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穿梭之恋上你的床(完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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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脚悬空坐在礁石上,面对他忽然郑重起来的神色,禁不住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别闹了……”她咧开嘴。
齐云灏神情肃穆地一抖袍袖,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向着梅雪霁深深地揖拜下去:“霁儿,为了天启的江山和百姓,请受我一礼。”
唇边的嬉笑渐渐地退却,梅雪霁诧异地抬起眼,却发现伫立在不远处的钟启和耿飚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跪下身来。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膝弯一抖,身子从礁石上滑落。齐云灏抢前一步,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中。
梅雪霁望着他微蹙了眉头:“你吓着我了。”
“对不起,”齐云灏俯下头轻吻着她的鬓发,眉梢眼底又漾起了微笑,“我不是吓你,而是真心地感谢你……。知道吗,霁儿,今日一大早,那十位知府竟然不约而同地来我这里呈递请罪表,痛陈自己瞒税欺君之过,并竞相开库献银,恳请朝廷宽宥……。”
“是吗?”梅雪霁喜出望外,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呵呵,我不过是吓吓他们,谁知道真的收效了。”
“的确有奇效。”齐云灏含笑回握她,掌心的温暖绵绵而至,“只让他们主仆碰面,却不给机会细谈,这招虚虚实实教人如何分辨?那些知府们只当我们证据在握,哪会知道这其实只是你的虚晃一枪…。。哈哈,霁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嗯,这个嘛……”梅雪霁轻咬下唇沉吟着——该怎么解释呢?古人还没有意识到财务大人的重要性,在他们眼中,账房充其量不过是能写会算的奴仆。其实在州府之中,掌握财政状况的,除了知府本人便是他了。趁着知府们还没反应过来,逮住账房便是逮住了先机……
“还有一个好消息,”面前的他依旧满脸兴奋,对她的吞吞吐吐丝毫不意为意,“朝凤楼的玉翎雀已全部运抵涪县,据说果然神勇,灭蝗无数。”
一种相思两处愁
一种相思两处愁(一)
“太好了!”她开心地瞪大了眼睛。
月光下,她的笑颜灿烂如烟花绽放,满头青丝被海风撩起,在颈项间柔柔地缠绕。望着她无瑕的明眸,齐云灏的心霎时澎湃如身后的海潮。
“霁儿,”他垂下眼哑声低唤她的名字,将她按入自己宽阔的胸膛。
“……我要感谢天、感谢所有的神灵将你赐给了我。自从身边有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和幸福。今生只要有你相伴,再多的困难、再重的责任我都能坦然承担,并且甘之若饴。”
“云灏……”梅雪霁紧紧地回拥他,泪水收刹不住,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轻柔地拂去她腮边的清泪:“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的这番心思,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这里……在我十五岁那年,受父皇之命出宫办差时曾来过这里——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海……已然不记得初见时心中的震撼与痴迷,唯一记得的是,当晚我曾偷偷地骑马出来,一个人对着这片大海呆坐到天明……”
说到这里,他微笑,两点月华在他眸中轻舞婆娑:“你喜欢吗?我猜想你也会和我一样喜欢这里,喜欢月光下静极了的海面,喜欢海风轻柔拂面的感觉……”
“喜欢!”她不想哭,但还是有一滴泪悄然滑入她含笑的嘴角。
海上生明月。
仰头细看,你会发现那穿行在薄云间的月亮竟然是粉色的。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柔美与娇嫩的颜色,仿佛婴孩的笑脸、仿佛沾露的花朵、仿佛此刻绽放在梅雪霁颊边的红晕……。
她确是玩得有点疯了。青莲色的丝缎绣鞋被她脱下甩在了一边,裙摆轻轻提起,露出一双玉也似的纤足翩翩地踏浪而行。不时俯身拾起沙地上的贝壳,放进齐云灏兜起的衣摆中。
贝壳装满了,她意犹未尽地在沙滩上堆起了沙城,往往城未建好,便被渐渐上涨的海潮夷为平地。她并不气馁,换一个地方继续堆。再堆再塌、再塌再堆……
轻柔的海风卷起她的笑声,传送到很远很远。
终于,她累了,静静地坐下来,偎依在齐云灏的怀中。鬓边的乌发被微风带着,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面庞。
齐云灏搂紧了她,望着她唇边犹带的恬笑,心中涌动起浓浓的爱惜与留恋。俯下头去,他亲吻她的眉眼,声音里带着几许惆怅。
“霁儿。”
“嗯?”
“明天……”
“明天怎么了?”她抬起手轻抚他打结的眉心。
“明天,咱们要回宫了。”
她默然,抚眉的指尖却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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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相思两处愁(二)
“许多大事需要回宫去办,再也拖不得了……”他解释着,觉得喉中有些发涩。
她不语,收回手来抚弄腰间的丝带。蓦地,一只大手紧紧地裹上她的手背,凝望的双目一眨不眨:“你愿意随我回去吗?”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面对她的沉默,他霎时心生忐忑——她是林间畅意翻飞的紫燕,青山绿水才是她向往的家园。宫廷中没有她要的自由,有的只是规矩、责任、争斗……。单凭着他的挚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随他回到宫中吗?如果她不愿意,他又该怎么办……
正在千思百虑间,却见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专注而清亮。许久,一点笑意从她唇边漾开,渐渐地盈满她的眉眼。
“我愿意——只要有你,随处是天堂。”
一场夜雨打落了上林苑中满树的桂花。铺满落叶的青石径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金色花蕊,远远望去,仿佛铺了一层娇黄的绒毯。而那萦绕在树梢间的馥郁甜香却依然不减,悠悠地浮荡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
齐云灏和齐天驰并肩漫步在太液池边的竹木廊榭下,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挂上了几分郑重。
“……是这样吗?”齐云灏停下脚步,微微蹙起眉头。
齐天驰垂下眼道:“正是。臣奉旨去秦府之时,正好赶上了秦公子出殡。”
齐云灏的眼中拂过一丝怀疑:“有那么巧的事?朕正打算治他的罪,他却偏偏死了?”
“臣也觉得奇怪。那秦公子是落水而亡的,尸身捞起时,已然腐朽肿胀,面目几乎难以分辨。”
“几乎?”齐云灏挑起了剑眉。
齐天驰凝神回想,禁不住摇了摇头道:“几年前臣曾见过那秦洛泉一面,对他的长相多少还有些印象。那日见了棺中的尸身,虽觉面目浮肿不堪,眉目间倒还有几分相像。”
“哦…。。”齐云灏低头思忖着,唇边忽然浮上了一丝冷笑,“秦相失了爱孙,想必痛不欲生吧?难怪自朕回宫以来,一直见他称病不朝。”
齐天驰点头道:“那日在相府见到他,倒真的虚弱憔悴、步履蹒跚,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齐云灏眸光一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愧是秦相。”
齐天驰一愣,抬头看见齐云灏挂在嘴角的一丝讥嘲,心中不由一动,霎时明白了几分。
“陛下的意思是……他在装病躲着您?”
“随他。”齐云灏轻哼一声掉过头去:“既然病了,不妨就让他多修养一段日子吧。趁着这个机会,中书省中他的那些手下也该挪挪窝了。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正好派几个去东南督建海塘,剩下的都送去涪县赈灾灭蝗吧。”
一种相思两处愁(三)
齐天驰眼睛一亮,唇角不由渐渐勾起:“好主意!陛下可以同时从各州府县衙选拔政绩官声优良的官员入京充实中书省,想必定能一举改革旧风。”
“哈哈哈…。。”齐云灏朗笑着不住点头,伸出手来拍了拍齐天驰的肩头:“不愧是自小和朕一同长大的十八叔,处处和朕心意相通!”
齐天驰不语,安静地望向他,目光中恍惚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
齐云灏心头一沉,渐渐地收了唇边的笑,伸手拂开遮目的藤萝,径自跨出廊榭,信步向西而行。齐天驰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毕竟是深秋了,太液池边远远近近的树木都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金黄,信目望去如同一幅彩锦,一半铺在岸上,一半浸入水中。湖水间翻飞着雪白的苍鹭,不时用翅尖点了水面,泛开半湖的涟漪。
秋风拂过,落叶成阵,厚厚的枯叶在脚下发出“嚓嚓”的脆响。齐云灏放慢脚步,听得齐天驰渐渐走近,含笑回过头来。
“记得朕八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几乎性命不保。是你日日坐在朕的床边陪伴照料。朕痊愈下床的那天,咱们也是信步走到这里。当时你对朕说,不管将来怎样,你我永远是挚友,一生相扶相助、不离不弃……。不知你可记得?”
齐天驰垂下眼帘,唇边挂上了一弯浅笑:“臣记得。”
齐云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十八叔一直信守诺言,忠心辅佐朕,是朕身边不可或缺的臂膀。反倒是朕,有些绝情了……”
齐天驰闻言一怔,缓缓地抬起眼,却见齐云灏从腰间掏出一块黄澄澄的金牌来,塞到他的手中。
“腰牌还给你,今后你依然可以自由出入朕的后宫。”
齐天驰呆望着掌中沉甸甸的金牌,却并没有屈指握住:“臣…。。”
齐云灏含笑摆了摆手道:“收下吧,从前是朕狭隘了,如今…。。呵呵,早已心随境迁。”
齐天驰望着他清朗的笑容及眸中闪烁的一点柔光,心不由自主地一坠,赶忙用淡淡的微笑及时盖住了眼底的黯然:“谢陛下。”
“哈哈,十八叔总是这般拘礼。”齐云灏好心情地低叹一声,又与齐天驰并肩前行。
一片浅黄色的银杏树叶离开枝头,飞旋着缓缓落下,停在了齐天驰的肩头。
齐云灏停下脚步,伸手从他肩上取下了这张扇形的落叶,捻在指间把玩着。
“十八叔正值燕尔新婚,与澄王妃…。。想必琴瑟和谐吧?”
齐天驰的呼吸霎时乱了节拍,脚步晃了一晃,立即站住了:“臣…。。不敢怠慢公主殿下。”
“怠慢?”齐云灏吃惊地重复他的话,“为何这么说?”
齐天驰淡淡地回望他,眼底闪过一丝讥嘲:“臣能做到的只有这个。臣已奉旨为天启娶了她,却无法为了天启而与她夫妻恩爱。”
齐云灏盯紧了他,浓密的长眉紧锁,口气中带着几分困惑:“凤凰公主容颜倾城、温婉知礼,十八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既娶了她,却又为何不试着接受她?”
齐天驰侧过头,将目光投向烟波浩淼的太液池水。清风拂起他湛蓝的袍角,将他唇边的一抹微笑衬托得益发苍白。许久,方才有一声轻叹逸出他的胸臆。
“陛下何必相问?答案在陛下这里……”
直道相思了无益
直道相思了无益(一)
掬月宫西殿。
窗前的水晶盘中,堆满了来自西域的瑰香葡萄。一粒粒圆润饱满、紫黑透亮,仿佛少女凝睇的眸子,闪动着诱人的光芒。
梅雪霁伸出手去捻了一粒,娴熟地剥去外皮,递到了梅雪峰的嘴边。
“哥,你尝尝。”
梅雪峰偏过头,有些不太自在地用手接过了,却不吃,只是捏在两指之间轻轻转动:“霁儿,别忘了你我正身处宫中,即便是手足,多少也要顾忌君臣之礼。”
“君臣之礼?”梅雪霁望着哥哥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有些发愣。
梅雪峰静静地看着她:“哥哥只是太医院的一介太医,而你却是掬月宫的梅小主,陛下的妃子……。”
“我不是……”梅雪霁打断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去。
梅雪峰笑了:“傻丫头,何必斗气嘴硬?陛下待你的那份心,宫中上下谁人不知?莫非你还想着要抛下他,私自逃出宫去?”
“哥……”梅雪霁心头一跳,不禁飞红了双颊。
梅雪峰望着妹妹娇羞难耐的样子,再一次忍俊不禁:“好了,接着说你们在涪县的见闻吧,哥哥正听得入迷呢。”
梅雪霁莞尔,莹澈的眸子里又放出光来:“……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说到玉翎雀被放归田间,哈哈,果然如同天降神兵,骁勇非凡,一日之间,竟然灭蝗无数。郑铎赶紧回来报喜,云灏听了也是兴奋不已,忙不迭地骑了马赶赴田间查看。第二天还乐颠颠地跑来同我商议:既然玉翎雀能灭蝗,那其他的禽鸟是否也可以呢?涪县的飞鸟几乎绝迹,眼下要去别处捕了送来却也不易。但是鸡鸭之类的倒是不少,只是不知道鸡鸭是否也可以用来灭蝗?”
“鸡鸭灭蝗?听来倒是新鲜。”梅雪峰挑起眉尖,讶异不已。
“哈哈,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法子倒是不妨一试。于是,他就颁下旨意,让各村各户将原打算送去蝗神庙祭神的鸡鸭统统赶往田间……”
“那么,这个法子果然奏效了吗?”
“当然奏效了!”梅雪霁乌黑的双瞳灵动如溪水,眉宇间透着十分的得意,“你不知道,那些鸡鸭虽然飞不上树梢,但是对付地面上的蝗虫却同样不弱。早上一群群地被赶到田里,晚上只只脑满肠肥地踱步回来……。呵呵,说起来还是云灏聪明,想到了这个省钱又省事的主意……。”
梅雪峰听着妹妹兴奋不已的叙述,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曾几何时,霁儿接到被宣召进宫的圣旨还是那样地抗拒与决绝,偷偷地画花面容,只为躲开那个人的注目……。如今,她与他之间,想必早已情根深种了吧?看她不经意地说出他的名字,神情间涌动的是骄傲和温柔。好像一位邻家少女,在人前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情郎,完全忘了他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忘了他九五至尊的身份……。
这一切,想必与皇帝陛下对她的真情挚爱是分不开的。
但愿,这一份甜蜜与幸福,能伴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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