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格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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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起身,他语气仍然是惯有的冷漠:“请格格爱惜他人,也爱惜自己。”
满地碎片,还有受伤的手,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随心所欲?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吧!柳无恒甩甩头,想到自己明日就再也不用见到她,解脱的同时又莫名袭上一丝淡淡愁思。
芯月咬着唇,看他冷然而坚决的模样,心口被什么揪住了不能呼吸。
她突然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这一次,不是借用他的胸膛,不是刻意地调戏只为看他冷漠神色的松动,而是纯然地舍不得。
舍不得他走,舍不得永远见不到他,舍不得以后再也无人可以依靠。
这些年,习惯了在他面前胡闹,习惯了在他面前野蛮,习惯了有危险找他庇护,习惯了赖在他胸前埋怨……有时候,她痛恨他是护卫的身份,好象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护卫职责而已。
所以,她每每想到气愤之时,要么夜里走去找他,刻意地调戏一番,要么第二日想着法子戏弄一番。
偏偏,这是个石头打造的男人啊!忍她欺负也不吭一声,甚至表情都不曾变化一下,于是,后来,她才想着拿那绣红出出气。绣红给他绣的新袍子,她夺过来,三下两下剪了它;绣红为他熬的汤,她一手打翻它……
现在想来,这么多这么多反常的情绪,只是为了他而已。
“无恒……”她紧抱着他,不让他再推开自己,柔软的声音有着解不清的心绪。
柳无恒浑身变得僵硬,芯月第一次这样叫他,不是“该死的”“喂!”
“柳无恒!”,而是一声软软的,仿佛要融入人骨髓的“无恒……”喉头莫名一阵紧缩,他不自在地将视线落在紧闭的窗户上,告诉自己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无恒,不要走好不好?”芯月低低哀求,不习惯这样低声下气。
“格格……”面对这样的她,柳无恒很不习惯!习惯到不知道怎么拒绝。
“你要离开了,谁来保护我?我可能会遭遇刺客,可能会碰到山贼……还可能……”
“不会。你是金枝玉叶的格格,我走的,多的是高手保护你。”他冷硬地说。
“不,我不要他们,再多高手也比不上一个你……我只甘愿让你一人做我的护卫!”芯月有些惊慌,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留住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渴望,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走。
“格格……”柳无恒双手轻捉住她纤细的肩头,是啊,纵然是格格,也不过是娇柔之躯。不过,这副娇柔之躯日后会有更多人保护。他的人生中,还有自己的任务和使命,不能再留在这了。
芯月看出他眼底的决意,猛然勾住他的脖子,语气热烈而焦灼:“柳无恒,你真不能为我留下来吗?天下人皆对我好,而你……难道七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对我心动吗?”
原来这就是她的想法?
柳无恒身子更加僵直,眼角抽畜了几下。
这位天之娇女般贵气的格格,只是想要多一个臣服者,满足她骄傲虚荣的心灵而已!
“不能!”他答得干脆,他无法再呆下去,否则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对如何待她!
芯月勾着她脖子的手也变得僵硬,一时无法动弹,只觉得心都要被冰冻了,然后有把利刀正一刀一刀地割下去,疼痛难忍。
“好……”她吸着气,声音低而危险,“你若走了,看我怎么处置绣红!”
柳无恒注视着她,他知道她看准了自己不可能带走绣红,他知道的,所以才拿善良无辜的绣红做要挟。真是该死!可恶!黑眸深如大海,隐藏着惊天巨浪,纵然如此,他还是要走,绣红……徐总管会照顾的!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硕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一袭明黄马褂,身材挺拔,手摇折扇,眉宇间流露淡淡笑意,正扬起嘴角望着房中相拥的两人。
“大哥?”芯月双手微微一松,对来人对视。
“德贝勒。”柳无恒蹙眉,趁机摆脱芯月的手。
瑞亲王府里的贝勒和格格不少,但是敏福晋为正妻,只生下一儿一女,轩德贝勒大芯月六岁,平日里眉目含笑,性子看似柔和实则深藏不露,也极受乾隆喜爱。平日常会为乾隆出去民间办事,有时候一出门便是一年半载,较少回府,但不代表他对芯月与柳无恒的事全然不知。
此时,轩德贝勒依旧嗪着懒懒的笑意,不温不火道:“大半年不见,你二人倒似更加亲密了。”
柳无恒看他一眼,拱手道:“贝勒爷别误会,适才格格跟在下开玩笑来的。”
轩德贝勒挑起狭长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哦?那我适才听闻柳护卫要离开王府的事……只是传闻了?”
芯月柳眉一抬,上前拉住轩德的手,道:“不是传闻,他是真的要走!所以,大哥你回来得正好,帮小妹挑个新的护卫吧!”说完,故意朝柳无恒那过去,顺势抬起高傲的小下巴。
轩德贝勒捏捏她柔嫩的脸颊,扬扬眉:“哦?你舍得?莫非我刚才推开看到你攀着他……不是舍不得?”
芯月脚一跺:“当然不是!绝对不是!我已经看够了那张冰山脸,巴不得他立刻滚得远远的!”任谁也听得说她在说气话,可那语气与模样,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气。
柳无恒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到这对兄妹身上,低低地说了句:“贝勒爷与格格慢聊,属下告退。”
芯月盯着那漠然远去的背影,气得握紧了小拳头。轩德看看自己被捏皱的袖口,这才敛起笑意,道:“这回可是把人真给气走了,还是大哥出马,帮你去说说好话吧!”
“大哥……”芯月眼眸瞬间变得闪亮,不过眨眼间,她又泄气地垂了眼,“没用的,这人脾气比臭石头还硬,他爱走便走!随他!”
轩德摇摇头,摸摸她的发顶,喃喃低语:“或许……你改个脾气,说不定还能留住他……”
“什么?”
“好了,大哥找他去。”
(六)
四月楼是家规模挺大的酒楼,平常,是富商巨贾请客宴会之处,出入的人还非常整齐,不像一般小酒楼那样混杂。所以,轩德贝勒偶尔也会来坐坐,喝点儿酒,吃点小菜,看看楼下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
这天,他走进酒楼直直朝自己最常坐的位置走去,那里早已坐了个人,正面无表情地对着楼下的小戏台,漆黑的瞳眸中有抹不易觉察的抑郁。
耳中听到一片丝竹之声,叮叮咚咚,十分悦耳。轩德贝勒不禁眨了眨眼,定睛看去。只见唱戏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唱戏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白净的脸庞,柔细的肌肤,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果然一美丽的妙龄女子。
轩德再往楼上看去,那家伙还是面无表情,盯着台上一动不动。他这才发觉,那家伙哪是在看人,而是阴沉着脸在发愣。轻摇折扇,他微提长袍,迈上楼梯。
“呵呵,真难得啊,这小曲真是唱得好听,柳兄要不要在下请那位姑娘上来?”
听闻打趣之声,柳无恒立刻回神,冷冷地狠瞪过去一眼,丝毫没将他当成尊贵的大贝勒。轩德不以为意,反而朗笑出声,朝外面喊道:“小二,好酒好菜,快快上来!”
柳无恒漠然地看他坐下,道:“城北的乱党给抓了?”
轩德笑盈盈地喝下一口茶,“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可不是要跟你老兄谈这个。在下现在对你和我家宝贝格格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柳无恒再次瞪他一眼,眼神凌厉,仿佛一把薄刀提醒他若再开口,小心亡命。
轩德不以为然,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据本贝勒观察,小格格似乎对柳兄很是不舍啊。你明日若就那样离去,只怕王府里要翻了天。”
柳无恒淡淡道:“不会的。格格自有分寸,再说她现在是巴不得我走……”
“你还真不了解芯月的性子?若真惹怒了她,别说王府,只怕是皇宫都可以搞得翻过来。我敢说,你要是离开,芯月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知妹莫若兄,芯月自小被宠着长大,柳无恒对她不冷不热,恰好是特别之人。七年相处岂能一怒置之?今日那芯月那表现,只怕是喜欢上这冷面无情的护卫了。
柳无恒抿了抿唇,低睨的眼中看不出心思,他突然于问了句:“上回陪格格出去,也见碰到有藏人闹事,不知道朝廷是否将他们当乱党给抓了?”
这些年,没有人能看懂他的心思,轩德贝勒优雅地将折扇放在一旁,端起小茶杯,“你是想探听京城的事,还是故意左顾言它?”
柳无恒动动眉,没做声。
轩德贝勒对他的反应大约已经习惯,挑眉试探地问:“无恒,你到底对芯月,是何感觉?”
柳无恒看他一眼,多年来的往事一一浮过眼前,而最多的是她刁蛮任性的模样。再看一眼那楼下唱曲的女子,联想起绣红委屈可怜的表情,于是低低叹了一声。
芯月对他说的威胁犹在耳边,真希望他走了后,她不会再刻意为难绣红才好。
京中局势越来越复杂,他是一刻也不能停了。
“芯月虽然脾气不好,但优点还是不少的吧?”轩德开始为妹妹说好话,他就不信,柳无恒真对芯月毫无感觉?他都好几次撞见他们亲密靠在一起,芯月还对着他的胸襟上下其手,若非没感觉,柳无恒又怎会让芯月这般放肆?就算是主子的强迫也说不过去。
柳无恒黑眸完全暗了下去,轻睨着轩德,缓缓道:“优点少,确定多。娇纵跋扈,倔强任性,脾气恶劣,心胸狭隘……”说着,他停了下来,发现轩德脸上笑意全无。
轩德喃喃自语又无比认真地说道:“糟糕糟糕!虽然难得听到无恒你一口气给人这么多评价,可要让芯月听到了……我得回家告诉芯月,你一走,必须让她彻底忘记起。明日,我就去给她挑个更好的护卫……”
柳无恒听得一字不漏,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禁紧了几分。
“我说……”轩德正要说什么,突闻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只见戏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对清兵匆匆奔了进来,个个手持长矛,口里嚷着“捉拿反清乱党!”。顿时,混乱一片,清兵与两位青衫的客人打了几来,带翻了好几张桌子,一时间,杯盘碗碟,唏哩哗啦的碎了一地。唱曲的女子忍不住惊呼起来。那两名青衫客武功不弱,很快店中狼籍一片。
店小二、店掌柜全跑上来,又作揖,又哈腰,叫苦连天:“别打!别打!大爷们行行好,别砸了我的店呀!”
柳无恒衣袍下的肌肉紧绷了起来,轩德也难得正经了一张脸,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冲动。你明天就要离开,还是安静点离开好。”
寡不敌众,一会门外又冲进一列官兵,那两名青衫客受了伤,被带走了。
第二日,瑞亲王府。
柳无恒拎起一个简单的包袱,大步离去。芯月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砸桌子,而是安静地躺着床上,一声不吭。那天起,她足足病了半个月,才逐渐恢复精神。
002 卷前:三年(增附版)
注:本文为附增版2,共约八千字。大家可以从下章看起。
(七)
北京城,一条古老的胡同,胡同里有一家药铺,门口昭然挂着“永安堂”的匾。
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走进胡同,此人正是离开瑞亲王府的柳无恒,他站在药铺前抬头看了看,跨进门去。
安静的庭院没有其他人,庭院靠后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老大夫目中透出沉稳精光,袖口一拢,恭敬地鞠身道:“红多隆参见少主。”
柳无恒连忙扶起他:“红长老不必多礼。我爹近日可有消息?”
二人坐下,红多隆摇摇头道:“族长半个月前来过一趟,吩咐说如果少主来前,请暂住在永安堂内等候,他带族里的兄弟办完事就来这里会合。”
柳无恒不禁蹙起浓眉,想到与父亲的七年之约,若非因为芯月格格在瑞亲王府耽误了半个月,此番正好可以助父亲一臂之力。
“少主,这七年来为了挽救族人,真是委屈少主了……”
柳无恒点头,神色冷峻:“是。这一两年,乾隆开始让瑞亲王负责北京城内的事务了,边关民族之事已插手不多。倒是那德轩贝勒,常被乾隆派去边关查探。至于龙云图……乾隆好象留了一手,这些年连瑞亲王都无法提前得到。”
“可是,当年乾隆爷不是承诺在芯月格格年满十五岁时,会将龙云图赐出,送给瑞亲王府吗?君无戏言,乾隆爷怎么都不像是说话不算话的昏君啊!”红多隆沉吟着,思索关于“龙云图”的问题。
龙云图,传说是大清皇室中收藏的珍品,图由一块绢绸刺绣而成,上面有九龙腾云驾雾的花样。天下许多人想得到它,并非由于它是皇家珍品,而是民间传说得到龙云图便可得到一处大宝藏。这对于“漠西族”来说,意义却更加不同寻常,因为龙云图正是该族的族传圣物。
几十年前,漠西族人人口还不少,在大清入关前还住在遥远的新疆地带,与当地的少数民族杂居。清王朝入主中原以后,逐渐扩张,决意收复新疆、缅甸、回纥等地,让周边其他少数民族部落都俯首称臣。漠西族人齐心聚拢,力敌清兵,利用有利的天时地利,让清兵损失不小。
当时,雍正下令,再见到漠西族人,格杀勿论。
好一个格杀勿论!
漠西族人毕竟人单力薄,一路退到边疆大漠,但仍被清军多次追杀围攻,迫于无奈,族长下令让全部族人各自逃离,分散住在京城附近,从此隐姓埋名过着汉人的生活。
如今,漠西族的首领正是柳无恒的父亲——柳成权,他接任族长已有二十年,一直为寻找龙云图而奔波。据上任族长临终遗言,龙云图上九龙腾云驾雾内有玄机,根据此图可以在大漠之中找到一批属于先人的灵物,可以致力于漠西族人将来的稳定发展。
龙云图当年恰好落入雍正爷手中,芯月格格出生时正逢天降甘霖,也适时解了乾隆的性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