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成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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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响起冰冷的质问,唐依依的身子一抖,垂着小脑袋,一言不发。
后面一个中年人脸上的横肉猛地颤了颤,后背冒出冷汗。
少爷不会要追究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不过就是几岁的小丫头而已,非亲非故的,秦家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善心。
秦正的声音越发凌厉,“回答我。”
无意识的去看中年人站立的方向,唐依依嗫嚅道,“我……脑子笨……”
秦正的视线从唐依依身上移向中年人。
中年人还存着侥幸,他弓着背说,“少爷,您是不知道,这丫头偷懒,还耍小聪明,我只是……”
马鞭在半空高高扬起,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凶猛地甩到中年人的身上。
啪一声响过后,四周骤然死寂。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那一鞭子仿佛也同时抽到了他们,皮开肉绽。
接下来又是一鞭。
中年人疼的浑身抽搐,冷汗直流,他死咬着嘴巴,一声都不敢吭。
秦正握住马鞭,居高临下的睨着中年人,又面无表情的扫向其他人。
“我的人,除了我,谁都不能动。”
那是一种纯粹而极端的宣告。
仿佛一个小孩对私有玩具的占有欲。
这一刻,包括中年人在内,所有人都在心里狠狠记下来了,“是。”
赶来的管家小心询问,“少爷,是否安排她接受训练?”
秦正掀了掀眼皮,“先把她的伤养好,瘦成那样,怎么训练?待不到一天就能死在里面。”
管家点头应声,暗自去看小女孩,他也以为是入不了少爷的眼,就随便交给底下人了,没再管。
没再多想,管家挥手,让人带小女孩去梳洗打扮,并交代,提醒她,“以后你跟着少爷。”
当天晚上,唐依依就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很小一号,套在她身上,还是显的宽大。
秦正斜倚着沙发看书,没抬头,“去给我削个苹果。”
唐依依哦一声,回过神来,想起管家的话,她连忙补了一句,“是,少爷。”
沙发上只有纸张翻过的轻微声响。
秦正等了很久,别说苹果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他放下书,在厨房找到人。
唐依依半蹲着,认真的削苹果,手指头破了几处皮,那张小脸上没有疼痛带来的难受,只有严肃。
听到脚步声,唐依依吓的一抖,刀口又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她把手放在背后,偷偷按住,不让血流出来。
“少,少爷,我马上就能削好。”
秦正抱着胳膊,“削好?血苹果吗?”
唐依依的脸一白,“我不是不会,我刚才只是没看清楚。”
她又忘了两个字,“少爷。”
秦正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皮子,那声称呼从他出生就跟着他,成为他生命里的烙印,还是头一次听的这么别扭。
“以后你就叫我秦大哥。”
唐依依呆愣的张大嘴巴,“……秦大哥?”
她又喃喃了几声,扬起一张笑脸,无比开心的喊,“秦大哥。”
思绪霎那间回来,秦正伸手取下金丝边眼镜,拿指腹揉了揉眉心。
唯一的听众,斯伯特一脸无法理解。
“秦先生,我个人不得不说,这个故事真的不美好,一点都不。”
一击冷眼过去,斯伯特闭上嘴巴。
他需要讲出事实,提醒对方更换切入点,否则实施的时候,会是失败收场。
秦正点燃一支雪茄,抽了两口,又掐断。
他的双手撑着额头,眼帘底下,眸子里有许多黑暗的情绪涌动,一层一层,不停的叠加,覆盖。
半响,他才拿起桌上的纸和钢笔,写下一行行字。
唐依依十五岁的时候,秦正二十四岁。
她跟在他身边,度过了十一个春秋。
秦正生日那天,他很晚才回来,准备去浴室洗澡时,听到来自背后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
停下解扣子的动作,秦正转身,看着美丽动人的少女捧着一个小蛋糕朝他走来,温暖的烛光里,那张青涩稚嫩的脸上全是真心诚意。
“蛋糕你做的?”
唐依依眨眼,“是啊,好看吗?”
秦正看着她,目光触及她合身的深蓝色制服,吐出两字,“好看。”
自己的成果得到认可,唐依依高兴的笑弯了眼睛,她突然啊了一声,焦急道,“秦大哥,马上就要过零点了,快来许愿吧。”
不以为意,秦正还是低头吹灭了蜡烛,他随口问了一句,“我怎么没见你过生日?”
唐依依沉默不语,她从来不过生日,因为她早就不记得了,身份证上的日期是秦家按照进来的时间安排的。
“秦大哥,以后我能不能跟你同一天过生日?”
脱口而出,唐依依脸上的血色立刻抽空,她尴尬又仓皇的啃着下嘴唇。
谁知秦正无所谓,“随你。”
唐依依不敢置信,随后就是满溢的幸福,“秦大哥,谢谢你。”
钢笔尖在纸上猝然留下一块痕迹,略深,暴露秦正此刻频率古怪的情绪起伏。
那时候,懵懂的唐依依整个世界只有他,期待和他说话,相处,想得到他的赞许,喜欢他的触碰。
她还是喜欢他的。
仅是那时候。
因为就在三年后,他亲手打碎了她的梦,告诉她,那是痴心妄想,用一句话将她踩到底端,打进地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让他失望,无论何时何地,都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把他当主子,从不流露顺从以外的情绪。
他们亲密无间,无话可说。
那些年里,他发|泄完,不管她累到什么地步,她都已经离开,将一切收拾的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个漫长的过程中,除去难耐时的喘息,她无悲无喜,就像是在做一个工作,完成就行,而他,只在乎极致的快乐与绝对的征服。
至始至终,他们都不会进行任何交流。
为数不多的几次同床共枕,气氛也是尴尬到生硬。
秦正的身子后仰,胸膛起伏略快略沉,似乎有什么堵在那里,不顺畅,他垂眼扔掉钢笔,将纸推到斯伯特那里。
斯伯特看到两页纸的英文,抛开过于潦草的笔迹,这个故事比前一个成功的可能性大很多。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当事人?”
秦正起身,“很快。”
他迈步离开,回到卧房。
床上的女人依然睡着,呼吸悠长,姣好的面庞安宁。
拨开女人脸颊边的几缕发丝,秦正摸了摸她白皙的下巴,那眸光低暗,灼热,好似是在对待一件私有物,考虑在哪里打上专属记号。
唐依依是被吻醒的,她难受的去推身上的男人,又去抓他的碎发,指甲刮着他的头皮。
“滚……滚开……”
“还不习惯是吗?”
撑起上半身,秦正用拇指摩|挲唐依依红|肿的嘴唇,不轻不重的抹去上面的湿意。
良久,他才拿开手,勾了勾唇,并无一丝笑意。
“那就从现在开始,给我习惯。”
从被触碰的地方开始扩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唐依依狠狠地搓了搓脸,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尤其是在看见那面暗格里的东西过后。
这个男人是衣冠禽兽的典型,那副足以迷|惑人的皮囊下,凶残冷血,毫无顾忌可言。
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冷静的发狂。
除了自由以外,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她想面对的。
唐依依揪住被子坐起来,“富贵呢?”
秦正不快不慢道,“不过一只猫,值得你这么挂心?”
唐依依冷声说,“它是我的家人,朋友。”
秦正突然靠近,唐依依的后脑勺撞到床头柜。
四目相视,湿热的气息喷洒,融合,两人的呼吸一个急促,一个平稳。
空气变的扭曲,不是暧|昧。
唐依依屏住呼吸,秦正偏要她感受他的气息。
又一番磕碰过后,甜腥味在床头弥漫。
秦正的眉间深笼,“起床。”
唐依依的唇抿了抿,她把被子一掀,没有去检查身上又添加了几处痕|迹,尽量平静的下床。
不再是丝绸睡袍,而是一件宽大的黑衬衣,长及膝盖,唐依依的呼吸又开始乱的不成样子,这个男人似乎喜欢给她换衣服,简直是个变态。
唐依依气的指尖颤抖,不假思索的,右手就挥了过去。
她的手被钳制,这一下落空了。
秦正把唐依依的头按在肩头,慢慢的抚摸她的长发。
语调是温柔的,话语却让人毛骨悚然,“你再这么倔,我让你的后半辈子都在这个房间里。”
他亲了亲她柔软的耳垂,唇摩擦着,一字一顿道,“生或者死,你都寸步难离。”
唐依依打了个寒战。
如果摆脱不了,她会死在秦正手里。
这种感觉无端生起,不受控制,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窜出来的。
那样的控制极度可怕,让她不能呼吸。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张脸和那个女人相似。
不然她的人生和秦正那种人是不会产生半点交集的。
唐依依感到悲愤。
她要怎么逃离?
“别试图逃跑,不然……”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只说了前半句,足够令人胆战心惊。
唐依依的牙关打颤,渗着血。
秦正动作亲昵的摸摸唐依依的耳垂,“去洗漱,吃完饭后我带你见一位客人。”
走进洗手间,唐依依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部僵硬,难看。
她捧了一把凉水往脸上拍去,又连续拍了好几次,水流到眼睛里,鼻子里,酸胀的厉害。
口腔里弥漫着烟草味,是那个男人的味道,唐依依低头干呕几声,快速挤牙膏刷牙。
在洗手间待了许久,唐依依出去时,卧房空无一人。
她在走廊拐角听到两道声音,是秦正在和别人通电话,提到治疗,医生,还有……她的名字。
几乎是本能的,唐依依冲过去,“我不需要接受治疗。”
按掉通话,秦正神态自若的拿着手机,冷淡的看着面前失控的女人。
“我都听见了。”唐依依讥笑,“我没病,秦正,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接受任何治疗!”
秦正调笑,“谁说你有病了?”
唐依依瞪他,“刚才你明明……”
“你听错了。”秦正皱眉打断她,“是我一个老朋友。”
“那你提我干什么?”
“怎么,不能提?”秦正反问,那句“别忘了你什么身份”在舌尖上蹦着,又吞咽入腹。
莫名的,他没说出口。
唐依依脸上的怒气一窒。
她盯着秦正,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氛围尴尬起来。
秦正径自往前走,“跟我下楼吃早餐。”
离开前一刻,他打量了一眼唐依依,那身粉色运动套装衬的她肤色极白,刺激到他的兴奋神经,让他产生冲动,若不是还有正事,他已经将人扔书房了。
早餐是西餐,从餐具到食物,无一不透着精美。
唐依依吃了几口,目光在一边的佣人那里扫过,停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身上。
老人面容亲切,对唐依依露出笑容,饱含祥和。
不自觉的,唐依依也笑了一下。
桌上气氛徒然微变。
管家顿时收了笑容,恢复一贯的严肃。
秦正见唐依依面前的盘子里几乎没怎么动,他命令道,“把鸡蛋吃了。”
唐依依无动于衷,“没胃口。”
立在原地的管家内心惊讶万分,全部呈现到脸上,又给他飞快的掩盖,这孩子真的性情大变了。
要换过去,她会乖顺,听从。
哪像刚才,竟然反抗。
管家暗自去注意先生,发现先生也变了,没有动怒。
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秦正没再逼迫,他拿帕子擦嘴,“跟我去花园。”
唐依依拉开椅子,走在秦正后面,经过管家身边时,她又看了一眼。
越觉得怪异,她就越没办法忽略。
对于一个从未蒙面的人,心里不应该只有陌生吗,为什么会有别的感觉?
想的出神,唐依依没发觉秦正突然放慢脚步,她撞上去,鼻子和脸磕到他的后背,生疼。
“很疼是吗?”秦正单手插兜,淡淡开口,“那就看着路,别给我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唐依依吸口气,不止是疼的,还有对这个男人扭曲的占有。
不但要限制她的行动,还想约束她的思维?
揣着乱七八糟的情绪站在花园,唐依依看见了一个美国男人,对方正在沐浴阳光,神情享受。
“美丽的小姐,早上好。”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斯伯特绅士风度十足,“我叫斯伯特,来自美国洛杉矶,很高兴认识你。”
唐依依没有从美国男人身上感觉到危险,甚至莫名的放松,“你好。”
佣人端过来茶具和水,唐依依坐在亭子里煮茶。
秦正跟斯伯特各坐在一边,中间放着一副象棋。
看到美国男人手执棋子,像模像样,唐依依多瞅了几眼,对秦正那边,她一眼没瞅。
秦正那尊大佛面无表情。
“我第一次来中国,就被中国的山水,美食吸引住了。”
斯伯特开始讲述他的经历,风趣,幽默,让唐依依的注意力分散过去,放松下来,做一个倾听者。
“前往坨山那次,我遇到了一位和唐小姐一样美丽的姑娘,她人很善良,会煮美味的食物,还会教我学习中文……”
阳光灿烂,微风徐徐,天气很好,让人心情舒适。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唐依依,她一直在听那个美国人说话,手上的动作放慢,浑然不觉。
耳边忽然掺杂了一道清脆声响,夹在风里,若有似无。
唐依依闻声望去,发现斯伯特手里多了一块镶金的怀表,样式古朴。
怀表盖子一开一合,反复不止。
那声音不大,却能盖过美国人的话声,穿透一切杂音,丝丝缕缕的流入耳膜。
唐依依无意识的望着怀表,长卷的眼睫随着盖子的开合颤动,手里提着的茶壶口偏离茶杯,茶水滴滴答答溅到桌上,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唐依依做了一个梦,很长。
在梦里,她害怕,不安,无助,快乐,幸福,那些情绪先后涌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