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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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后是接阵的长矛兵阵列和游动的剑盾兵,最前面则是手持斧枪,战技精强的军官队,方才各个路口布置人马,此时则是一整条大的阵线压了过去,这革里眼的部下再也找不到能够攻进来的空隙。
在矮墙那边的战斗,远没有刚才的那么惊心动魄,流民士卒们并不是傻子,见识到火器的厉害之后,谁也不会傻傻的冲过去。
特别是木盾和门板之类的东西根本起不到防御的作用,被银子鼓动起来的这些流民的气势更弱,被火铳迎头打了两轮之后,就再也不肯上前。
可在城头上观战的刘希尧和魏小北看见官兵的侧翼已经有些混乱,自己正面一定要施加压力,要不然官兵会把战力转向侧翼,那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吸引为了什么。
这次可不撒银子了,刘希尧和魏小北身边的直属兵马,还有亲兵护卫都是被派了下去,这些人是革左五营目前最强的精锐了,只是他们并不是要上前战斗,而是拿着大刀在督战,砍掉了几个脑袋之后,攻势又是慢慢的发起。
但这攻势,攻上去也只不过是为对方送菜,攻势并没有持久,四门三磅炮装上了霰弹之后,一轮齐射。
即便是督战队也无法再让士兵们前进,左金王和乱世王的部队轰然大溃,有的人朝着城门跑去,有的人则是朝着边上的矮丘和灌木丛中跑了进去,再也聚拢不起来。
河上的火船大都散架,飘在空气中的浓烟渐渐的变淡消失,战场上渐渐的回到了淮扬军掌控的轨道上。
“让这些兔崽子打进来,练了这么多年,淮扬军的脸在山东都要丢干净了,还要脸的跟我上!!”
他这么一番鼓动,西北方向的淮扬兵卒各个放声大叫,朝着正在相持的革左五营兵马冲了过去。
军官士官带头,剑盾兵在后,而长矛兵则变长队随后跟上,士气此消彼长,革左五营的流民士卒也并不能支撑长时间的白刃交战,何况对方是实实在在的强过自己,最前锋的精锐已经是死在官兵的斧枪屠杀之中,这等迅猛的反扑他们要能支撑下来,他们就不是革左五营,他们就是胶州营了。
在城头上观战的刘希尧眼睛死盯着矮墙后面的官兵阵型,在这个高度,能看到淮扬军从有些纷乱的状态又是渐渐的恢复到有秩序,边上的乱世王魏小北大声吆喝着手下收拢兵马进城,关闭城门。
这官兵倒也是邪劲,立起竹墙,自己再也不向前,难道不攻城了吗?
可刘希尧却好像完全没有管道这些,只是在哪里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不用将军炮,为什么不用将军炮?”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死围 救不救
更新时间:2009…6…3 21:34:48 本章字数:3298
七月中旬,淮杨军轻师急进,在颍上城和革左五营展开大战,革里眼、乱世王、左金王三支队伍或轮番冲击,或合力围战,都是被淮杨军打了回去。
战斗发生的第一天,颍上城城门大开,城内的革左五营部众再也顾不得本部的存亡,零零散散的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但官军也不追击,在确定自己的安全后,开始从船上搬下竹排,围着城墙开始修建矮墙,在革左五营的部众零零散散溃散的时候,淮杨军的几个营已经开始分散到了各个城门处,堵住城门。
革左五营终于是明白过来,在正规军的野战之中,他们没有办法对付这些官军,火器和长矛阵几乎都是他们的克星。
何况按照左金王刘希尧所说的,这伙官兵可是有将军炮这等利器,在战斗中还没有用上,不知道是为什么。
三五成群的溃兵,自然会躲开官兵的大阵走,官兵却也不去理会这等兵马,但一有大批的兵卒想要出城北逃,就立刻被迎头痛击。
如果刚开始胶州营追过来的时候,革左五营这三营不管城内的辎重粮草,也不管不走水路可能带来的溃散,直接朝着上游方向跑,没准还能跑掉,但城内的兵马比这官兵要多太多,而且革左五营和官兵作战,真是没吃过什么亏。就连吃过亏的刘希尧,都觉得合理运用兵力,革左五营的优势应该是能吃掉,最起码也可以打退外面的官兵。
但意识到自己做不到的时候,想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大明官兵地土木作业是极差的,哪怕是寻常地修筑营垒扎营住宿。也是能用民房就用民房,不能用民房就去征伐民夫庄丁来操办。
而城下的这些官兵。一半在前守备,另一半在后面挖土筑墙,干地热火朝天,从河上的船只搬运下来大批的竹排和木栅,直接是围在了城边。
胶州营的士兵,从拿饷银的老兵,还是那些庄丁出身的新兵,他们所受到的待遇都是要远远的超过同时代的大明士兵,每日里训练不停。不需要为生计奔波,经受这么高待遇地同时,也是要求士兵们要有更高的自觉性。
他们也是把土木攻城,各种的劳务作业看成自己士兵职责的一部分,做的理所应当,并没有什么懈怠和推诿。
头几拨的进攻,贺一龙经营的正面进攻和火船分散官兵力量。自己轻兵偷袭地战略失败,能冲能打的部队都是损失惨重,一来是士气低落,二来也是要休养生息恢复下,仓促间已经拿不出部队出来打了。
而且除却朝着颖水的东门之外。其余的三门面前的地形相对地宽阔平坦,虽说行动余地大了不少,可官兵的火器却也是可以完全的发挥威力,每个门都是两门三磅炮,还有两个营的火铳兵。kanshuren
只要是革左五营一露头就是被劈头盖脸的打回去,城内三营的上下,除却贺一龙、刘希尧和魏小北还在城头观察,其余的士兵都是在城中,畏缩不敢出战。
革左五营被打伤打死。零星溃散,死伤也就是五千左右,可零星溃散的却已经是有两三万,走了这么多,按说已经是损伤了部队的元气,不过城内城外却也知道,这实际上是实力骨干仍在。
流民军队一般都是少量地骨干军队加上大批的依附流民,如果接连胜利,名声响亮,那聚在他们身边的部队就会越来越多,如果说运气不好,那也就是骨干部队的规模。
但有这个骨干在,只要是再有机会,就可以重新啸聚起来,恢复实力和气候,革左五营这边也是如此。
城内的人吃了败仗,心中却也是不太恐惧,因为知道骨干还有,官兵又是不着急进攻,索性是先守好城池,等待机会。
不过城外的淮杨军官兵展现了令城内瞠目结舌的土木作业能力,竹排和木架为骨,围着颍上城修筑了一圈长围。
这几天在颖水东门那边负责眺望的哨探,每次都看到大批的船只从下游过来,卸下大批的装备和材料,渐渐的这矮墙已经是把整个的颍上城圈了起来,就算是求救的哨探也不能派出城去了。//看书人kanshuren//
东门两侧的矮丘和沟壑,都是被官兵尽可能的填平休整,想要再接着这样的地利派兵袭击是完全不可能了。
等到内圈的矮墙修筑外面,淮杨军的兵马开始在矮墙外面扎营,大批的民夫也是乘船来到了颍上城的城下,这些民夫有很多人就是先前逃散的溃兵,这种乱世年景,零散的几个人行走在野地之中,不是饿死被杀死,就是被人抓走做牛做马。
城头上的革左五营士兵,眼睁睁的看着内圈的矮墙被加厚加高,在外面却又是修筑了一道墙,居然是里外两道长围圈住了颍上城。
城内的革左五营有气无力的组织了几次突围的攻击,都是被依托工事的官兵打得灰头土脸,大批的民夫丁壮,充足的材料,还有胶州营淮杨军自己士兵的苦干,外面的这两道长围完成不慢。
城内的流贼索性是不动了,反正城内还有积储,到底是要看看谁能挨的住!
但快要到七月底,据说在颍州城附近的老回回和改世王部,竟然一点消息没有,城内的三营这才是有些慌神,又是组织了几次无精打采的突围,结局自然是白白损失力量。
革左五营目前实力最强的就是老回回马守应和改世王蔺养成的兵马,这两部很有些边兵系统的人加入,打起来相对的有章法,并且是勇猛坚韧,革左五营彼此争权夺利,互相猜忌,这是从起家的时候就有的问题。
但真正面对大敌的时候,革左五营还都是一致对外,不曾抛弃谁不管,城内的希望就是革左五营的那两营过来救援,谁想到却毫无声息,这可是奇哉怪哉了。
实际上,在革里眼和左金王那些人以为的,颍州那边应该知道消息的时间,和马守应、蔺养成真正知道消息的时间,也就是预计时间和真实时间,相差了差不多十一天,因为战场遮蔽的工作做的很好。
淮杨军的哨探和凤阳府豪门乡勇,甚至是一部分盐枭都是被动员了起来,就是为了彻底隔绝,给淮杨军争取修筑工事的时间。
老回回马守应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家本是陕西华阴县的人士,后来搬到河南的河南府居住,因为本是客居,所以从小就是一幅火爆脾气,十几岁的时候又是被官兵招募,加入陕西边兵,在西边和套寇(河套蒙古部落)打了十几年,偷跑回乡的时候,天灾逼的没有办法,才起事作乱。
他本就能打,在军中的经历更是让他与众不同,所以革左五营的老回回这一部,号称是最强。马守应和蔺养成打下了颍州城,掳掠全城,通过放粮招募贫民流民加入,休整整顿,并且派出使者先去往河南与李、罗联军联系。
然后所做的就是等待后面的三营上来,但迟迟没有举动,不断的派出联系的使者也是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目前马守应和蔺养成差不多收拢了将近十万的人马,再要走回头路,耗费实在太大,但七月底的时候,委实是等待不下去了,马守应决定回颍上的时候,消息也终于是传过来了,说是革左五营三营在颍上城被围,损失惨重。
被官兵挖掘长围围困在城中出不来,当时老回回差点把报信的这个人砍死,心想不要胡说八道,向来都是咱们围攻官军的时候才修筑土木,挖掘壕沟,修建围墙,官兵怎么也这么干。
而且内外两层长围包裹,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仔细讯问后才知道,原来是贺一龙先是出城佯攻,然后这许多报信的人从四面八方的逃跑,差不多都死在堵截上了,也就是他和几个跑过来。
老回回和改世王不敢相信,只能是加强戒备,第二天第三天也有探子陆续的到达,这才是确认了消息。
同时派出去的探马和哨探也是回报,说是官兵的确是把颍上城包围的水泄不通,城内悄无声息,看着情况很是危急,老回回和改世王这才是确信无疑,不过心中还有疑虑,为什么这些人被放出来,为什么前些日子一点消息过不来,但眼下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棋局处处 笑对风云
更新时间:2009…6…4 1:01:37 本章字数:7523
改世王的出身是地方上的土豪,对其余几营很是淡薄,无非是跟着有实力的人一起罢了,事情如此,按照常规,革左五营也是同气连枝,肯定要救援的,可现在双方距离的这么远,颍州这边相对安全,眼看就要进入河南,还有必要回去救援吗,两人私下里很是有些争执。
“老刘他们被困在那边,由得他们吧,咱们走四天就能进河南,那就海阔天空,这样的乱世年头,要是事事都顾,那大家都没有得好,咱们这么走,想必老刘老贺也是能理解咱们的用意。”
改世王蔺养成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不过马守应却很有自己的坚持,开口说道:
“天下人看咱们,永远都是看革左五营,没说把咱们单独拿出来说的,眼下河南那边,闯王已经成了气势,咱们过去投,肯定是带的本钱越多越好,要是咱们两个孤零零的过去,能有个什么好处。”
护卫和亲兵都是被撵了出门,两人说话也没有顾忌,马守应说的很是**裸,冷淡的说道:
“听那报信的士兵说,城内三营的骨干还在,只要是能救出来,革左五营还是这天下有数的大伙,去闯王那边,怎么也有刘宗敏的地位,闯王要亲自给咱们安排,要是咱们两个过去,怕是刘宗敏出面,咱们就要当那次一等的了。”
这话说的实在,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往河南,那就不是五营自由自在的日子,而要为将来的出身地位打算了,蔺养成当即是无话可说。马上表示服从马守应的调配,一同去往颍上城破围救援。
老回回和改世王大营一动,几乎是南直隶都能知道,立刻有就近监视地快马和哨探去往颍上给参将陈六报信。
革左五营的这两营一出颍州城,派出去的哨探又是损失惨重,他们知道的消息只能是大军看到的听到,视野之外完全是个盲人。其余的完全是摸黑。
但也是跌跌撞撞的朝着颍上而来,毕竟是过十万人地大军,探马和哨探奈何不了他们。
南直隶这一带还不像是河南陕西,地方上真正占主导是豪族大户,这些人自然不愿意和流民组成的革左五营有什么关系,都是坚定的站在胶州营的一方,替胶州营淮杨军进行战场遮蔽。并且通风报信。
本来在徐州驻扎的淮杨军副将高科,率领手下五个营在七月中旬就已经是到了洪泽湖,此时顺着淮水一路的西进,尽管逆流而上,可还是过了寿州,直奔颍上城而来。=
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再和胶州营的文字官司中输地灰头土脸,朝廷对武将要心存顾忌,特别是那句寒了天下将士之心的话,最为惧怕,那就是要串联闹事的信号。这太监的权势完全是来自朝廷,反倒是可以说话重一些。
结果七月间,尽管天下士子攻讦山东漕运厘金的攻击还没有停歇。可朝廷依旧是下旨,申斥卢九德,说是不要妄自揣测,免得自生烦恼。
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真是郁闷之极,他这个镇守太监明明应该负责调拨南直隶境内的兵马,但这占据了四分之一地盘的淮杨军根本不听号令。而且还包藏祸心,打又打不过,说还被骂,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眼见这高科率领这五个营声势浩大的从寿州边上经过,南京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