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鹰翔万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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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这只意义非凡的定情银镯呢?
饶韵荷毫不在乎地说:“唉哟,那臭小子哪里困扰啊?那死兔崽子迟迟不肯结婚,才真的让我跟他爹好困扰哩!算这小子有福气,能交到你这么优秀的女朋友。珀懿啊,这门亲事就这么决定了,我说了算,我的意见就等于荻翔的意见。”
她笑得非常愉快,兴致勃勃地说道:“对了,过一阵子我会亲自到台湾向你的家人提亲,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的父亲,谢谢他把你教导得这么好,送给我们鹰家如此完美的媳妇。珀懿啊,你有空就问问你父亲,看他对婚礼有什么要求?不管任何条件,我们鹰家都全力配合。”
珀懿真的傻了,整个人慌得满头大汗。“不行的!伯母,我跟荻翔真的还在交往阶段,几乎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而已。况且,我的家世实在是太平凡了,父亲早就退休,也没有显赫的背景,真的高攀不起——”
“家世算什么?”饶韵荷颇不以为然,正色道:“珀懿啊,我认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夫妻是要朝夕相处一辈子的,如果没有感情做基础,那真的熬不过漫长的数十年,也很悲哀。我深爱我的儿子,我只希望他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好女孩,可以陪他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这一份真情绝对不是钱财可以买得到的。”
她按著珀懿的手,笑得既慈祥又欣慰。“陪著孩子他爹远赴重洋创业,我这一生也算是经历过很多的风风雨雨,阅人无数,一个人怀著什么样的心眼,我只消一眼就明白了。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好女孩,处处都懂得替人著想,有傲骨,却没有骄气。荻翔的妻子是鹰家未来的女主人,我希望我的儿媳妇是一个温柔敦厚的女孩,这才是当家主母该要具备的风范,我可不吃门当户对那一套。珀懿,我们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希望你能赶快跟荻翔结婚。”
由这几天的朝夕相处,鹰母早就看出珀懿的个性,也深深喜欢上她的温柔善良。撞见她替女佣承担过错时,更是令她疼到心坎底。能娶到这么优秀又有气度的好女孩,是他们鹰家的福气。
其实,早在珀懿初抵达西雅图那天,她就要人查过她的资料了,她知道珀懿因为在飞机上救人而受伤,甚至被迫面临离职的选择,当然,也知道很多很多的事。
“伯母……”管懿在惶恐之际感到一阵鼻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幸运,居然能遇到如此慈祥的长辈,待她如女儿般的疼惜。
但,她也深感不安。她恐惧地想著,万一日后这一切被拆穿了,他们会有多失望?不,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伯母,能得到您的疼爱,我感到非常荣幸。”珀懿努力控制眼底的泪水。“可是,我真的承受不起。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我有好多好多的缺点,也许您日后会大失所望……”
一颗心凄楚地翻腾著,有一瞬间,珀懿真的好想扑入鹰夫人的怀中,拿她当亲生母亲般撒娇、痛哭,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她不敢想以后的事,更痛恨自己欺骗这么和蔼的长辈,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绝不会答应鹰荻翔的提议,因为她不忍伤害这么爱她的长者。
“呵,傻孩子,如果不能娶到你这么蕙质兰心的好女孩,我才会大失所望呢!”饶韵荷笑咪咪地拍著她的手。“走,我们下楼去吃早餐吧!今天天气很好,干脆到湖边的玻璃花房用餐好了,郁金香一定全开了。下午你再陪我去逛逛街,我想买些新的家具,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增添一些喜气。”
“伯母,这手镯我真的不能收……”珀懿还是想拔下镯子。
“不行,我再强调一次,你不肯收就是看不起我,我可是会伤心的哦!”饶韵荷摇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走,下楼吧!”
闻言,珀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惶惶然地任由鹰夫人挽著她下楼。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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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如果被荻翔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晚上十一点,珀懿心神不宁地洗完澡后,坐在床边,小手轻轻抚摸腕上的银镯。今天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不断地问自己:他会不会生气?
不管她怎么推辞,饶韵荷就是不准她把银镯脱下来,还一再强调若推却就是看不起鹰家。可是,珀懿知道荻翔不会高兴的,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她收下银镯是违反游戏规则的。
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故意要拉拢鹰家的长辈,想尽办法弄假成真,好顺利地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好命的豪门少奶奶。他会认为她想挟长辈的势力来逼婚,逼他乖乖就范。
珀懿黯然地垂下眼睫,倘若荻翔真的如此指控她,她真是哑口无言。
还能说什么?毕竟,她没有否认过巴黎那一段“身价宣言”,虽然那些话只是梅蒂开玩笑的,但她也没有向鹰荻翔澄清过自己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不想解释,仅是悲哀地告诉自己: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就让他以为她真的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好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鹰荻翔在医院对她提出交易要求的那一幕。那时,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冶冽,犀利的眼神说明了他有多么的轻视她。承受著他的鄙夷,珀懿觉得好悲哀。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既然他早已认定她很拜金,他已经定下了她的罪,那么,她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就让两人间一直存在著误会吧,她不想做任何的辩解。事实上,她越来越怕跟鹰获翔独处了。只要待在他身边,就算没有交谈,她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由他身上辐射而出的巨大魅力,那浓厚的男性气息令她心跳加快。
她已经无法管住自己的心了,尽管知道那是不能爱的男人,可一颗心还是无可救药地深陷、沈沦。
她迷恋他顶天立地的气势,迷恋他处理公事的迅速果决,迷恋他的王者之风,更迷恋他冶峻中不经意流泄而出的温柔。就像在飞机上,他帮她准备了镇定剂。还有刚到鹰家时,他总是在众人面前巧妙地为她化解尴尬。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两人的身世背景太过悬殊了,最重要的是——他看不起她。在他眼底,她只是一个想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所以,她到底该拿这只银镯怎么办呢?
“唉……”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不敢拒绝鹰母的好意,但她也可以预知,鹰荻翔知道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心头乱纷纷的,珀懿茫然地在房内走来走去,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窜起——干脆到他房里等他回来好了!
她住的客房就在鹰荻翔房间的隔壁,回西雅图这几天,鹰荻翔常常回总公司视察,顺便主持一些重大会议和决策案,往往忙到接近午夜才会回家。
她干脆到他的房里去等他回来,当面把银镯交给他,请他想办法退回给鹰夫人好了。
主意既定,珀懿立刻由衣橱里挑出一件款式最保守的睡袍换上,悄悄进入隔壁的房间。
一走入室内,就有一股纯男性的气息袭来。偌大的房间以深蓝色为主调,摆设很简单,呈现出一种低调的设计感。
珀懿看到有一件黑色睡袍掉落在床铺旁的地毯上,忍不住趋前,捡起它欲放回床上。
一拿起睡袍,逸入鼻端的男性气味更加浓烈。珀懿怔了好几秒,天人交战后,还是忍不住将脸蛋深深埋入其中。
这是属于荻翔的味道。粗犷中带著阳光的干爽气息,还残存一点烟草的气味,令她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好悲哀,她不敢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更不敢向他表白,只能以这么懦弱的方式偷偷爱著他,偷偷汲取他的气味,假装自己正被他拥入怀中,假装自己……很幸福。
她好傻啊!
来西雅图的这些日子,鹰荻翔对她的态度就像西岸三月的天气般——忽晴忽雨,反覆无常。有时,他很体贴、很温柔,会带她玩遍西雅图,在高空的旋转餐厅和她共进浪漫的烛光晚餐,炽热的眼神令她仿佛置身天堂般。但,随即而来的冶冽却总是将她瞬间打入地狱。
她不懂他的心思,不懂他为何在上一秒还与她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突然就面罩寒霜?她真的不懂,也不敢去细究。
好累……
紧紧埋入黑色睡袍的脸颊一片湿,晶莹的泪水不断滑落。她觉得心好痛、好累。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累、这么绝望?这份感情就像被大雨诅咒过似的,仿佛永远看不到阳光。
泪水越掉越多,纤细的身躯无力地倒向床畔。一幕幕地回想起跟他相遇后的种种画面,飞机上、医院的草坪、中正机场……两人间有争吵、有出糗、更有激情拥吻……
想著想著,眼泪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哭累的她不知不觉地睡著了……
第八章
把跑车开入自家花园,鹰荻翔下车让门房帮他把车停入车库,迳自进入主屋。
在夜色的衬托下,他的身影更加高大颀长。今晚他参加了一场商业晚宴,暍了许多淡酒,不过那点酒精醉不倒他,只是微醺罢了。
搭著室内电梯到三楼,当鹰荻翔踏入房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应该待在隔壁房间的小女人,此时却躺在他的床上,手里还紧紧抓住他的睡袍。
看到她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丝质睡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他的心头突然一热,滚烫的情潮涌上胸口,令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悄悄把公事包放在躺椅上,脱下外套后,他先按熄刺眼的大灯,只留下朦胧的小灯,然后缓缓走向她。
她似乎睡得很熟,还发出细小而均匀的呼吸声。他俯身,仔细一瞧,突地发现她的脸上有著斑斑泪痕。
她哭过?
剑眉深深锁起,怒火也往上飙。她为何哭?有人欺负她吗?是谁?是不是那些常常来家里串门子的三姑六婆?还是闲到发慌的亲戚们说了什么冶言冶语?
荻翔决定明天一定要弄清原因,他不喜欢她的眼泪,更不喜欢有人弄哭这个小女人。
坐在床畔看著她,乌深的眼神极为复杂。
他知道自己对待她的态度十分差劲,时而热情、时而冷酷,变化之迅速,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他给弄疯。
他晓得自己很恶劣,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甚至严重怀疑当初带她回西雅图老家的决定,是不是个错误?
一开始,他的想法很单纯,因为他厌恶再被长辈逼婚,所以打算找个女人回家合演一出戏,过几个月后,两人以个性不合的理由分手,到时他再装出一副沮丧不振的模样,那些长辈们或许就会同情他,给他一段“疗伤期”,他也就落得耳根清净了。
他以为蓝珀懿是个爱钱如命的女人,所以跟她进行交易最单纯了,银货两讫,事后可以潇洒地挥手say bye…bye,双方都不会有任何负担。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面对蓝珀懿时,他并没有原先所以为的洒脱与无情。
两人独处时,空气中总会弥漫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氛。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到她的脸、越来越眷恋她的笑容。他喜欢她笑起来时,脸上出现的小梨窝;他更喜欢当自己搂住她时,飞上她粉颊的红云,那使她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为何会这样?他不懂。他真的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她?为何会在意一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女?
可是,越是了解珀懿,他越是发现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出任何拜金的气息。来到西雅图后,他给了她一张没有额度的副卡,要她上街采买自己喜欢的服饰,但那张卡她却一次都没有刷过。
上个星期,他们两人上街吃晚餐,用完餐后在街上漫步时,他看到蒂芬妮珠宝的橱窗里有一款风格典雅细致的项链和耳环,非常适合珀懿,因此他兴致勃勃地想拉她进去挑选,不料珀懿却坚持不肯踏入蒂芬妮一步,还一再地强调她不适合戴饰品,也不需要。
为何会这样?谜团在荻翔的心中越滚越大。如果她真是一个崇尚奢华的拜金女,应该会利用任何机会,在他的身边大捞特捞才是,毕竟,没有几个女人真能抵挡得了华服和珠宝的诱惑。
但珀懿没有,由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真的对那些珠宝毫无兴趣,不是在玩手段,以退为进地想博得他的好感。
他发现自已真的不了解这个女人。她真是一个爱钱的拜金女吗?许多疑问充斥在他心底,让他乱了方寸。
一团混乱中,他只清楚地知道一点——他非常在意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单单是一颦一笑就可以左右他的心情,一个谜样的眼神就可以完全占据他的心思,让他像个傻瓜般在开会时发呆,无暇理会财经主管的简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研究著她的眼神所代表的涵义。
每晚临睡前,想到她就躺在自己隔壁的房间,他的心湖会不自觉地泛起一股喜悦,甜甜的、暖烘烘的,仿佛是一种幸福的归属感。
警觉到她在心底的比重越来越大,他开始慌了。不该是这样的,他还没有心理准备,他喜欢无拘无束地恣意翱翔,他的心还不想被任何女人管束住,他的情绪也不想被任何女人给左右。
至少,这个女人不能是蓝珀懿。
对他而言,她是个一团谜的女人,他连她真正的性情都还摸不透,能就这样被她偷走一颗心吗?
不行,这太危险了,他鹰荻翔向来不做危险且没有把握的事。
所以,他才会对她忽冶忽热,才会故意对她表现出冷酷的一面。也许他的方式很愚蠢,但他只是想逃开,让自己好好地冷静下来,让自己慎重地思考——蓝珀懿对他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今晚也是,故意去参加宴会,直到三更半夜才拖著疲倦的身躯回到家里,结果一看到她柔美的睡脸,他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心机。他输了,输得好惨,输得一败涂地。
影响力如此之大的他,一句话就足以呼风唤雨的他,竟因她一张可爱的睡脸而彻底弃械投降。她是世界上唯一能征服他的女人,他所眷恋的,是有她在的地方。
好可笑。他强迫自己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