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爱女(典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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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他厉声喝道,高大的身躯离开床铺,朝她跨步走来。
“不要、不要——”罔顾满地碎瓷,她本能的缩成小球儿,预备承受痛打。
这瓷器好贵吧?拼不起来了,他会怎么打骂她?看着那双宽厚黝黑、强而有力的手掌,她抖得更厉害,担心会被活活打死。
手掌伸过来,她感觉到死神凉凉的呼吸,浑身颤抖得更厉害。
“不要打我!”她胡乱摸索,还想拼起瓷器,碎瓷上都是鲜血。
他的脸色好可怕,气炸了吗?要是手劲没算准,她大概会被一掌劈死。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还没能享受荣华富贵,就要被活活打死——
有力的臂膀伸来,轻易将她捞起,远离伤人的碎瓷。
“放手。”他皱着眉,将她搂在胸前,拨开她手上的碎瓷。
“但是——但是——”眼儿眨啊眨,观着他铁青的脸色,疑惑他为何没有暴跳如雷。
咦,他不打她,也不骂她吗?
“大哥,把她抓牢了,别再让她碰这些碎瓷,我去找衣笙来,为她处理伤口。”上官媚转身离开,步履娉婷,智者跟随在后。
卧室里再度恢复寂静,火惹欢抬起头来,仍在颤抖。太害怕了,她连手脚都在发颤,无法停止。
“对不起。”她望着上官厉,声音很校虽然早熟,但褪去尖锐的防备后,也只是个孩子,在暴力之下很难不胆怯。
“不要紧。”他语气平淡,握住她滴血的手心,黑眸迅速扫过她的肌肤。
除了新的伤口,柔嫩的肌肤上,有着数不清的旧疤,细瘦的身子伤痕累累,不难想像她以前的遭遇。
愤怒的火苗,穿透冰封的理智,黑眸不再冷静,有了”些波动。
“真的吗?”她求证。打破这么贵的东西,也不会发怒吗?他的修养这么好?小小的心灵里,对他的好感偷偷加了几分,突然开始觉得,这个霸道的冰雕男,不再那么讨人厌了。
上官厉点头,面无表情。
“那个伯爵怎么办?”对方买不到瓷器,会不会来扁她?
“媚儿会去找到替代品。”他简单的回答。“绝世”中有制作赝品的行家,能够制作出最好的替代品。
火惹欢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意思是,她不会有危险喽?清澈的眼儿眨啊眨,双手已经攀住他的手臂。
“你不会打我吗?”她追问,轻盈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直视他的眼睛。
“不会。”
“真的永远不会打我?”她靠得更近,想讨个免死金牌。
“我不打女人。”他沉声说道。
几乎是上官厉一回答,她的颤抖就立刻停止,连恐惧都烟消云散。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怀疑,轻易的相信了他。
火惹欢放松身子,靠在他身上,潮湿的黑发又柔又软,里着小脸蛋,有着淡淡的香气。她偎着他,听着规律的心跳,觉得好舒服。
他虽然冷漠严酷,但是体温倒是挺暖的。她懒洋洋的磨蹭着,汲取他的味道,眼皮开始觉得沉重。
好暖、好舒服啊!这种感觉她有些陌生却完全安心,感觉一道最坚强的屏障保护着她,远离了孤单与恐惧。如果她有家、有亲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那,你不会把我扔出去吧?”小指头在他的衣服上画圈圈,眼儿慢慢闭上。
“不会。”
“好,那我们打勾勾,永远不分开。”决定了,她要永远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绝不跟他分开——他的肌肤粗糙温暖,她轻轻握着,小脑袋一歪,眼儿已经闭上,唇儿微张,陷入又暖又软的梦境。
上官厉低下头,注视怀中安睡的小女孩,浓眉紧牛徐缓的呼吸吹拂在他颈间,暖暖的、甜甜的,毫无防备,全心信任着他,让他冷寂许久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就连熟睡了,小手还勾着他的小指,不肯松开,他们的约定已经成立了。
说不上为什么没有推开她,喝令她立刻离开。或许是因为她的胆怯,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让他无法冷酷。
上官媚领着衣笙来到门前,却在门口停住,示意衣笙与智者不必上前。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眼前出现幻觉了。
她竟看见最冷血无情的哥哥,抱着安然入睡的小女孩。
哄小孩入睡?可能吗?按照老哥的性情,没把小孩吓哭就不错了,哪里还可能会耐着性子,让小孩窝在他怀里安睡?
“要让仆人抱她下楼吗?”上官媚走进卧室,轻声问道。
“不必了,就让她睡在这儿。”上官厉淡淡说道,没有说明理由。
上官媚挑眉,红唇上噙着笑,多看了一眼。这倒难得,冰冷严酷的兄长,竟也肯让人亲近,莫非老天要下红雨了?
“这双眼睛,可以让最残酷无情的人心软——”她有意无意间偏头看向兄长,明眸闪烁。她此刻所指的,可不只是仇人。
上官厉扫了妹妹一眼,没有说话,松开两人勾握的手。小手落在床上,小小身躯被挪到大床上,盖上厚软的被子,在大床上显得很渺校失去他的温度,以及规律的心跳,火惹欢在睡梦中喃喃自语,轻声抗议。小脸在枕头上摩擦,嘟喽了几句,才又恢复寂静。
他拾起衣衫,迅速换上,转身走向门口。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上官媚挑起弯弯的眉,有些诧异。
“去她从前居住的地方。”
“做什么?”
“杀人。”他露出狰狞的笑,黑眸里闪动杀气。
上官媚微微一愣,这回是真的呆住了。身为“绝世”总裁,上官厉若想教训谁,只需派属下去处理,何必亲自出马?
一个小女孩遭人虐待,长年暴露在暴力阴影下,是足以让人动容,但是却不至于能影响上官厉。这些年来,他始终是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的,怎肯大费周章,为她去报仇?
直到兄长离开,上官媚才走到床前,注视着火惹欢。
“你有什么魔力,竟能影响我那冷冰冰的哥哥?他抗拒任何人,为何唯独就不抗拒你?”上官媚低声问,伸手轻抚小女孩嫩嫩的粉颊。
小女孩无一言,静静沉睡,美得像是天使。
上官媚开始怀疑,收养火惹欢并不是一项好主意。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复仇的计划会不会在一开始,就出了个大差错?
从此之后,上官厉的卧房,成了火惹欢的地盘。反倒是精致的女孩卧房,始终被闲置,那张柔软的床从没人躺过。
小孩总有奇妙的直觉,知道哪儿最安全。上课以外的时间,她喜欢逗留在上官厉身边,虽然总得不到好脸色,但是她知道,他纵然冷漠,却绝对不会伤害她。
更重要的是,跟在他身边,肯定有饭可吃,她才不会蠢得逃出去,再去餐风露宿饿肚子呢!
每天夜里,她上完所有课程,就会抱着图画书,躺在大床上等着他。这已经是个戒不掉的习惯了,没有他的心跳,她总睡得不安稳。
上官厉起先还冷着脸,将她踢出房间,拒绝她的闯入。而她嘴儿一嘟,小鹿斑比的眼儿蓄满泪水,硬是抱住他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她聪明得很,知道上官厉吃软不吃硬,对他耍赖,还比不上装哭管用。
每次他脸色一沉,她就往前一扑,哀哀啜泣,把泪水抹在他的裤管上。连续折腾了几次,攻防战持续上演,他率先失去耐性,终于弃守城池,任由她大摇大摆,在主卧房里据寨为王,分享他的床铺。
仆人噤若寒蝉,默默接受两人匪夷所思的相处模式。只在上官厉不断让步时,诧异的窃窃私语。
上官家的主卧房可是个禁地,除了上官厉之外,火惹欢还是第一个有权在床上乱蹦的人。 别说是养女了,想来别家的亲身父女也没这么亲密。
夜愈来愈深,上官厉总是在火惹欢快睡着时,才回到卧室。
“睡觉了啦!”她冒出一个头,嘟着红唇,小脸臭臭的,对他的晚归很不高兴。
讨厌啊,他可是她的枕头呢,缺了他,她要怎么睡?
黑眸扫来,看了她一眼,俊脸上没有表情,已经接纳她不肯离开的事实。
“洗澡了没有?”他开口,松开衬衫上的扣子,露出赤裸的胸膛。
“唔——”小脑袋垂到胸前,不敢看他。
咻地一声,棉被被抽开,小小的身躯咚咚咚的滚下床去,她惨叫一声,连忙揉着发疼的小屁股。
“我昨天洗了嘛!”她发出不平之呜。
“去洗,不然就别上床。”他冷冷的说道,躺入大床,将被单完全霸占。
她含着眼泪,心不甘情不愿的爬去洗澡,用最快的速度东冲冲西刷刷,然后全身滴水,就想挤回床上。
呜呜,好冷喔,她必须窝在他怀里才能睡着。
棉被一掀,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她露出猫咪似的幸福微笑,满心期待的往床上爬。
“刷牙了吗?”他又开口了。
“——”
冰冷的视线扫过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进浴室里刷牙,把每颗乳牙刷得干干净净,站在床边等候他检查完毕。
等到他首肯,她才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衣,爬进大床与他共眠,倚偎着他的呼吸与、心跳,睡得好香甜。
小小娃儿,一眠大一寸。某种暧昧的情愫,也在无尽的夜晚中,一眠一寸的悄悄孳长。
她喜欢跟他睡,喜欢他的气息、体温,甚至连他被吵醒时,暴躁的神情、愤怒的咆哮都喜欢。
喜欢喜欢——
她喜欢他。
第四章
好吃好睡的日子,过得格外迅速,一眨眼七个年头过去了。
豪华轿车驶入“绝世”的郊区禁地,在五角星建筑群前停祝车门开启,纤瘦的身子踏出,娇美如花的漂亮脸儿,出现在冬阳下,让人目眩神迷。
她信步走入暗灰色的建筑,左右顾盼,四处搜寻着。
优渥的物质生活,以及顶尖的教育水准,让小孤女脱胎换骨,不仅脸儿生得格外标致,尤其是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简直是最佳兵器,任何人见了,都要竖白旗。
“惹欢小姐。”总管停下脚步,眼发直、嘴半开,呈现呆滞状态。
“课外活动暂停了,所以我先回来。”她甜甜一笑,礼貌周到,脚步却是只加快没减缓。“他回来了吗?”
上官厉半个月前,前往美洲处理拍卖事宜,而她三天前离开家里,去参加校外教学,算准他昨晚返国,特地赶回来,想尽快见着他。
“唔,是回来了。”总管吞吞吐吐,抖个不停。
“在哪里?楼上吗?”她笑靥如花,裙摆一撩,迫不及待的奔上楼梯。
总管脸色发白,双手乱遥
“不,不,那个、这个,主人他——”惊吓过度,他开始胡言乱语。
“在开会吗?别担心,他怪罪下来,有我替你扛着。”她身手灵活,闪过阻拦,继续往楼上前进。
这七年之间“绝世”各类大小会议,她不知道已经闯过多少次。上官厉不论如何反应,她都能应付自如,维持甜美的微笑,将他的咆哮当成马耳东风。
“惹欢小姐,请别进去,主人他——”苦劝的声音,最后化成微弱的哀嚎,全然起不了作用。看见火惹欢执意上楼,他申吟着抱住头,缩在墙角。
完了!等会儿真相揭穿,屋顶肯定会被咆哮吼翻。他把关不力,绝对首当其冲,不被剥皮才怪。
她走上二楼,在宽阔的走廊中奔跑,停在主卧室前,先整理好衣衫,用手指梳理长发,确定仪容端庄后才叩门。
上官厉费尽心力,砸了不少银两,聘请名师,还把她送进贵族学校,想把她教导成名媛淑女。
可惜人说三岁看孝七岁看老,在遇见他之前,她老早就定型了,后天的教育效果有限,野丫头的本性,还是会偶尔冒出头来。
至少,她做足表面功夫,维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尽量不让他丢脸喽!
“厉,你回来了吗?”她叩门,推开主卧室的门。
上官厉名义上是她的养父,但是她可喊不出口,好在他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并不逼着她喊爹。众人畏惧的“绝世”总裁,普天之下,倒只有她敢直呼名讳。
半个月不见了,她好想念他,好想要见他——主卧室里空荡荡的,被褥平整,看来昨晚肯定没有人睡过。他不在卧房,难道是在书房里?
“忙到没时间睡觉吗?”火惹欢自言自语,蹙着柳眉,在卧室内绕了一圈,进更衣室换上家居服。
这几年来,她始终霸占着主卧室不肯搬离,硬是跟他赖在一块儿,两个人的衣物跟用品,虽然分门别类的栏着,但始终比邻而居,她是这个世界上,跟他最接近的人。
简单梳洗后,火惹欢走过长廊,前往另一端的书房。才走了十来公尺,弯弯的眉儿已经挑得老高。
咦,鞋子?
她瞪着地上的男用皮鞋,露出狐疑的眼光。皮鞋摆开的模样,活像庙里求神用的掷芰,这会儿摆出一正一反,还刚好是个圣芰。
拎着鞋子,火惹欢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后再度停下脚步。
呃,这个——
她很缓慢的,伸出兰花指,一手捏起男用长裤,另一手拾起皮带,眉头愈挑愈高。
再往前走,火红小礼服跟男用衬衫躺在一块儿,仔细一瞧,还可以发现礼服拉链被扯坏,衬衫扣子也掉了好几颗。
想来,去一趟欧洲,不至于让他染上穿女装的癖好,那么,这些女用衣裳的主人,该是另有其人喽?
火惹欢蹑手蹑足,像小偷似的,往书房匍匐前进。爬行的路上,还跟一件蕾丝内衣巧遇,她扯开来端详,目瞪口呆的发现,这内衣尺码惊人,拥有者该是个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火辣女人。
紧接着,一双高跟鞋出现在眼前,她一视同仁,全捞进怀里。
书房的门紧闭,她拿了个玻璃杯,贴在门上偷听,竖起耳朵聆听里头的动静,因为过度专注,眼儿发直,红唇微张。
隐约可以听见,里头有着申吟喘息的声音,以及她最熟悉的低吼声。不过,不同于吼她时的愤怒,这会儿那声音低沉得很,似乎跟生气扯不上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抱起众多衣物,外加一双皮鞋和*双高跟鞋,迅速将门打开。
“抱歉,我想,你们掉了些东西。”她礼貌的说道,眼儿转啊转,将书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凌乱的衣服、男女的喘息声,若隐若现的赤裸身躯,她就算是再天真,也猜得出里头在做些什么好事。她站在门前,眼睛眨啊眨,僵硬得像棵小树苗。
啊哈,捉奸在“桌”!被她逮着了吧!
这几天寒流来袭,火炉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