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少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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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有点不敢正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急,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他站起来,打了个电话给柜台,请他们送早餐来,然后,他走进浴室里刷牙洗脸。
原以为这样能暂时避开她,却没想到她跟在他后面进来了。
“你常来喔?”站在他旁边,她一边挤牙膏,一边睇着他问。
“唔。”正在刷牙的他微皱眉头,然后漱了口,“你不能等我弄完再进来吗?”
她挑挑眉,“拜托,又不挤。”说罢,她开始刷起牙。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共用浴室。”他说。
“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会在浴室里做什么怪事情?”说着,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怪事情?他想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警告你,可别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他神情认真而严肃。
“干嘛?”她又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出那个教人脸红的字眼,“我又没说你要自慰。”
他脸一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索性不搭腔。
她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似地看着镜子,然后自在又自然的咧着嘴,这边刷刷,那边刷刷,完全不介意那刷牙的怪样子落入他眼底。
她就是个这么自在又天真的女孩,虽然有着东方人的脸孔,却已洋化得十分彻底。
看着镜中正刷着牙的两人,胜治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而那个奇怪的念头刚闪过,身边的她已吐出一句——
“へ,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妻啊?”她若无其事的问。
“咳!”他一震,被牙膏呛到,一脸痛苦。
弯下腰,他迅速地漱口,把口腔里残存的牙膏全吐了出来,再挺起背脊,恼怒地转头瞪着她。
她眨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看着他。
“怎……怎么啦?”口里还含着牙膏的她,含糊地问。
他都快气到吐血了,她还问他怎么了?他……真的很想一把掐死她!
把牙刷一搁,他飞快的洗完脸,然后快步走出浴室。
不一会儿,她跟着出来。
“胜治亲爱的……”她玩笑似的叫他,有点调皮。
他白了她一眼,“不准那么叫我。”
“小气。”她皱皱鼻子,“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不觉得。”他完全不给面子。
“世川先生,您的早餐送来了。”门外出声的是旅馆的服务人员。
更纱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了门。“早!”
门外的服务人员被活泼的她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她。
胜治轻叹一声,表情无奈。
服务人员将早餐送进来,一样样的摆到桌上,“请二位慢用。”
“麻烦你了。”胜治跟她道了谢。
服务人员退出房外,拉上了门。
更纱兴奋地挨在桌子旁,两只眼睛直瞪着桌上的日式早餐。“原来日本人的早餐长这样喔……”
拿起筷子,她不顾形象地吃起来。
胜治睇着她,一点都不觉得她粗鲁没气质,只觉得这个女孩怎么能自在成这样?
她连一点女孩子最基本的矜持都没有,她不像白纸,倒像张不经大脑思考的涂鸦。
突然,他发现她的存在感从何而来。
她像太阳,随时随地散发出她炽烈的光及热,不管是黑夜或白天。
“你不吃?好好吃耶!”她一脸满足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看得出来,”她边吃边说,“你好像跟店家很熟……”
“嗯。”
“你都跟谁来?”她又问。
“我一个人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对。”
“那带我来,不是委屈了你?”
“……”她是很可爱,但是他不喜欢她不断说话、不断发问。
“你喜欢一个人,这是你不结婚的原因吗?”她像不用呼吸就能说话似的,“亚伦没结婚是因为他连非固定的女友都没有,你的非固定女友没可能变成世川太太吗?”
“既然是非固定,当然没可能。”
她眨眨眼睛,又问:“她们难道都不会有所期待?”
“我们都有共识,谈好了才来。”他说。
“喔……”她挑挑眉,“想法真先进。”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发问:“难道都没出事过?我是说……她们都甘心当非固定女友?”
“她们都是思想成熟的女人。”
“思想成熟就不会吃醋吗?”她不以为然,“她们应该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吧?”
“乱吃醋是小女生才会做的事。”
“所以说,你喜欢的对象都是成熟的女性?”
他瞥了她一眼,不回应。
“我告诉你,”她自顾自的吃着,自顾自的讲话,“就算是这样,结婚还是很重要的。它是每个人必经的人生阶段,你看我妈咪还结了两次婚呢。”
“……”这顿早餐,他铁定要消化不良了。
“へ,”她拾起眼睇着他,“你干嘛不说话?我好像在自言自语……”
“你是啊。”他没好气地道。
“带我来是委屈了你,但也没那么悲惨嘛。”她又说,“我呢……”
“闭嘴。”他瞪着她,“你能不能让我安静的吃饭?”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喔,好吧。”
她不觉得被凶委屈,也不觉得自己话多有错,但她乖乖的低头吃饭。
在她终于安静了一分钟之后,胜治满意地一笑,心想自己总算能好好把饭吃完的时候——
“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刚才说你自慰生气?”她睁着那双无害的大眼,天真地看着他。
他的脸绿了。
“自慰是很正常的行为,你不必觉得丢脸。”她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帮他上健康教育课。
他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她却仍没察觉。
“你会自慰,那表示你的身心都算健康,所以说……”抬起头,她看见两颗眼睛像火球般瞪着自己的他。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我……”他再也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掐住她的脖子,“我掐死你!”
我掐死你!天啊,真想不到他世川胜治会说出那么幼稚的话,又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来。
在她还没出现在他眼前之前,他是个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男人,但她出现后,他的情绪渐渐不受控制。
他万万想不到,他会栽在一个疯丫头的手里。
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亚伦真是客气了,照顾他妹妹简直比遭到恐怖攻击还要惨烈。
玩了一天,她的精力还非常旺盛,可是他却觉得累毙了。不是他大她六、七岁的关系,而是……他真的快被她搞到崩溃!
他宁可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也不愿带着她玩一天。
他从没见过那么活泼、那么聒噪、那么爱发问的女孩,她明明已经二十三、四岁,却像个问题超多的八岁小女孩。
幸好她长得算是赏心悦目,不然的话……
洗过澡,他们坐在桌前享用旅馆特别准备的精致晚餐。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今晚回去,但为了让她享受一下所谓的乡间旅馆的精致野味,他最后决定再住一晚,明早再启程。
浅酌着温过的日本酒,胜治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酒是小泽酒造来的。”他说。
“小泽酒造?怎么有点耳熟……”
“废话,”他白了她一眼,“就是你昨天迷路的地方。”
“嗅,对!”她咧嘴一笑,“难怪听起来那么熟……”
“你到底是少根筋,还是脑子不好?”他忍不住嘲讽她。
“我只记住美好的事情。”说着,她盯着他手里的清酒杯,“好喝吗?”
“当然。”他睇着她,“你要不要?”
她点点头,一副“我要,我要”的表情。
她已成年,胜治想也不想地倒了一杯给她。“你试试。”
“可是……我不能喝酒。”她望着那杯酒,一脸郁闷。
“为什么?”他微纠起浓眉,“你成年了。”
“对啊,可是我……”
这倒是他头一次看到她如此犹豫,“你对酒过敏?”
“不是。”
“你……”他挑挑眉,“你该不是怕喝醉了,被我怎样吧?”
“不是。”她急忙否认。
他眉心一蹙,“那我就不懂了,你……”
“我会做不好的事情。”她打断了他。
她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不好的事?”
“我……我会醉。”她说。
听见她这么说,胜治微微一怔。
醉?那不是太好了?如果她醉到不省人事,倒头就睡,那他今晚就可以好好的睡觉,再也不会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了。
忖着,他决定怂恿她。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一脸和善,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替她撑着般。
“真的可以?”她很想喝,但她怕“出事”。
“真的没关系。”他将酒杯拿给她,“拿去吧。”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抵挡不了诱惑。
虽然她曾在高中毕业舞会上,因为喝酒而有脱序演出,但那毕竟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经过四年,也许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吧?啜了一口,觉得口感不错,她开心地一饮而尽。
胜治很讶异,“你很会喝嘛。”
“嘿嘿,我一喝就会没完没了。”说罢,她将空酒杯拿给他,示意还要再来一杯。
为了今晚能安静的休息,他毫不犹豫地又帮她倒了一杯。
就这样,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表情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快乐——
睇着脸颊酡红的她,胜治怔了怔。
喝过酒的她,奸像长大了不少,变得比较像个女人。
不过他会那么觉得,应该是因为他也喝了不少,当然不到醉的地步,但有研究显示,正常人只要略有醉意,视觉及判断就会跟着有误。
她整个人半瘫在桌上,支着下巴,眼神迷离,有一种慵懒的风情。
突然,她勾起了他男性的欲望,非常纯粹的欲望。
他陡地一震,惊觉到自己有着不该有的念头。
“该死。”他酒醒了一半,暗咒着自己的一时迷糊。
他迅速起身打了电话,要旅馆的人进来收拾。
不一会儿,两名服务人员进来收拾桌子,手脚俐落的她们,没一会儿就把桌面清理干净,退出门外。
从头到尾,更纱都安静的呆坐在一旁。
他发现,他的计画真的成功了,她果然醉到不能聒噪。
“へ,”他趋前,“去睡觉吧。”
更纱抬起眼看着他,突然吐出一句:“唱歌。”
他一怔,“嗯?”
“我要唱歌。”她说。
“不……不好吧?”她说的“不好的事”,就是指这个?
她不理他的劝告,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站上刚清理干净的桌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唱了起来。
她先是唱中慢版的歌曲,表情十足,感情也十足。
他无奈地坐在桌边看她表演,不时地做出“拜托你别再唱了”的表情。
她无视他的无声抗议,继续一首接一首的表演。
从玛丹娜唱到布兰妮,随着节奏越来越快,她的动作也大了起来,一会儿趴,一会儿扭,她忘情地大开个人演唱会,虽然听众只有一个。
她以甜甜的声音唱着布兰妮有点煽情的歌曲,一脸撩人,动作大胆。
当她突然趴在桌上,爬到他面前,以千娇百媚的姿态摆动着腰肢之际,他惊觉事情大条了。
“好了,到此为止。”怕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有什么失控的演出,他决定阻止有强烈表演欲的她。
“让我唱!”她不高兴地说。
“晚了,别人都睡了。”他说。
“乱说。”她不听劝,执意开唱。
接着,她站起来,俯视着坐在桌边的他,继续唱着。
她忽地解开浴衣,半露香肩,妩媚地唱唱跳跳。
她是跳得很快乐,但胜治却看得很痛苦——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他是个男人,虽不是什么色胚,但可也不是柳下惠。
若是别的女人在他面前卖弄风情,他会毫不考虑的跟她亲热一番,但她不是别人,她是亚伦的妹妹。
亚伦把妹妹交给他照顾,他总不能照顾到床上去吧?
“Baby,baby……”站在桌上的她,摇摇晃晃地。
“别再baby了。”他站起来,拉住她。
“你好烦。”被打断的她,不悦地瞪着他。
“你才烦。”看着她白皙的颈子及胸口,他真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我唱歌不好听吗?”她质问他。
“很好听,但是你明天再唱,好吗?”早知道她喝醉了是这种德行,他是死都不会给她酒喝的。
“不行。”她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拉着。
她嘟起嘴巴睇着他,然后反手拉起他的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我们来跳舞。”她说。
“不……”还来不及拒绝,她已经拉着他的手,在桌上转圈圈。
转着转着,她的浴衣越来越松,眼见她就要上演穿帮秀,他连忙甩脱她的手,想帮她拉住衣服。
这一松手,刚转了个圈的她踉跄一倒——
“小心!”他连忙伸手接住她,两人往后跌在榻榻米上,模样狼狈。
她倒在他身上,无力地趴在他胸口。
“喂。”抱女人,他绝不是第一次,但抱得这么紧张、这么失措,却是第一次。
看她瘦瘦的,但压在他胸口,他还是感觉到她胸部的起伏及柔软。
“该死。”感觉到身体本能的苏醒及反应,他既懊恼又惭愧。
老天,对朋友的妹妹有这种感觉,真是太不该了。
“快起来……”他应该推开她,但他却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因为他怕一碰到她,就会换成他做出“不好的事”来。
“へ……”她拾起头,突然将脸靠得很近地盯着他。“你真的很好看,你知道吗?”
“是吗?”他眉心都纠在一起了,“谢谢。”
“我跟妈咪说,她说我可能煞到你了……”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看着相距不到十公分的她,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觉得……妈咪可能说对了……”
“嗯?”他微怔。
“我搞不好真的煞到你了……”她喃喃自语地说。
听见她这么说,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女人向他告白,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他通常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及感觉,但听见她这么说,他莫名地有种兴奋、惊喜的感觉。
只是,这不太好也不太妙,她是亚伦托他照顾的妹妹,而且她来不到三天……
“可是我啊……”她看着他,“我不会倒追你的……”
看她明明醉了,却说得一脸认真,他只觉得她可爱得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