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女强男强)-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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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脸还遮起来,有够暴殄天物。”
皇甫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他的调侃闷不做声,乖乖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犹豫了会儿,最终递给弦歌,“王妃,这是您要的东西。”
弦歌笑道,“你没被发现身份吧?”
“没有,连交手都没交。”皇甫容道,“我抢了名册就离开了,太子身边没人追得上我,而且,我还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这里的。”
弦歌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干得好!”
“哪里,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皇甫容微笑。
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的,凌悠扬不满地环胸而立,眼睛瞅着那本名册,黑眸流转,“我说呢,我让皇甫贴身保护你,他怎么不见人影,原来被你指使去偷东西了?”
弦歌笑眯眯到把名册双手奉上,“喏,给你的。”
凌悠扬并不翻阅,接过那本书,在弦歌面前晃两晃,“特地为我偷的?”
弦歌不答反问,挑高一边的眉毛,“你不需要这本名册吗?”
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凌悠扬悄悄垂下眼,勾起嘴角,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对弦歌笑得很灿烂,“王妃给的自然是最好的。”上前一步,他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笑道,“要我背你回去吗?”
弦歌笑着跳上他的背脊,将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欢快道,“好啊。”
我只是想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不老实。凌悠扬哭笑不得,很无奈地笑出声,老老实实地背上弦歌,像个驼背的老爷爷一样走路。
“你笑什么?”弦歌揪了揪他的发丝。
凌悠扬的黑眸向后斜瞟,似笑非笑,“我在笑,能够背着这么漂亮的王妃,真是我凌悠扬三生有幸。”
弦歌眨眼,轻轻嘶咬他的耳垂,不信他的甜言蜜语,“真的吗?”
“真的,真的。”凌悠扬逸出笑声,“比真金还真。”
弦歌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嘴里的真金几好比茅厕里的‘黄金’,能信就有鬼。”
凌悠扬脚下一滑,冷汗一滴,“不相信我还问我?”
弦歌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地亲一口,“因为我想听你讲,即使是哄哄我,我也听得很开心。”
难得听她这么诚实的告白,凌悠扬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幸好是在黑夜,也幸好是背对着她。他瞒混似地笑笑,妄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能博得王妃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弦歌笑得像偷腥的猫,垂下脑袋,黑发痒痒地掠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暧昧地低语,“你耳朵都红了。”
凌悠扬心中一麻,否认道,“胡说。”
“呵呵,”弦歌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调笑道,“哪有胡说,的确是被我咬红的,可惜你看不到。”
凌悠扬第一次辩解无能,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弦歌笑意弥漫在整张脸上,嘴都合不拢。调戏和被调戏果然是两码事,乐趣完全不同。她的手从凌悠扬的脖子开始四处游移,白玉似的纤长手指,松垮随意的衣襟,仿佛跳舞一般,在凌悠扬的胸膛上勾起肆意的迷惑,还有耳上炙热的呼吸,惹得他直想把背上那个人抱进怀里狠狠蹂躏。
凌悠扬气息不稳,“弦歌,别闹了。”
背上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弦歌停下动作,戏弄道,“真可惜啊,悠扬,我有孕在身,什么也帮不了你。劳烦你这么背我回去,实在过意不去。”
你要真的过意不去,就别再撩拨得我欲火焚身了。凌悠扬现在就想冲冷水澡,可惜,天不遂人愿,此时此刻,他身上真背着一个让他难受的罪魁祸首。他仰望星空,长长叹气,继续这份甜蜜的痛苦,加快脚步,跑回轩王府。
温暖的屋子里,凌悠扬把弦歌放在床上,盖好被褥,才安心地舒气。他把她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在她额上烙下轻吻,“我现在去方家,很快就回来。”
弦歌摸着自己平坦依旧的肚子,就在这个地方开始孕育出小生命,她和她爱的那个人的孩子,那种温暖会蔓延到四肢五骸。她动作温柔地抚摸肚子,笑着点头,“嗯。”
晕黄的灯光,柔顺的气息,皇甫容在门外守夜,看着凌悠扬跨出府门,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回望屋里那抹熏染开来的灯光,心里也开始逐渐升温。
当凌悠扬跨进方府时,看的又是另一幅迹象,府邸里面意外的安静,京城最有名的大夫都聚集在这里,个个苦着脸坐在位子上,方学正的脸色很难看,紫得都快发黑。
凌悠扬站在他面前时他都没说话。方子晗的伤应该没大碍才对,这是怎么回事?凌悠扬挑开帘子的一角,看见已经熟睡的方子晗,脸色也不算差。他又走到外厅,看着方学正的模样,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方学正慢悠悠地说话了。
“七殿下,子晗以后恐怕不能生育了。”这位父亲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声音沉甸甸地像铅块一样。
太子府邸。
凌靳朔回到府邸的时候,几乎可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看着方子晗半夜出门,猜也可以猜到是为了凌悠扬,他本以为这次可以逮到凌悠扬的小辫子,哪料到最后出了这种状况,甚至连名册也被抢走,他却连是谁抢的都不知道。
朝总的党派越来越复杂,和他凌靳朔作对的不在少数,名册不论落到谁手里都是一件麻烦事。凌靳朔眉头紧锁,最近已经失去了不少势力,各个明争暗斗中也节节败退,今夜之事,方学正跟他之间定会产生间隙,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靳朔,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方仪蓝轻柔地推开房门,娇柔一笑,“我亲手替你做了些小菜,一起去吃吧。”
“不用,少来烦我。”凌靳朔撇开脑袋,不想理会。
方仪蓝秀气的娥眉上染上忧虑,“你的脸色好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靳朔垂眸,“你不用管,早点去休息吧。”
方仪蓝美丽的眼眸似潋滟的水波,自嘲一笑,“是因为子晗吗?你和爹闹僵了?”
凌靳朔忽地抬头,目光中有些意外。成婚多年,方仪蓝很少会过问这些事,向来只负责打点太子府的一些事务。其他的一些朝政,她不想管,也不愿管。
他只知道她温柔体贴,却不知道她玲珑心思。他只知道她笑得雍容大方,却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知道什么?”凌靳朔望进她的眼。
方仪蓝依旧在笑,“我毕竟是你的妻子,我毕竟姓方。靳朔,我没你想的那么笨。”
“你知道什么?”凌靳朔重复道。
方仪蓝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微微欠身,“那些菜色我已经吩咐下人们热过了,你肚子饿了吧?一起去吃点吧?”
凌靳朔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一样,缓缓站起身,随她走向卧房。桌上的菜是最简单的家常小菜,却做得很精致,足见做菜的那人花了不少心思。桌上还有一壶酒,两只酒杯。两人坐下后,方仪蓝替他斟了一杯,巧笑倩兮,“你好久没吃我亲手做的菜了。”
凌靳朔并不动手,保持原来的姿势坐着。“蓝蓝,你究竟在想什么?”
方仪蓝优雅端坐,望着他,“子晗偷了你重要的东西吗?你今晚没能拿回来?”
凌靳朔深深望着她,“没有。”
方仪蓝笑靥如花,“那你对子晗做了什么?”
凌靳朔坦荡道,“什么也没做。”
“我不信。”方仪蓝的笑容微微收敛,目光清明,“靳朔,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即便没有爱,也至少会有了解。”
凌靳朔倏然沉默下来,避开她如同镜面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到自己,那种感觉,竟然让他觉得可怕。“子晗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
方仪蓝心中轻舒一口气,面色依旧,“因为你而受伤?你动的手?”
“那只是误会。”
方仪蓝笑道,“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可是爹却不会这么认为。你是不是和爹闹翻了?”
“算不上闹翻,你不用担心。”凌靳朔道,“方丞相正巧看到不好的画面,只是误会而已,我不会和方家闹翻的,你的立场……”
“只要有我在,爹就不会对你动手。”方仪蓝微笑,冰冷的笑容,“只要我还是你的王妃,爹就会顾忌到我,即使不站在你这一边,也不会跟你作对,这点你放心。”
凌靳朔怔怔地望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方仪蓝也突然陷入沉默之中,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许久,又开口道,“我以前不管这些事,以后也不会。”抬眸望去,“我名字前的那个方姓,对你来说还是有用的,你应该不会休了我吧?”
凌靳朔接二连三的受到震撼,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眼神中有抹淡淡的哀伤,抚上她的脸庞,“蓝蓝,我从没想过要休了你。”
是啊,从没想过。所以在娶她进门之后又纳了几个小妾,所以每个冰冷的夜晚她都孤独地度过,所以她顶着太子妃的身份不能大笑不能大哭……她不想啊,她不想把她的生命都耗费在等待中,翘首以盼,永远等待一个男人,等待一颗不知道能不能属于她的心。
“我很高兴。”方仪蓝让自己努力地笑出来。
“那么,我去书房忙了,你早点睡,以后不用等我。”凌靳朔像是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离开房间。
随着屋门关上的声音,方仪蓝的眼眶里毫无知觉地淌下泪水。她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她苦心烹饪的菜肴,“冷了,又冷了。”结果,还是一口都没有吃,他永远只记得谈正事,忘记的,都是这些琐碎小事,在他眼里的小事。
泪水止不住,一寸一寸地划过面庞。“为什么……连相爱都这么难?”方仪蓝低低地咽呜,仿佛被遗弃的小动物。爹啊,比起这尊贵的太子妃之位,其实我更想要的,是你和娘之间的那种深刻爱情!
拒绝
方学正其实没想把事情闹大,他甚至不想提起这件事。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方子晗的创伤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他难道要在玄崆帝面前告凌靳朔一状?凌靳朔毕竟是皇室之人,先不说玄崆帝的偏袒,即使凌靳朔真的受到惩罚,子晗的身体也不会恢复,何况,他还要顾虑到仪蓝的处境。
凌靳朔本人更不会提到这件事,反而要想方设法地遮掩。至于凌悠扬,即便他在玄崆帝面前提了这事,方学正也未必会和他配合,再加上凌靳朔的加油添醋,他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凌悠扬的形势大好,若因这件事拖了后腿,那真是大大的不值。
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本来完全可以平安度过。凌靳朔虽心怀忐忑,可看着早朝快要结束,看着方学正冷静如常的反应,看着凌悠扬一贯不羁的神情,渐渐就放下了心。
玄崆帝道,“众卿家还有何事上奏?”
底下一片寂静,凌尹宣在迟疑片刻之后还是跨出步子,“儿臣有事启奏。”
玄崆帝颔首,示意他说话。
“昨日晚上,皇兄……太子他刺伤了方家二小姐,如今方子晗重病在床。”凌尹宣犹豫道,其实他也不想管这闲事,可是,昨天他和九弟一起看到那场景,即使他隐瞒过去了,九弟未必愿意帮二哥隐瞒。
凌靳朔脸色微微一变,稍瞬即逝。
玄崆帝觉得自己在很努力地保住他这个二儿子,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段日子以来,事事都针对太子发生。玄崆帝也不能保得太明显,事已至此,他不知道该说他那个七儿子太能干还是说那二儿子太蠢?
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玄崆帝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凌悠扬,看着满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靳朔不笨,该有的心计也有,只不过,他的对手太糟糕。悠扬,你非得这样子逼朕吗?
玄崆帝严肃道,“确有其事?”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不信父皇可以问一问方丞相。”凌尹宣低头道,“况且,当初九弟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陌忧也在?玄崆帝眯眼,心中又多了几分思量。一直以来,凌陌忧从不介入各派斗争,由于身子虚弱,手上的实权也没什么,他从来不会偏帮谁,也从不会陷害谁。这项事实,不仅玄崆帝知道,朝中上下每个人都知道。
想到这里,玄崆帝对凌悠扬的怀疑少了几分,他对方学正开口道,“方丞相,情况可否属实?”
方学正沉默片刻,轻微地点头,“如此小事,不劳皇上挂心。”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今日伤了子晗的别人,方丞相未必会善了。”凌启明半是嘲讽半是调笑,这位凌氏三皇子对太子党派的人素来没好感,“俗话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的确该给个公道。”
凌悠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嗯,看戏果然比演戏有趣,隔山观虎斗,好戏,真他妈敲锣打鼓一场好戏。看到皇座上那老头子头疼的模样,他就没由来得感到畅快。再看到那道貌岸然的凌靳朔苦着脸的样子,哈哈,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靳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玄崆帝道。
“儿臣,无话可说。”
玄崆帝叹气,厉声道,“太子从今日起幽闭在府邸,不得参与政事。刑部三日之内将其定罪,不得有误。”
“遵旨。”
玄崆帝甩袖起身,“退朝。”在太监的陪同下,大步离开大殿。刚退离到幕后,就低下头重重地咳嗽出声,他把手搭在太监总管高史肩膀上,身体似乎一下子就虚弱下来了。
“咳,咳。”高史看到玄崆帝的模样,轻轻拍打他的背脊,拿出手绢擦拭他的嘴,却在白色的手绢上看到殷红的血迹。高史的目光中流露出悲哀,“皇上,您又吐血了。”
“呵呵,朕的身体不行了。”玄崆帝苦笑,“可惜最近的朝廷又不太平,至少在朕驾崩之前,得把一切的道路都铺平。”
“皇上,您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说的也都是实话。”玄崆帝嘴角晃过一抹嘲讽,“说不定,朕的儿子都盼着朕早点死呢。”
高史垂头,不敢答话。
“高史,你说说,朕的哪个儿子最出色最聪明?”玄崆帝边走边问,向着御书房前进。
“回皇上,”高史斟酌道,“七殿下的心计,奴才只能说他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