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永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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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满眼期盼的眼神,尴尬的说:“宝妈,太熟了不好下手。”
她轻轻推了我一下:“有什么不好下手的,熟才好啊,大家的性情脾气互相了解才能互相包容。你不好意思是不是?宝妈有办法!”我突然意识到她会错了意。
“宝妈,不是!”
“还说不是,脸都红了。”我脸红不是害羞,是着急。在我的23年不长也不短的人生经历里,友谊的存在是最不费力的一种关系,更胜过亲情,爱情。相反,那些我日夜惶恐不安和绞尽脑汁想要维系的感情,却变得支离破碎。我想,就像这段友谊是因共同经历而存在,若刻意去改变他原本的样子,说不定会失去那份珍贵。
不等我反驳,宝妈已经把菜端出去了。
“今天的冰糖鹅好吃。”
“我也觉得。”我说。
“那是,我多放了点冰糖。有时候适当的多加点料,自然就不一样了。”
“嗯。”
“感情也是,总要有人主动点,多花点心思,结果才会不一样。”我不懂大人为什么总爱在饭桌上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我夹了一棵青菜放进嘴里,埋头吃饭。
萧言停下筷子:“我爸移情别恋了?”
“怎么可能?死兔崽子!”
“那你有话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宝妈,看看我又看看萧言:“你和雨嫣其实可以发展发展。”我包在嘴里的一口饭差点梗闭气,我瞬间明白吃饭时候讲的话还是隐晦一点好。
萧言手上的筷子也掉了一根在桌上。
他说:“妈,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这样我还怎么让她上我们家吃饭?”
宝妈说:“你说的什么话,雨嫣又不是外人。难道我一个电话,雨嫣还不好意思来?对吧!我不是要管你们,我这不是越看越合适吗?”
我匆忙咽下去,说:“宝妈,那个···”我本来想告诉她,我们不太可能。突然,呼吸困难,一股汹涌的液体在五脏六腑中翻滚,聚集到胃中猛然往上顶。我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放下碗筷,捂嘴趔趄冲进了厕所。胃里的饭菜和液体不受控制的从口腔鼻腔中喷射出来,呛出了眼泪。灼烧的喉咙和疼痛的鼻腔,牵扯着每一根神经剧烈跳动。大脑空白一片。
聂辰赶紧跟进来,在一边拍我的背,又给我递纸。
“雨嫣!没事吧?”外面是宝妈的声音。
“啊!没事可能昨天吃坏肚子了。”萧言替我回答了,然后看我的眼神有另外一个意思。
我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走出去,留下两个字:“猜的。”
回到饭桌上,宝妈说:“不舒服就少吃点,待会我去给你找点药,吃坏东西最伤胃。”
“谢谢,宝妈。”
“谢什么,早把你当我家闺女了。”我笑了笑,埋头喝汤。
萧言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不抬头看我们。我开始苦恼,下定决心隐藏的秘密不会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吧。不行,我必须镇定自若才能把这场戏演好。
饭后,宝妈急切的给我找来药:“这是治肠胃紊乱的,吃了就不会恶心想吐了。”
我谢过后,光喝水,没吃药,把两片药小心翼翼的藏在手心里。我一直记得医生说过,怀孕期间不能乱吃药,不然会导致胎儿畸形。
“妈,我送雨嫣回去。”
我急忙说:“不用!我自己回去,打车很方便,你难得跑一趟。”
宝妈站在门口说:“总算开窍了,让他送你。”
我不好再拒绝下去,只好苦笑:“那我们走了,宝妈,再见!”
“嗯嗯,路上慢点,经常来。”
走在小区花园里。
身后的萧言突然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心不在焉的转过去说:“瞒你什么?”药片在手心里不停冒汗。
他说:“你这只手从出门到现在一直握成拳头,有什么?”
我大大方方的摊开手说:“我不喜欢吃药。就悄悄带出来了,害怕你妈不高兴。”
“你不喜欢吃药?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知道喽。”
“那我带你去看医生,检查一下。”
我推辞说:“小问题,不用看,明天就好了。”
“秦雨嫣!”
“嗯?”又来了,我最怕。
“你药也不吃,医生也不看···”
就在这时,酸酸的胃液一股脑的挤入口腔,我蹲在地上狂吐,眉毛眼睛挤成一团,难受的撑不开。我清楚这段时间孕吐的现象有所增加,但也不至于这么频繁。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萧言蹲下来,翻我的包,估计是找纸。我回过神,去抢。
他已经站起来,把小瓶子放进包里,那瓶是叶酸。又拿出纸递给我,眼神突然有些失望:“你连我都不说?我没发现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说?”
我蹲在地上,抱着头,叹了一口气。这场戏我实在演不下去了。把纸扔进垃圾桶,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解释。”
他说:“若亚说是你先不喜欢他的,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个孩子?”
我说:“有的事很难说得清。”
他说:“他现在已经订婚了。”
我说:“是啊,所以就觉得争来争去挺没意思的。”
他说:“你都没挣过。”
我确实没挣过,从‘战争’打响那一刻,我就零阵脱逃了。我不想告诉他,就算挣,我也挣不赢。那些手段是我破不了的局,而我只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纷争。我爸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即使会也一样要和亲身骨肉对立,又是何必。
我嘴硬道:“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
他突然脱口而出:“要是我要你,你要不要我?”
我目瞪口呆的看他。
他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这些,如果你答应的话。”
我的脑袋像炸开了锅,沸水跳起来,嗞嗞嗞的响。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一直明白即便我再想找个人照顾,也是对那个人的不公平。更何况这个人萧言,我不想伤害他。
他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我觉得很公平,你嫁给我,我照顾你和孩子。”
“萧言,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明天我就去拟定一份合约,我会对你和孩子一样好,你只用安安心心和我在一起。”他慢慢走过来抱住我说“你不要不相信我。”
眼泪冲出眼眶,我颤抖着嘴唇说:“你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他的话从说孩子开始,就感动了我,不知道是做妈妈的脆弱还是什么的,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他把我抱的紧紧的,在我耳边轻声说:“雨嫣,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很傻,你自己却不知道,什么事都要逞强,以为没人察觉到,就能当没有发生过。我之前说过,我一直放心不下你,可你非但没让人放心,反而让人心痛。你不要一个人面对,会很辛苦,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我泪流满面的在他肩膀上用力一点,那一刻开始,我们结束了朋友的爱。
斑驳的石头墙旁,开着粉绒绒的小花。我一眼就认得,是含羞草开出的花,又名BRAvE HEART,勇敢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初恋没结果
第二天,我主动去萧言公司找他,心乱如麻。
“雨嫣?你要来怎么不让我去接你?”说完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去饮水机前倒水;一杯温热的水放在我面前。
“碰巧路过。”
“有没有好一点?”
我点头,又说:“萧言。”
他置若罔闻,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说:“我昨天看书上说吃酸梅或者水果有助于减轻孕吐。”我看着他,他又说,“若亚那边的工作,你让小周做,长时间在电脑前有辐射不好。”
“还有不要剧烈运动或者太累,晚上早点睡。家里的东西也不要东搬西搬,有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萧言。”我又喊了他一声。
“还有孕妇的饮食,必须有规律有营养,再不要像以前一样有一顿没一顿的,你以前常常胃痛肯定就是因为不按时吃饭。你也不会做菜,不如就跟我回去吃,总比在外面吃好。你上医院检查是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萧言!”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心酸,他越是用心对我好,我越难受。我反复想一个问题,我配不配得到他的爱,又到底爱不爱的起他。害怕我不够好,害怕我爱的不够多。我的怯懦就像一株风中的含羞草,摇摆不定。
在我喊了他三声后,他终于有了反应。走过来蹲在地上握着我的手,黯淡无光的眼神中,似乎写满了忐忑和受伤,喉咙向下滑动,他哽咽了,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的说:“无论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只想陪着你。”可能当时的萧言也觉得我们抵不过未知的一切,才没有说要陪我走到最后那种话,而那时候的我也残忍的把感激当成爱。结果连对我好的人,也被我伤害至深。
我红着眼眶看他。
接着,他从桌上拿来了一份合同,说:“昨天说好了要照顾你和孩子,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爱你爱他。白纸黑字写在上面,具有法律效应。”他又翻了一页,笑说“当然我也不吃亏,你看,条件是结婚。”我看过去,最后一句写着女方可不经男方同意自行解除合同。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任何的事物都有限期,而他的爱没有。他只是害怕我因为现在糟糕的状况,不肯接受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突然想起曾经爷爷说过,真正对你好的人是不要求回报的。可能萧言就是这样存在于我的生命,他只想光明正大的待我好。我想,若能够忘掉一切,和他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他看着我的眼睛试探性的说:“是不是反悔了?”
我拿过桌上的笔,在合同上埋头签字,边写边说:“不反悔。”
他突然托起我的脸,大拇指微颤着抹掉我脸上的泪,疼惜的说“要当妈妈的人,总掉眼泪,不好。以后小孩要成爱哭鬼。”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硬把眼泪憋进心里,挤出一个微笑对他说好。
我想了想说:“我找你原本想跟你说,我们的事应该让若亚知道,还有我爸。”我知道不是光凭一张纸来约定,或还需要有人来证明,被祝福。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我下定了决心,又能不能让他安心。但从他纯净的像孩子一样的笑容里我找到了答案。
几天后,我坐在雅竹阁等刚下飞机的若亚,她有重要的事情着急告诉我,正好我也有。
夏雨一场一场的持续下着,窗户上爬满了一条一条的水印子,顿行而下。雅竹阁被整片竹林包围,在离机场3公里的私房别院里。僻静的庭院,笼罩着朦朦胧胧的翠绿,隔着窗户也能闻到大雨冲刷后空气中的清澈。
我坐在窗边发呆,突然有些伤感。妄想把过往的细节,一幕幕的虚化在记忆里,却发现你越想要刻意忘记,就越在心中徘徊不去。我突然开始羡慕金鱼的记忆,游过每一寸土地都是一片新的天地。而我们明明已经讲好了分开,但一想起某个神情又会让人红了眼睛。
有人喊我:“雨嫣!”我回过神,看见坐在我对面,笑盈盈的若亚。
她迫不及待的双手撑着桌子,说:“跟你说件事。特大的事,我有预感我妈会被我气死。”
“嗯?重点是”我的好奇心上来。
“重点就是夏果在巴厘岛跟我求婚。”
我惊讶:“啊?”
她一脸幸福的说:“我答应他了。”
“啊?”
“啊!”
于是她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夏果跟他求婚的全过程。突然出现在巴厘岛的夏果,给了若亚无限的惊喜。那晚繁星璀璨,海浪潮起潮落,借着满地跳动的蜡烛拼凑的marry me。夏果一身帅气装扮坐在黑色钢琴前,指尖跳跃在黑白键上,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一曲终了,夏果跪在若亚面前,认认真真的告诉她,他一直深爱着,等到现在依然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时间,会不会影响她的生活或者给她带来困扰。但他已经想好了,不是说说笑笑那么简单,而是做出男人的承诺,照顾若亚一生。那一刻触动了若亚的心弦,她被感动的语无伦次。大海,沙滩,星辰,还有闪动在指间的戒指,这一切浪漫的事物鉴证了他们的盟约。若亚告诉我,她当时的毫不犹豫,也许是因为那种等待的滋味也是她所经历过的。我楞了好半天,想起有人说过,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人最最美好的赞美和承诺便是娶她。所以若亚必定会答应,不仅仅因为眼前这个毫不犹豫说娶她的人,也为那份留存在心间,最初的青涩时光。
我笑得溢出了眼泪,她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说:“你不要为我哭,你一哭,我也想哭。”结果自己也不争气的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她自嘲道:“不是说全世界的初恋都没有结果?”
我第一反应是去还愿:“明天必须跟我去一趟,书院寺。”
她疑惑不解:“嗯?”
我告诉她‘缘起缘灭,心诚则灵’上的签文实际上是求姻缘,当时站错队,硬瞎掰成事业。
她说:“那个掉进自己谎言的同事也是瞎掰的?”
我点点头,哈哈的笑出声,想起姨妈不要住院要打麻将和小狗不要骨折,以后只吃药不打石膏的梦就让人捧腹大笑。
她撅嘴,赌气说:“你居然耍我!怪不得当时支支吾吾的。还说什么要讲一些阳光开心一点的谎话。”
我分析说:“不正因为这样,你推脱夏果的次数才少了嘛,缘起缘灭原来是这样解释的。”
她也觉得有道理说:“也是,那我应该反过来感谢你是不是?”
我使劲点头。
她说:“那我结婚的时候请你来放礼炮。”
我没好气的说:“安若亚!你简直忘恩负义!”
她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说:“对了,你说也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我把我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完后,她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半天,又担忧的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手放在我的小腹上,问:“你真的想好了?”
我刻意不去想,把他生下来会不会给他带来缺失,又是不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只知道自己舍不得。
我无奈的说:“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