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明-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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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今天这事大了,一旦关国华招供的话,势必会把自己也牵连出来。而且叶原先在这里设立公堂,公然对一个从三品的大员上刑,于理于法都不合,官司就算打到京城去叶原先也是必输无疑的。
“皇上和朝廷没有给他权利,这是我给他的权利!”
此时,一个声音飘来,众官纷纷看去:
武烈伯、福建总兵——丁云毅!
丁云毅也同样的脱去了吉服,一身闪亮戎装。腰间悬挂着的,正是那把闻名天下的名刀:龙牙!
丁云毅缓步走到众官面前,冷冷的盯了一眼关国华:“关国华,你的罪状还不止这些?你身为福建布政使司参政,主管一省之粮食、农业、民政。却不思为国尽忠,为民谋福,却依仗些许官威,袒护劣绅,而且还利用自己手中权利自便,私自倒卖军粮。事败后,又随即指使人诬陷厦门唐姓商人,使其莫须有的罪名入狱,有没有这回事情?”
关国华的整个后被都被汗水浸湿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
丁云毅脸上的神sè显得那样的严厉,甚至带着几分残酷:“宋献计,我让你眼睛的东西你都研究好了没有。”
“回侯爷,全部研究好了。”宋献计上前一步,拍了拍手,让人端来上一堆刑具,指着第一样道:“这叫‘烹’。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朝中有位酷吏叫来俊臣,崇尚严刑峻法,对不肯招供的犯人往往以酷刑对待。方法是找个大瓮,把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越来越受不了,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往往就被烧死在瓮里。。。。。。而这个‘烹’,就是当年来俊臣曾经用过的。”
顺着说话功夫,又有一根巨大的铜柱:“这个东西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商代末年,纣王的宠妃妲己心xìng狠毒,脾气乖戾,平时很少发笑。纣王为了讨她的欢心,想了许多办法,但妲己脸上难得有一丝笑容。有一天,纣王看见一只蚂蚁爬到了烧热的铜斗上,细小的蚁足被烙伤,不能继续爬行,只是在那里翻滚、挣扎,觉得很有趣,心想,如果人被火烙,那种痛苦挣扎的狼狈相一定更好看。于是,纣王就让人用铜制成方格,下面煨上炭火,把铜格子烧得通红,让有罪的囚犯赤着双脚在上面行走,囚犯痛得惨叫不已,有的人就从格子上掉下来,落入火中被烧死。妲己看到这种情景,果然高兴得咧嘴大笑。纣王大喜,以后经常用铜格子烙人逗妲己发笑……这话说的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宋献计不紧不慢地道:“这种炮烙之刑要想复原实在是麻烦了些。侯爷问我,该用什么办法让嘴硬的犯人招供,我仔细考虑之下,不得不拼着昼夜不眠不休竭力研究,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成功复原了这一炮烙之刑。”
他把十几种刑具一一说了出来,然后微笑着道:“请问关大人愿意先尝试哪种刑具?”
“扑通”一声,关国华竟然跪倒在了地上。
丁云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关大人,痛快的都招认了。我方才仔细的想过了,这些刑具用在我这样无知武夫的身上,我也是实在一样都承受不住的。”
“我招,我招。”关国华面sè一片惨白。
“来人,把关国华带下去,给他纸笔。”叶原先吩咐了声,关国华很快便被带了下去。
这也是丁云毅交代的。把犯人分开关押,让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彼此猜忌,最终让他们为了尽快减轻自己罪行,而大量检举他人。
叶原先倒实在想不到丁云毅居然在审案上也有自己一套。
“布政使司都事缪得安来了吗?”叶原先慢吞吞地问道。
“在,在,下官在这。”缪得安心慌意乱的走了出来。
叶原先朝他打量了几眼:“缪得安那,我听说你是关国华的亲信,深得他的信任,关国华的许多事情都是交给你去做的,有没有这回事情?”
“有,有,下官不敢隐瞒,关大人的许多机密事情的确是交给下官去做的。”缪得安悄悄的擦了下汗道。
“那你愿意检举揭发吗?”叶原先笑了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七品,谅你也没有什么大恶,尽快的检举揭发上司,说不准还能立上一个小小功劳。”
缪得安朝那些可怕的刑具看了看,咽下了口口水:“回抚帅,下官愿意交代,愿意交代。”
缪得安随即也被带到了别的房间,紧接着,一个一个的官员都被叫了出来,叶原先一一说出了他们所犯之事,件件证据确凿,无一偏漏。
那些官员早就心惊胆战,又亲眼目睹了这些可怕刑具,谁还有丝毫反抗心思?
一直审到夜里,火把都打了起来,尚有一半的官员没有审完。而这里各个房间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丁云毅做事也当真古怪,居然让人给这些官员拿来了晚饭,让他们一一填饱了肚子再继续审问。
而且看他这个样子,只怕还有一个官员没有问到的话,便是到了天亮也会继续问下去了。
那些官员提心吊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偏偏只有漳州知府侯止泉,一口饭一口菜吃得香甜之极。
而这也不禁让丁云毅多注视了他一会,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等到晚饭吃完,丁云毅还请这些人喝了茶,休息了一会后,才示意叶原先接着问案。
当又陆续问了几个官员之后,叶原先忽然开口说道:“福建布政使司布政使包鸿久包大人可在?”
包鸿久心里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要轮到自己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四百七十章 终于得到了陈圆圆
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
包鸿久知道自己落到了一个大大的圈套里。自从丁云毅说要结婚之后,自己为了讨好他,便费尽心思的为其跑前跑后,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大的坟墓。
现在无论承认不承认,命运都已经无法逆转了。包鸿久反而变得平静下来,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敌人:“侯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将来遭到报应吗?”
“我不怕!”丁云毅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畏惧:“我做的事情虽然有些过分,但我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福建千千万的百姓。你呢?你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逼良为娼有你,盗卖军粮有你,欺男霸女有你,你不怕死了以后不得超生吗?”
说着忽然冷笑一声:“啊,你不怕,因为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官,早就已经没有良心了。你们良心早就已经扔了。所以你们不怕,在你们眼里,权利和金钱胜过一切,你们可以贪赃枉法,可以鱼肉百姓,但你们想过有今天吗?”
你们想过有今天吗?
没有,包鸿久、关国华,以及和他们一样的官员从来也都没有想过有今天。但是,在福建,却出了一个丁云毅!
比这些官员们更加无所顾忌,更加恣意妄为的丁云毅!
丁云毅忽然手一指:“你看看那是谁?”
包鸿久转过头去。他看清了,是他昔rì的同党穆承宪。这个时候的穆承宪。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风采,畏畏缩缩的看了眼丁云毅。又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包鸿久:“包大人,我全招了,你,你也全都招认了吧”
包鸿久叹息了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到了天sè微微亮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被审问过了。那些可怕的刑具。也为叶原先和一同参与审案的官员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丁云毅全程陪与了这些案子的审理,当阳光悄悄的探出云层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官员的身上:
漳州知府侯止泉!
“姐夫,你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吧,下午要办的事情还很多。”说完这话,丁云毅亲自搬了两张凳子,来到侯止泉的身边放下:“侯黄堂,请坐。”
站了整整一晚,侯止泉的双脚早已酸软不已,此时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酸麻的双腿:“多谢侯爷,请问侯爷准备何时审理我的案子?”
“侯黄堂那么着急吗?”丁云毅淡淡地问道。。 。
“早审完。早安心。”侯止泉居然笑了下:“我这个人最怕事情拖着不办,不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那。”
“是啊,这和我的脾气一样。”丁云毅也微微笑了笑:“你自己说说吧,你犯了一些什么事情?”
侯止泉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会:“侯爷,说实话,来的路上我就想过,方才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我也仔细想过,但我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大恶。若说真的有大恶。怕也就是当初郑芝龙到福州的时候,我用府库里的银子,好好的招待了郑芝龙几天吧?”
“这不算什么大恶。”丁云毅摇了摇头说道:“你最大的大恶,就是你为官实在太清廉了。”
侯止泉一怔,根本没有明白对方意思。
清廉?难道清廉也是罪名吗?
“你的清廉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可恶之极。”丁云毅叹息了一声:“福州上下人人都知道,你是前任巡抚张肯堂的人,而现在张肯堂已经死了,我正准备着收解决他遗留下的势力,这点你大略心里也清楚,我也不用隐瞒什么。可我派人仔细查过,在你身上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点贪赃枉法的事情,甚至一点让我动你的理由也都没有。在漳州,你做官的口碑之好,让我听了都大是吃惊。在漳州,老百姓对你的爱戴,让我听了都觉得惊讶。可恨,可恨,你这样的官让我怎么才能下手?”
侯止泉淡然道:“侯爷什么都不怕,什么人都敢杀,随便找个借口把我杀了也就是了。”
“谁说我什么也不怕?”丁云毅瞪了瞪眼睛,接着又叹息一声:“我还是有怕的,我怕百姓,是真的怕百姓那。像你这样的好官,我要杀了你,百姓必然为你鸣冤。我要杀了你,百姓第一个反的就是我武烈侯”
他沉默了下:“还有,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哦,下官不解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侯止泉怔了一下问道。
丁云毅一笑道:“在漳州你准备出发的时候,你的儿子对你说,‘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你告诉你的儿子,‘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侯黄堂,这些话是你说的吧?”
“刷”的一下,冷汗从侯止泉的后背冒了出来。
但谁想到丁云毅又接着继续道:
“你还说,‘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rì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侯黄堂,这些话也是你说的吧?”
冷汗一层层的流下。侯止泉实在想不到自己和儿子私底下说的话为什么都会被丁云毅知道了。
“全福建的官员人人都没有猜到我这次大张旗鼓纳妾的真正目的,但只有你猜到了。”丁云毅站起身子:“偏偏你这样的人又是张肯堂的亲信。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
侯止泉收起了惊惧的心思:“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
“杀你了?”丁云毅摇头道:“杀了你,老百姓不会答应,我也一样舍不得那算了,侯止泉,你还是回漳州去吧。”
“回漳州?”侯止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丁云毅笑道:“舍不得。舍不得,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那。回去好好的当你的漳州知府,好好的为老百姓办事吧。咱大明像你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杀一个便少一个。若是将来每个官都如你一般。也就不用我再cāo什么心了。侯黄堂,和你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希望咱们福建那,和你这样的官越多越好。”
侯止泉怔怔地道:“侯爷难道不怕我回到漳州,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报给朝廷吗?”
“你办不到。”丁云毅根本就不在乎:“你连漳州都出不了,还拿什么去报给朝廷知晓?”
侯止泉苦笑了下,是啊,自己只怕真的连漳州都出不了。而且,自己和儿子那么私密的说话,丁云毅都能够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过他的?
一场婚宴曲散人终,整个福建官场的官员都遭到了一场大洗礼。
丁云毅站在新纳的几个小妾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推开了陈圆圆的房门陈圆圆很早的时候便跟着自己了,但一直到现在自己才给了她一个名分,今天先去她那,也算是对陈圆圆的一种补偿吧
陈圆圆头上盖着红布头,正坐在床上。丁云毅见了有些惊讶,帮她揭下了红布头:“你就在这坐了一晚上?”
陈圆圆的脸上红彤彤的,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从苏州的时候便已经把自己许给了丁大哥。一直等了那么些年,就算坐得时间再长我总也要等丁大哥来亲自帮我揭开的”
丁云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把陈圆圆搂到了自己怀里:“昨晚总算顺利,那些官员全部一一交代,不然,只怕现在我还不能回来。”
“再晚我也会等。”依偎在丁云毅的怀里,陈圆圆忽然觉得自己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多等几年也无妨。”
其实这一年的陈圆圆不过只有十六岁,但在她的心里,在丁云毅的身边已经等待了他有十年、二十年那么漫长的时间
阳光倔强的穿透窗帘,铺洒到了屋内。可忙碌了一整天的外面,此时却静悄悄的。屋子里,同样也是静悄悄的
陈圆圆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就在眼前,现在的丁云毅,也进一步明白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两句话的意思。
为了这样的女人,又何止是吴三桂?说不定自己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