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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295]最远的距离-第83部分

小说: [295]最远的距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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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父亲生畏;他已成了整个家族的一大毒草,80%的家族恶闻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不令人谈虎色变,但令人羞于启齿。
  绯红的流言,通常都是按光的速度在奔跑在疯传,他绍四公子成了新时代浪荡公子的代称;他父亲曾狠狠的教训过他几次,但是,他在衰老,而他,正在长大,这就是生命的公平;当他终于可以俯视他的时候,权威的翻转只在一瞬间。
  他偷偷笑了多年。
  随心所欲的日子是快乐的,却也是荒芜的,就像盛开烟花的夜空是璀璨迷人的,而烟花散尽的夜空是更寂廖孤单的。
  好在,他的弟弟回来了。
  为了这个弟弟,他从北京来到这里,竟然,他也爱上了这里。
  这个城市,平和中庸、温婉怡人、山水城林、尽在怀抱;有极冷的冬天,有暴热的夏季,分明中又有春的调和、秋的过渡;他第一天来就去跑明城墙,当他登上中华门城堡,仰望蓝天,白云变幻,他的脑中突的幻出那首诗:“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刹那间,他忽觉过往都不堪回首,无数的疑问从心头涌起: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将去往何处?这一生有什么意义?未来的几十年该如何渡过?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我需要怎样的生活?什么是快乐?什么又是悲哀?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那一刻起,他表面上还是那个花天酒地的四公子,而他的心,不是了!但究竟是什么,他说不透,仿佛仍未成形,那一团混沌潜伏着,时不时的,它醒一下,然后再沉睡。
  就是那小小的几次苏醒,促使他做了几件至今也令他惊讶的事,这些秘密从没人知道,他偷偷的藏着,夜深人静时,开启回味,他觉得真切的幸福,比美酒佳人、功名利禄还来得幸福。
  他一直觉得这些都是绍韩所赐,如没有他,他不会来,也就不会有顿悟,他是真心待他如亲人,比他父母还亲的人;但他却不了解他,他对他而言是个迷,从开始到现在。
  这人像是孙悟空,一下蹦出来的。他这样的家族,总是有些事情的,但关于他,却是禁忌的,任何人都缄默不语。他记得他是见过他的,小时候,这个极会背唐诗的弟弟是他们军旅家族的骄傲,为此,他还气不服,也去背唐诗;等他想去跟他较量较量的时候,这个弟弟就消失了,再出现,已是性格冷僻的僵面少年,再也不背唐诗了。
  他是抱着照应他的心来的,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其实他并不需要人照应,他聪明绝顶,没有人能伤害到他,也没有人敢伤害到他……
  直到那一天,他顺着那个小姑娘捉弄他,他恍然明白,任何人都有命门所在,他聪明绝顶的弟弟,也不能幸免……
  绍钥看绍振一的车出门,赶紧拨通绍韩的电话:“琯姨知道房子的事了,我说你做投资。我拜寿去了,顺便看美女,你好好睡觉。”
  宋婶来到后院,嘱咐厨师烧两样清淡的菜,再配碗鸽肉萝卜汤,又上下检查一番,皱眉:“油壶要刷刷了,滴的印子好几个了。”
  再出来,见小孙女嘻嘻笑着,往她怀里扑,她一把抱起,亲亲她的嫩脸蛋:“再调皮,送你回家了!”
  宋婶抱着孙女往前面来,正要进屋,见绍韩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望着她们,眼珠暗暗的。
  她无形的害怕他,忙放下孙女:“小少爷,你饿了?厨房在做了,好了我请你!”
  绍韩不看她,眼睛盯着小女孩,一眨不眨。
  宋婶忙拉孙女:“回奶奶的屋去,别到处乱跑吵人。”
  绍韩摊开手,掌心里一块金色的巧克力,他给那个小女孩看,一边轻声唤:“过来,给你!”
  小女孩知道那是吃的东西,眼睛里再看不到其他,迈着小腿跑过去拿。宋婶看着,忽觉心拎到喉咙口,她想喊她回来,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绍韩看那小女孩吃得满嘴褐色,又摸出一块给她。
  宋婶心惊肉跳,压着声音:“小少爷,别惯着她,吃多了咳嗽……”
  绍韩慢慢抬起头,眼睛里聚着一道光:“她出意外,你难过吗?”
  宋婶看他的手已按到孙女的后颈上,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抖;双腿站不住,几要跪下来。
  绍韩一松手,推开那小女孩;缓缓站起,走到她面前,瞳孔幽黑如墨:“你来我们家许多年,见过世面,你该识相!”
  宋婶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头,低声央告:“夫人,夫人吃了很多苦……”
  绍韩冷冷的回:“她是自找!”
  宋婶一凛,再不敢说话。
  绍韩盯着她,声音变缓:“我和你一样,我也怕我在乎的人出意外,我会很难过……你们也会很难过!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办?”
  绍韩反复看那本小册子,二十张纸,他只看一遍便能全部记住,但他还是要不停的翻,仿佛着了魔;册子上满是标注――“见Z”、“见Y”,这些小标识刺他的眼;她的生命,除了她的父母,都跟那两个人连在一起;如花的年华,都跟那两个人连在一起!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拿过手边的书,遮住册子。
  一分钟后,果然敲门了。
  “进来。宋婶!” 他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秋离

  有一门门的考试紧追,日子过得倒也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中。
  这天下午,严隽召开部长级会议,安排竞选的事。各班的竞选名单已经上报,人数不少,但总体质量不高。严隽依次看看,轻轻摇头,顺手将名单一丢,清清喉咙,开始主持。
  这些天,林曦忙着考试,天天背得昏天黑地,辛苦是辛苦,倒也没心思再想苏哲方毅,吃饭也多了,精神反而好。
  卓其楷俨然已有领袖之风,板报、橱窗、校刊,几乎不须她再操心,他带着郦宛,安排各班宣传委,能做得滴水不漏。
  林曦看在眼中,很是得意,想想这一年也没白干,至少带出个人才来,遂一有空闲,便和他们聚在一起,做最后的指点。
  祁秋离慢慢好了些,每每都到场,但沉默居多。林曦对他本来迁就,如今还是,郦宛有时跟他憋气,她往往模糊处理,稍稍偏袒他一些。
  严隽布置好任务,笑:“咱们这一届终于到头了,我跟校长说了,今晚咱们聚餐,再不苦再不累,至少睡觉的时间比人家少,好歹叫学校请我们顿饭。”
  众人一听有这好事,个个欢呼。
  上到二楼,果见小包间里摆了一桌菜,不过都是日常的种类,但份量颇足,看着也赏心悦目。
  严隽提着茶壶挨个儿满上,笑:“本来是想弄壶酒的,他们死活不准,算了,等明年毕业,咱们去外面吃,来个把酒话别,先说好,一个不准跑!”
  除陈翰外,旁人都有些伤感,于余四下看看,先举杯:“来,我先敬大家!感谢大家一年来的支持、帮助,获益非浅,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儿喝尽。
  众人也跟着喝尽。
  严隽感觉气氛有些低,忙笑看林曦:“林部最会说笑话,今天再来一个怎么样?”
  不等林曦回话,旁人一起鼓掌。
  林曦想想,笑:“笑话说得太多了,这样吧,我背首诗,应现在的景儿,好不好?”
  众人又一阵掌声。
  林曦酝酿片刻,正气凝神,吟:“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大家都熟悉这首诗,但听她清音朗朗、慷慨激昂,竟有不一样的味道;等听完了,还都怔着,陈翰先反应过来,带头叫好,于是叫好声接成一片。
  吃到一半,大家都放开了,互相对敬。
  林曦一圈下来,只剩程浩宁了。他也瞄过她两眼,似也在斟酌。林曦忽想到他其实也挺不容易,这样满腔执着的帮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毅力可嘉,值得尊敬。思及此,她加满杯子,探身举过去:“程浩宁,我们喝一杯!”
  程浩宁看她主动敬过来,而且直呼名字,毫不客套,当下心里发热,忙将杯子碰过去:“我干杯,你随意!”
  林曦虽已喝得肚皮发涨,但听他这句话,还是一口喝完,翻手给他看空杯,一边笑:“我也干杯。”
  一直吃到第一节自修下,这些人只觉肚里全是水,“哐哐”直响,但个个心里痛快,于是又聚到办公室,开怀畅谈。
  陈翰坐了林曦旁边的位子,趁丁芙表演节目的空儿跟她低语。
  林曦听听,都是些闲话,便不在心,偶尔回一声;后来想想不对劲,遂低笑:“晓宣这些天不高兴,昨天还跟于余吵一架,你没去问候问候?”
  陈翰轻轻叹气:“你不知道,她好好的,还跟我发脾气,我都不敢找她了……”
  林曦寻思寻思,是的,她有些怪,有时课后她想跟她说说话,她都不出声,也不知嫌烦还是怎么的,真是从没有过的事儿。
  陈翰不听她说话,感慨:“马上你们都要实习了,剩我一个人在这儿,‘飘萧孤飞燕’呀!”
  林曦好笑:什么你们,根本就是你的她!还孤飞燕,呵呵……这小孩儿真是好玩!不知晓宣别扭什么,得问问去。
  陈翰一直瞅着她,见她看着于余唱歌,半晌也不回他的话,不好再提话头,只暗自叹气。
  八点半,众人一齐往宿舍区走。严隽挨到林曦身边,低语:“祁没报名,你有什么消息?”
  林曦并不意外,回:“他是早说过不想竞选的,再说,他也不适合。卓其楷会接上来,他很棒。”
  严隽叹气:“我看中专真是快走到头了,当年我们进来时还算辉煌,如今,你看看这些新生,简直不知道从哪儿漏下来的,300多号人,看不见一个出挑的。唉!”
  林曦听着,也感叹:“一个时代将要终结……”
  走到406的窗边,林曦看见晓宣还坐在床头,膝盖上压着枕头,奋笔疾书。她看出那是个紫色的日记本,是晓宣的伤心日记,刚来的那一年里,她俩一闹别扭,她就会往里面写东西。
  林曦怔怔的,竟有些恍惚――三年,竟也要过完了!
  陆萧走到床柱旁梳头,一转身,瞥见林曦在外,忙喊:“你站那儿干嘛,有事快进来说,一会儿熄灯了。”
  晓宣也侧脸来看,见是她,知道是找她的,忙招手。
  林曦脱去外衣,坐到被窝里,低低笑问:“你写什么?”
  晓宣忙收起日记:“没写什么!”
  林曦微笑:“骗人!”
  晓宣不自觉的忸怩起来:“真是没什么,就觉得心里有股气,怎么也叹不出来……写写好像舒服些。”
  林曦好笑:“那让我看看。”说着,伸手去拿,还未够到,就觉眼前一黑――时间已到。
  晓宣本还紧张,看天随人愿,不觉哈哈大笑。
  林曦忙捂她的嘴,一边往下躺:“今天我睡你这儿。”
  这时的气候最好,有点凉,刚好盖薄被子,但手脚伸着又不冷。
  林曦平躺好一会儿,正想翻身侧卧,就觉晓宣伸手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她的脸也靠过来,贴着她的肩头:“曦子,我们就要各回各的家了……我真难受呀!”
  林曦心里发酸,但仍打着精神笑:“还有两个月呢!”
  晓宣有点哽咽:“可我现在就开始难过了!”
  林曦拍拍她:“难过什么?马上我们就自己挣钱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多好!我还能去看你,你也能来看我,省得问他们要钱,低三下四的。更好的,我们可以谈恋爱了,你不是最想谈恋爱的,一工作,就是大人了,帅哥美男排成队给你挑,多痛快!”
  晓宣“嘻”的发笑,高兴起来:“这倒是,我跟你说……”忽听章洁在那边拍床,她忙将被子拉过头,嘴巴对上林曦的耳朵:“我跟你说,暑假里我爸带我拜见一个叔叔,他的儿子好帅,他还夸我长得美呢!”
  林曦忙问:“他多大了?有没结婚?”
  晓宣回:“比我大五岁,没结婚,是医院里的医生。他爸,就是我那个叔叔,是另一家医院的院长,我爸托他帮忙,想把我调到扬州去。”
  林曦一听,直为陈翰哀悼,好一会儿不出声。
  晓宣也沉默片刻,后慢慢的问:“曦子你说,是不是男朋友比自己大好?”
  林曦想想,决定中立,遂道:“不见得,关键是合得来,你是选人,又不是选年龄。”
  晓宣顿一下,道:“可女人容易老的,她们说,女人一生孩子老起来特别快,要是老公小的话,他还好年轻,而我都成老妈子了,那多恐怖!”
  林曦听着想笑,转念又笑不出来:那小孩的心眼多,晓宣不是他的对手,真有那么一天,还真是难说。忽又想到陈翰的样子,有些不忍:也别把他想那么坏,他不就是喜欢她嘛,才费心机的。
  对呀,万一以后他再喜欢上别人,心机还会更多!
  一般而言,初恋的感觉是最美好的!
  但初恋通常会死翘翘!
  那个人也不见得好,夸晓宣美,没准儿就是看上她的美了!哼!好色之徒!
  对呀,如果晓宣不长这么美,陈翰或许也不喜欢她了!
  ……
  ……
  片刻,林曦的大脑如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五花八门的奇思妙想蜂拥而至,吵得她不知说什么好。
  晓宣眼巴巴的盯着她一团模糊的嘴,希望她能说出点什么,好令她茅塞顿开,可等了许久,她一个字也不吐出来。
  林曦叹口气,找到她的手握着:“晓宣,我也弄不明白这里面的事,这种事是说不定的,好像随时都会变,有好多种可能。但我对一点有信心,那就是我们之间是不会变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我能帮你思考,但最后你得做决定,因为那里面的感觉只有你最清楚。”
  晓宣半晌不吱声,最后抱紧她:“我知道了!只要你听我说就好,我喜欢跟你说话。”
  林曦靠近她的头,闭上眼睛:“你说吧!我细细的听!”
  竞选已进入倒计时。
  陈翰要竞学生会主席,只有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陪标,已然胜券在握,但他谨慎,还是认真的做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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