑的总经理怎么会背着一名女子闯到这里来?很不寻常哦。
「不了,你们唱吧,慢慢玩,结帐算公司的。」尉衡带上了门,免得扫了下面人的兴。
「他们,是你公司的人?」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他有那么恐怖吗?是那种所谓的魔鬼上司?
「嗯,这两天我们公司员工旅行。」
「很抱歉,让你背我到这里来,我家人说好要唱到十点的……她们,可能回房了。」她歉然道:「你的手机可以借我吗?我问问她们回房了没有,请她们过来接我。」
「我没带手机出来。」他面不改色地说,希望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不要有人打。
除了洗澡,他向来手机不离身,而此刻的私心是不想她联络到家人来接她。
「那……你先让我下来,再麻烦你扶我走到接待大厅好了,我想这里应该有医务室之类的吧,我先到那里休息好了,再请饭店的人替我联络家人。」
一团混乱之后,此刻她的脑袋总算有空隙可以理出一点点头绪。
先是散步刮伤腿、扭到脚,求助无门之下,她已经很慌了,又突如其来的遇到他,叫她的脑袋怎能不空转?
遇到任何人她都不会那么手足无措,偏偏是他,昨天运动会结束后就一直在她脑中莫名打转的男人。
幸好她早已和小姑姑及晶釉约好了来度假,她才可以暂时分开注意力,只是没想到,他竟也会在这个度假村出现,还撞见受伤的她……
「不必那么麻烦。」尉衡否决了她的提议,果断道:「我的房间就在这一楝楼,妳先到我房里擦药,再打电话给妳的家人。」
「你的房间?」盼釉心跳更加失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引人遐思。
「不放心我的人格吗?」他淡淡一笑。「妳大可放心,我可以把房门打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颊上又添一层红晕。
他根本不是那种会让人想象成狼人的男人,她的慌源自于要跟他同处一室……
「那就听我的。」
不等她反对,他已经背着她进入电梯,按了六楼。
盼釉静默的伏在他背上,看着六那个数字。
六楼,是景观最好,房价也最高的一层楼,以他的身份地位,住在贵宾级的楼层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的心跳随着楼层攀升而加快,直到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等在电梯口,看到亲密的他们,夫妇两人会心一笑,尉衡泰然自若地背着她走出去,那对夫妇则进入电梯。盼釉意识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那对夫妇会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大概会认为是男女朋友在肉麻调情吧。
胡思乱想之际,尉衡已经开了房门。
他把她放在深紫色的L 型长沙发里。「我去拿医药箱。」
「麻烦你了。」盼釉看着敞开的阳台,熏衣草紫的纱帘拂动着,从她的方向望出去,外面可看到微晕的月色,青草的味道随着微风送入室内,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氛围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嘛,她真是多虑了。
她打量着套房,沙发前面有张方型透明咖啡桌,她面前有个超大屏幕,左边是黑色花岗岩吧台,皮制躺椅对着落地阳台。
尉衡提着医药箱出来,还有一杯柳橙汁。
「先喝果汁。」
「谢谢。」她啜着果汁,也确实渴了,一下喝了半杯。
「伤口要消毒,会有点痛,妳忍耐一下。」检查过伤口之后,他打开医药箱,这是饭店的,每间贵宾房都有医药箱。
「嗯。」盼釉望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尉衡,那俯低的头,那浓密的黑发,引起了她心里一阵涟漪。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不过却很温柔,她只感到些微消毒水的刺痛。
这种男人,好的家世,好的外貌,近乎世俗条件的完美,他对前妻做了什么,以至于两人会走上离婚之路?经历过一次失败,他敢再触碰婚姻吗?
蓦然之间,她脸庞热了起来。
要命,梁盼釉,妳为什么又想起他离婚这件事?
她在意的,好像不是他离婚这件事,而是他的前妻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吧?
「妳跟家人来度假?」细心的用棉棒拭去伤痕上的血迹,尉衡随口问道,一抬首,却看到她用探索的眸子,研究似地望着他,他因而没将视线移开,看着她,眼中有某种她分辨不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