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女强男强)-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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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遗憾。”符雪迟惨然一笑,语气不似平常。“弦歌,你爱的是那个人,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偏偏是我。对我来说,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不过,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弦歌默然片刻,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符雪迟挥挥手,示意她别再说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你呢?”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弦歌把脑袋枕在手臂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脑袋越埋越深。她随手一挥,灯火尽熄。
夜风在门外轻盈地流淌,弦歌闭上眼,缓缓的。天色已经很暗很暗,屋子里比外面更黑更暗,弦歌静静地坐着,无人看得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悠扬,我很遗憾。
而且,我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密谈
翌日,天色刚亮,弦歌就一个人启程向京都前行,打算尽快与古湘玲见面。途中经过各个城池,传得最热的还是她和凌悠扬的事情。这位玄昭帝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被街头百姓翻来覆去地说,一般即使是废后,那也是把皇后打入冷宫,可他却把符弦歌放走,把皇室的老规矩弃如蔽缕。
有人说,这下子符家的面子还往哪搁?有人说,这对帝后之间的事情恐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有人说,符弦歌既然被休,那她现在又在哪儿?有人说,凌悠扬是想给雀南国一个下马威,说不准过段时间就会带兵攻过来……
天空灰蒙蒙的,大雨磅礴。
弦歌正欲出行的脚步就这样止住了,她坐在一家小酒肆里,正喝着一碗酒酿圆子羹。耳朵里听到的是“沙沙沙”的雨声,还有身边其他客人的聊天声。
“据说,符弦歌符城主前些日子已经回到雀南国了。”
“胡说,我怎么没听说?”
“我有亲戚在歧阳城,听歧阳城里的人说的。”
弦歌面无表情地坐着,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小二看弦歌快喝完了,热情地上前招呼,“客官,还要再来一碗吗?”
弦歌摇摇头,眼睛注视着窗外。那小二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叹息道,“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客官,你要出门吗?”
“嗯。”弦歌笑道。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这可真麻烦,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弦歌喝下最后一口,优雅地起身,“很快就会天晴了。”
即使这天要变,也只会转晴,她正是为此而来的。果然,没多久,雨就停下了,弦歌放下银子,背起包裹向外跨步走去。
见到古湘玲是三天后的事了。琼楼玉宇,天黑月高,清冷得几乎没有人气的宫廷。
弦歌倚在门边,一脸的风尘仆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眼前的佳人,沉默不语。
“怎么不进来?”只有古湘玲一个人坐着,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浅笑,“进来吧,顺手把门关上。”
弦歌停顿一下,把门关上,几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参见太后。”
古湘玲也没有纠正她,浅笑依旧,凝脂般的玉手轻轻一摆,“你居然真的回来了,而且这么快就回来了。”
弦歌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是啊,若是以你的脾性,若是那个跟我一起长大的符弦歌,哀家料想,她绝对会回来的。”古湘玲咯咯娇笑,目光一转,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不过,哀家倒是没有料想到,经过这么多事情,你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会为了符家鞠躬尽瘁。”
弦歌眉头微皱,撇开了眼,“不劳太后操心。”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结果也好,至少哀家很满意。”古湘玲笑了,眉目俏生生地望着弦歌,“哀家以前都没有想过,我们居然会有这么生分的一天。”
弦歌也笑了,“是啊,我也没想过,以前的朋友竟然会当上太后,这算是造化弄人吗?”顿了顿,“而且,我也没想过,你竟然会主动和符家联系主动和我联系,我以为太后对符家的憎恨,应该势不两立才对。”
“你没有长进,不代表哀家也没有长进。”古湘玲笑得很甜,可眼底却是一片平静,“很简单,人总要学着长大,哀家现在这个位子,并不适合跟符家作对。哀家不想自取灭亡,哀家还想稳稳地坐下去。”
弦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整以暇地开口,“那么,尊贵的太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古湘玲深深地望着她,也不犹豫,落落大方道,“我想和你合作。”目光中满是认真,她甚至不用“哀家”而是用“我”这个字,“我想和符家合作,希望你们做我和我皇儿的后盾。”
弦歌怔了怔,然后又笑了笑,“你在朝中不是有元澜么?而且,依着你和符家的过节,你想有支持有倚靠,大可去找白家。”顿了顿,她质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古湘玲很深很深地叹了口气,“弦歌,你这是明知故问。元澜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你也正是为此离开凌悠扬的,不是吗?”她骤然沉默下来,无惧无畏地迎视弦歌射来的目光,“是的,我不像你,这个国家会怎么样,我或许没有你那么关心,但我不想它在我手中毁掉。比起元澜,比起符霜霖,我至少了解你的为人,我选择和你交易,是因为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你。”
她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认识了如此之久,她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解得如此之深。对以前的事情不是没有芥蒂,只是,当时间漫漫地流淌过去,当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当她的位子越坐越高,当她身边再没有人可以去相信,她发现,她最先选择的合作对象,还是符弦歌。
她爱过符雪迟,即使现在也多少留有点感情,可是,当古湘玲要从符家选出一个人来进行交易,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影,却是那个她曾经要恩断意绝的女人。
是啊,她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和弦歌说话了,她再也不会看见弦歌的面容了。她以为,她会居住在这个冰冷的宫殿,而弦歌将留在遥远的国度里当她的皇后,两个人再无交集。她是讨厌过她的,她是憎恨过她的,她是嫉妒过她的,只不过,这在记忆里面,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有这座死气沉沉的皇宫,果然容易让人苍老吗?在夜深噩梦中,古湘玲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是古湘玲了?
“你相信我?”弦歌像是听到什么陌生的词汇,她玩味地瞅着她,“尊贵的太后,如今的你说出这种话来,可是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对古湘玲来说,对现在的古湘玲来说,人只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种。扪心自问,她相信弦歌吗?不,只是相比其他人,相比符霜霖相比符雪迟,弦歌的心性更适合合作,至少弦歌不会干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
“你想笑就笑吧,我也不会阻止。”古湘玲杏眸轻眨,抿唇浅笑,“独享后宫的极东国皇后,你为了国家抛弃那样尊容的富贵,抛弃你爱的男人你爱的孩子。弦歌,你选择回来,光是这一点,你就值得我相信。”
弦歌眯了眯眼,神色上并无太大反应,只是骤然沉默下来。她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片刻,只是片刻,她就收回自己的视线,在古湘玲面前坐下,淡淡道,“你想要怎么样?说来听听。”
“元澜那个人不能留,我不相信他更不会相信他身后的凌悠扬。虽然我在皇宫里生存的时间不多,可也不会天真到去倚靠他们。”古湘玲娓娓道来,“朝中最有能力保住我和皇儿的就只剩下白家和符家,我不选择白家有很多原因,与符家不同,白家常年服侍在帝王身边,白家的几个老头子心计犹胜符家,而且,白潜和杨丽凝的关系过于复杂,如果他们两个人最后在一起,更是壮大了白家的声势,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了他们……”古湘玲停下声来,自嘲一笑,“不,我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了他们,皇上尚且年幼,我们只会被当作傀儡。”
弦歌对她这番话倒是极为赞同,历朝下来,白家虽然忠心,可这天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他们肯定忍不住不捞好处。白家符家双方制衡,如果平衡的局面被打破,那符家也定然不会罢休,朝廷也会生起风波。
“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投靠符家。我在符家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里面的人也很了解,从合作的人选来说,符霜霖也比白家好不了多少,只有你,”古湘玲的眼底光彩横生,认真地凝视弦歌,“弦歌,如果你愿帮我,我便与你分享这大好河山。”
弦歌“嗤”的一声笑出来,“你即便将这皇位给我,我也不稀罕,更何况是分享?”她脸上仍带着笑容,只是目光已幽深许多,勾了勾唇,叹道,“你要我做什么?”
这一句话问出来,多少已有默许的意思。古湘玲眸中笑意萌生,“朝政之事,我懂得不及你。皇儿才两岁多,江山也没坐稳,我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全靠元澜撑着。弦歌,我希望你除掉凌悠扬在我国的势力后,能保住我和皇儿的地位。”
弦歌静默片刻,抬头又道,“如果我帮了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虽然我手头上没什么实权,可是,毕竟还有太后的地位和垂帘听政的特权。”古湘玲缓缓站起身来,伸出手握住弦歌的手,“我可以封你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承诺,任是弦歌也愣了一愣,半晌,她开口反问,“你不怕我架空皇上的权利?如果我等皇上成年后也不把权利还给他,你们该当如何?”
古湘玲捂嘴轻笑,“你不是说你不稀罕吗?”顿了顿,她正色道,“除了摄政王,我还希望你担任太傅教导皇上。弦歌,从小到大,你一直希望雀南国能出一代明君,如今,我把这个机会摆在你眼前,”说到这里,她深深注视弦歌,“这个孩子,这个皇上,我把杨啸交给你。”
弦歌被她吓了一跳,倏然瞪大眼,怔怔地望着她。许久许久,她轻轻垂首,这个动作又似低头又似点头,“你带我去看看皇上吧。”湘铃啊湘铃,不枉我们相交十年。你果然知道什么条件最能打动我的心。
她想雀南国的腾飞崛起想了十多年,父亲即使到死亡的那一刻也没有看到那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她符弦歌等了这么久,符家等了这么久,国家百姓等了这么久。如果把新帝交由她教导,是不是,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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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笔语:
说句实话,看到诸位讨论得那么激烈,难得看到很多潜水者打出大片大片的文字……呵呵,欣喜之余,看得我也想说几句了。
作为我个人来讲,以我的性格来评断,我并不赞成弦歌的选择。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我做不到弦歌那样。我只要能够保护好自己身边的那一点点小幸福,便心满意足。
我写弦歌,从来不代表我完全赞同弦歌的选择,也不是说弦歌的选择就是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如果大家对弦歌的为人处事都采取一致的看法,那才让人觉得奇怪。
我们是不同的人,我们各自有不同的人生观。每个人注重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弦歌的选择,在一部分人看来是很傻很笨的做法,于她而言,却是十几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她嫁到悠扬身边就是为了国家,现在要她为了悠扬放弃国家,那完全是本末倒置。
每一次文化冲击对我们的思想来说都是一种洗涤,几百几千以后,未来的人来看待现在的我们,也许也是不屑一顾的。
弦歌是爱悠扬的,毋庸置疑。悠扬也是爱弦歌的,明明白白。这样的两个人,偏偏都有着非常自我的个性,他们不愿为对方改变。现实生活中不乏如此的原型,至于结局如何各有不同,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我深表赞同。
如果弦歌对悠扬的感情没有这么深,那她就可以在悠扬面前做戏,真真正正的做个卧底,在关键时刻毁掉悠扬的计划。但是,弦歌爱他,弦歌做不出来。这是弦歌的悲哀。
虽然我不赞同你,虽然我不希望你这么做,可是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
她只能采取最笨最蠢最让人耻笑的方法,她这种人,是自虐型的人。
她只是一个形象,只是一个代表。老实说,弦歌这种个性的人一定活得很累,大家无需效仿。这女人身上的架子太重,把什么都看成自己的责任。
弦歌做的也许是傻事,对于历史大流趋向来说,这种行为就叫做飞蛾扑火。但是,飞蛾扑火又怎样?我们耻笑飞蛾,焉知飞蛾就没有耻笑我们?
写文大体是为了表达点什么,现实中,悠扬这种性格会活得比较舒服。但是,作为女性,弦歌身上有一点是我极力主张的,请保留自己的个性和坚持。
写《玥影横斜》的时候,正是我心境最为嚣张的时候,文字之间溢满个人主义和任性妄为。
写《九重吟》的时候,我单纯想写个故事,小说中没有掺杂太多我的个人感情,只单纯为叙事而写。
写《弦歌南望》的时候,我是抱着疑问去写的。我问自己,我能为爱情放弃什么?我能为爱情做到哪步?在弦歌和悠扬之间,我的性格选择更偏向于悠扬。
如果弦歌爱悠扬爱到不顾一切,爱到天崩地裂只为君活,爱到永远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决定,那么,这个女人就不是符弦歌了,这个故事也不是《弦歌南望》了,整个小说的走向将完完全全是另一番局面。
亲爱的,我想说的是,爱情是那样扑朔迷离的一种情感,千百年来,始终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准确的定义,我们为这样一种无根无蒂的东西不顾一切,无疑是一项豪赌。
本文是一篇爱情小说,诸位所想象的那些弦歌给自己儿子培养对手,跟自己老公儿子作对……大家想多了,我最主要写的是男主女主,写得是他们的感情,其他事情大多是他们的催化剂和酸碱指示剂而已。
上位者的感情和我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上位者的亲情爱情在我们看来是稀奇古怪的,说稀奇古怪还算是客气了。翻阅历史,毒杀亲子兄弟相残举不胜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